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兔相公(305)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宫里有元宵宴,却是特命五品以上的官员女眷都携着适龄的女儿们入宫参宴——显然就是替皇子们选妃的节奏了。

这元宵宴到底不是正月初一的大朝贺,板牙奶奶年纪大了,最后便由花姐和板牙娘带着雷寅双、三姐和小静三个入了宫。她们入宫后,花姐和板牙娘才听说,却原来不仅是几个适龄皇子要选正妃,似乎连那至今不曾诞下皇孙的七皇子,也有意要选一个侧妃的。

今儿这元宵宴上,太后只露了一面就先走了。当两位娘娘那里招手叫过雷寅双等三姐妹时,板牙娘和花姐不禁都很是紧张了一回。此时雷寅双的心思都放在小兔身上,被那两个娘娘拉着手问长问短时,她一直在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问一问江苇青的情况,甚至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亲自见他一面,因此,竟是没意识到两个娘娘打量着她的眼神里各含深意。

雷寅双这里没注意到,三姐和小静却是多少猜到了两位娘娘心里的盘算,不禁都是一阵警觉。何况,片刻后,几位皇子过来给两位娘娘敬酒时,两位娘娘竟是刻意把她们三人都留在了身边。

直到这时,便是迟钝如雷寅双,都已经感觉出不对了,只得把放在江苇青身上的心思暂时收了回来,然后借着别家女眷们上前来向两位娘娘敬酒贺寿之际,三姐妹全都悄悄溜下殿去。

雷寅双回头看看那殿上,却是正和几位皇子看过来的眼顶个正着。她不由一皱眉,看着三姐和小静悄悄一指那边,道:“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情况吧?”

三姐斜眼看着她冷笑道:“你觉得呢?!”

雷寅双再次扭头,便只见七皇子的眼在三姐和小静之间来回穿梭着;九皇子则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容貌出众的小静;十皇子倒是几位皇子中最淡定的一位,就跟个看热闹的路人一样,事不关己地一阵东张西望。在看到雷寅双盯着他们这边看时,十皇子和她对了一眼,竟还意味不明地冲她挑了挑眉梢。

雷寅双扭回头,对小静和三姐道:“这下糟了,他们都在看你俩呢!”

小静的脸色白了一白,三姐则横着雷寅双道:“你别以为你就是安全的!比起我俩,雷爹爹如今的身份更会叫他们倚重。”

雷寅双却冷静道:“我倒不是最危险的一个,毕竟我爹正受皇上重用着,他们若太落了痕迹,只怕会惹得皇上不喜。”她学着三姐斜眼横着她道:“倒是你。姚爷爷那‘鬼师’的名声在外,如今与其说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替他们在朝堂上冲锋陷阵的,倒不如说需要一个幕后的谋臣。所以我看啊,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她话音一落,却是忽地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咳嗽声。

三人大惊,一扭头,就只见长宁长公主家的小女儿苏瑞拉着她哥哥苏琰的手,从她们身后的树影里冒了出来。

见三人吃惊的模样,苏瑞跳出树丛,拉着雷寅双的手哈哈笑道:“原想吓姐姐一跳的,偏哥哥不巧竟在这时候咳嗽起来,真是扫兴。”说着,也不看那雷寅双有没有在听她说话,便拉着她一阵叽叽呱呱。

雷寅双则满脸狐疑地看着仍站在树后的苏琰。这会儿苏琰也在看着她,那眼神,竟仿佛是今儿头一次认识她一般。虽然雷寅双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能见人之处,可他这眼神却是莫名就叫她觉得,她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所以他才用那种……形容不出来的眼神打量着她。

“对了,”忽然,苏瑞以她的怪力用力一扯雷寅双的手,冲她招手道:“姐姐低下头来,我有话告诉你呢。”

雷寅双又看了苏瑞一眼,便干脆蹲了下去。苏瑞凑到她的耳旁小声道:“才刚我跟我娘去太后奶奶那里见到逸哥哥了。逸哥哥让我给你带封信呢。”说着,小心看看左右,从袖口里抽了一封信塞到雷寅双的手中。

雷寅双二话不说,便把那信塞进了袖笼里。

之后的事,她几乎就没怎么留意到了,一心只想着早些回家,看看江苇青的信里都写了什么,摸着竟是厚厚的一叠。

因今儿是元宵,宫里自是免不了要赐些宫灯下来的。雷寅双原对这些东西就不讲究,倒也没像别人家的姑娘那样挑三捡四,只任由那宫人随意挑了一只宫灯递给她,她便提着那灯,跟在花姐身后出了宫。

回到她的院子里,雷寅双都顾不得洗漱更衣,就顶着那大礼服,先从袖笼里掏出江苇青的信看了起来。

江苇青于信中的头一句话,便解释着他为什么没有往她这里送信。却原来,他也听说了那“二女争夫”的传闻。他怕他在这个风口上频繁往她那里送信,会叫那传言更加传得沸沸扬扬,且宫里原就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所以他才没再往她这里送信。仿佛知道她想知道一些什么一样,他于信里事无巨细地说了他的伤,说了太医的治疗,说了他的一日三餐,甚至说了他日常的消遣,一阵唠唠叨叨后,却是并没有问她的近况,只于信后忽然没头没脑地写了一句:“便是你怪我,我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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