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在不言中(45)

几乎是同一瞬间,周围弥漫包裹的便全是他的气息,那是纯男性的压迫与掠夺,又带着一线清凉的味道,幽幽地袭来,仿佛是混杂在烟丝里的薄荷。

其实还有极淡的酒香,她这才知道原来他喝过酒,难怪之前眉眼间有浅浅的春色。

明明这个衣帽间里大得出奇,聂乐言却仍旧觉得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因为他的唇正毫无怜惜地压在她的唇上,辗转来回,近乎野蛮地将身边的空气尽数都夺走。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强势而霸道的江煜枫,唇齿碰撞,仿佛无休止地纠缠,她因为缺氧,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乱成一团,却还是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兀自挣扎。

很快便有淡淡的血腥气味在口腔里弥漫扩散开来,在那一刻,她不由得愣了愣,因为自己并不觉得痛,想来那血是来自于他的。然而也就是这一下恍神的工夫,他就已经顺利地窍开她的齿关,更加毫无顾忌地攻城略地。

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力量的弱势,她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反抗的双手也已经被他单手扣住,似乎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而他的另一只手,正重重的按在她的后脑上,令她动弹不得。

她就陷在那个男人与高大的实木衣架之间,仿佛被困住的猎物,无从逃脱,就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偏偏在这种时候,心里居然异常清醒,知道这个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似乎只是在发泄着自己莫名的情绪,又似乎只是为了惩罚她。

可是,他凭什么惩罚她?她不是早已与他一刀两断,互不相干了么?

然而江煜枫似乎并不满足,他只稍稍停了停,便一反刚才的粗暴,竟然开始极尽所能地挑逗她。而且两人已经这样熟悉,他从来都知道哪里才是她最敏感的地带,纯男性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掠过她的颈边和耳垂,引来一阵强似一阵的苏麻感。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颤栗一下,似乎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猝然断裂,于是整个人便在瞬间脱了力,不由得软软地倚向他,脑子里却还迷迷糊糊地想,怎么能这样不争气?他明明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为时已晚,她的身体早已更快一步地开始回应他,而他则像是立刻有所感应,慢慢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让她得以顺势将手臂攀在他的腰间。

她是真的照做了,或许一切只是出于本能,只想找个依附,否则只怕自己就要滑到地上去,结果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从热吻中抽离的速度太快,快得令她来不及反应,更快得仿佛方才根本没有触动到半点情欲。

他的唇刚一离开,她便如同重获新生一般,近乎贪婪地摄取着周围的空气,好半晌犹在微微喘息,眼眶里还有薄薄的水汽并未退去,她只是下意识地抬起眼睛望向他,似乎有些迷惑。

而他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一直等她稍稍缓过来,才轻描淡写地拂开那双揪着自己衣服的手,脸上的表情仿佛刻薄的嘲讽:“想不到,你还真舍得做牺牲。”

她却一时没有听懂。

他笑了一下,眼里除了鄙夷之外,似乎还有其他莫名的情绪快速滑过。

聂乐言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在这一刻浑身发凉,凉得连手脚都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悄无声息地向后撑住紧实的衣架,咬着牙狠狠地说:“不知道我的牺牲令你还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就立刻兑现你的承诺!”

他居然这样羞rǔ她!

他居然敢这样羞rǔ她!

她气得头脑发昏。可不是发昏了么?否则刚才又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回吻他?

[二十四]

然而此刻,聂乐言只是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男人,一双黝亮沉静的眼睛里都仿佛跳动着火苗,索性坐实了他的讽刺,不依不饶地大声道:“把我的东西还我!”

江煜枫似乎也终于动了气,因为她看见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在灯下愈发显得乌沉深远,可是最终却还是怒极反笑:“看来果真是很重要的东西了?那么刚才问你的时候为什么要说谎呢?”

“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是真的气极,然而与她的愤怒相比,这个可恶的男人只是稍稍顿了顿,便轻轻挑眉,再次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发际越过,去拿自己的浴袍。

聂乐言索性将浴袍一把夺过来,又重重掷在地上。

她忽然发觉,自己就是讨厌他这副样子,永远那么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好像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能平静得近乎可怕,说得好听一点,似乎这就叫做泰山崩于前却色不变。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猜不透他下一步将要做些什么,如同古代武侠中的两者对决,以静制动的一方总是有更大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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