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尽春风(59)

和他同来的还有懿德宫的总管魏敏,身后还跟着几名内监,手中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云翡心道,看来是太后派人来慰问阿琮的伤情来了。

果然,尉东霆走近前,柔声道:“太后挂念阿琮伤势,叫魏敏送些补品过来。”

“谢太后恩典。”云翡不知怎么见到他便有些生气。若不是他,阿琮也不会来京城当人质,自然也不会连着两次遇险。

尉东霆素知她疼爱弟弟,眼见她撅着嘴一副不悦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一动。

她大约是刚刚睡起来,脸蛋红扑扑的又粉又嫩,仿佛能闻见花瓣一般娇软的香气,鸦青长发简简单单编成发辫子,垂在胸前,在被窝里滚得有些松散,上面没有任何发钗珠花,只在发梢用一个胭脂红的绒毛球绑着,显得可爱娇俏,惹人怜爱。

生日那夜桥上的亲吻和表白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看着她红润娇艳的嘴唇,他不禁想起来那个吻,一时间心神荡漾,不能自己。

可惜,云翡此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见到他也没有表现出曾经有过亲密接触后的羞赧扭捏,开门见山地问:“昨夜是谁在背后推了云琮一把害他受伤?”

下过雨的清晨,空气清新凉爽,可是她心里像是藏了一把火,烧得双目雪亮,像一只想要复仇的小狼。

尉东霆略一迟疑,道:“是状元英承罡。”他本不想说,但再一想,她这般护着阿琮,即便他不说,她也会打听出来,还不如由他来告诉她。

“我要找他算账。”云翡立刻便沉下脸,别人伤害她可以,但绝不能容忍伤害她娘和弟弟。

尉东霆轻声道:“阿翡,他救驾有功,不可莽撞。”

云翡一怔,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失望,如果说心里曾迷迷蒙蒙对他有过一丝丝的感觉,此刻仿佛一阵寒风吹来,将那微少的一丝情愫席卷而去。

她早就想到自己会早晚有一天和他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险些害云琮丧命的那个人,正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而尉东霆是皇帝的舅舅。即便阿琮因此送命,他也不会为阿琮主持公道,更不会为阿琮报仇。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嫁呢?她深吸了口气,心肺里凉丝丝充满了冷空气,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尉东霆见她低头默然不语,心里谦然又无奈。刺客的身份尚未查明,宫里出了内应,他百忙之中过来看望云琮,正是怕她对自己生了嫌隙。可终究还是难以避免。

他进了房间,问候阿琮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临行前,忍不住看了一眼云翡,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冷淡,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冷淡,比第一次初见还要冷漠傲然,一夜间,仿佛关系倒退到了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地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下子又不知道要哄到猴年马月才能哄回来,估计金元宝也未必管用了。

正如尉东霆所想,事关母亲和弟弟的性命,金元宝的的确确失了效。云翡看着魏敏送来的太后的赏赐,只是不屑地笑: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当了皇帝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人替你去死,别人一千条一万条命都不及他们一条命金贵。为皇帝死了,还是无上的荣光。

不过她可不这么想,大家的命都是命,都只有一条,凭什么云琮的命就不金贵,就可以被人当成球踢过去做肉盾?

阿琮孤零零地身在京城,如今被人欺负了却也无人给个公道。众人只庆幸小皇帝安然无恙,谁又关心阿琮的生死?而最让她觉得心里郁闷的是,尉东霆和她立场对立,关键时刻他也不会来维护自己。

她叹了口气: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才不是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小绵羊,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女汉子。

几日之后,上午辰时,百官散朝退食出宫,武科状元英承罡意气风发地从宫门内走出来,身边围着一群金吾卫的同僚。

“英老弟年纪轻轻,便官任五品,前途不可限量。”

“正是,武科三甲里唯有英大人进了金吾卫,可见皇上对英大人的信任。”京城禁军分虎臣卫和金吾卫,金吾卫肩负保护皇宫的重任,一般都是朝廷官宦子弟才能担任。英承罡救驾有功,皇上破格将他安排到金吾卫,封五品武将,深得丞相的欣赏。

众人群星捧月般拥着他走下台阶,前往宫卫部署事。

云翡站在玉带桥对面,远远地打量着这个人,倒是意想不到的年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剑眉星目,生的极是英美俊朗,可惜一副黑心肠。

宫门近前,闲杂人等不得过往,云翡让茯苓宋惊雨等在桥下,自己一个人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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