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19)

霍宸侧目看了看她,一夹马腹,身下良驹瞬间将含光抛在后面。

含光的目光紧随他的身影,心也被他牵着悬了起来,承影到底在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很快到了城郊,突然从官道旁的一条小路上跃马冲出两骑人马。

为首一人,玄衣长剑,气宇轩昂,正是承影。

含光喜极,急忙催马上前。

他身边还有一位男子,姿容清逸,气质温雅,一身白色长衫和承影一袭黑衣相映生辉,如乌金白玉,卓然并立,英姿俊朗。

两人翻身下马,参见霍宸。

霍宸抬手一挥:“起来吧。”而后对白衣男子道:“钱琛,你随我进京吧,你姐姐也念叨你多时了。”

钱琛神色一怔,当即便应了声是。

含光恍然,原来他是钱誉之子,霍宸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东宫钱良娣了。怎么他会和承影在一起?

承影的目光和含光碰上,对她微微笑了笑。

含光见他安然无恙,自是喜极,心中一众担忧烟消云散,自幼时起,承影便给她一种感觉,有他在,便什么都不怕。

霍宸正巧转身,抬眼便见含光眉目如画,笑看承影,顿时眉头一蹙,然后目光移向虞虎臣道:“虎臣,派你手下去个人到城门处告知钱刺史一声,便说公子随我入京了。”

虞虎臣领命:“是。”

霍宸又扫了一眼含光,下令前行。

这一路马不停蹄行军一般紧迫,除了晌午时分歇脚用餐,略作休息,其余时间一直赶路,直到傍晚时分,到了桃花镇。

含光初初听见这个名字,还以为这里遍野桃花,美丽如画,等到了镇里,却发现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镇子,只因为出产桃花斩,而落了个桃花镇的美名。

霍宸照例吩咐众人在镇外扎营。安置妥当之后,天色昏黄,四处炊烟袅袅,平和宁静。

含光在帐中听见外面承影说话的声音,忙掀开帘子,走出帐外。一路上也没机会和他交谈,心里很多疑问。

钱琛站在承影身旁,对她笑了笑:“虞小姐。”

含光已有多年不曾听过这个称呼,顿时脸色一红,回之一笑:“钱公子。”

承影道:“含光,你这里可有伤药?”

含光当即问道:“你受伤了?”

承影摇头,指了指钱琛。

含光惊异的看着钱琛,暮色之中,他颀长俊逸,丝毫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你伤在那儿了?”

钱琛低眉不语,似是羞涩。

含光第一次见到男子也有这般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好笑,进帐内将随身带着的一盒伤药挑了一坨包在油纸上递给了钱琛。

“多谢虞小姐。”

“叫我含光便可,小姐两字我听着好生别扭。”

钱琛脸色又是一红,施了一礼便告辞了。

承影见他走出营帐,这才笑道:“他平素不怎么骑马,这一日颠簸,大腿内侧皮都破了。”

含光听到大腿二字,微微脸热,便问:“你今早去了那里?”

承影默然不语。

含光捶了他一拳,恼道:“快说,我担心了一天。”

承影抬起眼帘,眸中晃过一丝异色,但,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便再也不理你了。”含光赌气踢了他一脚。

承影低声道:“到没人的地方,我再告诉你。”

含光这才欣然一笑,随着他出了营帐。

两人走出营地,到了镇外的一处小桥,此刻天已擦黑,桥下隐隐有流水之声。

承影双手一撑,坐在桥栏杆上,停了半晌才低声道:“酒楼偷袭的人,是我。”

含光一惊,急道:“你,你怎么敢?”

“是殿下的安排,写在信中,让钱刺史照做。钱琛在城外接应。”

含光震惊:“他为什么这样?”

“他信得过钱誉,却信不过张英。若是京城有变,这庆州兵马还是一支劲旅精兵,所以要交给钱誉统领,以备不测。”

“这么说,张英是冤枉的了。”

“未必。张英是不是康王的人,现在还说不了,殿下经历洛青穹一事,是谁也不敢信了。”

含光叹道:“看来,眼下就信任我爹和钱誉。”

承影顿了顿道:“依我看,钱大人他也防备着。让钱琛进京,不就是人质么?”

含光恍然,原来他许以自己良娣之位,看来作用和钱琛相似,都是人质。

想到这儿,含光有些担忧,便道:“哥,这人心眼忒多,别到时候把人利用完了,一脚踢开,或是一刀咔嚓了。我们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好。”

承影突然沉默下来,从桥上跳下,单膝跪地。

含光吓了一跳,起身就去拉承影:“哎,你对我下跪……”话没说完,就听承影低声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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