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298)

“可我们呢?将来我们怎么办?”

史迪文双手箍着我的头,大声地亲了我的额头:“什么怎么办?我们最好办了……”

锦州义县全县有八镇三乡,生养史迪文的镇子,是全县人口最少的镇子,总人口不足一万。

纵然史迪文推荐了最佳线路给我,我抵达镇口时,天色也擦了黑了。

自机场取车时,史迪文说,不过五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开车是最快捷的,六个小时便能到了。他说何荷啊,下次我们开车去啊。下次,他说得自然而然,真教人士气大振。分头取了车,我们直到驶上机场高速,有了最后的稍纵即逝的交集,他车速快,从我后方刷的一声过去。十点钟,乔泰的会议……新任CEO不翼而飞的会议,想想我也真是将他逼入绝境了。

镇口,我抓住了第一个和我面对面的大娘:“请问,史家怎么走?”

“史家?史弟家啊?”

我发笑:“嗯,史弟家。”

大娘随手一指,说顺着这条最好的路笔直地走,最大最气派的,盖得像天-安门门楼的,就是史家了。我道了谢谢,走出十来米了,大娘又追着问,你是史家什么人?他们一家子都出门了。我一边退着走一边回答她:没关系,参观天-安门门楼,谁管里头有没有人吶。

浅薄的夜色中,史家的确“鹤立鸡群”……但天-安门?大娘还真会夸张。

院门锁着,我推了推,怎一个岿然了得。我后撤,一下下跳着脚,院门内的二层小楼便忽隐忽没。异于四周的砖瓦,这二层小楼铸就于钢筋水泥,莫非是史迪文千里迢迢带了一支建筑队来?这倒也不无可能。

有骑自行车的人路过,晃晃悠悠地停下:“找人啊?”

我摇摇头,他倒打开话匣子,说这史家是发达了,里头的电器样样俱全,最初时害得镇上是频频断电……这时,又有邻里吃饱了出来散散步,补充道,还有茅房啊,这史家把茅房盖得亮锃锃香喷喷,水龙头还是镀金的。我大笑,说这史弟可真能得瑟,是吧是吧?

结果,乡亲们翻了脸,说这怎么能叫得瑟?人史弟富了一个,就等于富了一镇,这条最好的路就是人史弟铺的。乡亲们向我头顶一指,这时我恍然,我一直倚着的什么是一支路标,其上赫赫然三个大字:史家路。

我嘴欠:“这人怎么就单单铺自个儿家门口的啊?自私。”

众人唾弃着我四散:“别的地方在修了,在修了!”

我独自徘徊,史迪文一掷千金的“嘴脸”褪去,现实依旧是现实。史迪文自然亦将其爹妈安置他处,纯朴如他们,会不会更好糊弄,抑或更耿耿于怀于如今的颠沛。

我走回公路旁,找了家连名字都没有,只写了旅店二字的旅店入住。像是露宿街头也无所谓,像是自有史迪文会护我万全。

但我致电的人,仍是乔先生。

我礼貌地:“打扰您了乔先生,我就是打来问问,厚福今天还好吗?吃没吃饭?有没有闹脾气……”

乔先生打断我,且答非所问:“何大CEO说话算话,佩服佩服。”

我的“上任”,被乔先生褒奖为无心插柳柳成荫。锦州会所中,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让乔泰CEO的位子空空如也,倒还真不如何小姐来象征性地坐坐。由你来摆他Steven一道,他Steven会更难做的吧?”

今日,果然,我何大CEO非但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地烧上一烧,直接无影无踪,于是纵然史迪文信誓旦旦地说我分秒必争,去了哪哪哪做事,末了他舌战群儒……仍被董事会大大地投了反对票。这一度是他的班子,一旦四分五裂,乔泰与他势必一败涂地。

“幸得何小姐这伟大的妈妈,我们一定皆大欢喜。”乔先生那厢,有美酒,有女人,语笑喧阗。

“厚福他……”我急切。

“何小姐只管好好做事,Steven他早一天大彻大悟,你们母子就早一天团圆。”乔先生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天不亮,我出发去了龙圣禅寺。

龙圣禅寺位于村北山脚下,拐过一道道山弯,便绽露古香古色的庙宇。

九年前,高慧发病……高慧于邻村一个男人的床上赤条条地发病,被史迪文带回家中。那男人是她的爱人,不同于和史迪文的相亲,她和那男人是相亲相爱。接着,她被确诊:肌无力。那男人并非大奸大恶,但肌无力,让他抛弃了高慧。

而九年前,就于这龙圣禅寺内,史迪文结识了乔先生。

大雄殿,供有鎏金三佛,史迪文别的谁谁都不认,认准药师,求高慧康复。想想他和我把臂同游清碧寺时,他亦是如此,只求健康,他说除了健康,其余人定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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