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像场人间喜剧(68)

“我健壮如牛,讹不上您的。不过,还真另有一事相问。上回……您提到的同乡,史弟,他在老家……有没有娶妻?”

“哟,这年头可久了,得有十多年了。”

“哦……也是,您都十多年没他消息了……”

“不是,我是说,他娶妻得有十多年了吧。咳,老家都抓紧,哪像城里人,三十来岁的还都晃晃荡荡呢。”

这会儿我正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也幸好是站在镜子前,我才得以欣赏自个儿变脸的速度,从忐忑刺激,到恼羞成怒,用时不过一瞬间。

“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乡下女人,能是什么样?能干就是了……哎,妹妹,这没头没脑的,怎么提到他了?”

“我就是帮您留意留意,没事儿。”

挂了电话,我弯下腰洗脸,一边洗一边自问,为什么我要恼羞成怒,我有什么立场恼羞成怒。再说了,在北京火车站,人史弟不都亲口承认了吗?他出身乡下,不是不婚,而是……已婚。而我却在自欺欺人,当他那番话是半真半假,已婚不过是他“故事”的高*潮,锦上添花。可到头来,他是君无戏言。

我怀了一个已婚男人的孩子。

而我甚至一度脱口而出,让他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看看。那句话也不是我的戏言,而真的是……脱口而出。万幸,我只是说结婚,而并非入赘,他一个已婚男人,莫非拖家带口地一并赘进来?那我们何家可真开枝散叶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该死的是,今早我还兴致勃勃地化了妆。那防水的粉底液被我搓去了一半,另一半却死活搓不下来,我花着张脸,进退两难。

天津方面的最高层今天也露了面,有钱人一只,一张嘴就道,哟,几位还在啊?是不是我们这边……招呼不周啊?

史迪文拎过他的手大力地握了握:“赵总,幸会幸会。招呼不周的是我们,卖了代理权给你们,收了钱就不闻不问了,这隔行如隔山的,您运营不善也无可厚非。可有些风言风语的……说您是无心运营?涉足金融圈不过是给脸上贴贴金?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吧?毕竟宏利可只卖代理权,要的是声誉的扩大,利润的滚滚来,镀金这行当,可从没涉足过。再有就是,运盛集团的刘总,还有鑫业的熊总,您有过接触吗?他们似乎也对这独家代理权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我先听听您的意思,那二位,靠不靠谱的?”

赵总日理万机,摆摆手而去,吩咐了崔阳崔代表:他们要折腾,你们就配合着他们折腾吧,真能折腾得赢了利,我还求之不得呢。

史迪文今天的烟,勤得不得了。

他故技重施,三番五次来市场部门口对我勾手指,最先还是正常地勾食指,后来被我拒绝得多了,就改作勾中指。

直到快下班了,我才顺从了他一次。

我远远地站着,说你先抽吧,我等你。那一根烟,史迪文只抽了两三口,便不负重荷,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掐了烟,背过身去。单从背影来说,他的咳嗽和他的哭,毫无分别,肩头耸动。

这个虚伪的男人,被人看到的只有他的皮囊,但愿他没垫过鼻梁,或是拉长过小腿骨,不然他还有什么是真真切切的。而那些被他瞒下的,我们所看不到的,他也活该独自承受。

活该。我暗暗骂了一句,调头便走。

史迪文在我背后话都说不完整:“何……咳咳,喂!”

郑香宜给我打来电话:“表姐,于家二公子约我吃饭。”

“不许去。”我一口咬死。

“为什么?他能骗我什么?骗我钱?我送他他还不稀罕呢。骗我色?放马过来好了,看看谁吃亏。”郑香宜今天倒是斗志昂扬。

“总之不许去。和你珍贵的玻璃心相比,钱和色都一文不值,他能骗你的心。”

“呵,我的玻璃心早就是一地的玻璃碴子了。不说了,我出发了,拜。”

郑香宜挂断了电话。我对着空线嚷嚷:“喂!怎么就非得是于家啊!”

下班时间,史迪文又腆着脸来了:“看电影吧?”

“不看,以后我要支持正版。”

“去电影院够不够正版?”

我有些意外:“电影院?你不是说下载……或是十块钱买张盘?”

史迪文斜我一眼:“啧啧,我偶尔也是有追求的好不好?”

出了楼,史迪文便握住我的手:“这是耍什么小性子呢?”

“蚊子,”我抽出手,勾住史迪文的臂弯,“你有骗过我什么吗?”

史迪文面不改色:“啊,被你发现了啊……”

“是什么?骗过我什么?”我追问。

“其实……我不是一八三,我有一八五呢。为了不让你太自卑,我才说一八三的。这我可是出于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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