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30)

不过逃了几步,被迎面的子晨一把拉住胳膊:“是拴着的!” 那两个师太也赶紧过来安慰我,很是抱歉。我回头看去,那黑炭团果然是拴着的,我松了一口气,待这失魂落魄的劲儿一过,我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刚才转身太猛,跑地太快,居然,扭了脚!我暗自蹊跷:这妖精也会扭脚? 似乎那书上都不曾写过。 估计是扭了马上念个诀就能好,所以不肯费笔墨记这无聊兼丢面子的事。 我正打算念个诀,万没想到子晨打横一抱,我就离了地,这也,太不妥了,好在他只走了三步就把我放在一把破椅子上。否则我如何消受的了?

那年长的尼姑赶紧过来要我脱袜子,说是她那屋里有草药可以帮我敷敷。我心说:那有如此复杂,我不过念了诀就好了。我推托了一番,那老尼姑笑着说:“施主因为太白扭了脚,我怎能不管。” 长的太白会扭脚?这是何方拗论? 这嘉阳县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太白是那黑狗,呵呵。”估计是我的嘴张的很大,所以老尼姑及时为我解了惑。 我嘴张的更大,就那长的如啸天犬般,黑黢黢的夜里只看见两个亮点的狗,它叫太白?

我吞吞口水,不晓得这位颠倒黑白的师太可曾读过书,可曾知道一位诗仙。我扭头再看子晨,他也一脸的惊异与难受。 师太继续笑着说:“养太白也是不得已,总是有人夜里来此做些不好之事。” 我压住为诗仙叫屈的心,气愤地说道:“好色之徒连佛门圣地也敢来骚扰?”

老师太笑出声来:“我说的是偷菜的。”

我面上一红,这义愤填膺得极不合适。

子晨见我不肯脱鞋,也不多说,蹲下身子一把就将鞋袜扯掉,如此利落干脆真是让我大吃一惊。那个年轻些的尼姑已经拿了一把黑糊糊的东西过了来,对着我的脚就是一拍!瞬间就是黑白分明。

这功夫其实我的脚早就念诀好了,奈何这三人大张旗鼓地为我疗伤,把我的推辞全看做客套,我,一张嘴实在是说不过三个人,只得任由他们。

好容易我套上鞋袜,就听见宋妈的叫喊:“少爷!” 我抬头一看,向母他们已经出来了,子晨忙起身走了过去,我正要起身,子晨按住我,说道:“等等。”

子晨去了向母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向母他们就先下山了。子晨回到我这里,说到:“合欢,你先歇着,过几个时辰再走。”

我极后悔刚才不该大叫一声,说我扭了脚,否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念个诀就了事,弄的如此麻烦。

二十二.养伤

我在那菜园里百无聊赖地硬坐了两个时辰,子晨倒是压水浇菜地忙活了一阵。

太白时不时地从井台后探头探脑地看我几眼,很是不善。我忍无可忍,终于起身说道:“少爷,我真是可以走了。”子晨见我可以走路,才同意离去,与两位师太告辞。

下山时,子晨居然要背我! 我瞪着眼珠子看看他,莫非他是在梦游么?子晨接着说了一句极清醒的话:“你的脚虽没有什么大碍,还是不要用力的好。你若是不愿意我背你,恩,那你就留在寺里师傅的厢房住一晚,明日再回家。”说罢,静静地等着我回话。

我一听,再一想,我这副打扮,他所说的师父的厢房必定不会是师太们的厢房。我,一个女子,恩,即便是个妖精也是女妖精,放在一堆师父们中间,那情景,我稍稍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利弊,于是冒着大不敬的风险趴在了子晨的背上。山风一吹,我那后悔之情如见木的松针一般扎的我的脚一麻一麻。不过后悔之余,我当初做小厮的委屈已是荡然无存。这样的主子若是还存有抱怨实在是天理不容。我心里极其不忍,这漫漫山路趴在他背上,实在是有点欺负人。我赶紧念了诀让自己一点一点慢慢变轻,如此一来,看起来我负在他的背上,其实并无重量。我心里的罪恶这才减轻些。

一路上,子晨也没有话讲,专心走路。即便如此,我也是别扭的很,不敢实打实地俯在他的背上。山风时不时地吹上一吹,带过来他的气息,我甚是尴尬。除了被龙七非礼的那次,我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人亲近。虽然我现今是个小厮的打扮,这男女授受相亲的事却是被我实打实地做下了。我心里一阵羞惭,宽慰自己,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说实话,这一路上,子晨未曾见累,我趴在他的背上绷着身子,实实是累杀我了。

到了沁心茶庄的门口,我死活下了地,我不想被宋妈等人看见,那后果我就不去多想了。

子晨估计也料到这层意思,不再勉强,扶着我进了后园,将我安置在自己的卧房,按在床上,然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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