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46)

真弄到了手他才头疼呢。

眼下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他微微松了口气,正打算喝口茶,就听得身后的乘虚小声道:“主子,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江玄瑾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低声道:“她怎么这么不安分?”

乘虚摇头:“不是,是洗砚池出事了。”

洗砚池,他关着青丝的地方。

脸色一变,江玄瑾起身就朝老太爷行礼告退,带着乘虚就匆匆往回赶。

青丝是极为重要之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若是被人抢走,多半不是灭口就是消失于江湖,那可就棘手了。

不过,他赶到竹屋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尚被镣铐锁着的青丝。

“主子恕罪!”有暗卫半跪在他身侧道,“来者早有预谋,趁着咱们救火的时候闯进来抢人。咱们人手不够,虽保住了犯人,但还是让贼人全身而退了。”

人还留着,江玄瑾便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竹屋里乱七八糟的打斗痕迹,皱眉道:“谁那么大胆子?”

“卑职已经派人去追了,一有消息便回禀君上。”

在府里都留不住,出去了哪里还能追得上?江玄瑾皱眉,盯着不远处那满身镣铐眼神冷冽的女子,眼里生疑。

方才客楼那火烧的,会不会太巧了点?

“你早晚会遭报应的。”青丝抬眼看他,满头长发披散,发间和脸上都凝着不少血块儿,看起来阴冷可怖。

“报应?”回过神,江玄瑾嗤笑,“这个词更适合你那死去的主子。”

一听这话,青丝眼神更凶,挣扎着站了起来,猛地朝他一扑!

血腥气冲鼻,那双满是脏污的手停在离江玄瑾一寸远的地方,受着镣铐禁锢,再难近半分。

不甘心地屈了屈手指,青丝恨声道:“你这个畜生!”

江玄瑾站着没动,心平气和地捻着佛珠道:“泯灭人性之人才为畜生,我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何以得这二字?”

替天行道?青丝使劲呸了一口血沫子,艳红的颜色飞溅到他青珀色的衣袖上,浸染得星星点点。

“你不过是给小人当了刀子使,真当自己做对了事情?”她双眸如刀,透过发丝的间隙,狠戾地盯着他,“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杀了整个北魏最不该死的人!”

丹阳还不该死?江玄瑾摇头:“你这话太过荒谬。”

天下人人都知道,北魏最该死的就是丹阳长公主,何来的“不该死”一说?

“荒谬?”青丝咬着牙道,“你只消去问一问韩霄大人,问问他为何不顾人言也要拥护长公主,你就会明白到底是谁荒谬!”

微微一顿,江玄瑾道:“你话说明白些。”

青丝冷笑:“与你还用怎么说明白?你有手段嫁祸公主,没手段查明真相?”

真相?江玄瑾垂眸,他只知道丹阳以阴诡手段杀了自己的亲叔叔,以残忍刑法弄死了先皇忠仆,还害得三朝丞相司马旭惨死宫中,更是玩弄权术,置百姓于水火——这些都是真相。

有这些真相在,丹阳死的就不冤枉。

收敛了心神,他冷眼看着面前这神态癫狂的婢女,挥袖朝旁边的人吩咐:“看牢她,再莫让人接近。”

“是!”众人齐应。

江玄瑾回去了客楼上,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发了会儿呆,直到手心被佛珠硌得生疼了才回过神,伸手推门。

“回来啦?”屋子里的人满脸好奇地看着他,“你去哪儿了,脸色这么难看?”

琥珀色的杏眼清澈无比,半点心虚也没有。

看着她,江玄瑾轻声道:“没什么大事,有贼人趁着方才客楼着火,想从我院子里偷东西。”

“啊?”怀玉瞪眼,“在你院子里偷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吧?丢了什么东西?很贵重吗?”

他摇头:“贼人并未得手。”

怀玉一顿。拍手笑道:“那就好,真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了东西,紫阳君的颜面往哪儿搁?”

态度坦然,吐字流畅,一双眼看着他也是不避不闪。江玄瑾觉得,许是他疑心太重了。就算方才客楼的火给了人可趁之机,但她也说过了,不是故意的。再者,她与青丝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心里松了松,他道:“我方才去前庭,他们已经将焱儿与白二小姐的婚事定下了。”

“啊?”怀玉脸一垮,万分委屈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是说好的替我抢回婚事么?你说话不算话!”

额角青筋跳了跳,江玄瑾咬牙道:“要不是你执意要来我的院子里,何至于弄成这样!”

本来么,她要是好端端的不闹腾,他便能全力替她争一争。然而现在怎么争?给她争个“未来小少夫人”的名头,再被老太爷逮着在他房里藏着?两人非得一起浸猪笼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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