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景如画(134)

何熠风也不出声,等着她默默消化。许久,他说:“关窗吧,我有点凉。”

窗帘拉上,门关上,开了灯,几个平方米的病房就是个温馨的二人世界。他帮画尘把头发包上,让她先去冲澡。画尘挠挠头,好几天没洗头,奇痒难耐。何熠风让她再忍个两天,确定伤疤不会感染,再洗头。画尘进了洗手间,他听到里面cha门的声音,忍俊不禁。画尘洗好,躺在c黄上翻林雪飞送来的新一期《瞻》。他洗好澡,习惯性地上网看看新闻和图书信息。

今天,他一反常态,出了洗手间,没拿上网本,直接走向画尘的病c黄。病c黄与陪护c黄之间有一道隔帘,睡时拉上,虽然同处一室,还算自然。“干吗?”投射在被子上的身影久久不动,画尘没抬头,红晕如涟漪,在脸颊上荡开了。

“我在目测c黄的宽度,够不够挤下两个人。”

“不够的。”画尘答得飞快。

“没试过就不能下定论。”他把顶灯熄了,只留了盏小壁灯。

“夫子……医生说我肋骨还没长好,要静静地休养一段时间,你别乱来啊。”画尘弱弱地说道,其实只是象征性地抗拒着。好害羞!

他气得弹了下她的额头,“你限制级的电影看多了吧,两个人躺c黄上就一定要有个什么?”

“那你就躺在你的c黄上呀!”

“我想抱抱你。”特别想!

这样暗哑的音量、深邃的眼神,画尘一下就被催眠了。病c黄实在太窄,两个人要紧紧贴在一起才勉强躺得下来。肌肤与肌肤的碰触是那么神奇、微妙,胜过了一切语言。画尘听见了自己体内发出的,充满疼痛的微弱爆破音。房间里笼罩着蜂蜜色的灯光,一团一团随着空气凝结在头顶。

过了一会,背上开始痒苏苏地发麻,何熠风的指尖从病号服下伸进去,无意识地滑动。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细细一线苏麻像过电一样,似连着全身的经脉,让她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如果周浩之不邀请你来鸣盛,你要等多久才来找我?”画尘命令自己赶快想些别的事,不然她的身子就要着火了。而且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等我把全世界都走遍了。”

画尘扁扁嘴,怎么听着这么文艺?“然后回来带我周游世界?”

“是的,那时有足够的经验,足够的精力,足够的经济实力,你想去哪就去哪,累了就找个小镇住下。”

“那你还回来早了?”世界是那么浩大,让足迹遍布每一个角落,谈何容易?

“刚刚好!”

又过了一会,画尘说道,“我翻个身。”

c黄太小,画尘的幅度又不能大,何熠风得坐起来,画尘才翻了过来。没有谁主动,两个人自然地吻在了一处,然后又理智地分开。画尘还是个病人。“如果……我高中就结婚,孩子大概都有一个班了!”

以前,她说这样的话,他会狠狠地训斥她一番,反正画尘脸皮厚,左耳朵听,右耳多出,想说疯话还是会说,只听得他叹了一声:“对不起!”

画尘埋在他的颈间,呵呵直乐。

他轻拍着画尘的背,画尘睡着了。

去年的圣诞节,他在鸣盛与画尘不期而遇。画尘笑着说,自己被一个男人伤害了,在狗狗面前,他把她一把推开。林雪飞在笑,许言也在笑,他喷了她一脸的茶,他们三人都觉得她在说笑话,其实那是一句很悲伤的大实话。她总是和他闹,老公老公地喊着,突然扑向他,电梯里能有多大,他避不了,只好接着。那是一个青春的、清新的,已经有着女人雏形的身体,又是他喜欢的小女生,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他几乎是暴戾的甩开了画尘,才让她觉得他是讨厌她的,所以她离他而去。

他是真不知道她幼时的创伤,不然,即使把脸丢光光,尊严扫地,他也会将她抱得紧紧的。

华杨说,她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小镇医院,晟茂谷和警察比她晚了两个小时。那个民工向她描述狗狗时,她大致猜出了是谁。晟茂谷在深圳恋上了一个艺术学院的女学生,她一直不知道。回到滨江后,因为画尘总是嚷嚷着想要只小狗,她去逛了下动物市场。有家专门卖宠物狗的老板和她认识,奇怪地问她怎么又来了,前几天晟茂谷特地请他从外地搞了条阿拉斯加雪橇犬,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她当时手足冰凉,她的生日在冬天,而那时是春天。她笑笑,说来买点狗粮。她开始跟踪晟茂谷,可是她真的找不出一丝端倪。就在这样的忐忑中,她出国考察。她想,一切都等她回国了再说。没想到,画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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