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145)

晚上展隐回来,阿圆问起此事。展隐道:“京里的确很乱,因为燕属又蠢蠢欲动想要自立为国。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事。”

阿圆对朝廷之事一向不懂,听展隐这样说,也就点头不再多问。

又过了半月,阿圆的身子却依旧如前,昏沉嗜睡,极象有孕。

她有些急了,也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不是真的,若不是真的,到底是为何不能受孕呢?展隐是展家唯一的血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渐渐也有了压力。终于这一日,她失了耐心决定和黄莺下山。

不想,府门口的守兵仍不放行。阿圆恼了,怒道:“将军在家尚要事事问我的意思,你们竟敢拦我。难道我是囚犯?”

守兵不吭,阿圆毕竟是将军夫人。他们的主人。

阿圆抬手从发间抽下一只金钗,冷冷说道:“将军若要怪罪,我来承担就是,与你们无干。你们拿着这只钗,将军若是回来,这就是交代。快让开。”

阿圆一向温和,但她毕竟生与皇家,自有天然高贵的气势,此刻突然冷面生威,也让人生了几分惧意。

守兵接过金钗,终于放行。

阿圆带了黄莺和四个轿夫,又随手点了门口四个守门的兵士,道:“你们随我一起下山。”

阿圆坐在轿中,心情有些不畅,已是秋天,山风略凉,有枫叶微红,想来她在山上已有半年未曾下过山了。上一次下山,还是和展隐一起去三生寺。她摸着手上的流光锁,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到了京城,问了林御医的住处。在门口,阿圆挑起轿帘,对守门人道:“我是虎贲中郎将展隐的夫人。想请夫人诊脉。这是诊金。”说着,她从帘中递出一个礼盒。

守门人进去通报,片刻将阿圆迎了进去。

林夫人并未见过阿圆,此刻她又蒙着脸,便热情迎了过来,将她视为将军夫人,也不敢怠慢。

号了半天脉,林夫人才道:“展夫人,你这脉象极是奇怪。不是喜脉,只是中毒。”

阿圆不敢相信,惊问:“中毒?”

“是,此毒让人头脑昏沉才会嗜睡,并非怀孕的嗜睡。若是长期不治,渐渐会失去记忆,自然,这毒也影响了夫人的身子,受孕极难。”

阿圆惊愕不已,自己怎么会中毒?

“是什么毒,怎么解呢?”

“这是什么毒我不敢确定,但我肯定必定是用罂粟做引,渐渐上瘾而不能自拔。”

“如何解?”

“夫人可去找一种草药试试,叫荆棘芒。那药极苦极辛辣。喝到胃中也是十分痛苦,每喝一次便要呕吐不止。”

阿圆有些呆住了。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中毒。

她着急地问道:“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受孕?”

“这个。”林夫人欲言又止,半天道:“夫人多做善事,菩萨自会保佑夫人。”

瞬时,阿圆全身都凉了下来。林夫人这话里的意思……她一阵绝望,全身软的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

林夫人又道:“夫人还是快些去找荆棘芒吧,这草药长在沼泽之中,不太好找,夫人要尽早服用解药才是。”

阿圆失魂落魄地起身,在门口上了轿子。心里冰凉一片,全无生气。这样的结果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想不通。

轿子出了京城,渐渐人迹少了,抬眼就是皇陵后的高山。

突然,轿子旁出现了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阿圆随行的四个士兵立刻拥在轿前,厉声喝道:“什么人。”

“阿圆,是我。”

阿圆伤心失望根本没有注意到轿外的一切,只是在轿中听到这一声,猛地一震。

她情不自禁挑起轿子的侧帘,轿前站着一个人,慕容兰隐。

再见兰隐竟有恍然隔世之感,阿圆从轿上下来,静静看着他。不可否认,半年后的骤然重逢让她措手不及。当日一别,以为相见无期,此后便将这一段过往刻意地淡忘。而今日他的出现,如一石击破井中天,再见无言,竟已如陌路般不知如何相对。

她回首吩咐众人退下。兰隐带来的人也自行退后。山路上只剩两人,两两相对。

入眼是青山含黛,眼前是旧时故人,风景旧曾谙,却已物是人非,不复当年。

阿圆对兰隐微笑,唇边略带苦涩:“你一切可还好?我以为你已经回了燕属。”

慕容兰隐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的脸上,眸光流转间,是复杂而陌生的情愫,一向被阿圆看不清看不透。此刻,她已无心象当年一般想要探究,心里凄凉的只是想着刚才林夫人的一席话,人生总是难得圆满,即便她叫阿圆,此刻却也觉得她的人生已经重重的缺了极大的一块,无法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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