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浅,且行且恋(55)

我对他的态度甚不满,于是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厨子挠挠脑袋道:“那么夫人今日依然想学?”

我认真规劝道:“非也,我赞你为明日打算很有远见。你要多读点书,我走了,你好好做饭。”

我飘然走了,只听得他在身后喃喃自语道:我得多读点书。

我闲着无趣便在府里到处乱逛,绕着绕着就绕到了温泉入口,我之前写的“将军夫人在内洗衣服……”还依稀可见,我便用脚抹去了。

虽说我并不想洗温泉,但我还是进去了,脱了鞋袜坐在池边泡脚。

日头已经西斜,水面上铺上了斜阳,我脚一踢水,夕阳便荡了开去。水声溅溅,我忽地想起那日与范天涵在此处……鱼水之欢呀,心肝一个猛跳,我忙缩起脚穿好鞋袜,逃出温泉池,临走前又回头望了一眼,真是:一道斜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路过庭院时,我见着萧副将与姜溱正在谈天,便偷偷凑了过去,只听得萧副将通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甚明了。”

我大抵猜到姜溱正在问他什么,赶紧小碎步溜,在走廊拐弯处砰一下撞到人,抬头一看,竟是范天涵,便埋怨道:“你无事跑来撞我作甚?”

他扶着我肩道:“你鬼鬼祟祟欲去哪儿?”

我一时忘了自己在鬼祟什么,只得坦白道:“你一撞,我也忘了。”

他十分无奈的样子,道:“听言你今日收到家书了,家中一切可好?”

我回想了一下宝儿的家书,道:“哦,据说萧子云失踪了。”

范天涵闻言并未露出吃惊的样子,只道:“那甚好,我也不放心她在我爹娘身边。”

我问道:“你认为她去了哪儿?”

他道:“大概与你师傅大师兄行走江湖去了,怎么?你艳羡?”

啧,这酸溜的倒霉孩子。

不过既然他提到师傅了,我倒想问上一问,便道:“我苦于一直无机会与你说,师傅讲与我听的故事与你的故事有所出入。”

他挑眉笑道:“苦于无机会?”

我对范天涵总是不抓住重点的行为很恼怒,顿足道:“我忘了,行了吧?重点是故事有所出入!”

“是是是,夫人莫恼。”他笑着凑近我的脸道,“有甚出入?”

我不喜他如此靠近,讲话气息都喷到我脸上,这样我会心猿意马,会开始想象他午膳吃了些啥,于是我推开他的脸道:“我师傅道萧子云他娘不是他杀的,而且她养父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他还试图用你来挡师傅的剑。”

范天涵耸耸肩道:“彼时我尚小,实在不复记得。”

我道:“彼时我不在场,故也不知道。”

范天涵道:“贫嘴。”

我只得道:“那你们的恩怨能否放下?你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了,还有甚放不下的呢?”

他促狭道:“我放不下你。”

我犹豫着是否该脸红一下以示我很娇羞,最后还是作罢,厚着脸皮道:“那能否为我一笑泯恩仇?”

他笑了一笑,道:“你师傅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不到他,便无法报仇了。”

我很是欣慰,正待夸他几句,远远见着姜溱和萧副将朝这里走来,忽地想起方才的事,拉着范天涵随便躲入一间小房。

我与范天涵抬起头,呃……小五儿执着一小姑娘的手,呃,正在……吟诗作对。

小五儿与该姑娘被我们撞破了好事,很惊慌的样子,牵着手儿扑通扑通双双跪下,哭道:“将军,夫人,我们乃真心相爱,请将军与夫人成全。”

我悄悄凑近范天涵耳边讲:“你是否有棒打鸳鸯的前科?”

范天涵无辜摇头,回我道:“你又是否曾坏人姻缘过?”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干过的坏事,确定没有这一条,便道:“无。”

我俩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那现儿演的是哪一出?

场面僵持太久变得很尴尬,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哭得死去活来活死去,我用手肘撞一下范天涵示意他收拾场面。

他剜我一眼,咳了一声道:“你们先起来。”

“小五儿不敢。”小五儿突然大声道。

要死,那么大声作甚!

由于本来太聚精会神,小五儿突然大声吓得我往范天涵身边靠了一靠,他低头对我笑了一笑,用嘴型无声地表达了两个字: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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