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侯夫人(321)

佩珩低头,接过那玉佩来,却是又道:“娘,女儿也想明白了。女儿到时候偷偷跑出去,自己想办法去见他,再把玉佩送给他。若是万一皇上发现了,到时候娘和嫂嫂只推说,我不懂事,冲动所为。皇上他便是气恼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必然不能太过为难母亲。”

萧杏花点头:“如此也好。”

其实这样子,竟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佩珩因为霍行远的事,受了刺激,以至于想起之前险些谈婚论嫁的涵阳王,便忍不住偷偷跑出来,亲自去送他。

到时候万一被发现,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勃然大怒,求着皇帝去处罚自己女儿,以进为退,皇上到时候只能作罢。

这么想明白了,她也就认了:“先着人打探下涵阳王从哪里前往南方,到时候寻一处偏僻地,你去见一见。沿路上,再把你大嫂叫来,暗地里护着你。”、

这事秀梅听了,不免觉得不妥,私底下还问过萧杏花:“娘,竟然让佩珩过去,真得好吗?倒是不如干脆让大嫂去送?”

萧杏花却分外坚定:“不,这个玉佩,就让佩珩去送。”

秀梅听得迷惘,不解地望向萧杏花,可是萧杏花,却再也没多说什么。

梦巧儿做事实在是考虑周全,稳妥得很,她是一路上暗中保护着佩珩,但是从未现身过,之后又悄悄地事先安置好了,让佩珩留在一个叫鸣鹿的小镇外酒坊里去卖酒。

佩珩扮作个卖酒女,就在那处等着涵阳王经过。

她们事先早就算计好的,这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押解涵阳王的人马必然会经过此处。

于是这一日傍晚时分,那群官兵来到了这处酒坊,看了看这天色,不由叹道:“看样子又要下雪了,不如咱们去那处酒坊避一避,再喝点酒来暖身子。”

其他人听了自然是赞同,只是有那副官皱眉说:“咱们这一趟有要务在身,可不能轻易饮酒。”

“这有什么要紧的,咱们从燕京城出来,都走了一百里路,可曾出过什么差错?”

大家一想也是,于是便过去对涵阳王道:“公子,前面就是个酒坊,我等过去好歹喝一杯酒,暖暖身子,你也就随着我们一起,只是你这枷锁,我们是不好打开的。”

如今他已经不是涵阳王了,众人对他以公子相称。

因事先太后找人早打点过,他们也知道这人身份不同,对他还算礼让,并不敢太过怠慢。

“好,各位请自便就是。”涵阳王便是沦落为阶下囚,往日风度亦不曾改,言谈间依然十分得当。

于是众人就放心了,各自下了马,进了酒坊,又把涵阳王也带进去,放在了旁边角落,只余两个官兵看守,其他人则去喝酒行乐了。

佩珩自打涵阳王进来后,目光便不曾移开。

如今的涵阳王,再不是昔日那个尊贵优雅的涵阳王了,他的发丝凌乱,脸上有了青黑胡子,更搀着暗红色血迹,早已经凝固,看样子是不少时候了。

他的双唇几乎干裂开来,一双剑眉下,曾经温和的双眸毫无神采地望着前方。

佩珩垂下眼,在这么一刻,她心口处泛起阵阵抽疼。

其实这个人和她非亲非故,可是她依然为他难过。

他那么尊贵的人儿,为什么要受这种冤屈?

佩珩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不着痕迹地走过去,手中却是捧着一壶酒的。

“两位官人,还有这位公子,你们不要些酒吗?”

她这么低低的一句,其他两位官人也就罢了,唯独涵阳王刘凝,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望过去。

眼前的姑娘穿着蓝黑绣花袄儿,头上没有任何钗子首饰,只拿个黑帕子包住了头发。一张脸儿有些蜡黄发暗,看上去实在是平淡无奇。

不过仔细看时,却可以发现,她脸儿仿若桃子,双眸犹如三月杏子,双唇恰似枝头樱桃。

这个人,显然正是萧佩珩,那个本该安住在镇国侯府的萧佩珩。

佩珩自然知道涵阳王认出了自己,不过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依然低头对着那两位官人道:“官人,再买一些酒吧。”

她在市井中多年,如今扮演个卖酒女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两个官人也并无疑心,看她衣衫容貌,只当是个寻常丫头,不耐烦地道:“没看爷正有事,哪里顾得上喝酒!”

他们这么说,佩珩仿佛也不强求,只是淡声哦了下,却是仿若喃喃自语道:“我们家的酒,可是有名的香,两位官人路经此地,若是不尝一尝,倒是可惜了。”

这话一出,那两个官人倒是有些心动,鼻子动一动,也嗅到了不远处其他同伴那里传来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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