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166)

“你去看着大牢,一旦柳大人敢带人进去探监。亦或是把什么人给放出来,立刻回禀。”他沉声道,“本君定上御前,告当朝廷尉以权谋私、徇私枉法!”

“是!”

吩咐完,江玄瑾不悦地看着他道:“本君身子不适,柳廷尉,请了。”

柳云烈这叫一个糟心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牢里关的又不是他的小舅子,为什么反而要告他?等等,他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白珠玑,把他送到门口,委委屈屈地朝他道:“大人的心意我领了,可惜君上实在霸道,就此别过吧。”

说完,“呯”地一声就关上了门。

柳云烈茫然了,两眼看着那雕花的木门,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心意。

门合上,方才还哭哭啼啼的一张脸,扭头就倒在床上笑得龇牙咧嘴的。看着门外那怔愣的影子,怀玉没敢出声。就一个劲儿地挠被子。

江玄瑾没好气地睨着她,低声问:“玩够了?”

点点头,怀玉把脑袋放在他腿上,舒服地蹭了蹭,然后抬眼看着他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心里疑惑更深,江玄瑾伸手勾了她一缕青丝,掂量着低喃:“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柳云烈想引他插手白家的事,也知道不能着了他的道,甚至还反应极快地演这么一出戏,不着痕迹地就把柳云烈给糊弄走了。

白家四小姐,刚过门的君夫人,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并且,又是如何知道该怎么做的?

怀里的人被他盯得抖了抖,委屈又无辜地问:“你在说什么?”

他皱眉:“装傻?”

“什么装傻不装傻呀?我就是不想去大牢看那俩以前就对我不好的表哥,所以刚才胡乱来了这么一出。你想哪儿去了?”

还真是碰巧而已?江玄瑾捻着她的发丝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人与白家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好,又不是个会以德报怨的性子,不想去看牢里的人,也说得通。

但……看着腿上这人这张天真无邪的脸。江玄瑾沉眸。

是错觉吗?总觉得她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怀玉伸手替他揉了揉额角,“躺会儿养神吧。”

“白家的事,你当真不管了?”他低声问了一句。

李怀玉笑道:“我嫁给你了呀,只用管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管他的事?江玄瑾摇头:“管好你自己吧。”

柳云烈等人是想方设法在逼他放权,她再聪明也管不了这些事,还是得他自己来。

紫阳君不在朝中,皇帝又受了伤,不得已先由三公辅政。紫阳君一向勤勉,他一日处理的公务放下来,却是三个人一起才能完成。本来咬牙挺着,也能挺些时候,但不巧的是,白家竟然出事了。

“你说什么?”白德重一听乘虚来传的话,当场就发了怒,放下公文直冲廷尉大牢,举着戒尺就打人。要不是狱卒拦着,两位白家少爷真得被打死。

柳云烈看见他来,有些傻眼:“这……何至于惊动御史大人?”

“不肖晚辈,有辱白家门风,白某自当前来管教!”白德重沉怒。说完就还要打。

白福生和白麒麟慌了,连忙磕头:“叔父,是赌坊有问题,那是个黑赌坊!侄儿们有错,但不是大错啊!”

“沉迷赌博、与人斗殴、还被关进大牢!这都不算大错?”白德重气得举着尺子的手都抖了,“打死你们都不为过!”

“叔父明察!”白福生急道,“您今日就算打死侄儿,侄儿也得说啊!真的是那赌坊的问题,您一查便知,那赌坊不知诈得多少人倾家荡产!”

“还敢狡辩?”白德重大怒。

白麒麟使劲磕头,磕得额头一片红:“侄儿们真没撒谎!”

急喘几口气,白德重冷静了些,平复了一会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把如何用五两银子输了几千两的事情告诉了他。柳云烈在旁边瞧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廷尉府厢房。

怀玉笑眯眯地说着闲话:“你是不知道我爹那个人有多严厉,三尺长的红木戒尺呀,不知道打了我多少回。”

江玄瑾伸手捋着她的头发,淡声道:“白御史为人公正。”

“何止是公正啊,简直是嫉恶如仇,很多时候还矫枉过正!”怀玉撇嘴,“我最怕他了。一旦有什么错漏被他抓着,非要把我之前瞒着的所有错漏都翻出来,一次清个总账不可。”

白珠玑是不是这么惨她不知道,反正丹阳是被白德重折腾了个够呛。

“有白御史这样的人在,是北魏之福。”江玄瑾认真地道。

怀玉轻哼一声,继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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