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02)

医护人员过来,才对我一伸手,便被我挥开。我说:“不用了,在找到他之前,我不会倒下的。要真找不到了,我要真倒下了,再世华佗也救不了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横冲直撞,喉咙失声,直到撞到于小界的身上,这才停了下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哭了出来。我失了声,泪流满面,只伴随粗重的呜咽声记。

于小界拥住我:“何荷,我们会找到他。”

我蜷坐在何翱失踪的那一块地砖上,我毫厘不差地找到了那一块地砖。我拨通了我爸妈家的电话。我妈的声音传来:“小荷?还没上飞机吗?”

“还没。”我极力控制着。

“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妈敏感地。

“没事儿,飞机晚点了,”我打了退堂鼓,夸张地嘻嘻哈哈,“***,就没有一次不晚点的!”

于小界一直在一旁打着电话,难得得了空,这才向我走来。而他才走到我的面前,手机又一次唱响。他看了看,调头走开,接通电话。

我悄悄尾随在他后面。他对电话那头说:“我用不着你来教我……”

他挂断电话,对于我在身后,微微一怔,而后又一次向我保证:“何荷你相信我。”

于小界言出必行,他帮我找到了何翱。

是他的介入,才令警方及时控制了机场高速的关卡。警方在一辆黑色国产轿车中,找到了何翱。对方一男一女,一时间仍口口声声狡辩,说这孩子和父母走失,而他们不过是要帮走失儿童重返家园的有为市民。

至于何翱,不用一言一语,足以推翻他们的信口雌黄。

何翱的左侧脸颊有着隐隐的指印,是被掌掴的,他势必有过反抗,不是区区几句好话和一块糖果就能让他服服帖帖的。他果然还是被下了药,被抱回我面前时,双目仍紧紧阖着。

何翱在医务室接受检查,于小界从始至终陪在我身边。

又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走去外面接通:“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

于小界才折回来,我就收到了史迪文的短信。我以为我的手机出了故障,翻来覆去关了开,开了关,两个回合,而那条短信,仍是一片空白。

我领悟到,史迪文的用意不过是要证明:他在。

我断定给于小界频频打来电话的那个人,是史迪文。但我仍心心念念地要将他生吞活剥,因为我不光要“他在”,而是要他真的在。

于小界亲自驾车,将我和何翱送回我爸妈家。我抱着何翱,手臂孔武有力,下肢却颤颤巍巍。我对于小界说了一百遍的谢谢,而他对着后视镜中的我,只有一句话:“我要的不是你的谢谢。”

于小界说要上楼,我说上就上吧,你顺便可以深入看看生我养我的何家。

我爸妈仍被蒙在鼓里。我一敲门,门内传来我妈急匆匆的脚步声:“谁呀,这是谁呀?”

门一开,她手里正捏着一块换下来的纸尿裤,那自然不是何翱的,而是我爸的。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小荷?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位,这位不是……?”我妈在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后,这才意识到手里的纸尿裤,“哟,你爸刚拉了……”

她扭脸便去报喜:“厚福回来了!厚福回来了!”

厚福脸颊上的指印,我瞒是瞒不掉的,只好对我妈极力修饰了过程。可她还是少了半条命似的,抱着我捶捶打打,不是责备,只是宣泄。她是个伟大的母亲,自然可以了然我作为母亲的感受。

而我爸,将会无止境地被蒙在鼓里了,否则,他若没有当场气死,势必会跳下床,将我活活打死。

于小界误会了我妈的宣泄,拦下我妈,“救”出了我,将我护在身后:“阿姨,这对何荷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妈不介意于小界的无礼,反倒屈尊纡贵:“那么请你好好对她,一定要好好对她。”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飞上海,航班罕有地,按时升空。厚福被我留在了我爸妈家。我叮嘱我妈,不要带他出门,就算是下楼透透气,也不要。接着,我又双保险地叮嘱了厚福,说就算奶奶要带你出门,你也不要去。我承认,我一朝被蛇咬,今后的分分秒秒都会如履薄冰。

于小界要陪我同行的,被我谢绝了。

到了上海,我从机场直接去了公司。人人对我笑脸相迎,背后却交头接耳。只有Donna还如常:“辞职?果不其然。什么时候走?”

“走?走去哪里?”

“New-York啊?”Donna有板有眼,“辞了职,你不去投奔乔先生和Steven吗?”

“他们去了纽约?”

Donna翻白眼:“跟我你还装什么装啊?江湖上人人都晓得,乔先生的话堪比圣旨,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否则倒不至于掉脑袋,但好果子是吃不上的。这次乔先生带Steven途径上海去纽约,是有要事的。结果Steven把乔先生一个人送上了飞纽约的飞机,他反倒去了北京,莫非不是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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