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87)

接着,史迪文兀自嗫嚅:“二十三……那不是明天,是今天,今天才对。”

我一头雾水:“史迪文,你的中国话能不能不让人这么费解!”

再接着,电话中额外传来一把……不,是两把或三把操日文的男声,他们直接与史迪文公式化地交涉着什么。史迪文的日文算不上太灵光,听还可以大概听听,说就免谈了。而我确定,是史迪文先发飙的。他操毫无温度的英文质问对方要做什么,至于是谁先动的手,我不得而知,而打斗声不过寥寥几拳脚,又偏巧了在场的个个都是硬汉似的,没有人痛呼,所以到底又是谁打了谁,我亦不得而知嫔。

从始至终,我屏气,一声未吭。

史迪文“友好”地对对方说再给他五秒钟时间,而后他还有工夫对我笑了笑:“呵,小荷,抱歉了,明天恐怕回不去了呢,我答应你,尽快。还有哦,这边的天妇罗真的好好吃……”

电话是被人硬生生按断的窿。

我拨打史迪文的手机,关机。

而史迪文给我打来电话的古怪号码,是被加了密的。

这一天,我反倒比之前镇定了。

我可以确定,史迪文出事了。

下午两点,我得到消息,文勇提供的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并不具备法律效力,换言之,他即将被判处故意伤害罪。史迪文认定的“做戏”一说,似乎不再站得住脚,事情并未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发展。

下午四点,Donna打来电话,说黑糖咖啡厅侦探的游戏,她暂时玩儿到今儿个为止,因为今儿个稍后,乔先生便会自东京返京了。

下午六点,Donna第二次打来电话,说乔先生抵京,Steven和他同去,却没有和他同回。她身为老大的女人,不宜过问“老二”的行踪,能帮我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而到了下午六点二十分,Donna又第三次打来电话,说出于侦探的本能,她捕捉到了乔先生的一通电话。乔先生吩咐电话那厢,必要时可以加大剂量,好好把守,不许再出岔子,云云。

至此,一盘散珠串成了一串。

在乔泰股份的成立酒会上,文勇因着我尚不知晓的原因演奏了一段小插曲,而与他无怨无仇的我,或许的确只是中了几百分之一的概率。而史迪文本着绝不漏放一个的原则,把他的“亲信”拨给了我。他答应我他会没事,可到底还是出了事。同样是因着我尚不知晓的原因,乔先生极有可能是用下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将史迪文扣押在了东京。

他或许已昏昏沉沉了两三日,所以始终无法和我联络。

或许他今天也理应不会醒来,可他醒来了,手机自然不在身上,只好用东京当地的电话联络了我,直到被人就地制伏。

难怪,他连今夕是何年都分辨不出。

二十三号,他理应和乔先生一同,在今天二十三号返京。可惜他没有做到,且还若无其事地同我讨论天妇罗的美味。

我不是小孩子,他也从不当我是小孩子,他再怎么若无其事我也不会当他没事,所以他是在说:何荷,别乱来。

六点半,我下班,在停车场使出吃奶的力气嚷嚷了一句:“出来!”

有不相干的人纷纷对我行注目礼,唯独史迪文的人无动于衷,宁死不露面。

我钻上车,两条手臂直直地撑住方向盘,惧意一股脑儿冲上来,额头的血脉每一条都在突突的鼓胀着。

忽然有人叩了我这一侧的车窗,温和地咚咚两响。

我惊跳着偏过头,是汪水水。

蒙了一层茶色车窗,汪水水脸色并不好,而等我按下车窗,也并无太大改善。她还是脱俗如小龙女的她,但小龙女也多得是不振的时候不是吗。

我反被动为主动:“不是路过吧?有话和我说?是有关咱俩的一山不容二虎,还是说你有Steven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汪水水反过来问我,“他怎么了?”

我推开车门,险些撞到汪水水,下了车对她悄声说了两个字:“打我。”

汪水水云里雾里,眉头打了个结。

“我有原因的,让你打我你就打我,扇我一巴掌我会谢谢你。”我郑重其事。

这一巴掌,汪水水一来人比黄花瘦,二来支支吾吾地,总之是大抵只扇来一阵徐徐之风。我演戏,直跌向车头,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汪水水随即被人钳制,我一把揪住来人:“我没事,放开她。”

来人不是生面孔,是我认出的保护史迪文的练家子之一。我直截了当:“你有没有Steven的消息?”

在我一无所获后,汪水水拦在我的车头,一副要么我给她答疑解惑,要么便只能从她身上碾过去的决绝。可谁又能为我答疑解惑?我将头探出车窗,说得笃定:“放心,Steven不会有事。”我倒车,驶走。来人名叫大克,一身的好本事也自然不会落在汪水水手里,消失得比我更叫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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