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47)

元赫转头看她,她却故意躲避他的目光。他顿了顿说道:“这里离东城有些远,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马车就好。”骑马一路招摇回去,只怕爹爹的脸都绿了。

马车一路行得平缓,到家时又是黄昏,这一天的黄昏却与昨天不同。车门打开,是他温柔的眼眸和温暖的手掌。林芷溪没有犹豫就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心里一涩,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吧,与他这么接近。

元赫扶她下了马车,林济舟和林芷原早已望眼欲穿。林芷溪一见父亲一日间竟憔悴许多,忙奔过去,扶着父亲的胳膊,低低的哽咽了一声。林济舟见是元赫送女儿回来,心里一惊,不是说商容救了女儿么?他不容细想,和林芷原赶紧上前见礼。

元赫道了一声免礼,又道:“林大夫,有件事想单独与你商谈。”

林济舟忙请元赫去了正厅。

林芷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忐忑起来,他与父亲商谈什么?

林芷原迫不及待地打听这两日的情况,听完之后,奇道:“原来是侯爷救了你。他还真是你的福星,三番两次的救你。可要好好报答他。”

林芷溪这才想起来,这一次竟是连谢都忘了说。她心里百转千回,只关心厅里元赫与父亲的谈话,林芷原在她身边与她说话,她已是心不在焉。

林芷原停了话头,看着夜色渐起中的芷溪,温润的侧面双眸如月华,心思飘忽,神情绵绵。他心里异样一动,直觉这一日,她似已有了某种变化,也许这变化早有,却在今日迸发出来。新月初起,正厅里的烛光微微摇曳,她的目光如胶着在窗上,那英挺伟岸的一个人,映在窗上的剪影却如此柔和。

林芷原不忍打断她的视线,静静立于她的身旁,夜风清爽,已有夏日气息。

厅门打开,元赫从正厅出来。晚风撩起他一角袍边,他步履轻快,踏入阶前一地月光。

林济舟跟在他的身后,神色阴郁。

林家三人恭送元赫。他跨上惊风,一勒缰绳,惊风低啸一声。他在马上微一侧首,对林芷溪笑了笑,策马而去。惊风划破一方夜色,只余一片月光在林芷溪的眼前。

再入宫闱

翌日,景仲居然找到泽济堂,说是有要事要找林芷溪。林芷原惊异之极,问道:“有要事,找她?”景仲一脸庄重地点头,煞有介事。林芷原只好叫来芷溪。

景仲施施然地对着林芷原和林芷溪说了一番话,惊晕了两人。居然是当今太后要召见林芷溪。

林芷溪勉强听完他的话,惊异又惊惶,宫里自有御医,她的医术并不精湛,为何指明要她?她一身冷汗都出来了,瞪着景仲犹如做梦,只希望景仲突然展颜一笑,说出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林芷原连忙请出父亲,将景仲的来意说了。没想到,林济舟神情平静,他深深看着女儿,眼神复杂,半天才说道:“好好侍侯太后,不用担心。”林芷原没料到父亲竟如此镇静,倒是很放心的样子。只是他说完之后神情憔悴,象是久病之后失了力气,怏怏地说道:“原儿,你扶我进屋躺一躺,我有些不适。溪儿,你随他去吧。”

林芷溪对父亲的反应有些莫名,她还以为父亲要伤心惶恐,没想到他如此淡然,全不似平时谨慎严谨的做派。她不解地看着景仲问道:“太后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小小百姓?”

景仲神色坦然,勉强挤出一丝无奈应景:“我不过随口提了提妹妹会医术,太后就顾念上了,她说御医都是男人,这天也热了,倒想有个女医士侍侯着比较方便。”

真是人不可貌相,天人一般的景大哥竟是个家常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他也提及?他一随口不要紧,将林芷溪刚平静的生活又投了一块大石头。看着他,林芷溪气又气不起来。她惊惶地说道:“我,怕是医术不精,听说伴君如伴虎,景大哥,你可是要害死我了。”她小脸苦得黄连一般。

伴君如伴虎?景仲笑了:“小丫头,太后是母老虎么?”

林芷溪脸色从黄转白,恨不得跳上去捂住景仲的嘴。“景大哥,你是存心要害死我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栽到我的头上。”

景仲照旧没心没肺地笑,似全然不知道自己将一个人要推入龙潭。

“景大哥,你能不能给太后说说好话,不让我进宫?”林芷溪尚抱一丝幻想,可怜兮兮地皱巴着小脸。

景仲貌似很为难,道:“哎,君命难违啊,何况她是天子的娘。芷溪你就自求多福吧。”

林芷溪瘪着嘴,痛苦的“嗷”了一声。“景大哥,我的小命要是丢在宫里了,我的冤魂可天天去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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