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映云山待景年(51)

“容山,你这番情思,真是让人心动。”元玠说完,竟有些羡慕,自己后宫佳丽无数,竟好象没有一人能让自己有如此情思。人人羡慕皇帝的三千佳丽,可他此刻却羡慕元赫的唯一。

霸主野心

昭王回京,元玠本欲在城外犒军,令顾况正去迎接昭王。顾况正却道:“昭王此次出兵虽说是抵御外敌,却未起一刀一枪。犒军一说实在是名不副实。现在国库也紧,不如在宫里单独为昭王接风。”

元玠一听明了,顾况正是生怕昭王的风头太劲,恨不能悄无声息才好。他想了想,点头默许。宫宴也好,请来昭王妃,就说是家宴更加亲近自在。

顾况正刚走,皇后顾宁芝来了。难道是有人去通报了她?元玠从奏章上抬头,想从她的脸色中看出一些端倪,见到的却是惯常的端庄高贵,水波不兴。

“皇后来有什么事么?”

顾宁芝浅笑道:“臣妾是来问皇上一件事。”

“皇后有话直说。”

顾宁芝微笑:“太后近日请进宫里一位女医士。臣妾那日恰巧在旁,一见惊艳。后宫佳丽无数,姿色胜过她的恐怕也寥寥无几。臣妾一时心想,皇上即位四年只选过一届秀女,难得遇见如此佳丽,又深谙医术。不如留在后宫,一来得侍龙颜,二来也可侍侯太后。臣妾特来问问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同意,臣妾就去禀告太后。”

元玠没想到她的来意竟是如此。她这么说,是真心为自己和太后打算,还是表明自己并不知晓林芷溪就是阿晚,以图洗清顾宁远绑架阿晚的嫌疑?元玠看着她的眼眸,她半垂眼帘,容颜顺和,看不出任何心思。

元玠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多劳皇后费心了。此事朕自有安排。”

“那,臣妾告退了。”

她不失望也不高兴,微施一礼退出御书房,临出门时转身的一个侧面映了些日光,她微微眯了眯眼,一道细细的纹路在眼角铺开。元玠恍然一惊,想到与她结发竟有六年了。

晚宴设在吉延殿,飞檐卷翘,宝瓦琉璃,殿外是一碧池水,田田荷叶。夜色初起,殿内已是亮如白昼。一道珠帘挡在吉延殿的正中,内里一席坐着云太后,顾宁芝,昭王妃林芳仪。

歌舞笙歌设在琼瑶池边,乐声在深宫重苑里随风飘渺,隐隐传进殿来,淡远如天籁。

云太后隔着珠帘,看着昭王。一身宝蓝色锦袍映衬他越发俊朗英武,只是发间竟是一支乌木发簪。即便说是家宴,这样的穿戴也未免太过低调。云太后心里一动。以前,他锋芒毕露,以犀利沉着深得先皇欢心,而现在也开始收敛。元玠只不过是登基了四年,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变。

夜宴罢,元玮送谢太妃回宫。林芳仪随后默默相随,眸光一如天际明月温柔迷蒙凝在他的身上。行了几步,元玮突然驻足回首,对林芳仪淡淡说道:“你先回王府,我与母亲还有话说。”

林芳仪眼中的脉脉柔情在夜色中淡去,她强忍失落,笑答了一声“是”。

谢太妃看着她寂寞的背影略有些不忍,低声道:“你一去半年,她来我宫里不知多少次打听你的讯息。”

元玮恍若未闻,却道:“母亲这半年来身体可好?”

谢太妃努了一下慈宁宫的方向,道:“我自然很好,不过她却有些不好。”

“她以前操的心太多了。”

斜月宫,三星殿。宫人领命悄然离去,殿内红烛光暖,只余母子二人。元玮亲自为谢太妃捧上一杯茶。

“玮儿,你瘦了。”谢沉鱼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元玮面颊。

元玮嘴角一翘,浑不在意:“母亲,这半年来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他身在外,虽然朝中有许多眼线,宫中却还是母亲知道的更多。

“朝廷上无非就是顾况正做了枢相,架空你舅父。不过只要你手握兵权,他那个枢相也是空架子。”

“我一回来,兵符不交不行。”

“你在允江不是留了三万兵马吗?”

元玮一惊:“母亲从何得知?”

“自然是从顾宁远那里。”

“哦?”

“他最信任的一个人,终于被我所用,以后便利多了。”

元玮冷笑:“果然是他!如此一来,我必须尽快对元玠奏明。不然就是欺君。看来元玠已经知道却只字不提,他倒沉得住气。”

“他一向温暾,先帝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

“他知道也无妨,儿子留下的兵马不是三万,是六万。”

谢沉鱼舒一口气又道:“还有一件事,安国公的女儿找到了。”

元玮神色惊喜:“阿晚?”

谢太妃冷笑:“是,原来她就在京城,枉费慈宁宫那位一直在青州附近翻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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