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12)

“这酒后劲很大,也很贵。”胜男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来这里就不问贵不贵了。”舒畅向酒保道谢,接过高脚杯,浅浅抿着,“胜男,你有新的恋慕对象了。”

“白痴女人。”胜男低咒了句,她酒量大,喝这种低度酒嫌不够味,海饮了一大口。

舒畅眯起眼笑,突地抬手摸了下胜男的脸颊。都说李宇春有种中性的帅气,胜男比李宇春要帅得多了,眉宇间的英气,别人是学不来的。

“胜男,如果你是个男人,我可能也会爱上你的。”她开玩笑地说。

“你放屁。”

“不准说粗话。真的,胜男,我们俩都认识二十几年了,不离不弃,一直很要好。能有几对夫妻可以象我们这样的?”

“你受刺激啦!告诉你,我虽然比男人强,但我是十足的女人,我不玩玻璃,会割破手的。”胜男端着酒杯,往一边挪了挪。

舒畅咯咯地笑,“你怕我非礼你?”

“死相!”胜男也笑了,复凑过来,关心地看着舒畅,“真和杨帆吵架了?”

“不吵!”舒畅摇头,喃喃地说道,“我们要离婚了。”胜男是除了双方父母之外,唯一一个得知舒畅与杨帆登记结婚的人。

《华东晚报》招聘女记者时,有一个要求就是三年内不得结婚。三年,刚刚把一个女记者扶上轨道,突然来个结婚生子,十个月的怀孕期,然后再是十个月的哺rǔ期,等于两年没了,怎么开展工作?

舒畅结婚登记是在第三年,没过约定期,不敢声张,悄悄去的。

胜男瞪大眼,“为什么?他搞外遇,我揍扁他。”

“不是。”舒畅低下眼帘,手指在吧台上慢慢地划着圈,“象我们这么大的,很多都结了婚,然后开始供楼,表面风光,背地里没完没了地算豆腐账。可是人生不都是这样吗?再花里胡哨也得归于平淡。我也甘于这样的平淡,但平淡中会出现意外。”

“是舒晨?”

舒畅只笑不答。

“不可能的,舒晨又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你和他恋爱时,他不是知道你有舒晨这个哥哥吗?”

“那时候的舒晨,给他穿暖,给他吃饱,就可以了,能花几个钱。现在的舒晨躺在医院里,每天的开支都是以几千计算,我不想拖累他。”舒畅一脸苦涩。

“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舒畅喝了口酒,嗯了声。虽然胜男是好朋友,但关于杨帆家人的态度,她不想多提。

这种事砸到谁的手里,谁也潇洒不起来,不怪杨帆的。

“可能过几天就去办手续,呵呵,登记还没三个月,闪婚闪离,赶上明星们的潮流了。”

“你还笑,”胜男都急了,“你以为你是铁人呀,男人要了干什么,不就是有个事时依一下的吗?”

“这是我家的事,他……挺不容易的。”

“真受不了你,不行,我明天找杨帆说去,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让你这样逞能。”

“你要是敢去,我就和你绝交。”舒畅瞪大了眼。

胜男呆住了。

“舒晨真的是个无底洞,他不是杨帆的责任。”舒畅无奈地一笑,杯中的酒又空了,她招手让酒保又喝了一杯。“胜男,爱一个人要对方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全部,而不是死皮赖脸地把对方绑死。你绑得了他的身体,绑得了他的心吗?就是能绑,你能绑一辈子?不能的!”

胜男象是听明白了,脸色沉重起来,心疼地抱住舒畅,“唱唱,你差钱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那不是小钱,是大钱,堆在墙角会是一大堆呢!你爸廉洁一辈子,又爱做些闲事,妈妈病卧在c黄,你哪有钱呀!胜男,圣人说钱乃身外之物,要视钱财如粪土。可是没了这粪土,人怎么活?所谓清高都是有钱人的无病呻吟,没钱的人他敢清高吗?西北风不能当饭吃,不可以当衣穿,人活着,就得低到尘埃里。”

舒畅趴在胜男的肩膀上,哼哼唧唧。

胜男轻拍着她的后背,突地发现靠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有个男人一直看向她们这边,她狠狠地回瞪过去,翻了个白眼。

男人倾倾嘴角,对她举起手中的酒杯。

她当没看见。

“舒晨现在怎么样?”

舒畅抬起头,手托着下巴,眼神有点迷离,小脸通红,她蓦地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拍拍心口,“在等肾源,马上就可以做手术,钱,我们也凑齐了,以后就慢慢还债吧!不需要一辈子的,十几年就可以了。”她摇晃着脑袋,神情黯淡甚是失落,“胜男,除了爸妈,这世上,真的是什么人都依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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