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278)

九点,我恨死了大克。

十点,何翱睡着了。

他粉色凯蒂猫的帽子掉在地上,我索性将它摔进了纸篓。给他取名厚福时,还以为他是“她”,感慨女儿身的“她”将来命运多舛,取名厚福,但愿人如其名。可真是屁用不管,这从头到尾也无关于女不女儿身,只关乎我和史迪文的专横跋扈,恣行无忌。他何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投胎做了我们的孩子。

十一点,何翱醒了,扁扁嘴巴不再做无用功,却饿得再也睡不着了。

我哭了,血糖骤降,头昏沉沉的,想冲出去和他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想投降,求他们先赏何翱一顿饱饭。

又有人进来,脆生生的高跟鞋的声响。

我将何翱关在格子间里,摘下了手腕上被我改装过的,不伦不类的劳力士,对来人操着打过腹稿的英文说:这个给你,帮我买吃的来,随便什么都好。

大概是我太过激进了,来人撞了鬼似的,小碎步哒哒地退了两步,带着一肚子屎尿调头跑了。

何翱出来牵我的手,将我带回格子间:“妈妈,你别闹了……”

五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大力推开,有男人进来,男士皮鞋的声响,不止一人。是刚刚被我“整”到的女人魂飞魄散,说三道四了吧,归根结底是我的莽撞让我和何翱被困的整整十二小时以失败告终……

其中一个男人说:哇,这是ladies’room……

二三人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凌晨两点,何翱再次会周公,蜷在我臂弯里,像还未出生时在我肚子里的“可怜相”。这是我第一次,萌生了把他塞回肚子里的念头。

我要自救,要走出这该死的机场。

可我才拨开格子间的锁,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不是高跟鞋,脚步大而悄声。

我屏息,将何翱搁在了地上。这臭小子自暴自弃了,歪倚在隔板上仍昏昏然得如痴如醉。我从口袋中掏出金属挂钩,这玩意儿是我无所事事时用钥匙拧了螺丝从门板上卸下来的。一平米大的格子间,我找不到第二样可以防身的玩意儿。我没再管要不要负隅顽抗地锁上门,真是他们,这区区一道锁也就是一脚的事儿。我将金属挂钩握在指间,会在出第一拳时,大喊救命。

来人在一扇扇拉开格子间的门,逐间排查。

没人能救我,也只有我能救何翱。

终于到我了。来人拉上把手,合叶发出微微的吱扭声。

门倏然被拉开的瞬间,我带着“暗器”迅猛地出了第一拳。来人……一偏头,闪开了,但我仍照计划地,迅速地拉合上了门。

“救……”我的下文梗在喉咙。

是史迪文。

被我挥空了一拳,关在门外的来人,是史迪文。

不是幻觉。我手一松,暗器落地,随之整个人软绵绵地出溜了下去,有始有终道:“救命。”

史迪文霍然再度拉开门,门板在开合的惯性中渐渐缓和。他穿着灰色西裤和黑色衬衫,两手空空。他没在笑,也没有开口的苗头,头发天生丽质,一定不会是才打理过的,但根根就位。他五官如常,俊美深邃,只有脸色太过苍白。他不是白皮肤的人,这一苍白,便教人不寒而栗。

“脏不脏啊坐地上……”史迪文向我伸手。

他这一伸,那手在半空中抖得像是打了摆子。

我急忙握住,他一发力,再加上我狠狠一扑,害得他重心不稳,后背撞在了对面格子间的门板上。他抱我,一手箍住我的腰,另一手钳在我脑后,喃喃道:“我就说么,我运气一向好。”

“大克呢?”

“天有不测风云,”史迪文语调亦是如常,“迫降在了什么鬼地方。”

“啊哈,还没恭喜你,乔泰的No.1大股东。史迪文,你真是这个。”我挣开他,竖了竖大拇指。

“何荷你别给我故作轻松了,有意思吗?”史迪文不悦。

“那难道你的轻松不是故作出来的?”

“那难道要抱头痛哭吗?”

“不要,抱头痛哭更没有意思,所以才要故作轻松啊。”我比手划脚。

史迪文自己绕住了自己,索性再度抱住我:“别再给我顶嘴了你。”

史迪文的耳边被我的暗器划了个口子,我碰了碰,问疼吗?他可找着了台阶,说了句疼死了,接着就伏在我肩膀上哭了。并非抱头痛哭,但他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又不出声儿,像个上道儿的,倔强的男孩儿。我乖打着他,说得了得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好险你闪得快,否则变了独眼儿龙你还不得讹死我啊……

史迪文一偏头,咬似的亲了一口我的脖子:“何荷,你这女中豪杰真值得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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