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502)


其实,辰年说的沒错,对于她,他确是一直言而无信。
不想辰年却是淡淡一笑,道:“我现在别无选择,反正只剩这一条命了,丢了也就丢了,沒得什么。”
辰年说完也不再理会封君扬,转身回了纥古越处。温大牙与傻大两个分坐在纥古越两侧,正兢兢业业地守着他,辰年叫他们两个下去,自己在纥古越身边坐下,默了一会儿,忽地沒头沒脑地说道:“义父,我已经有了个女儿,叫小宝,今年快两岁了。”
纥古越身子微微一震。
辰年向着纥古越顽皮一笑,道:“义父,我也当妈妈了,想不到吧?我來泰兴之前还去山里看过她,都这样高了。”她说着,伸出手來比了一个高度,又问纥古越道:“可比我小时候高?”
纥古越眼中的惊愕慢慢散去,脸色却是十分难看,冷声问道:“封君扬的孩子?”
“是。”辰年点头。
纥古越骂道:“混帐!”
辰年也不知他这是在骂封君扬还是骂她,不觉笑了一笑,过得一会儿,忽地站起身來,出手解开了纥古越身上穴道。纥古越有些意外,坐在那里抬头惊讶地看辰年。辰年又笑笑,把鲜氏王庭叛乱的消息告诉了他,又道:“我已决定进泰兴去劝说拓跋垚北归,可我又害怕,怕不能活着回來见小宝。义父,你陪我去泰兴,可好?”
纥古越一时并无反应,辰年想了一想,问道:“我一直不解母亲为何会离开王庭南下,义父,你可知道?”
纥古越人虽寡言少语,脑子却是不糊涂,听辰年这般发问,已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他默了片刻,还是答道:“当年王庭内部起了争斗,你母亲的兄长宠信外戚,惹得八大氏族不满,便要借你母亲的名头生事。你母亲不愿看到族人相残,所以便就避出了王庭。”
他肯开口与她说这些,已是松动的表现。辰年心中稍松,又恳切说道:“既然如此,若是母亲还在,自然也不想看到几十万鲜氏子弟死在异乡。义父,你该最懂母亲,为了避免内乱,她离开王庭,又怎么会愿意你为她报仇,就不顾同胞性命?”
若辰年用百姓苍生天下大义來劝纥古越,他根本不会理会,可她偏偏拿母亲來说话,却是句句都落到了纥古越的心上。因为他知道,阿元的确很在意自己的族人。纥古越默得片刻,道:“好,我陪你进泰兴”
泰兴城内,拓跋垚虽然还未接到王庭叛乱的消息,可因着纥古越战败被俘之事,已是十分不悦。步六孤骁瞧他这般,越众而出,请战道:“封君扬來得太快,不可能是大军主力,许只是一些前锋骑兵,不如我带兵前去,趁他主力未到之机,将其剿灭。”
拓跋垚冷淡瞧他一眼,道:“纥古越尚不是谢辰年的对手,你又怎能敌得过她?”说出这话,他又觉不妥,解释道:“再者说封君扬那人狡猾多智,极可能故意使了计策,用这些先锋诱咱们出战。”
拓跋垚考虑的不无道理,不知对方底细就贸然出战,确是冒险,众将纷纷应和,更有人说道:“若论野战,便是封君扬大军全都到了,咱们也不惧他,不如先耐心等上两日,待派人出去仔细探查过了,再与之开战。”
又有人应和道:“就是,他们夏人不是还有句话叫做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王上,咱们反正是在城内,不用怕他们偷袭。”
拓跋垚隐隐有些预感,觉得封君扬此次快速南下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却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只得选择暂且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不想才过两日,封君扬大军的踪迹还未探查清楚,漠北王庭的急报却是到了。
贺兰部从冀州惨败而归,十万兵马所剩无几,鲜氏几大部落本就怀疑拓跋垚是有意消减他们这些旧贵族的势力,心生不满,后又听闻拓跋垚寻回去的“王女遗孤”是个假的,真的早已被其杀害,这更是叫他们逮到了由头,竟是联起手來反了。
拓跋垚见了那急报,不由震怒,挥刀在屋内一顿狂砍,最后却是无力地颓坐下來,与步六孤骁说道:“亏我还嘲笑夏人心不齐,彼此算计,不想自己身后,也是这样一群人。”
步六孤骁之前一直立在门口处,并未上前阻拦拓跋垚,现听他这般说,便就单膝跪下了,道:“我步六孤一族誓死效忠王上。”
拓跋垚收了弯刀,上前将步六孤骁扶起,道:“阿各仁,我最信你。”
步六孤骁站起身來,思量了一下,又道:“我想此事少不了与封君扬有关,他在逼我们退兵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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