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司马无畏第一反应是自己见过这个男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转头，他看了眼还是站在巷子里，没有丝毫移动迹象的冉无忧。

那女人怎么了？

对冉无忧现在状态的好奇要胜过对这男人身份的疑心，记下蓝衣男人的长相，司马无畏转身回巷子里。

蓝衣男人也收回视线，继续走自己的路。

眼里掠过一丝失望和黯然，蓝衣男人苦笑摇头。

怎么会以为只要一转身，她就会出现？

寂静的街上，响起一声幽幽轻叹。

……

司马无畏走回去的时候，冉无忧也正好抬起头来。

她看着他，眼神有点恍惚，“你掐我一下吧。”

这大概是司马无畏最近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他已经有无数次恨不得掐死她！

可今天真的听她这样要求，司马无畏却完全没法下手。

这怪女人不对劲。

见惯了那个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气死的怪女人，眼前这个脸色发白，眼里神采都消失不见的人竟然让他觉得很……

可怜？！

见鬼了！

那些总是要被她气得吐血的人才是可怜！

见司马无畏不动，冉无忧自己抬手掐了自己一下。

嘶……

她抽了口冷气，“真疼啊。”竟然不是在做梦。

“……”司马无畏险些翻白眼。

这女人果然没有正常的时候！

揉揉自己被恰疼的手臂，冉无忧冲他摆摆手，“我回去了，拜~”

“回去？”

司马无畏拦住她，提高声音，“回哪里？”

“宁王府呗。”

冉无忧的神情又恢复成往常一样，而司马无畏看着她这张没心没肺的脸，皱起英挺的眉。

这女人平时的状态都是装的？

她知道他的身份？！

她一向喜欢戴着这样的面具？

可见鬼了，她也不过是救他一次而已，喜欢装成什么样子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把这些跟他无关的事都赶出大脑，司马无畏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

他自己的事就够多的了！

冉无忧也不想跟他多谈，跟他摆摆手，她准备回宁王府。

走了几步，人都快到巷子口了，她突然转身。

“皇上，你就算蒙面也会被认出来的。”

身体一震，戾气霎时冲上脸，司马无畏闪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手腕，“你说什么？”

冉无忧叹气，果然是不能随便做好事啊~

“皇上，我是好心提醒。”

冉无忧说着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你看，其实仔细看，只露出眼睛也认得出是谁，尤其你的眼睛长得太漂亮。”

平时，司马无畏的注意力多半是放在她说了什么气死人的话上，很少这么仔细观察她的容貌。

今天第一次这样直视她清澈的眸子，他抓住她手腕的手突然放松了力道。

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他竟然一时看得出了神。

“皇上？”

冉无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司马无畏有点恼火。

他猛地放开冉无忧的手腕，“你早就知道是朕？！”

“白天在宫里见到你，才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以前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她不是真的杜婉云，没有见过当今圣上的容貌。

不再掩饰，司马无畏拉下蒙面黑巾，冷声道，“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也活不长。”

冉无忧叹气，捂住脸发出大哭声，“我这么快就要被杀了啊啊啊啊……”

“……”

脸上的寒霜有冻裂的危险，司马无畏很想要杀人。

这女人真是……

“你能不能正常点！”他忍不了地吼她。

“还不正常吗？我都被吓得大哭了。”冉无忧的声音闷闷传出。

不想看到她强颜欢笑！（１）

“……”最好是真的哭了！

这女人根本就是装……装……

司马无畏完全愣住，看着顺着她的指缝，慢慢滚落的泪水。

该死！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司马无畏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他粗声哄她，“别哭了，我又不是真的要杀你！”

她救过他，他还没那么恩将仇报！

可冉无忧没什么反应，他只看得到眼泪不停滚落。

“别哭了！”

他想不出别的安慰的词来，只好又粗声命令了一句。

反倒是冉无忧安慰他，“没事，你先回去吧。”

“……”司马无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一个大男人，这女人不好好哭自己的，安慰他做什么！

看着眼前一直遮着脸的人，迟疑了一下，他突然把人拉到怀里，动作僵硬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