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102)

清清冷冷的一声回答“没有。”

舒书心里猛地一刺,手指紧握。

“一梦白头的药曾经少了一颗,是你吗?”桑果突然问道。

舒书顿住脚步,回头。

桑果面色宁和,安静如无波的水面。

舒书没有回答,只是道:“虽然我母亲救了你,可是你祖父也救了我。所以,还是我欠你的更多,所以,我要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来,看见了一个人,知道了一件事,来的很值。”

小周关上门,站在门外长出了一口气,他也要歇息去了,守着计遥几天,他也快倒了。

屋子里静谧下来,只有计遥浅浅的呼吸。小词伸出手指,在他的面庞上慢慢地抚摩,从眉头开始,沿着眉骨摸到眉梢,生气而英气的剑眉,当他生气的时候会拧起,他高兴的时候会轻扬。手指移过鼻梁,滑到嘴唇,温和绵软,曾嘴硬地气过她,曾甜蜜地吻过她,曾说过要和她成亲,只差一句“我喜欢你。”

手背上掉下一滴眼泪。

手指再往下,下颌上有隐隐的胡须,让肌肤略显青色。指肚下有些扎有些麻,曾在她的肌肤上摩挲过亲昵过流连过。她停留了片刻,手指滑到他的喉结,他也有怕痒的地方,就是这里,每次偷袭都被抓住,然后是他的“报复”。她隔着泪眼抚摩了一下,突然,计遥挣开了眼睛。

她心里一阵狂喜,言语却哏在喉间,无语凝咽。

计遥抬起手指按住了她的手,笑:“又来偷袭?”

他和以前一样,生气勃勃,英姿俊朗,仿佛几天前的受伤中毒只是一场梦。几天的时间在他长长的一生中只是弹指一瞬,流光一抹。而对她,却是生死逆转,刻刻艰难。他仍是他,停留在旖旎的光阴里,一如往昔。她却不再是她,面对的是绝望的无望,默默饮恨,无人可诉。

她笑着流泪,仍旧说不出话。

他看见她坐在床前的踏板上,一把将她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环抱着她。她看见他的眉头轻颤了一下,忙支起胳膊,急问:“压着你的伤口了?”

他无谓地一笑:“不碍事。”

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一颗颗正落在他的喉结上,又凉又痒。他伸出手掌在她的眼帘下接着,促狭地笑:“我看能不能接满。”

她哽咽着:“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被你吓死?”

计遥收敛了笑,一脸抱歉:“我知道。其实,要不是我一剑刺中慕容直的胳膊,挑开衣衫见了那个印记,我决不会受伤。真的,当时,我真是太过震惊。”

“可能你看花了眼,就不许人家也有胎记?”

计遥慎重到点头:“你那个印记很特别,我很喜欢,总觉得应该是独一无二,为我所有。”他的确如此想,那样美丽的印记,他觉得只有在小词的身上才分外的美丽娇艳。

小词心里一痛,却强笑着:“印记明明是我的,怎么为你所有了?”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他霸道地笑着,手臂使劲一收,小词就趴在他的胸前。

他嗅着她的甜美味道,低声问道:“我昏睡几天了?”

“六天。”

计遥心里一算,忙道:“我们明天就走。已是月初了。”

“你的毒还没解,桑果说还要行针十天才行。”

“桑果?你去药王谷了?”

“是,我才知道,你认识她。”

“我只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不会是连这个也要醋一醋吧?”计遥一脸急色,连忙撇清。

小词低着黛眉:“恩,是醋了,你都没告诉过我。她看到你的时候,很惊喜。”

计遥尴尬地揉揉眉毛,哼道:“她看见病患可以施治,一展高明医术,自然欣喜。医者父母心嘛。”

小词抬眉瞥他一眼,哼道:“不是欣喜,是惊喜!”

“你看花眼了。”计遥慎重地说道。

她其实是故意,只为了掩饰。

计遥见她默然,笑道:“我们明天上路,一边赶路,一边请桑果施针行不行?”

“恩,你施个美男计,看她同意不同意。”

计遥一头冷汗,忙叫屈道:“我是急着赶回去成亲,再磨蹭十天可就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了?”小词低声问着,嘴里却全是苦如黄胆的滋味在舌间抵着。

“因为……”,计遥险些说出,马上又道:“我等不及,或者,真象小周说的,万一……”

他呵呵笑了笑,甚是憧憬那么一种可能。

小词扭过脸,将眼泪悄无声息地晕染在被面上。凉而滑的被子上都是他的气息,曾经以为会一生一世都呼吸着这种最喜欢的味道。

计遥见她低头,只当她是羞怯,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我想去睡了。我好困。”她借着一个哈欠掩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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