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8)

“我尽量吧!”杨帆匆匆挂上了电话。

舒畅慢慢放下手机,脑中象突然失了忆,一片空白。

第四章

夜里下起雨来,浠浠沥沥,在窗外滴了一夜。天亮之后,天空仍旧乌云压顶,雨丝下一阵,停一阵,像是一个妇人的哭泣―――稍有平复又被新的伤心逼得泪如雨下。

舒晨醒得很早,于芬帮他洗了脸,换了新衣,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坐在餐桌边等舒畅。

舒畅一夜没怎么睡好,不知做了个什么梦,醒来后,浑身象被坦克碾过,没一处完整的地方。抬手撑起,摸到枕头湿湿的。

洗漱好,坐在化妆镜前涂日霜,一拉抽屉,看到里面鳄鱼状的首饰盒,她怔了怔,拿出来,缓缓打开。

首饰盒里有一只戒指、一条项链、一根手链,都是黄金制作的,花式老旧,质地却非常纯真。这三样东西,价值不,但在杨帆家却代表着特别的意义。舒畅和杨帆登记后,罗玉琴才把这三件首饰拿给了舒畅,说是杨帆的奶奶给她的,她现在给舒畅,等舒畅生了儿子后,这首饰再给舒畅的媳妇。

严格来讲,舒畅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拥有权。舒畅当时想拒绝接受,因为她不能保证她一定能生个男孩,再说她暂时也不想生孩子。

杨帆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快谢谢妈妈!”

舒畅有个傻哥哥,罗玉琴担心杨帆以后的负担重,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杨帆差不多是三十六计都使出来了,罗玉琴也没点头。后来,罗玉琴不知从哪听到的,不久,舒家那条街,房地产公司要开发建高档住宅。舒畅家三百多个平方,估计能赔偿个几百万。罗玉琴一琢磨,才接受了舒畅。

罗玉琴心中的小算盘,舒畅当然不清楚。得知罗玉琴不再阻拦她和杨帆一起,心里面长吁了一口气。

“这是妈妈的心意,接呀!”杨帆见她仍在迟疑,又推了一把。

舒畅这才双手接过罗玉琴手中的首饰。

回来的路上,舒畅对杨帆说:“这首饰,我怎么可能戴,还是放在妈妈身边比较好!”

“小傻瓜,戴不戴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它的意义,说明我妈妈已经把你当媳妇待了。”

舒畅撇下嘴,没再说什么,带回来后,就一直塞在抽屉中。

昨天晚上,罗玉琴特地提到这首饰,嘴上说是不要了。舒畅知道那是反话,她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提醒舒畅的。

舒畅不伤心这几件首饰,只是为罗玉琴的话弄得有点心酸。

平静了下心情,舒畅才走出房间。

雨仍在下,舒畅看了看天,她让爸妈呆家里,她陪舒晨去医院。爸妈都是六十多岁的人,应该安享晚年了,现在却还在为儿女cao心,想起来就不忍。

舒晨今天不是做透析,而是做一个特殊性的检查,据说由于费用的问题,全院的病人每周只集中做一次。舒畅去划价,这一个检查便是二千四,舒畅握钱的手抖了一下。

检查完,她又领着舒晨去见主治医生吴医生。吴医生看了检查单,眉头慢慢蹙起来。

他没让舒晨回避,反正舒晨什么也听不懂。

“舒记者,你哥这病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再催下台湾那边。”

“很严重?”舒畅有点急。

吴医生抬起头,瞧了瞧傻傻笑着的舒晨,“其实我并不赞成你哥哥做手术,肾源的价格又涨了。”

“但是做手术,就会有痊愈的希望,是不是?”舒畅握着舒晨的手。

吴医生叹气,“没有一个医生敢做百分百的保证。”

舒畅笑了笑,“不要保证,只要有希望就好。吴医生,有消息你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我哥要住进医院里吗?”

“最好是住进来,以便于观查。”

舒畅为舒晨办了住院手续,通知爸妈带点日用品过来。舒晨这一年多,在医院呆久了,也不吵闹,乖乖地听从护士的安排。

直忙到快近中午,一切才妥当,舒畅这才飞车赶住滨江劳改农场。

出了市区,沿着江堤开了四十分钟,便看到大片大片的水田,一望无际似的,仿佛与江天连成了一处。

有一块水田里,有几十个身着橙色囚衣的犯人正在cha秧,田埂上站着几个荷枪挺立的狱警。

舒畅响了下喇叭,以示招呼。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抬手挥了挥,舒畅笑笑,把车开得飞快。

“舒记者好!”车在农场高大的铁门前停下,舒畅跳下车,按照规矩办理手续。值班的警卫笑吟吟地看着舒畅,“穆队长都过来问过你好几次了。”

舒畅吐了下舌头,“她有没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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