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120)

我自然也是这般庸俗,在这山洞过了三日,我时时刻刻盼着范天涵从天而降,我们深情凝望,他执我手愧疚道: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然后拥我入怀。

但我盼来的从来都只有那只死神雕。

而由于实在无事可为,我这三日里反反复复思索了人生、志向、爱情、感悟什么的……思忖着再过个十天半月,我差不多就可以看破红尘,参透世事了。像今日一早,我一闻到小笼包的ròu味便心生不忍,如何也无法下咽。这证明了我已经开始领悟了我佛慈悲不可杀生。

午膳时刀疤人知我对早膳不满意,不知从何处弄了只烤鸡回来,我闻着挺香又实在饿了,便吃光了。吃完后悔莫及,总结出这是我修佛道路上的一次盛大倒退,长此以往,我将无路可退。于是我果断地决定信济公,酒ròu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我估摸着大概是申时,我坐在山洞口望着石壁上的小糙发愣,原本发愣发得十分平静宜人,但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竟莫名就掀走了我方才一直注视着的小糙。

这山崖的地势偏险怪异,这几日来我也遇过数次怪风,本已见怪不怪,但不知为何,风吹得我眯起眼后,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不见了那小糙,我忽然就觉得这一切无法忍受了。

我迫切地想见到范天涵,想见到宝儿,想见到姜溱,甚至想见到八字胡子李总管。我瞬间觉得委屈且气愤,世事再无常,老天爷都不带如此捉弄人的。

于是开始思索如何自救,以我那偶尔也灵光的脑袋,想到晚膳时分,大抵也成形了一个粗糙的计划。

神雕为我带来的晚膳是烤羊腿。我不得不说,刀疤人对我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但我却不得不去欺骗他,这也挺讽刺的。

我躺在石c黄上望着在洞口蹦跶的神雕,并不起身去解它脚上的羊腿。它急得长鸣不歇,我睨它两眼,冷笑。

它扑扇着翅膀,扬起一阵腥风,我仍是睨视着它,冷笑。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真是他娘亲的妙。

许久之后,神雕它疲倦地飞走。顷刻之后它驮着刀疤人回来。

刀疤人皱着眉问我道:“你为何绝食?”

我哭丧着脸回答:“我吃不下。”

他奇怪道:“为何?”

我摇头道:“不知,但我今日一直作呕。”

语毕便干呕了几下给他看。

他狐疑地打量我,半晌才道:“为何会作呕?”

我本想再呕两下,闻言也顿住,只好详装娇羞道:“我成亲已是一年有余,夫妻恩爱。”

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你们夫妻恩爱与作呕又有何干?莫非恩爱会令人作呕?”

我只好循循善诱:“我一闻到刺激味儿就会作呕,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莫非……”

他还在皱眉:“莫非甚么?”

我只能作出惊讶的神情:“莫非我有喜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茫然道:“你被囚禁在这里,有甚么事可喜的?”

……

我挫败不已,垂死挣扎道:“我是说,我可能有身孕了。”

他伸了伸脖子,似乎不是很懂的样子,半晌后突然蹦起来,颤巍巍地指着我道:“你你你……你说什么有有有……有身……身孕?”

我已是很淡然,点头微笑:“嗯。”

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踱着步子,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停下来大声问我:“你怎么会怀孕?”

我耸肩道:“大概是我相公干的好事。”

他又急了:“你相公在哪里?”

我不由得好笑:“我相公在将军府里,恰巧是那位将军。”

他挠着头,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那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叹口气,挪到石c黄坐下,搥着腰肢道:“还能怎样,我不是被你囚禁了么?时候到了,就在这山洞里产子呗。”

他瞪大了牛眼,重重地吸气呼气,急得那条刀疤此起彼伏。

我垂着头,对着自己的肚皮慈祥道:“娘的小心肝,是娘亲不好,委屈你将在这僻陋的地方出世,放心,娘一定保你平安,若是天寒地冻或是这洞内磕磕碰碰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定当不独活,一尸两命娘陪你。”

刀疤人哀伤地望着我,扶着山壁往地上一坐,抱头呻吟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办……”

我看着挺惊心的,瞧他这付懊恼的神情,连我都忍不住想怀疑这肚里的孩子该不会是他的骨ròu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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