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19)

“这般不合礼仪!”林芷溪又羞又恼的嘟噜了一声。

元赫减慢速度,渐渐将惊风与流云都停下来,然后将林芷溪送到流云背上,呵呵一笑:“你穿的男装,别人见了也无所谓。”

林芷溪此刻平静下来,顾念到他的身份,又想起他的救命之恩,顿时有些后悔刚才的卤莽,只能默默腹谤:穿的男装,我也是个女子,你装什么糊涂。心里更是有些不忿,明明是打算与商大哥一起自在悠闲地来寻药草,再顺便看看风景,偏偏遇见他,怎么倒象是被胁迫来的。受了惊吓不说,还……他虽然并未对自己怎样,但是却又明明觉得有些异样。林芷溪想到这里,心跳得飞快,脸上又热了起来,看来今日必定是不宜出行。下次出门前定要看看黄历。

情动一刹

行到山脚已近申时。

元赫从惊风上跃下,走近几步,抬头对着流云上的林芷溪伸出手。

他站在马下,长身玉立,微微昂头。天高云淡,阳光并不刺眼,而他眼中的灼灼目光却将林芷溪晃得心头一跳。她忙低下头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手掌,干净宽厚,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林芷溪略犹豫了一下,终将手放在他的掌中,触手之间,似乎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茧。他微微用力一托,林芷溪从马上跳下,顺势要抽回手指,他却没有松开的迹象,任由她的手指从他掌心摩挲而出,一阵异样顿时传遍林芷溪的全身,她有些迷乱,不知为何。

“山路陡狭,还是将马先寄在这里,我们慢慢往上走。”

林芷溪“嗯”了一声,牵着流云跟在他的身后。

一片竹林后隐约可见几户白墙青瓦的民居。元赫回头从林芷溪手中牵过流云:“你在这里等着。” 然后他牵着惊风流云走进竹林。

林芷溪看着他的背影掩隐在竹林里,阳光从密密的林中透过,些许洒在他的背上,蓝衫上如同一副流动的水墨竹叶图。隐隐看见他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有一个老者接过他的缰绳,交谈几句,将马牵进院落。

他转身往回走来,步履流星。林芷溪忙收回目光,看着脚下的新笋。他的脚步踩在落叶之上,沙沙做响,渐渐越来越近,林芷溪的心也越跳越快,脚步声停在眼前,林芷溪慌乱的抬步往前走去。他顿了顿,随后而来。

云南的三月已是山花怒放的季节,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如随意泼洒的水滴一般四处绽放,娇美热烈,灼人心房。偶尔还有一些雀鸟徘徊轻鸣。

林芷溪无心观赏沿途的山景,一直觉得很不自在。他一路默默无语,静静地跟在身后,似乎目光一直凝在自己的背上,后背竟有些灼热之感。

一路上倒是碰见一些当地的山民,林芷溪忙停下脚步询问,那几个山民都说早就没有这种草了。林芷溪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看来这草的确是有过的。她有些不甘心,继续往上走。

山势渐陡,而风景也愈加秀美。遥见山顶一片白茫,云雪交融,说不出的清冽静和。山风比初来时冷冽,空气更加纯净,山凹处偶尔点缀几间小小的竹屋茅庐,恍然一副山水画卷。

两人又往上走了小半个时辰,越来越静幽,人迹罕至,林芷溪有些泄气。

山上有些起风,云色也暗了下来。

元赫看了看天,说到:“看来一会有场春雨。”

林芷溪一听有些着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元赫:“候爷,我看今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回去吧。”

元赫点头,举目四眺,伸手一指前面山坳处的一个小竹楼,说道:“再问最后一家。”

林芷溪点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竹楼前有个老汉正弓着腰喂几只母鸡。

林芷溪见他衣着,似是苗人。她在太夜城住了几个月,简单的苗语也还说的清楚,上前问道:“大爷,可知道这里有一种雪繁草?”那老汉直起腰身,说道:“这几年都没人来问这个了。早就被人挖完了。”

林芷溪一阵失落,又道:“那说明以前的确是有,为何就没了呢?”

“哎,好东西呀,就不能被人晓得。出了名就没得好事情。”这老头文不对题的说了这么一句。林芷溪还是不解,只瞪着一双明目看着老汉。老汉又往下叨叨:“以前么,那也就是随便长在山上的,自从有个猎人被兽夹子夹了腿,随手扯了一把草糊住,谁晓得血也止住了,伤疤也没留,长出的肉比以前的还好。哎呀,不得了,传出去,天天有人上山来挖,没几年就绝迹了。”

一席话让林芷溪彻底死了心。她回头看了一眼元赫,闷闷地说道:“走吧。”

“哎呀,一会要下雨,不要走了,山雨很凉,小心淋了雨得风寒!”老汉热心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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