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80)

幕色四合,计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回房。撩开薄薄的床帐,她居然还在沉沉睡着。他哑然失笑又有点怜惜,身子这么弱么?他并不知道缠绵之前还有那么一段暗道里身心俱疲的过程,她近乎一夜未眠。

一股欢爱过的甜腻气息萦绕在鼻端,顿时将战场上的惨烈与忧虑剥离抛却,拉开的弓回到起点,剑,只想收鞘。

她已经穿上了衣衫,侧身而卧,一只胳臂放在胸前,领口松松,露出一抹裹胸,翠绿的颜色,如一块上好的翡翠,水亮温润诱人触摸。蠢蠢欲动的渴望呼啸着,如万马奔腾,如狂涛拍岸。他低下头,含着她的耳垂吮吸了几下,长了一天的胡茬将出未出,在她鬓角上摩挲。她有些痒,有些酥,清醒过来。一睁眼就是他脉脉的眼神,深邃而陌生,不是一贯的冷静淡定,炙热如火,一下烤着了她的脸颊。

她不及闪躲不及羞涩就被他覆盖着,所有的触觉都敏感地感受着入侵,猛烈而迅速,没有还手之力。身子如一片云絮在碧空中浮游,如寒夜里落满了雪的枝桠被一夜春风催开新绿。

他比昨夜更熟练更轻巧更放松,得心应手所向披靡。衣衫尽散,红锦被暖,纱帐轻漾。

兵临城下,只待冲锋。

突然,房门一响,小周闯了进来。“计遥,吃饭了!”

他大大咧咧地吆喝着,突然看着低垂的纱帐和床前的两双鞋子,愣住了。

计遥动作如电般迅速,将衣衫披上身。

小词羞得只想钻到地下遁去。还好,纱帐里的情景他看不分明,她匆忙地穿上衣衫,又气又怨地瞪了计遥一眼。计遥强忍着悬崖勒马的苦楚,心想,要不是你昨夜突然跑到我的床上,夜半情萌而一发不可收拾,这生米好歹也熬到定州才煮熟啊。

计遥挑开帐子的一角,面色绯红,道:“你先出去。”

“你,你原来早吃上肉了?”小周指着他,瞠目结舌,神色愤然。

计遥有点冤枉,很想说,我刚吃就被发现了。

小周啧啧了两声,道:“我真是白操心了,还送你一本册子。”说完,贼笑着关上门。

小词羞涩难挡,想起那天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便问道:“什么册子?”

计遥支吾道:“内功心法的册子。”

小词不信,在被子里拧着他的腰。

“拿来我看看。”

计谣头大:“扔了。”

“内功心法的书你怎么舍得扔?”

计遥无语以对,他的确舍不得扔。

“你不说,我一个月都不理你。”

这种威胁对一个刚刚吃上肉的人来说实在致命。他招认了:“女人不能看的书。”

小词看着他扭捏别扭的样子,不依不饶道:“春宫图?”

计遥嘴角一抽,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你昨夜是不是照着哪个做的?”

计遥怒:“你!不是!”

小词不信:“那你怎么都会,你以前做过?”

苍天!计遥穿上衣服,落荒而逃。小词噘着嘴道:“哼!晚上再问你。”

小周好整以暇地在屋子外等着,见到计遥,嘿嘿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兄弟,这么昼夜奋战,辛苦了。”

小词在门内,一听这话,羞的步子也迈不出去了。在屋子里听见两人的步声远去,才慢慢跟在后面。

席间,小周殷勤万状,给计遥碗里添了许多的肉:“兄弟,补补。”

计遥忍无可忍,在桌子底下猛的踩了他一脚。

小周一声惨叫。

二度春风开

饭后,计遥一反常态没有早早安歇,在小周的卧室里下棋,小周连输了七盘早已恼羞成怒,再加上白日在城里随着舒书也是忙前忙后的辛苦一天,早已困顿不堪。催了几次,计遥没有走的意思。

小周恼了,恨道:“兄弟,你不必这么掩耳盗铃了,去睡吧。”言下之意,男人吃肉那是早晚的事,有什么磨不开脸的,难道吃到了肚子里被人看见就吐出来不成?

计遥横他一眼,落下一子:“下棋!”他倒不是磨不开脸,他是头疼一会应付小词的“拷问”。以他对她的了解,今夜不问出个子丑寅卯,她必定不会去睡。

小周张开嘴打了个极夸张的哈欠,就势往棋盘上一趴,软着嗓子道:“计遥,我都等急了。”娇滴滴地学着小词的样子,兰花指伸到计遥的胸前挠了一把。

计遥一身鸡皮疙瘩乍起。逃出了屋子。

进了卧室,果然,小词粉着脸正在等他。虽然见到他容颜顿起羞色,却是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计遥,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呢。”

计遥嘴角一抽,眼前发黑。挪到她跟前,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小词半是羞赧半是探究,眉下一汪眼波流光溢彩,满是好奇与寻根问底地迫切:“你还没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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