浮生寄流年(17)

余思承嘿嘿一声,毫不谦虚:“我余老五可是出了名的有绅士风度。”

“仅限在女孩子面前吧。”

“没错啊。上至八十下至八岁,只要是女性,我向来都尊重得很。倒是你,”余思承说着又转头看了看后座上的两个女人,眯起眼睛笑得十分温和,“能不能有礼貌一点,给我们相互介绍一下?”

盘山公路蜿蜒回旋,一侧是陡峭山壁,另一侧则是浓黑的林海和深涧。

夜晚漆黑沉寂,只余下他们的车灯静悄悄地照在前方,那两束亮黄的光柱中隐约有尘埃与飞虫晃动。

叶非稳稳地绕过一个急弯,才说:“我的朋友南喻,上次在淮园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嗯,是见过。那另一位呢?”

“南谨,南喻的姐姐。今晚我请她们姐妹俩吃饭。”叶非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继续介绍,“二位,至于你们眼前这个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男人,他叫余思承,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大老板。”

车厢里光线昏暗,南喻悄无声息地微扬嘴角笑了笑。其实她与叶非相处这么久,多半都是单独出去吃东西,很少有机会接触到他的朋友。如今看来,这个余承思应该是叶非的好友之一了,否则叶非不会从头到尾都语带调侃,显得十分放松自然。

南喻坐在副驾驶座的正背后,这时只见余思承侧转过身子,仿佛随意聊着天:“南小姐是做什么的?”

他问的是南谨。

“我是律师。”南谨开口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很淡。

车子已经快开到山脚下,那里有个露天停车场,场边的路灯将周围照亮起来。

等到他们的车子经过时,停车场里也恰好有辆车开出来。对方是辆高大的越野车,大概是开着远光灯,车灯又大又亮,明晃晃地从斜侧方直射过来。

双方车速都不快,亮白的光线就这样从叶非的车窗前缓缓划过。

余思承向来爱美女,而且多年来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方才在山上,那样暗的环境里,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南谨。几乎是凭着本能,他在车上想与她多聊两句,然而此刻那辆越野车的车灯照过来,恰好照亮了南谨的脸。

余思承原本半侧着上身,正在和她攀谈,这时候却冷不防地闭上嘴巴收了声。

他终于看清了南谨的样子,美貌得无可挑剔,只是让他震惊到几乎走神的,却是南谨的那双眼睛。灯光照亮的那一刹那,他正好接收到她的目光,清冷如水,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想来多么可笑,他活到三十好几,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这一刻居然失了态。

可是那双眼睛……他有点想不通,又仿佛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叶非将他送到目的地,他都始终没再多出一声。

叶非以为他是酒劲儿上来了,并没察觉到任何异样。车子在路边停下来,叶非还提议:“改天我们再约。”

余思承没什么心思,推开车门往下走,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却又忽然转过身。他依旧是看向南谨,发现她正闭着眼睛斜靠在车窗边,似乎是睡着了。

余思承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终于下车离开。

这是沂市自入夏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天,闷热的气息直至午夜时分都未曾完全消退。

许多人在今晚失眠。

包括余思承。

他处理完手头上的急事,回到寓所冲了个凉,却发觉自己毫无睡意。

手机就扔在c黄头,他才不管几点钟了,抄起电话就拨给沈郁。

结果沈郁正好也还没睡。不但没睡,周围还吵得很,似乎是在一个十分嘈杂的环境里,隐约还能听见男男女女的说笑声。

“在打牌呢,有事快说。”沈郁叼着香烟,眼睛被烟雾熏得微微眯起来,显然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余思承反倒静了片刻。

沈郁奇道:“嘿,怎么回事?”

余思承似乎还有些犹豫,问得不太确定:“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只是某个地方非常相像。但光这一点就足够奇怪了……”

沈郁感觉自己快被绕晕了。他晚上手气不佳,难得这把摸了一手好牌,准备做成清一色和把大的,结果被余思承这么云里雾里地一搅和,随手打一张牌出去,反倒亲自放了冲。下家笑嘻嘻地推倒牌,坐等收钱。他心中难免气闷,索性扬扬手,招呼旁边观战的一个年轻女孩子,说:“你来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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