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114)

画尘多一秒也不愿留了,她恨不得cha上翅膀飞回滨江,回到何熠风的身边。身边的东西,因为隔得太近,会有盲点,所以看不到,也不知珍惜,有了比较,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她怎么有脸对何熠风说自己心情不好呢?

从纽约来滨江,弃医从事传媒业,新年礼物,忙碌中翘班陪郁闷的她散步,在影院累到睡着,黑暗之中牵手与她走路,大城小厨的工作午餐,挤着灰扑扑的中巴车去湖区接她,噩梦醒来温暖的怀抱,为她对邢程的暗恋而大发雷霆,生日早晨的颊吻……都是小事,一件又一件,满得心口都塞不下。

邢程留不住画尘,无奈取消所有行程,和画尘一块走。画尘拒绝了。她说,你又不可能永远陪我,终有一天,我还是要一个人走。邢程僵住了,不再动弹。画尘心里轻笑,他不是以为她在向他要承诺吧?他给不起的。厦门之行,是他的奢望,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待两天。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他好可怜,而她不能成全他。喜欢就是喜欢,来不得半点迁就、勉强。她的美好与不足,要全部留绐珍爱她的人。

离起飞还有一小时,画尘在机场里买了一套厦门风光的明信片,买了两份厦门特产。机场里可以无线上网,她用手机百度了下“夫子”的含义。

夫子的含义很广,一共有六种:1.古时对男子的尊称;2.旧时称呼学者或有文化的老师;3.称呼读书而思想陈腐的人(含讥讽意):4.孔门的学生对孔子的称呼;5.饱学之士:6.旧时对自己丈夫的称呼。

画尘笑了,傻傻的,一颗心柔成了绸。

到达滨江是晚上九点,画尘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头发蓬成一团。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何熠风,打了车直奔憩园。

何熠风的公寓里没有灯,又在加班了!画尘撇撇嘴,拾级上楼,开门进屋。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整洁。画尘从冰箱里找出一个苹果,又吃了点面包,感觉头发里都是汽油味。她朝外面看看,在他回来前应该来得及冲个战斗澡。

头发冼好的时候,听到关门的声音。画尘的脚趾不由得蜷曲着,心“咚咚”直跳,抓着花洒的手都颤抖了。匆忙关上水,胡乱擦了下身子,穿上何熠风的家居服,深吸了好几口气。拉开门前,她用力咳了几声。

“你屋子里有女人?”是个女声,说英文,美式腔调。

画尘愕然地瞪大眼睛。

“阮画尘,是你吗?”平静无波的问话,差不多是肯定。

“嗯!”画尘突然失去了出去的勇气,她也死死抓住门把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在一点点地变冷。

门,还是拉开了。客厅里站着两个人。何熠风和一个头发染成酒红色的高挑女子,她有着性感的唇、鼻梁秀挺、眼线细长,还有一双美丽的长腿。

女子打量着画尘。眼神顷刻充满了不自觉的敌意。画尘根本无法招架,“熠风,你不说点什么?”女子说道。

何熠风扶了下眼镜,“杰妮,可以请体先在外面待一会么?”

“当然!”女子耸耸肩,开门出去了,还体贴地把门锁上。

游乐场有一个项目叫飞天梭,一根直立的柱子。|象座高塔,直cha云端。四周环绕着一圈椅子,在0.6秒内。椅子可以升到八十米高,玩起来非常刺激,有人形容,玩一次死一次。每次画尘都是在下面站着,仲头看着。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尝试。她已经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灵魂捧得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她感谢何熠风的沉默,不然。她该怎么解释。厚颜无耻?道德沦丧?果然人是不能贪心、不能好奇的,不然会死在枪林弹雨中。

高二上学期期末考完最后一门,两人一块去影城看电影。影城在商场的顶楼,进电梯时,不知怎么会有只狗和他们一块进去。她从小就怕狗,对狗有说不出来的恐惧。狗狗们又像爱欺负她,看到她就扑上来。她跳起,死命地抱着他的脖颈,两腿圈在他的腰间。他一把把她推下地,她成功地被狗狗吓晕。醒来时,在商场一楼的过道里,很凉慡。他的脸铁青铁青,离她有三臂的距离,视她如瘟疫般,正眼都不看她。

那一刻,她明白,他是真的真的不喜欢她,一切的好。那是他神圣的责任感,她不能再做梦了。

是的,不能再做梦。他从没有字正腔地说过他爱她,只要她在他的视线之内,他自然地会担心,会去照顾,会呵护……这些统统不是爱?

“对不起,”她用残存的意识艰难地说道,“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我该先打个电话再来的。给我两分钟,我换好衣服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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