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三十(18)



郑伦敲门,咚咚咚三响,敲得我几乎魂飞魄散,不知身处何时何处。

我拉拢浴袍,听见郑伦说道:“仙儿,开门啊。”我打开门,双手叉腰:“伦儿,你终于来了。”郑伦又一次作呕吐状。

我与郑伦面对面而坐,听他念念有词:“小仙,我一直琢磨你这火速结婚,结婚前又火速上c黄的念头都是从何而来。”我反问:“琢磨明白了吗?”郑伦叹气:“不明白。”我清了清嗓子:“郑伦,它们都是从我三十年的人生经验而来。我三十岁了,想嫁人,嫁得踏踏实实、明明白白,没有后顾之忧。”

郑伦顾不上听我的长篇大论。他瞪大了眼睛,耳朵中嗡嗡的只有三十,三十,也许还回响着回声,十,十,十。我小声唤他:“喂,郑伦,你还好吧?”郑伦眨了眨眼睛,扑哧一笑:“别逗了,就你这小样儿,还三十呢?”我大喜,坐在c黄上颠了颠:“信不信由你。”

郑伦脸上的肌ròu抽动:“唐小仙,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撩拨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小女子卖身不卖药。”郑伦吞下一口口水,向我扑了过来。我问:“你不洗澡了?”郑伦深呼吸一个回合:“洗,你等我啊。”

我一个人在c黄上呈“大”字。我的未来夫君,视洗澡如命。

孙佳人给我打来第一通电话时,郑伦才刚刚扑上c黄来,电话我自然没有接。孙佳人给我打来第二通至第四通电话时,我和郑伦正在深入探讨“性生活是否和谐”。孙佳人打来第五通电话时,我和郑伦已结束探讨,喘气声正此起彼伏。而孙佳人打来第六通电话时,我和郑伦已坐起了身,两对目光似乎与对方不共戴天。

刚刚,就在我喘着大气闭目养神之时,郑伦喘着大气说:“小仙啊小仙,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的前面一马平川。”我不悦,一扭身背对着郑伦。哪知,郑伦又道:“后面倒是虎背熊腰。”我更不悦,又一扭身扭成正对着他。我开口:“郑伦啊郑伦,我也没看出来,你五大三粗的,耐力却只有这么一点点。”一边说,我还一边伸了伸小拇指。郑伦大呼:“耐力?一点点?唐小仙,你别血口喷人啊。刚刚是谁在我身下飘飘然的?”我双手一拍c黄:“那我这该胖的不胖,该瘦的不瘦,一无是处,你卖的是哪门子力气啊?”

喏,就是这样了。我和郑伦四目相对,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郑伦服软:“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如果我也服了软,那这两败俱伤的玩笑也许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惜,我唐小仙混迹社会这么久,愣是没混出忍气吞声的处世之道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哼了一声,又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郑伦气急败坏,跳下了c黄,抓上裤子就往头上套,一边套一边说:“好啊你唐小仙,算你狠。行,既然我耐力只有一点点,既然我们性生活不和谐,那,那拉倒啊。”听郑伦这么一说,我心想: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哪知,郑伦又道:“你刚刚说什么?说你三十岁了是吧?我实话实说吧,我早就看出来了。”郑伦套好了衣服也蹬好了裤子,开门就走了,走之前,撂给我一句:“不再见,老女人。”

我在c黄上呆若木鸡。这,这是怎么了?过程明明是和谐的,结果怎么却是不欢而散呢?郑伦这个王八蛋,竟叫我“老女人”,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孙佳人打来了第七通电话,我的手机在c黄头柜上震动,震得我心烦意乱。我没好气,嚷嚷了一句:“孙佳人,我不欠你钱吧?”电话那边无声无息,半晌,我又试探了一句:“喂?”这下,孙佳人突然哇哇大哭,吓得我不由自主“哎哟”一声。

孙佳人抽泣:“小仙姐,我去你家住几天行不行啊?”

“怎么,和焦阳吵架了?”我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双手用来穿衣服。一个人光溜溜地置身酒店中,我直觉凄凄惨惨戚戚。

“不是吵架,是,是打架。”孙佳人依旧抽抽搭搭。

“怎么不回娘家?”我问。孙佳人北京土生土长,家境小康,但其爹娘的言谈举止更似大富之家的家长。

“不回。我孙佳人什么都不要,也得要骨气。”

孙佳人的爹娘不喜欢焦阳,只因为焦阳是从河北农村奔出来的乡下娃子。他们说过:“佳人啊,人不能越活越回去。”他们也说过:“佳人,你要是嫁了他,就等于是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农村人啊。”他们还说过:“孙佳人,你要是嫁了他,就别再回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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