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怎么理她的廖苑心，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不由终于有了动静，微微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仰头安静地看着她。

很久没有得到这样反应的廖柏雯，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那，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廖苑心顿了顿，又点了点头，“程、茵、楠。”

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好不容易愿意回答自己，廖柏雯不由又是心酸又是高兴，“看来心心这次玩得很开心啊，以后还想和程茵楠姐姐一起玩吗？”

如果心心跟她说话时，也向跟程茵楠那样就好了。如果不是当初她因为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心心，还让那个远方表姐来做保姆照顾心心……

——全部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疏忽与轻信导致自己心爱的女儿变成这样的。

廖苑心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伸出手，指着电视平静地道，“可以，重放吗？”

这也是第一次女儿向她提要求，廖柏雯愣了愣，不由连忙点了点头，按着遥控器点击重播。因为之前已经看过一遍，因此她这次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节目上，而是用余光偷偷观察起女儿的神色来。

看着在节目有趣的地方，廖苑心的唇角会偷偷弯起，尤其看到她和程茵楠互动的地方，会下意识挺直背，一眨不眨地看完整段镜头，直到镜头转向别人时又会兴致缺缺地低头玩起手指。

而她的注意力是完全放在程茵楠的身上的，并且只有在看见程茵楠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充满了光亮。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或许又什么都没有想，廖柏雯早就忘却了余光观察，而是直接看向女儿，怔怔地发起了呆。在不知过了多久后，她突然被尹意潇的声音莫名扯回了思绪。

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电视里正播放到他们几个人在露营区准备烧烤的片段，尹意潇与程茵楠聊着天，突然说到了她的母亲。

尹意潇这孩子依旧还是没能解开自己的心结啊。想到那个冷漠别扭的好友，廖柏雯不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母女才能和好。

说起来她和嘉棠是真的像，无论是现在只剩自己带着一个女儿，还是变得僵硬的母女关系，就连要强的性格……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母亲挺像的。”

不知不觉想远了的廖柏雯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又将目光投向电视，屏幕上尹意潇正弯着唇角，似是潇洒不在意地拍了拍程茵楠的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明明你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像，但莫名有时见到你就会想到她。”

“我像潇潇的妈妈？”程茵楠一脸纠结地挠了挠头，似是想反驳又不好意思，只小心翼翼地道，“我其实还小？”

尹意潇反应过来后，不由扶着她的肩膀大笑起来，“不是这个像，可能是某种感觉吧，有时吃饭的挑食，说话方式，又或者侧头看我的时候……就会有某个点让我莫名想到她，不过还好，我不会因为这些相似而讨厌你，反而觉得蛮亲切的。”

“那果然还是因为潇潇喜欢想念着妈妈的吧？”

金棕色长发的少女无情地捏住了她的小肥脸，“你的话太多了，而且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讨厌她，但不会因为你像她而讨厌你，嗯？”

程茵楠迫于被掐的威胁下，急忙点起了头。

“小笨蛋。”瞧着跟小松鼠似的的少女，尹意潇不由收敛了怒气，无奈又宠爱地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头，“你怎么总是这么笨，嗯？”

“哪，哪有说人笨还要问人家为什么这么笨的？”程茵楠好不容易被放开脸颊，不由不服气地顶嘴，一脸不可置信地道，“潇潇太过分了！！”

“不过，说觉得亲切是真的。”对于少女故作怒气的视线仿若完全不在意，尹意潇却更柔和了语气，“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一定在前世就认识了，不然绝对不会觉得你是这么熟悉。”

程茵楠一怔，原本也就是装一装的怒气，顿时不翼而飞了，不由捂着脸开心地露出了小虎牙，“其，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啦，不过当初潇潇真的太凶了！所以我就忘掉啦！！”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不由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虽然尹意潇可能并不承认。

廖苑心看着屏幕上笑得灿烂的短发少女，脸上的笑容不由更深，眼里也充满了开心的笑意。她认真地看着，而并不知道，坐在她旁边的母亲，却突然目光凝重起来，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那么在意的这个小姐姐身上——

说话的方式、挑食的习惯、让尹意潇想起讨厌的母亲却又不会觉得厌恶、觉得十分的亲切仿若前世的小妹妹、甚至看着侧脸时隐约的相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