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96)

宁致闭了闭眼,“如果你不那么防备。就不是舒舒了。在你家人面前,你总是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象只护仔的母狮子。一看到外人走近。就张牙舞爪。”

他肌ròu动了几下,算是完成了一个不太完整的笑意。

“你的脸……”她看出了他脸的异常。

他眼眸一黯,“整容手术不算很成功,我面部肌ròu失去了弹性,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喜怒哀乐的表情。”

“这样很酷哦,配上你现在尊贵的身份,就更酷了。”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着痕迹抽回了手。

“听你这样说,我稍微有点心安。我一直都担心你会嫌弃这张脸。”

舒畅以笑作答,不去分析他话中的深意。

“但是,刘洋,唉,我现在该叫你哪个名呢?”舒畅细长的手指轻印着桌面,头歪着,眉头一皱。

“你以前只喊我:喂,现在随你喽,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嗯,那就随大流,我也不再装模作样地叫你宁总,我就叫宁致吧!我们呢,做过邻居,做过校友。晨晨的事,不是你的错。你真的为我家做了许多,以后欢迎你常去玩,但是不要再为我们家做这做那,你也挺忙的。”

宁致抬起眼,叹了口气:“舒舒,你这是想与我拉远距离吗?不管是谁的错,不是我,晨晨不会离开。我是把自己当成了晨晨,替晨晨尽一些义务。”

“我家晨晨哪有你那么大的出息。”舒畅嘟哝道。

“我也没晨晨的福份。”宁致跟着接道,眼波里柔情款款。

“呃?”

“舒舒,我碰到以前的一位同学,他们说在我走后,我还有一封信在班上……”

舒畅低下头,看看桌下面有没暗道可以钻,羞窘得耳朵、脖颈都红了。她不等他说完,眼一闭,抢先坦白,“那是我写的。”这口气就如同当年承认是她咬伤了他一样。

宁致给她倒上一杯茶,“嗯。”

“你知道我这人做事一向不经过大脑的。”她自嘲地耸耸肩,“冲动之下,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过,一会就后悔了。”

“舒舒,那封信我收到了,隔了十年。”

舒畅目瞪口呆。

“我当真了。”他催眠般地看着她。

她有好半天都没能动弹。“你……怎能当一个十几岁小孩子讲的话当真?

再说这十年,难道你就没有碰上一个喜欢的吗?”哪个男生这么无聊,还把那信收着?舒畅都有些哭笑不得。

“我承认,有过。在我们没有再次见面前,我已经忘记了你,毕竟那时我们都太小。我谈过几次恋爱,经济无基础,事业未成,心态也不好,吵吵闹闹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珍惜,分了后也不遗憾。可是当我从同学手中接到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我的心迅即就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我一下想起了与你有关所有的点点滴滴,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舒舒,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美,还要好。”

舒畅心里像堆起了一团绵软的棉花团,她从千丝万缕中挣扎出来,呵呵笑了两声,轻轻说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知道,过去式。那天在上岛咖啡厅门口见过。”

“不是的,是……另一个。”舒畅脸红如烤虾了,不知怎么,说这话有些心虚,好像自己才是那见异思迁之人。

“哦!”宁致把尾音拉得长长的,“你的意思是我来迟了?没关系,那有空约他出来,我们见见吧!”他才不信她这蹙脚的借口。

“我是说真的。”舒畅有点急了。

“我没说你假呀!舒舒,你说谎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他起身,向服务生招手买单。

舒畅无力地翻了翻眼。

她有个男朋友,有那么匪夷所思吗?

舒畅是坐长江出版社的车来省城的。宁致让舒畅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先回去,她和自己一起走,路上说说话。

舒畅想宁致有司机,三个人同车。不会太难堪,便同意了。

车上了高速,一脸青春疙瘩的司机专注地看着前方,欢快地吹起口哨。舒畅倚着车门坐,看到飞逝而过的风景,已是一片冬日的萧瑟。此时。太阳西斜,照射在枯黄的田埂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壮之美。

“你来省城出差的吗?”舒畅随口问道。

宁致刚接了个电话,“不是,我就是来买你的书。现在。你有空。帮我签字吧!”

他从放在前座上的一堆书里抽出一本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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