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弯里,郁闷地咕哝。
我不由就笑了起来。
我的笑声换来那人仇恨的一瞥。作为报复,他故意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我身上。
唔,虽然被压得有些呼吸困难,不过,我想说,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身上这份重量的——看看那人不善的脸色,我什么都没敢说。
半晌,那人抱着我翻了个身,把我的头往他的肩上一按,瓮声瓮气地道:“你们家人,一向都是这么强势吗?”
我眨着眼想了想,“还好吧……就我爷爷比较强势一点。我大伯嘛,基本算是甩手掌柜,不管事的。我二伯脾气急,一点不如意就会吼人,不过吼完了也就完了。我大伯母嘛,柔中带刚,也不算强势。我二伯母该算是八面玲珑型的,谁都不得罪。我小叔是儿科医生,全家就他脾气最好。至于我姑妈,以叶安安同学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文老’——文艺老年,有点多愁善感,总之,也不算是。如果非要算强势的,叶安安该算是一个……”
“你父母呢?”
我父母?
我犹豫了一下,坦然承认道:“其实我并不怎么了解他们。他们……他们有点像新闻联播里宣传的那种时代楷模、精神文明标兵,”我学着电视播音员的腔调,“‘长年扎根基层,为祖国的地质事业奉献青春’。”这么学着,我自己都不由笑了起来。“我爸妈这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们……总之,他们向来都是很放心我的。”
老大微抬起头,眯眼打量着我。
我偎在他的胸前,假装没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探究。
半晌,他忽然又问:“那个吴君呢?”
“吴君?”
“他跟你家是什么关系?”
“哦,他啊。我们两家是老邻居,他妈妈和我姑妈是闺蜜,他爸爸是我爷爷的徒弟,他等于是在我们家长大的。在他十五岁那年,他爸妈出意外死了,他家亲戚相互推诿,没人肯收留他,后来是我爷爷把他领了回来。”
我还记得他刚搬进摩诃精舍的时候,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不讲一句话,看着都让人害怕。那时候的他,变得一点都不像他,倒是有点像当初老大给我留下的印象,阴鸷、危险、不好惹。
而我们家叶安安,又是那么个说一不二的霸王脾气……
想到那对冤家,我不由叹了口气。
忽然,从头顶袭来一阵冷风。我抬头看去,只见老大的眼眯得更紧。
“这么说,你们的感情很好?”他的眼眸里有着一丝奇怪的警觉。
我不由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谁?吴君吗?是啊,小时候,安安欺负我的时候,全靠他帮我呢。”
老大的眼又是一眯,“是不是说,如果没有我插.进来,你跟他……”
他顿住话尾,眼睛又是一眯。
于是,我故意又眨了眨眼,“我跟他,怎么了?”
老大的眼又眯了眯——简直像是一只不爽到极点的猫!
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人,对我动过“色”念,还吃吴君的干醋,这是不是表示……
“总之,你现在嫁给我了,以后跟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瓜葛了。”那人不高兴地说道。
我皱起眉。动色.心,吃干醋,未必就是有什么其他意思,连动物们都还知道在领地里标识自己的记号呢!
这么想着,我不由也是一阵不爽。
“是啊,总之你现在娶了我,以后跟Anna李也不可能有什么瓜葛了。”
老大愣了愣,猛地低头盯住我。
而我,也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回击向他。
半晌,他忽然翻身再次压住我,含着笑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不由白了他一眼。忽然,我想到一个问题。
“你娶我,不会就是因为觉得我胆子小,不敢忤逆你吗?”
老大的手指轻轻抚着我的眉,像只大猫那样,从喉咙深处咕哝了一句:“那我可娶错人了。”
“是啊,你可娶错人了。”
我笑着回应,心底却是一阵不安。
这人,到底为什么娶我?就因为对我的那一点点好感?他,爱我吗?
而,我,爱他吗?
我不禁抬头望向老大。
这个人,我对他有好感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爱……
我爱他吗?
可,爱……又是什么?
我努力回忆着看过的那些书籍和影视。那里面都说,爱是一种心动的感觉,是费洛蒙或者荷尔蒙的产物(我至今没搞清这两种东西的区别),是两.性之间的吸引力,是一种相互依存、相互爱慕、相互占有的情感……
依存……爱慕……占有……
所谓依存,大概是指,少了这个人,就活不下去的感觉吧——好吧,我没有。身边少了这人,说不定我还会更轻松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