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快穿](1)

[穿越重生] 《我总能找到更好的下任/美色撩人[快穿]》作者:珊瑚树【完结+番外】

文案:

女主渣坏作,雷者勿入!

【小妖精】

渣男:我要找一个和我门当户对的,你走吧。

念念:你家赚钱最多的叔叔,和我求婚了

【双生子】

弟弟:我对你腻味了

念念:同一张脸,你哥哥有趣体力好多了,嘻嘻嘻

【坏女孩】

天啦噜,年级第一的大佬和那个偷东西的女生好了!

【小公主】

渣男:我不爱你了,不想看到你。

念念:对不起,你芭比说不能没有我呢

【皇后出墙记】

皇帝:你不过是我爱的人的挡箭牌

念念拿起笔,给摄政王写信:怎么造反到一半停止了,这样我不爱你了。

【坏女人】

朋友临死前把妻子托付给他……后来,他决定照顾她一辈子~

【女装大佬】

为了接近那个有异性恐惧症的小可怜,他硬着头皮穿女装,和小可怜手牵手上厕所,一起游泳讨论姨妈巾……

然后,他成了她的闺蜜。(大雾!)

【叫师娘】

渣男:我考上业内大佬的研究生了,我导师可是XXX,你这个破三本生配不上我!

念念:不好意思,我勾搭上你导师了哟。

业内大佬:叫师娘。

渣男:……卒!

【终篇:归墟之主】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念念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作为一只身体碎裂的玉像美人妖,念念为了拿回身体碎片,穿梭各个世界,想要得到碎片寄主的爱。后来她终于得知,她所有碎片的寄主都是……人人都想要她的心,奈何石妖却无心。

本文轻松诙谐,立意新颖,人设鲜明,剧情精彩纷呈,在男女主你来我往,笑料频出的交锋中,向大家描绘一个个生动有趣的世界。

第1章 小妖精

今个儿是王家老太太的九十寿诞,帝都有名有望的人家齐聚一堂。一是王家百年名门,老太太女中豪杰,人人都要给个面子;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大家都是冲着老太太的外孙邵斯年来的。

邵斯年是邵氏集团的掌舵者,商界不可复制的传奇。

他今年三十有二,却尚未婚配,王老太太想借寿宴相看一下各家未婚的闺女,给外孙挑个媳妇儿。

王家大宅里,姹紫嫣红开了一片,都是冲着邵家夫人的头衔来的,不过碍于邵斯年的名声,不敢太明目张胆。

而且,大家都还拿不准邵斯年到底什么个情况

——他不近女色,但也不是基佬,因为他也不近男色。

大家都猜他阳痿、早泄、或者不举……总之就是这方面有问题,好不容易王老太太开了口,大家一窝蜂的过来,想要探探口风。

邵斯年并非不知道传言怎么说他,不过他懒得解释,甚至觉得这样挺好。他有洁癖,尤其厌恶和人有肢体接触,刚好清净。

不耐烦应付这些莺莺燕燕,更厌烦别人试探他那方面的问题,邵斯年觑了个空当溜出来,到后院墙边透气。

刚抽出一支烟,就听见背后的院墙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扬眉,小偷吗,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行窃,接着便想,安保也该换换了。

一回头,有东西从墙外扔了进来,落到草地上,仔细一看,竟是一双高跟鞋,接着院墙上便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今夜月光如练,清亮如水,不远处的宫灯朦胧,映着树影婆娑,女孩的脸又白又透,像质地极好的硬玉。

她看见自己似乎有些惊讶,微张着嘴,一双乌黑的眼睛落满了星星,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邵斯年捻了一下手中香烟,不急不慢的叼到唇间,拿出火机点燃,他轻吸了一口,等着女孩惊慌失措的从墙头上掉下去。

谁知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仅没撤退,反而轻巧的跃上墙头,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小黑包,包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小兔子玩偶,穿着一条小黑裙子,下摆不到膝盖,两条雪白修长的腿垂下来,赤着脚,一晃一晃的,歪着头冲他笑。

她伸出手,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偷翻人家院墙被抓包的窘迫和害怕,说:“喂,你扶我一把,太高了我不敢跳。”

声音软糯,娇嗲得恰到好处。

邵斯年把玩着手里的火机,没答。温和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往下,最后落到赤裸的脚上,微微一凝。

念念固执的伸着手,面前的男人高高瘦瘦,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长相,烟头红点闪烁,倒是隐约看到阴影里的人戴着一副眼镜。

只有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暴露在月光下。银色的机身在他掌心翻转,晃动着清亮的月光。更显眼的却是那只手,指节修长,清瘦白净,煞是好看。

“快呀。”

见他没有动作,念念出声催促。

她手腕上戴着南红手串,浓郁的红更衬得小手雪白纤巧,指如葱根,指甲圆润饱满,泛着润泽的光。

邵斯年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只抽了一口的烟被他用手指掐灭,火机放回裤子口袋里,指尖摸到一条手帕,迟疑了一下,光着手抽出来。

他上前两步,走到墙根下,终于露出清癯俊雅的一张脸,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遮住过于犀利冷漠的视线。

他既没问她姓甚名谁,也没问她到此有何贵干,只把手往前一伸,静默等候。

念念毫不客气的弯腰把手搭上去。手指相触的瞬间,一股隐密的电流沿着指尖传入心脏,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

她感觉到了邵斯年身体里的碎片对她的呼唤。

念念是只妖精,几百年前受到重创,身体四分五裂,散落到各界,在这个世界里就有两块,分别寄居在人类的灵魂里。

其中一块,就在面前。

另一块在那栋房子里,一个叫王浩然的年轻人身上,念念飘荡的时候见过,王浩然叫这个男人小叔叔。

邵斯年感觉不到碎片的存在,默着一张脸扶着她从墙头上跳下来。

衣袂翻飞,女孩轻巧落地。

他立刻收回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捏紧手帕,同时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些伤人。

不过念念丝毫不以为意,捡起旁边的高跟鞋坐到石阶上。

她从包里拿出湿巾,在脚底板上擦了擦,这才穿上鞋子,留下一句:“谢啦。”朝主屋走去。毫无所觉包上的小兔子玩偶落了下来。

邵斯年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盯着那只玩偶看了一会儿,又抽了一支烟点着,不紧不慢的抽完,走过去,抽出手帕,将玩偶包起来,随手塞进裤子口袋里。

念念本来没打算翻墙,可是感知到自己的碎片就在院墙附近,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种不雅的方式。

就算暂时无法融为一体,摸一把过过手瘾也是好的。

故意把玩偶留下,念念在心里恋恋不舍的和碎片一号告别,踏进了王家的宴会厅,去找碎片二号。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年轻的女孩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笑,话题是永恒的美容,时尚,男人;男人们也聚在一起,话题则是政治,经济,女人,一时没人注意到她。

不过很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女孩很年轻,脸上画着淡妆,穿着一件黑色小礼裙,Chanel的经典款,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南红手串,在现场各种新款高定礼服和名贵珠宝的海洋中,显得十分寒酸。

但是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她,美,比场上所有的明星都美得多。

可惜清清冷冷的不爱搭理人,有几个人过去搭讪,全都铩羽而归。

突然,她不知道看到了谁,展颜笑了起来,明媚动人,万树花开,叫人忍不住嫉妒能得到她微笑的那个幸运儿。

幸运儿正是她的碎片二号携带者,王家的三少爷王浩然。

王浩然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端着红酒,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漫不经心的在听两个富家小姐说话,闪闪发光的模样,活像一颗两千瓦的大灯泡。

这时,王浩然正好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念念,他摸上空荡荡的胸口,愣了一下,立刻扔下正在说话的两个女孩,径直念念走去,完全无视对方的娇声呼喊。

念念笑眯眯的看着他,看来碎片二号比一号好处理。

她的碎片材质特殊,一旦融入灵魂就会与其融为一体,如果强制拿出不仅灵魂会消散,碎片也会彻底粉碎,唯一的方法是等寄主死后,寄主的灵魂自愿放弃轮回的机会,进入化灵池,灵魂溶解,碎片脱出。

而让原本陌生的人愿意为她放弃轮回的机会,爱情,大概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了。

念念必须让两枚碎片的寄主,都爱上她才行。

“陆姿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质问,念念想起自己现在用的身体就叫陆姿予,她回头,看到一男一女朝自己走了过来。

男人面带嫌恶,是陆姿予的前男友林书源;女人则带着隐隐的炫耀和不安,是前男友的现任女友,以及陆姿予的前任闺蜜张昕悦。

三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一句话概括一下就是:男友劈腿了,新欢是闺蜜;前任哭唧唧,闺蜜笑嘻嘻。

陆姿予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刚上大三,不久之前却选择了自杀,原因就是这两人。

闺蜜张昕悦是个小网红,经常需要拍照片,听说陆姿予的男友摄影水平很不错,就请林书源帮忙拍照,一来二去,两人背着陆姿予就勾搭上了。之后,张昕悦还特地到陆姿予面前炫耀了一番。

在狗男女公开那天,陆姿予看着张昕悦微博下面铺天盖地的祝福,一边哭一边曝光张昕悦和林书源的这对贱人,结果没人相信不说,还被张昕悦的脑残粉追着骂了一整天。

陆姿予一气之下割腕自杀。

其实自杀之后她就后悔了,为了那对贱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太不值得。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是妖精,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作为使用身体的代价,念念可以帮她完成一个心愿。

陆姿予的心愿很简单:变得比张昕悦漂亮、有名,然后钓一个比林书源有钱,长得帅,有本事,摄影还更牛逼,总之全方位碾压林书源的男朋友,带到张昕悦面前炫耀回去,气死她丫的。

念念转眼看向王浩然,笑了,这不现成就有一个吗。

王家的三少爷,年仅二十六岁就拿遍了摄影界的知名大奖,尤擅人物摄影,是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亿万身家的典型,方方面面都能将林书源碾成渣渣。

林书源看着念念,简直不敢认,陆姿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那双眼睛一看过来,勾得他魂儿都快飞了,接着就是一喜,她特地找到这里,难道是还对自己旧情难忘?反正张昕悦他已经快玩腻了,再续前缘也不错。

想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多情起来。

张昕悦见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努力维持住笑容,走到念念面前问:“亲,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王家的宴会,要不是书源面子大,我都进不来,是谁领你进来的,让我看看是哪位金主。”话里话外都在说陆姿予被包养了。

念念被她那个“亲”喊得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歹是个网红,干嘛搞得跟某宝客服一样?至于映射她被包养的话,她完全不在意。

念念不在意林书源却不,这可是王家的宴会,如果不是有人带,凭陆姿予的身份根本就进不来。他还是沾了堂姐的光才拿到的请帖。

于是,他脸上就带了几分痛心,劝道:“姿予,就算我们分了手,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王浩然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

林书源也看到了他,立刻扬起热情的笑,伸出手,“三少爷,您好,我是林书源,也是摄影爱好者,您是我的偶像,每一张作品我都……”

原来是林家人,王浩然正准备看在爱好相同的份上给个面子,结果刚伸出手,就被一只戴着南红手串的小手握住了。

念念的动作十分自然,看起来就像王浩然自动伸出手等着她牵一样,林书源的那只手,就不免孤零零伸在半空中。

林书源勉强收回手,笑容尴尬却又不敢发怒。

念念牵着王浩然的手,笑嘻嘻看着林书源和张昕悦,软软糯糯道:“你不是问谁带我进来的吗,就是三少爷呀。”

说完,仰头看着王浩然,笑:“是不是啊,三少爷。”

第2章 小妖精

陆姿予本身容貌就很不错,自从念念进入这具身体之后,相貌开始向她本来的样子靠拢,更加美得不似凡人,此刻笑意盈盈的看着王浩然,何止一个美色撩人能诉说其中的诱惑。

王浩然眼眸微深,刚才遥遥的看她一眼,就觉得平地起了一声雷,他爱摄影,尤其是爱拍美人,他拍过无数个女明星,从没见过一个像她这样的,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笑起来却明媚动人。

出于摄影师的本能,他下意识的就想把她记录下来,结果没带相机,立刻过来想要问她的名字,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画面。

被她这样看着,他才发现,她的美远不止于此。

女孩的眼珠乌黑湿润,明明妖娆惑人,眼神却清澈无辜,像是刚出生的妖精,危险而不自知,连她戴着南红手串的手,都美丽得足可入画。

他心脏砰砰乱跳,不由自主的点头,“对,我带你来的。”

话一出口,林书源和张昕悦的脸色就一起变了,一个比一个难看。

念念看都懒得看他们,晃了晃牵着他的手,娇声道:“这里人好多,我们去那边看看那怎么样?”

念念指的是二楼,卧室和休息室都在那里,按理说客人是不好上去的,但王浩然连看都没看,直接就点头,“好啊。”

两人在林书源和张昕悦复杂的视线中转身离开。

念念说王浩然是两千瓦大灯泡,其实她自己才是更招人的那个,两个闪瞎人眼的大灯泡聚在一起,几乎吸引了宴会上所有人的视线,这边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

大家离得远,听不清几人说了什么,但是林书源主动握手却被王浩然无视的场景大家却看得一清二楚。

林家在众人眼中看来,颇有些不入流,林书源吧,人品也不怎样,如今竟然带着一个小网红出现在王家老太太的寿宴上,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了,此刻见他挽着张昕悦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免都有些幸灾乐祸。

林书源被众人戏谑的目光看得脸色涨红,狼狈的拉着张昕悦躲到角落里。

结果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一人问:“林家那个,身边带的什么人?”

一人答:“听说是个小网红。”

问的那人就笑了,“原来如此,怪不得没见过。”

林书源燥得满脸通红,再一看张昕悦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陆姿予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当初是眼瞎了才会看上这个女人。

林书源好面子,被众人的目光看得下不来台,没一会儿就气冲冲的走了。

张昕悦没走,这种场合她平时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等她再钓一个凯子,回头就把姓林的甩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林书源态度的变化,哼,他看不上自己自己还看不上他呢。

*

念念拉着王浩然一直跑到楼顶,她坐到围栏上晃着两条腿,笑嘻嘻的看着他。

王浩然看呆了。

念念:“刚才谢谢你呀。那两个人很讨厌的……”

“你等我一下!”王浩然突然打断她的话。

念念面露疑惑,他却已经没时间解释,伸着手道:“你坐着别动,等我一分钟,千万别走……”说着,他噔噔噔的跑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念念托着腮坐在大理石围栏上,夜风温柔,她心情愉快。

她找到自己的碎片了呢,她是石头,虽然没有心,但是她还是觉得好开心。

没一会儿,念念又听见噔噔噔的上楼声。

王浩然抱着自己的相机跑过来,见念念还在原地,咧开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喘着气问:“你……你好,我能帮你拍张照吗?”

原来他是下去拿相机了啊。念念还没照过照片,开心的点头:“好啊。我需要摆pose吗?”

王浩然欣喜若狂,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你随便坐着就行。”随便坐着就很美。

他拿起相机,调好参数,镜头对准念念……

镜头里的女孩笑容明媚,月光从她右侧洒下来,她的脸一半暴露在月光下,一半笼罩在阴影里,尤其是挺翘的鼻梁,光影过渡完美自然,美不胜收。

她坐在那里,背后是满月和几颗星星,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像黑夜的精灵,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

他心脏再次砰砰乱跳起来,好几次深呼吸,手终于稳了,咔嚓,按下快门。

念念跳下围栏,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相机问:“拍得怎么样?我能看看吗?”

王浩然红着脸道:“现在不行,照片还没洗出来。”

念念失望的“啊”了一声:“不是照完就能在相机上看吗?”

王浩然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装逼外加挑剔,继续红着脸解释:“那是数码相机,我用的是胶卷,必须洗出来才能看。”

念念问:“那要多久?”

王浩然:“最多半个小时。……你在这里等会儿,或许下楼去玩,我现在就去洗,等我把照片洗出来给你看。”

不等念念回答,他又噔噔噔的跑下去了。

念念:“……”

她笑起来,原来是个大傻子。

突然感受到碎片一号的靠近,她弯腰一看,邵斯年正朝主宅这边走来,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条尾巴拖在地上。

念念笑起来,碎片二号在大傻子身上,碎片一号则在一只心机深沉的男人身上,真有意思。

不过对邵斯年,好像不适合太温和的方式。念念拖着腮想,要不要直接下猛药呢?

……

邵斯年从后门进入主宅,先上了二楼,老太太年纪大了,现在估计已经歇下了。

看完王老太太,邵斯年和管家一起出来,边走边随口问:“王叔,今天的客人有一个穿黑礼裙,戴南红手串的女孩吗?”

念念进来的时候,管家已经上楼了,并没有简答,他立刻摇头:“没有。斯年少爷找她有事吗?”

南红这种廉价的珠宝,如果他见过一定记忆深刻。

邵斯年捏着手帕里包裹着的小兔子玩偶犹豫,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找的人。

玩具的主人径直朝自己走来,他正准备把那只粉色的小兔子还给她。

“你的唔——”

接下来的话被堵了回去,女孩走到他面前,毫无预兆的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旁边传来三道惊骇的抽气声。

两道来自在这儿躲清净的两个女孩,刚才林书源听见的议论就来着她们。

听见邵斯年的声音,她们本来还有些高兴,犹豫着要不要来一场偶遇,就见刚才那个漂亮极了的女孩冲过去,直接吻了上去。

目瞪口呆.JPG。

妈妈呀,她们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个女孩刚才不是和三少爷关系匪浅吗,怎么现在就亲上了邵斯年。

先不提两人之间的叔侄关系,那可是邵斯年啊!

帝都权贵圈子里谁不知道,惹谁都不能惹邵斯年。

身为邵氏掌权者,邵斯年三个字代表的权势地位就不说了,单论相貌和能力,在京圈里那也是一等一的。

但是觊觎邵氏夫人位置的女人多,敢贸然出手的却一个没有。盖因邵斯年此人,委实有些可怕。

他是已故邵父的老来子,出生的时候上头的兄长已经成年,并且在按照继承人来培养。十八岁之前,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后来邵家老大出了意外身亡,没过几天,邵父也撒手人寰,十八岁的少年,成了邵家的顶梁柱。

当时王家也颓了,邵家的产业几乎被瓜分干净,名下的公司也被几个大股东做空,商界的人谁不想分一杯羹,就等着邵斯年撑不下去,邵家彻底败落。

谁也没料到,十八岁的少年不仅撑了下去,只花了两年时间就把原本属于邵家的产业全都夺了回来。

其后,邵氏就以让人惊叹的速度发展,直到如今无人敢掠其锋芒的地位。

十几年过去,曾经瓜分邵氏的势力一个个衰落,如今还苟延残喘着的,十不余二。

近些年来,邵斯年越发的温和有礼,一副眼镜,遮住了曾经那个少年冰冷犀利的眼睛,似乎也遮住了他那些令人胆寒的手段。

但是谁都不会忘记,邵斯年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松口说结婚,没人敢往上凑,也就这次王老太太发话,大家才敢稍微扯个话头,探探他的口风。

谁知道邵斯年的口风还没探出来,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邵斯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孩子、强吻了!!!

虽然这女孩确实漂亮得有些过分,但强吻邵斯年……

上一个敢这么干的人,不,没人敢这么干过。

哗啦一声,一个女孩的酒杯没拿稳,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惊醒了嘴唇相贴的两个人。

邵斯年眼里的震惊飞快隐没,瞳孔收缩,后退一步,目光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毫无温度。

念念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一样,笑容明媚,她甚至又上前一步,身子几乎再次与他相贴。

她踮起脚尖,粉嫩的唇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在邵斯年彻底发怒之前飞快后退,小鹿一样跑下楼,停下,回头,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然后给了他一个飞吻,消失在楼梯拐角。

和来时一样,女孩演绎了一场强吻戏之后,又干脆的离开。

邵斯年站在原地没有动,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上面还带着闪闪发光的粉色,是那个女孩唇膏的颜色,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估计是气得太狠了。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没人吭声,没人动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良久,管家才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念念消失的方向,磕磕巴巴道:“斯……斯年少爷……”

邵斯年回眸看他一眼,管家立刻噤声。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女孩也连连摆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他这才满意,大步下楼。

他一走,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管家突然面露喜色,拳头砸在掌心里,喜道:“斯年少爷终于有对象了,我这就禀告老夫人去!”

这可是三十几年来头一遭啊,无论怎样,也得让斯年少爷赶紧定下来,了了老太太一桩心事。

管家喜滋滋的转身离开,甚至忘了招呼客人,留下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又呆了半晌,女孩一号突然捧着脸感叹:“我怎么突然觉得好浪漫,像拍偶像剧。”

女孩二号吐槽:“浪漫个屌,分明是在拍恐怖片。”

想想以后可能出现的三少爷和邵斯年同抢一女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

第3章 小妖精

邵斯年回到家,径直上楼,进了卧室,近乎粗鲁的脱掉外衣,扔到地上,赤身走进浴室。

热水开到最大,他对着镜子用力搓洗嘴唇。

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从他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

就算之前他伸手接她的时候没用手帕垫着,触感也确实不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这么、这么过分的亲昵。

水哗哗的响,他甚至用上了磨砂膏,但是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那种诡异的触感,直到最后唇上都开始渗血了才停下。

洗完澡,他赤身躺在被窝里,唇上那种柔软湿润又滑腻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就算没有接触其他人时的难受和厌恶,这种诡异的触感也让他十分的难以适应。

他烦躁得厉害,用力咬着下唇,疼痛终于赶走了其他感觉。

刚才发生的事一遍遍在他脑海中重现,他突然坐起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帮我查查今天晚上翻墙进王家的那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他想起那个女孩贴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她竟然说:刚才忘了,现在补上,这是赏你的谢礼。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狂妄得过分。

……

摸了自己的碎片一把,念念开开心心的回到家,哼着歌儿躺在浴缸里泡澡。

至于承诺过王浩然的话,当然不作数了啊。

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念念不忘,对吧。

念念美滋滋的摘下左手上的南红手串,露出腕骨内侧狰狞的伤疤。

这是当初陆姿予自杀时留下的伤痕,她现在灵魂太脆弱,法力也不够,让这具身体“起死回生”就已经耗尽了最后一滴力量,这个伤疤实在没有能力抹掉了。

不过留下也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帮她一把。

王浩然噔噔噔的跑进地下室暗房。

药水已经配好了,相纸感光、显影、停显、定影、水洗、干燥……一系列流程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

他抱着照片又噔噔噔的跑上楼,还没进楼顶就喊:“照片洗……洗出来了!你看……”

他推开小门进去,刚才念念坐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王浩然愣了一下,想喊她,一张嘴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她的电话是多少。

他只能喊:“小姐……小姐?你还在吗?照片洗出来了。”

他喊了几遍,回答他的只有楼顶空荡荡的夜风。

王浩然愣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噔噔噔又往楼下跑

这时已经晚了,前来参加宴会的人开始离开,他在人群中慌乱的找,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美丽的身影。

“三少爷!三少爷……”

袖子突然被抓住,王浩然这才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家人的佣人。

佣人道:“三少爷,管家在找您,说是有事要问。”

王浩然眼睛一亮,对啊,那个女孩出现在这里,一定是管家请的客人,管家一定知道她的身份。

他忙问:“管家在哪儿?”

佣人指了指外面:“在和夫人一起送客人。”

王浩然立刻跑了出去。

王夫人今年六十八岁了,带着贵族老人特有雍容和优雅,站在那里笑着和客人道别,看见王浩然冲过来,眉梢一竖,低声道:“小三儿,给我过来。”

王浩然竟然没有反驳这个他最讨厌的小名儿,上去就问王夫人身边的管家:“王叔……”

不等他问出口,管家看起来比他还激动,拉着他手走到一旁,问:“三少爷,今天和你一起上楼的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王浩然愣了一下,大惊失色:“我不知道啊。王叔你也不知道吗?”

管家比他还惊讶:“三少爷,你不是认识她吗?怎么不知道?”

王浩然急道:“我就是不知道啊,我今天第一次见她,我还想来问您呢!”

管家一张老脸立刻垮了下来,唉声叹气道:“哎,这可怎么办哟……”

王浩然抓狂:“到底怎么回事儿?”

管家摆摆手不想多说,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转身欲走,突然回头,狐疑的看着王浩然,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不会喜欢她吧?”

王浩然:“……!”

他连忙摆手,“王叔你说什么呢,我今天才见她第一面!”

管家不信:“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浩然:“我就是想让她当我的模特。”

他眼睛晶亮:“我要拿她的照片去参赛。”

管家松了口气,也知道自家小三儿是个傻的,一门心思扑到摄影上,暂时还没开窍。否则和那个女孩子有独处的机会,怎么连对方叫什么都没弄清楚。

说起这个,斯年少爷也是三十多才开窍,这些小辈们,一个个的,真是愁死个人了。

王浩然突然想起来,那个叫林书源的好像认识她,不过他暂时不准备告诉管家,他想自己找到她。

见王夫人把手边的客人送走,王浩然立刻捂着耳朵开溜,不用想就知道奶奶一定又是催他谈女朋友。

切,小叔叔三十二了都没女朋友,催他干什么,有本事催小叔叔去。而且女朋友什么的,哪儿有相机好玩。

如果不是太奶奶九十大寿,他才不乐意回来呢。

王浩然开车溜之大吉,回到自己的小窝,房间里挂满了照片。他小心翼翼的把刚洗出来的照片拿出来,仔仔细细做了塑封,然后挂到床头上。

躺在床上盯着看了半晌,他突然想起管家的话,脸后知后觉的一红,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那个什么……照片上的人如果能当自己的女朋友,好像……貌似……也许……还是很不错的。

……

第二天上午,邵氏大楼,董事长办公室,助理敲门进去,邵斯年正在回邮件。

助理的视线从老板嘴唇的血痂上飘过,淡定开口:“董事长,昨天您让我查的人,已经有结果了。”

敲击键盘的手不变,邵斯年:“说。”

助理:“大名叫陆姿予,二十一岁,帝都大学大三学生,一个月前请了病假,至今未销假。有微博,ID是‘姿姿今天变漂亮了吗’。”

说完,他递过去一个平板

邵斯年停下手上的动作,接过平板,上面就是她的微博,今天早上刚更新:【本妖精终于痊愈啦!】

附了一张自拍:

夏季的清晨,金色的阳光洒下来,美丽的女孩子蜷在铺着毛绒绒垫子的飘窗上,睡眼朦胧,发丝凌乱,舌尖舔着上唇,像是无声的引诱。

果然如她所言,是个勾人的妖精。

目光在她唇上顿了一下,邵斯年把平板还回去,问:“还有吗?”

“有。”助理迟疑了一下,在老板看似温和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陆小姐有个前男友,是林家独子林书源,林书源的现任女朋友和陆小姐曾是朋友关系。”

邵斯年捻了一下手指,助理看到这个动作心里咯噔一下,作为贴身助理,他十分了解BOSS 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这意味着,邵斯年对这件事,或者这个人,十分的上心。

“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家。”邵斯年说完,低头继续回邮件。

助理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

十分钟后,助理进来报告,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王家打来电话,让他今天过去吃晚饭,邵斯年回他尽量。

晚上六点钟,王家再次打来电话,催他快些回去,邵斯年回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

他一直拖到九点多,这才拿起外套,离开公司。

到了王家,管家迎出来,他把外套递过去,问:“老太太睡了吗?”

管家瞄了他唇一眼,回:“您来得巧,再晚十分钟老太太就睡了。”

邵斯年:“是挺巧的。”

他刚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像是有客人。

“……那些小年轻懂什么呀?男人啊,还是大点好,大点知道疼人。”这是舅妈王夫人的声音。

“说得对,我当初十六嫁了二十六的老王。那年代,二十六没娶妻的不多,那些官家小姐们都笑我找了个老男人,后来你问问,京城里谁不羡慕我嫁得好?”

这是老太太在自吹自擂。

邵斯年换了拖鞋进去,脚步微顿,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人。

女孩今天打扮得规矩多了,一张小脸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化妆的痕迹,穿着一件白色绣蓝花的连衣裙,头发松松散散的在脑后挽成一个丸子头,手腕上依旧带着那串南红手串。

家里的女眷们坐在一起,把她围在中间,一群人有说有笑,逗得她脸颊绯红,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她最先看到自己,歪着头冲自己笑。

妖气横生,娇媚万千,那里还有半分乖巧。

一只擅长蛊惑人心的妖精。

“呀,斯年,你可回来了……”王夫人第二个看到他,连忙起身,“这是姿姿,你们昨天见过的。”

邵斯年不动声色的点头。

王老太太一双眼睛往外孙身上一瞟,再看向念念,见她目光专注的看着外孙,眼里亮闪闪的,一副小女孩情窦初开的模样。

自从管家说昨天晚上有个小姑娘亲了外孙,她这一整天都兴奋得不行,今天一见念念,更是满意。

怪不得外孙铁树开花了,这么出挑的女娃,哪个男人不喜欢呢?要是他连念念都看不上,她老太婆就真的信了别人的闲话,要带他去看大夫了。

关于邵斯年不行的传言,老太太也听说过。

邵斯年过去坐到老太太身边,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老太太:“这不是等你呢吗?”

邵斯年:“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行,我也见着你了,回屋休息。小姿今天不走了,就住家里,你替我好好招待人家,你也别走了,在家睡。知道吗?

邵斯年看了念念一眼,又见她冲自己笑得灿烂。

他点头应了,叫家里的阿姨过来,扶着老太太回卧室,一眨眼的功夫,客厅里只剩下邵斯年和念念两人。

念念慢吞吞的吃着水果,抽了一张纸递过去。

屋里冷气开得很足,邵斯年从外面进来,镜片上起了一层雾。

夹着纸巾的手细腻润泽,皓腕凝雪,手串红艳。

邵斯年盯着看了两秒,接过,摘了眼镜靠在沙发上擦镜片。

男人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第一次不带任何掩饰的,暴露在念念面前,冰冷深邃,念念一时看呆了。

邵斯年笑了一下,问:“陆小姐,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念念伸出一指,遥遥指了指他的胸前心脏的位置。

“我要你的爱。”

第4章 小妖精

要他的爱?

邵斯年古怪的笑了一下,真是狂妄又出乎预料的答案,他以为她要报复林书源,或者想要邵家夫人的位置。

念念摊手:“看吧,人类就是这样,说了实话反而没人相信。”

邵斯年放心纸巾,眼镜重新回到他鼻梁上,像是重新穿上了温文尔雅的外衣,将刚才短短一瞬暴露出来的真实自己重新武装。

他又变回了那个大家所熟悉的邵斯年。

他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念念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两人去了二楼,他推开一扇门,“今晚住这里,柜子里有洗漱用品。”

念念没进去,问:“你住哪里?”

邵斯年指了一个对面的房间。

念念:“你的隔壁也是客房吗?”

“对。”

“那我要住你隔壁。”

他没反对,只要她不要求住他屋子里,其他都随便她。

打开门,念念依着门板朝他挥手:“晚安哟。”

邵斯年笑了一下,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小丫头。

想要……他的爱吗?

邵斯年洗完澡出来,懒得吹头发,点了一支烟去阳台上准备自然风干。

王家的阳台是露天的,他刚进去就看到隔壁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影。

她好大的胆子,面朝自己这边坐在大理石围栏上,两条雪白的腿露在外面,还一晃一晃的,也不怕摔下来。

他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穿高跟鞋,换了一双金色绑带的平底凉鞋,绑带缠在纤细精致的脚踝上,两侧还各缀了两颗龙眼大的粉色毛球,可爱又娇俏。

念念吹着夜风,笑嘻嘻的:“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果然让我等到了。”

邵斯年捻了一下手中香烟,淡淡道:“你现在距离地面有五米多高,摔下去有可能会死。”

念念:“我不怕,我是妖精,不会死的。”

邵斯年:“……”

他不回答,她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问:“你洗过澡了是不是?如果我现在过去摸你一下,你是不是又要再洗一遍?”

他弹了一下烟灰,让风吹走,有些意外她知道他有洁癖。

念念指着自己的唇,解释:“你这里都流血了,肯定是你自己弄的,因为我昨天晚上亲了你吗?”

念念有些受伤:“我很干净,比你还干净。”

她是石头,既没有病菌,也没有寄生虫,当然比人类要干净了。

或许是她委屈的样子太可怜,邵斯年难得的解释:“我只是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

念念蜷起双腿,蹬在雕花的石柱上,一脸好奇:“你碰到我的时候没有很舒服的感觉吗?”

她一直想问,自己的碎片在他身上,她有感觉,他应该也有吧。

邵斯年没理她。

“没有吗?但是我有啊,想和你融为一体的感觉。”

“女孩子不要说这样的话。”他蹙了一下眉,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

念念突然站起来,在不足半尺的围栏上往里走,看得人胆战心惊。

邵斯年:“快下来!”

三个字,几乎是他近十年来说得最急最快的三个字。

念念冲他笑,“我要去找你。”

邵斯年:“我给你开门。”

“不,我就要从这里过。”

两个阳台之间有一条手掌宽的楞,刚好够她脚掌竖起来贴着墙走,她身子贴着墙壁,踩上去,一点点挪动。

邵斯年手指夹着烟,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危险了,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在剩下最后半米距离的时候,连忙把手伸过去。

念念立刻抓住,借力跳进他的阳台。

身姿轻盈,飞扑而入。

像夜风送来的精灵。

用力有点猛,一下子冲入他怀里。

邵斯年赶紧扔了一口没抽的香烟,怕烫到她。

念念双手交叠在他后颈,仰着头冲他笑。

邵斯年:“胡闹,我不是说了给你开门吗。”

她振振有词:“如果走门的话,我就碰不到你了啊。”

他蓦然失声。

屋内的灯光朦胧,她笑得灿烂又妖媚,像夜里的灯火阑珊。

他忍不住想,面前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或许,她真的不是人,而是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物?

念念近乎贪婪的享受着和自己的碎片相贴的感觉,笑盈盈的说:“我是来要账的。”

“什么?”他怎么不记得他欠她什么。

念念:“我的小兔子。我包包上的小兔子不见了,从进宴会厅就不见了,一定是我翻墙的时候掉了,当时只有你在场,是不是你捡到了?我问过王家的人了,没人发现它。”

邵斯年心头一动,想起昨天他本来是准备把那个小玩具还给她的,结果被她突兀的一个吻弄忘了,现在那个小兔子应该在孙阿姨那里。

孙阿姨是家里的帮佣,脏衣服一般都是她洗的。

邵斯年喉头动了一下,嗓音微哑,“我捡到了,不过现在不在我身边。”

念念:“在哪儿?”

“应该在家里。”

念念问:“那你什么时候还我?”

邵斯年想了一下:“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念念:“把你电话给我,我自己去拿。”

邵斯年眼眸微敛,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轻轻拉开她的手臂,后退一步,和她保持一臂左右的安全距离。

他说了一串数字,是他的手机号码。

念念:“你再说一遍,我没记住。”

邵斯年:“……你该回去了。”

他只准备说一遍。

念念:“你好坏啊。”

邵斯年笑了一下,道:“有些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就永远错过了。”

念念突然窃笑,“我抓住了哟。”

接着,她报了一串数字,和他刚才说的一字不差。

邵斯年没说什么,走进卧室,拉开房门,“你该回去了。”

念念这次没有再磨蹭,冲他摆摆手,心满意足的走了。

邵斯年关上门,脚步朝浴室走去,走了两步停下,转身走到床边躺下。

没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这是我的号码,你要存起来哦。】

他笑了一下,把号码添加到通讯录,输入名字的时候,他犹豫了,最后用了一个省略号代替。

——暂时无法定位的人。

念念用小兔子套取了他的电话,发完短信心满意足的睡觉。

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邵斯年和王浩然都死掉了,她带着他的灵魂进入化灵池,灵魂消散,只留下自己的碎片,她开心的和碎片融为一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不过不知道他们两个会活多久呢,自己的碎片对灵魂来说是杂质,被碎片寄居的人,都注定了无法长寿。

邵斯年起床的时候王家只有佣人们起了,他没吃早饭,交代一声开车离开。

去公司之前,他回家一趟,家里已经做好了早饭,管家迎上来,他道:“前天我穿的衣服里有一个小兔子,给我找找。”

管家从发现那个小兔子就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硬生生忍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还是邵斯年主动提起的,整个人都呈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

“我放起来了,这就拿过来。”

邵斯年点头,坐下开始吃早饭。

管家飘到一旁,叫孙阿姨把兔子拿过来,仔细端详,怎么看怎么是小姑娘的玩意儿。

邵家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东西,一出现还是在先生的口袋里,家里的佣人们已经对这只兔子研究了整整一天,开了无数个脑洞,也没推断出这兔子到底是哪儿来、干什么用的。

尤其是,先生嘴唇上还结着血痂。

如果不是了解先生的为人,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强吻某个女孩子,被人家咬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把兔子身上的毛拍蓬松,放到邵斯年面前,见他点了一下头,承担着同事殷切希望的管家开口:

“先生,这兔子是送人的吗?”

“不是。”

管家瞬间失望,结果邵斯年又接道:“是别人的,找个袋子装一下,我要还回去。”

管家眼睛一亮,问:“是女孩子吗?”

邵斯年:“是。”

果然!

管家满面红光的应了一声,飘着送来一套精致至极的包装盒,把小兔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装名贵的珠宝首饰也就这个档次了。

邵斯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拎着华丽丽的包装盒去了公司。

但是他等了一天,兔子的主人却并没有来。

第5章 小妖精

第二天念念醒来,邵斯年已经不在了。

王家人习以为常,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个早饭。

老太太越看念念越满意,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女娃呢,哎,好想赶紧给外孙定下,好早日抱上曾外孙。

吃完饭,老太太依依不舍的叫人送念念回去,一个劲儿的叮嘱她有空常来玩。

念念告别老太太,坐王家的车回家。

陆姿予小时候父母离婚又各自组建了家庭,唯一留给她的就是这套房子。

念念进了屋,踢掉鞋子,解开内衣,换上丝质睡衣,如果不是变成人必须要穿衣服,以妖精不喜束缚的性子,甚至恨不得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碎片二号在向自己靠近。

果然,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敲门声。

念念低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胸罩,还有隔着睡衣也能明显看出来的两点,歪着头笑了一下,跑去开门。

“三少爷,怎么是你?”念念一脸惊讶。

王浩然的目光不由止住的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略过漂亮的锁骨,落到她胸前……

下一秒,他意识到了什么,脸瞬间爆红,猛地背过身,磕磕巴巴道:“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王浩然闭着眼巴拉巴拉道了一通歉,结果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她说原谅,更没听见甩门而去的声音,他摸不清她到底生气了没有,这才偷偷摸摸的回头。

念念正靠在门框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依旧是那身睡衣。

刚恢复一点的脸更红了,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念念问:“你来干什么?”

明明是不客气的质问,但是用她软软糯糯的嗓音说出来,简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王浩然脸红得快要冒烟儿了。

他低着头不敢抬,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出去,慌忙回答:“这个……我洗好的照片。前天你走了,我没来得及给你……”

念念结果照片看了一眼,王浩然不愧是天才摄影师,不管是光影还是构图都是顶尖水平,这张照片几乎完全将她的美展现了出来,震撼又魅惑。

念念收下,“我很喜欢,谢谢你。”

听到念念说喜欢,王浩然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笑容灿烂,眼睛亮亮的,像得到夸奖的大狗狗。

“你喜欢就好,我……我……”视线触及念念的唇,粉嫩的颜色立刻让他联想到某个部位,马上说不下去了。

念念让开门,“进来吧。”

王浩然愣愣的看她。

念念抬了一下下巴,他立刻跟了进去。

念念:“家里没男士拖鞋,你穿我的吧。”

一双粉丝的可爱小兔子拖鞋放到他面前,王浩然哪里会介意这个,直接答:“好。”

换鞋的时候看到念念雪白漂亮的脚,脸刷得又红了,好漂亮,想上手摸一摸,而且,她竟然也没有穿拖鞋!

也……对,一个也字,又让他胡思乱想了半天。

穿着小兔子拖鞋进屋,念念指着沙发让他随便坐,自己去旁边给他倒水。

王浩然本来是想随便的,结果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女式胸罩……黑色的……蕾丝款……看大小至少是B……

他鼻子一热,差点流鼻血,想要提醒她又担心她尴尬,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拎着内衣一角,鬼鬼祟祟的挪到角落里,然后如坐针毡的坐下。

念念端着水杯过来,坐到他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

王浩然红着脸,解释:“我……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见前天晚上你和林书源说话,我就去问了他……”

说着,他抬眼悄悄瞟了念念一眼,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敢继续:“他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才找来的。”

念念拖着下巴问:“那你找我干什么,只是为了给我一张照片吗?”

王浩然又偷偷看了她一眼,道:“我想让你当我的模特,用你的照片参赛。”然后他不仅能拍到最美的照片,还能近水楼台,嘿嘿嘿。

念念:“好啊。”

王浩然:“……!”

他还准备了无数个优渥的条件,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

念念:“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王浩然急切道:“你说。”

念念捏着刚才那张照片,笑嘻嘻的道:“我要所有照片的电子版,并且,我要上传网络的权利。”

王浩然连连点头,“这是你的照片,你拥有最高决策权。”

念念被他的用词逗笑了。

王浩然红着脸,“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这些电子版干什么?”

念念可爱的扬了一下眉梢,雄心万丈道:“我要当网红!”

噗!

王浩然差点被茶水呛到,“为……为什么?”

他不明白网红有什么好的。

念念:“因为我要出名。”

陆姿予的要求,变得比张昕悦漂亮她已经打到了,并且会越来越漂亮,但是比张昕悦有名却没有达到。

王浩然小心翼翼的提意见:“当明星更有名,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捧念念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对王家来说轻而易举,连小叔叔都不用惊动。

念念对当明星没兴趣,事实上她对当网红也没兴趣,身为一只妖,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喝玩乐。

她挥手拒绝:“不用,我就想当网红。”

王浩然:“好,我一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红的网红。”

出名要趁早,说干就要干。

定了目标,王浩然行动力超强,立刻就要开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弄到这张照片的电子版。

陆姿予家里没有扫描仪,王浩然拿着照片跑到外面的文印公司扫描了一个电子版,故意没买U盘,叫人家存到他的手机里。

回到念念家,他红着脸道:“照片在我手机里,我的号码是186XXXXXXXX,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发短信给我,我传给你。”

说完,他生怕念念猜到他的小心思,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念念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猜到了没有,十分配合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上面是自己的邮箱。

王浩然小心翼翼的把手机号存上,顺便又加了她的微信,然后把高清版的照片发到她的邮箱。

念念打开邮箱,美滋滋的欣赏自己,她身体碎裂的时候,记忆也丢失了,念念其实不记得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现在的陆姿予现在只有她的三分美貌,但是在人类中已经是顶尖的颜值了。

哎,她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所有碎片,看到自己的脸呢?

念念惆怅的叹了口气,抬头就见王浩然捧着手机缩在角落里,她没理他,把电子版的照片上传,微博,并@了一下王浩然。

王浩然正在偷偷摸摸的把念念的联系人和昵称都改成“姿姿”,突然收到念念@他的提示,吓得他心脏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点进去一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点了转发,并评论:“我有生以来拍到的最美的风景。”

念念的号上没几个粉丝,然而王浩然不一样,作为一个顶级富三代,还是一个极品帅哥,再加上摄影天才的光环,他的粉丝足足有好几十万。

他刚一转发,念念的微博就爆了。

照片里的女孩美得妖气横生,偏偏妖气中还带着纯真,那双眼睛乌黑湿润,黑得纯粹,仔细看,虹膜似乎泛着彩色的光泽,神秘莫测。像是一只刚刚出生,惑人却不自知的妖。

王浩然的粉丝不少是摄影爱好者,每次他发自己的作品,评论最多的都是光影啊,构图啊,抓拍啊之类,这是第一次,所有的评论唯一关注的核心——这是谁,真他妈美!

等念念送走王浩然,她心满意足躺床上睡了一觉。

一直到晚上,她茫茫然睁开眼,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光着身体蹭了一会儿柔软的床单,突然想起好像还有正事没干

——她把她的碎片一号忘记了。

赶紧拿出手机,找到“碎片一号”这个联系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我今天好忙,忘记去接我的小兔子了,她还在你那里吗?】

五点钟,不需要加班的员工已经开始下班了。

邵斯年对员工并不苛刻,不是那种“老板不下班员工就得呆在公司发呆”的傻逼玩意儿。

秘书走之前,问他还有什么工作,他指着在办公室里摆了一天的华丽包装说:“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包装扔了。”

秘书一愣,立刻道:“是。”

老板刚拎着这礼物进公司,私底下已经传开了,员工私底下建的微信群里炸了好久,纷纷猜测邵斯年第一次带礼物进公司,是准备送给谁,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结果大家精神抖擞了一整天,那礼物还在老板手里,并没有女人来拿,老板也没安排人送。

秘书小姐忍着激动的小心脏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华丽至极的包装盒,打开,本以为会看见一套名贵的珠宝首饰,或者其他价值连城的东西,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玩具!

还不是名牌货!

屁啦,一百个兔子都没这套包装值钱。

秘书小姐努力压抑着抽搐的嘴角,问这玩具放在哪儿。

邵斯年用钢笔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

秘书小姐小心翼翼的把小兔子身上的毛毛拍蓬松,放到办公桌一角,还摆了个可爱的pose。

见邵斯年没说话,默默的拎着华丽丽的包装,内心狂吐槽着退出去。

七点多,太阳开始落山,邵斯年合上钢笔,关了电脑,工作已经做完了,但他并没有立刻下班,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

粉色的小兔子乖巧的坐在那里,大大的耳朵耷拉在脸颊,脸上带着可爱的笑。

他捻了一下手指,还记得那种毛绒绒的触感。

定定看了一会儿,他移开目光,落到旁边的手机上,屏幕漆黑,安静的躺着。

算了。

他站起来,抓起玩具塞进口袋里,下班。

刚坐上车,手机响了。

兔子的主人终于想起了她遗落在陌生人手中的玩具。

邵斯年点看短信看了一下,默默的关掉短信界面,没回她。

第6章 小妖精

邵斯年坐在车里,黑亮机身在他中指和拇指间打转,过了一会儿,停下,他打开微博,进去就看到一张美得惊人的照片。

夜色里,女孩坐在高高的楼顶微笑,乌黑的眼里落满了星星,美得妖气横生。

邵斯年瞳孔微缩,他一眼就认出了念念坐的地方是王家顶楼。

这张照片是王浩然拍的。

他不清楚转发量多少才算是火,不过能传到他的首页,应该算很轰动的消息了。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他注册了一个账号,进入她的主页,点了关注。

点开评论,有网友把陆姿予和林书源张昕悦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扒了出来,还有好事之徒@了张昕悦和林书源,把林书源给张昕悦拍的照片和念念的照片放到一起对比。

如果说念念这张是世界顶级摄影师的巅峰之作,张昕悦那些简直就是廉价影楼风的粗制滥造,无论是模特,还是摄影技术,都没全方位的吊打。

放下手机,邵斯年摘了眼镜轻按鼻梁,然后突兀的笑了一下。

原来是在忙这个吗,真是小女生幼稚的报复。

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间粉色装修的店面,邵斯年:“停车。”

司机赶紧松开油门,稳稳的将车停到路边。

邵斯年拉开车门:“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下车,径直朝着那间粉色的店面走去。

精品店的门被推开。

“欢……欢迎光临。”店主看到进来的客人,磕巴了一下,这个男人也太极品了吧。

邵斯年把那只玩偶兔子拿出来,“帮我把这个包一下。”

顿了一下又接道:“不用太华丽,简单包装就好。”

“好……好的。……咦,先生你是买来送女朋友的吗?”

邵斯年抿了一下唇,“不是。”

“不是吗?”店主有些尴尬,解释道,“这个兔子前几年很流行的,一般都是男孩子买来送女朋友的礼物,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哈哈。”

店主伸手要接小兔子,客人却没松手。

他问:“都是情侣之间互相赠送的吗?”

店主点头:“对啊,这个兔子的名字就叫‘爱情兔’。你看它的耳朵下面还有标记,可以印上情侣的名字。”

*

邵氏集团微信私群,秘书小姐下班之后在群里吐槽董事长莫名其妙的行为。

有人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兔子,说不定是秘书小姐看走眼了,那不是简单的兔子,而是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藏宝兔。

秘书小姐说不可能,一看就不是高档货,接着把那只兔子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大家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

好像……确实……貌似……真的,董事长把一只廉价的毛绒公仔郑重其事的包装起来,折腾这么几遍。

这时,突然有人发上来一张图片,问:“刘姐,那个兔子不会长这样吧?”

秘书小姐姓刘,看了一眼就肯定道:“没错,就是这个兔子,一模一样。你告诉大家,多少钱买的。”

那人沉默了许久,弱弱道:“这是四年前我男朋友送的,好像是六十八块钱。”

……

邵斯年避开店主的手,亲自把兔子耳朵掀开,下面藏着简简单单几个字符:

【L&L】

旁边还有一颗粉色的小心心。

店主讷讷的收回手,“……先生?”

邵斯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店里还有这种兔子吗?”

店主连连点头:“好像还有两只,没卖出去。”

邵斯年:“我要一只,不用包装,用袋子装一下就行。”

店主应了,在货架下面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终于从一个落满灰尘的塑料袋里拿出两个压扁了的纸盒,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还好,兔子完好无损。

店主问:“需要印字吗?”

“不用。”

“好。”店主把兔子装好,说,“纸袋不要钱,兔子本来是卖六十八的,便宜给你,给五十好了。”

邵斯年伸手摸口袋,想起钱夹里只有卡,他从不带现金出门。

店主连忙拿出二维码,微笑:“扫码支付也可以哟。”

邵斯年扫码的时候,店主笑眯眯的说:“您这只爱情兔保存得真好,如果不和新的对比,一点都看不出来买了好几年了,主人一定很爱惜……”

邵斯年没吭声,付完帐拎着纸袋离开。

到家,邵斯年进屋,把袋子里的兔子递给管家:“扔洗衣机里多洗几遍,上面很脏。”

说完,他直接上了楼。

管家打开袋子,这不是早上先生拿走那只兔子吗,怎么又回来了,好像还变鲜艳了?

管家一脸懵逼,不过看先生的脸色,一个字没敢问,默默的拿去递给孙嫂,交代一句:“多洗几遍。”

邵斯年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把另一只兔子扔进去合上,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拿起手机,打开一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短信,回了一个字:“嗯。”

念念发完短信,那边没回,她也没在意,把手机扔到一旁,换上外出的衣服准备去吃饭。

王浩然回到家,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美滋滋的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忍不住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吃的什么,和谁吃的……

他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好神奇,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开始想她了。

他要不要请她吃晚饭?……但是找什么理由呢?……对了,就当庆祝他们合作愉快!

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拿起坐进车里,打着火了。

所以,念念刚出门,就看见王浩然站在楼下,对着手机一脸苦恼,完全无视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她笑了一下,悄悄走过去,凑到他耳边,故意压着嗓子阴测测问:“你在干什么坏事?”说完还吹了口气。

王浩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一看是念念,脸刷得红了,连忙把手机背后,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念念笑,“这是我家楼下,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三少爷。”

王浩然咳了一下,还没想到措辞,念念突然扑过来,抢到他手里的手机。他连忙阻止:“别看……”

念念不理他,笑嘻嘻的道:“我看到你在给我发微信,发的什么……”

微信界面打开,王浩然心慌意乱,怎么办,她要看到了,她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了,怎么办,她会觉得我是跟踪狂吗……

念念看完,把手机还给他,笑:“好啊,走吧。”说着迈开腿。

王浩然站在原地:“……?”

念念回头看他,疑惑:“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啊。”

王浩然:“……!”

他立刻原地复活,兴冲冲的跟上去。

“姿姿,你喜欢吃什么?我知道有一家日料特别棒……不喜欢日料也没关系,法餐,中餐,泰国菜……”

最后,念念和王浩然一起坐进一家中餐馆。念念是土生土长的土著妖,最爱的还是中餐,而且她嗜辣,进的还是川菜馆。

王浩然点了一桌子毛血旺,辣子鸡,夫妻肺片……红红一片,看着就爽。

开吃之前,念念决定入乡随俗,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然后再回复邵斯年那寒碜的一个字:嗯。

念念回:“你吃饭了吗?”

邵斯年换上家居服,拿着手机下楼,刚到楼下,就看到这条消息。

若是以往,他并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对话,但是诡异的,他回了一个“还没。”

念念看到这两个字,美得冒泡泡,一边有种“哎呀我好奢侈对方好可怜”的优越感,一边又心疼自己的碎片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上。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加了他的微信。

对方很快通过。

念念从朋友圈里挑了两张照片发过去,并附上文字说明:“先给你看看填饱肚子。”

邵斯年点开照片,眼神微凝。

照片里,那一桌丰盛的菜固然是焦点,但她没有注意到,桌对面,还有一只男人的手也入了镜头。

邵斯年捻着手指,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华丽的餐桌,精致养生的饭菜,但是周围用餐的人只有他一个。

发过之后,他静待她反应。

他不是十几岁年少轻狂的时候了,就算有猜测也不会直接问出来,以免两人都尴尬。

半分钟后,他等到她的回复:“你好可怜啊,都没有人陪你吃饭。”

邵斯年笑了一下,发了一个“嗯”回去。

念念:“下次我陪你啊。”

邵斯年眼神越发柔和,又回了一个“嗯”回去。

周围的佣人:“……!”

从看到邵斯年抱着手机发微信周围的人就惊呆了,等到他竟然开始拍照,简直三观碎裂。

这还是他们的认识了三十多年的先生吗?

崩溃过后,又忍不住窃笑,自从前几天从王老太太的寿宴上回来,先生就古怪得很,嘴上的伤,口袋里的小兔子,还有拿着手机拍食物,和人聊微信……

刚才那个笑看见没有,先生的笑一直都是谦和却疏离,说是皮笑肉不笑一点不为过,什么时候笑得这么温柔过?

这些信息无一不预示着

——夭寿啦,铁树真的要开花啦!

第7章 小妖精

念念的那张照片在一天之前火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不仅限于微博,国内的各大论坛全都是被这张迷人至极的照片刷屏了。

除了纯舔颜的吃瓜路人疯狂以外,圈内人也都动了起来。

一天之内,念念接到无数个邀约,有捧她出道的,有邀她当模特的,甚至不少一线大导都递出了橄榄枝,想邀请她参演自己的作品。

其中一个作品向来以东方神韵浓郁的导演直言,说念念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唯一一个完美女孩子,不仅是脸和身材,更重要的是气质,那种神秘又清纯的妖气,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和念念的春风得意相比,张昕悦就凄惨多了。

她抢闺蜜男朋友的事件曝光之后,一天之内,微博三百多万粉丝一下子掉到不足一百万,剩下的还都是买来的僵尸粉,可以说真粉几乎掉了个干净。和厂家合作的推广也几乎都丢了,还面临着巨额的违约金。

惨的不仅是张昕悦,还有林书源,林家主营食品,是国内老派的速食品厂商,结果当地的电视台直接进去暗访,爆出了食品安全问题,不仅销量跌破谷底,还面临被政府查处的风险。

一连串的事情在一天之内发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幕后有推手,结合念念的御用摄影师王浩然,不少人推测是王家下场了,说不定这个陆姿予会是王家的儿媳妇。

连王浩然都这么以为,只不过觉得这不像王家的作风,王家素来敦厚,很少赶尽杀绝,如此快准狠的风格,倒像他的小叔叔。

邵氏总部,助理敲门进来,目光不受控制的瞟向办公桌,上面放着的一个少女风带粉色丝带的礼物袋。

稳了一下心神,他汇报:“董事长,林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邵斯年“唔”了一声,忙着回邮件,没抬头。

林家食品安全问题曝光确实是邵斯年的手段,只不过张昕悦他没出手,建立在粉丝之上的成功,根本不用他出手,毕竟粉丝是这个世界上最多情,也最无情的物种。

助理又道:“还有一件事,关于陆姿予小姐的……”

敲击键盘的手顿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道:“继续。”

“最近,陆小姐和王浩然少爷走得很近。”

邵斯年抬头。

助理硬着头皮道:“据说是,陆小姐答应了三少爷做他的专属模特。”

看了一下老板镜片后的眼睛,助理暗暗抹了把汗,继续:“这两天陆小姐一直和三少爷在一起。”

“我知道了。”

助理退下,邵斯年看向礼物袋,伸手打开,里面是洗过好几遍的小兔子。

鲜艳的颜色暗淡了一些,看着和旧的几乎毫无差别。

看了一会儿,他古怪的笑了一下。

先是林书源,再是王浩然吗?

真是个……贪心的丫头。

自从念念答应王浩然当他的专属模特,她就再也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王浩然随时背着他的相机,不管她在做什么都咔嚓咔嚓个不停。

今天早上开始就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王浩然临时改了拍摄地点,从西郊的落红坡转移到了市区的某皇家公园。

公园里有一泊湖,雾蒙蒙的,湖边是郁郁葱葱的垂柳,垂柳下种着一排妖艳的鸢尾,半紫不蓝的颜色,青翠欲滴的枝叶,念念撑着直柄黑伞,穿着旗袍在树下走。

王浩然跟在她身后,一时有些呆了。

他突然怀疑,念念是真实存在的吗,她美得神秘又悠远,像是不同的时空在这一刻有了交汇,下一刻又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永远不会再有相遇的可能。

他拿起相机,悄悄记录下这一幕,是她的背影,这一张他要自己保存。

拍完之后,王浩然情绪有些低落,念念让他回去,自己穿着旗袍去了邵氏总部。

路上,她给邵斯年发微信:

【你现在在公司吗?我要去接我的小兔子啦!】

两分钟后,收到回复:

【来吧。】

邵斯年回过消息之后,给董事办打了电话,说待会儿有一个叫陆姿予的女孩会过来,让她直接来办公室。

秘书小姐淡定的完成老板安排下来的任务,通知了公司前台。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她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发出一条信息:

【我们未来的老板娘,估计要上门了!】

一片死寂的群里瞬间蹦出无数个问号、感叹号,和“卧槽”。

前台小姐冒出来:陆小姐到了,我会在群里发消息提示的,大家准备好,来一个偶遇吧【微笑.jpg】。

邵斯年挂了电话,又处理了两份文件,回了几个邮件,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他不喜欢抽烟,但是喜欢点一支烟夹着,等着它静静的燃烧。

这个过程,能让他心绪宁静。

等到第三支烟即将燃烧干净的时候,公司大楼突然动了起来,楼道里,电梯上,到处都是送文件的、接水的、上厕所的、汇报工作的员工。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董事长,陆小姐到了。”

他应了一声,回头,镜片后的眼神微敛。

她站在门口,腕上依旧戴着那串南红,手里是黑色的手拿包,身穿鱼肚白底镶黑色花纹的长款旗袍,一朵火红的牡丹花沿着黑色花纹攀爬而上,直到她左肩上,灼灼绽放,红得妖艳。

这样的颜色花纹和款式,很少有女人能驾驭,可穿在她身上,偏生相得益彰,更添妖娆。

真是一个、天生蛊惑人心的妖精。

“邵斯年。”

她笑嘻嘻的开口,嗓音甜得不可思议。

“我来接我的小兔子啦。”

他一时没有说话。

秘书见老板的视线一下没往自己身上放,十分识趣的悄悄退下。

念念自己反手关上门,见他喉结动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仰着脸问:“我的小兔子呢?”

手上传来一阵灼热,他低头,这才发现手里的香烟已经烧到根部了。

越过念念,他把烟头按熄进烟灰缸里,没说话,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礼物袋。

他坐到沙发上,倒了两杯茶,看着她转身拆开袋子,拿出里面的玩偶。

手指捻着茶杯,他的视线柔和的锁在她身上。

曲线玲珑,发丝微湿,还带着雨水的潮湿和润泽。

之前他从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原来可以这么美。

念念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兔子已经被掉了个个儿,对着兔子的脸亲了一口,挂到手拿包的金属链上。

邵斯年微微扬了一下眉梢,想起那天她从墙头上跳下来,这个兔子也是从包上掉下来的。

挂在包上的东西,能过了四年还依然崭新如初吗?

念念转身,笑容灿烂的对他道谢。

邵斯年抿了一口茶水,兴致不高的样子,淡淡道:“不用谢。”

他顿了一下,问:“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多加糖。”

他站起来,给她现磨咖啡豆。

念念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看样子开心得不得了。

办公室里的咖啡机是手动的,捏着研磨柄的手微微泛白,他不动声色问:“很宝贝这只兔子?”

念念点头:“当然啊,我超爱他的。”

她晃着手里的兔子,眼睛发着光,“我还给他取了名字,叫DL,意思是Double ‘L’。”

“是吗?”邵斯年笑了一下,问:“有什么寓意吗?”

念念迟疑了一下没回答,雪白的手指拨弄着兔子耳朵。

邵斯年没在继续追问,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突然,一只耳朵被她翻了过来,念念低头一看,面露惊讶:“耳朵上的字母怎么不见了?”

邵斯年面色不变,“还有字母吗?”

“对啊,应该有两个大写的‘L’,还有一个小心心的,怎么没有了……”

她一边说,一边翻开另一只耳朵,也没有。

邵斯年“哦”了一声,淡定的解释:“我那天回家忘记把兔子拿出来了,第二天阿姨连衣服带兔子一起洗了。”

在念念惊讶的视线中,他的笑容充满歉意。

“你的那只被洗坏了,所以我叫人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念念:“……”

老不要脸的,骗谁呢!

第8章 小妖精

念念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在说谎,一脸惊讶,“你竟然还能买到这个?”

邵斯年:“嗯,我叫助理去买的,他说这是几年前流行的款,确实不好买。”

念念:“对啊,我前几天买的时候,跑了好几个精品店都才买到的。所以我超宝贝它。”

邵斯年十几年来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近乎呆愣一样的表情,他呆呆的重复一遍:

“你前几天买的?”

念念点头:“对啊。怎么了?”

邵斯年后知后觉的想起店主的话,终于明白过来。

就算再珍惜,四年过去,又不是四天四个月,怎么可能和新的一样呢?

这兔子分明就是刚买的。

况且,林书源怎么也算个富家公子,怎么可能送女人这么廉价的礼物呢?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竟然直到现在才想明白。邵斯年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但是,那个“L&L”的标志又是什么意思?

念念雪白的手指揉捏着兔子耳朵,叹了口气,“算了,坏了就坏了吧。”

邵斯年放下咖啡机,走到她面前,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笑问:“你不是想要我的爱吗?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念念眼睛立刻亮了。

他在她面前站定,“告诉我,DL到底是什么意思?”

念念眨着眼睛看他,突然笑了起来,狡黠又妖媚。

她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邵斯年点头:“很重要。”

红唇翘了起来,她拖着嗓音,“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她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到他胸前,一边写,一边念:

“L O V E and L I V E”

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念完字母还不够,又重复了一遍:“love&live,double L,爱和生活。你满意了吗?”

邵斯年心里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失去了,但是又有什么东西强悍的填充了进来。

这种感觉太陌生,又太强烈,让他十分不适应。

念念问:“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玩套路,区区三十二岁的男人,在念念眼中还是个孩子。

他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伸手攥住在自己胸前乱写乱画的小手。

这是第二次,他主动去碰触另外的人。

第一次是那天晚上,坐在墙头的少女伸着手告诉她,墙太高了,她不敢跳。

邵斯年看着面前的妖精一样的女孩,突然间觉得,或许她早就想到了今天这一幕,故意误导自己,让他以为那只兔子是林书源和她之间互赠的“爱情兔”。

她一手操纵了事情的发展,而他,毫无抵抗力的走进了她的陷阱。

初见,她光着脚坐在墙头上晃,唤醒了他身体里蛰伏三十多年的情欲。

当时,他看到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把她拉下来,按到墙上狠狠的干。

再见,她从隔壁阳台跳到自己的阳台,也跳进了自己的世界。

从此,他给了她电话,允许她进入自己的世界。

然后,就是今天,巧妙的误会,double L,闯进了他的心里。

那么,这次,他会给她什么?

他想起林书源和王浩然。

这么聪明的、妖精一样的女孩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呢?连自己,都被她轻而易举的收入囊中。

“你满意吗?”得不到回答,念念又问了一遍。

邵斯年审视她良久,终于笑了。

他说:“我很满意。”

念念:“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邵斯年扬眉:“什么?”

念念见他竟然还在装傻,微恼,嗔道:“你的爱啊。”

邵斯年点头:“考虑好了。”

念念期待,“答案呢?”

他笑了一下,念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男人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想要我的爱可以,但是要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念念脸垮了下来,这人太坏了。她没有心,哪儿来的爱和他做交换?

“不过……”

念念抬头。

“邵夫人的头衔,我可以先给你。”而我的爱,你要用自己的来换。

念念在整栋大楼所有员工的万众瞩目之中离开,拎着那个粉色丝带礼物袋。

她有些生气,决定晾他几天。

这几天,王浩然的胶卷费得厉害,在他眼中,念念简直时时刻刻都可入镜,甚至包括她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的瞬间,她弯腰系鞋带的时刻都美不胜收。

他跟在她身边,默默的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也终于鼓足勇气,悄悄给家里打电话,说他有了喜欢的人,过几天就带回家给他们看看。

又过了几天,念念突然接到邵斯年的电话,这是自从她那天从公司离开,两人第一次联系。

彼时念念正和王浩然拍一组武侠风的写真,身着黑色紧身衣,连束发用的发带都是黑色的,整个人又酷又妖,像神话传说中统领万千妖物的妖界公主。

“忙完了吗?”邵斯年问。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稳,似乎之前的不欢而散根本不存在。

念念能感觉到邵斯年就在附近,她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果然在不远处的树荫里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晃着手里的十字弓,懒洋洋答:“快了。”

邵斯年:“等你结束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去哪儿?”

“王家。”

“干什么?”

“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了。”

念念靠在柳树下笑了,“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即将合法的男女关系。”他开了个玩笑。

“我可没同意。”

“我的爱,只给我未来的妻子。”

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男人。

念念看了一眼挂着相机也在一旁打电话的王浩然,回:“好啊,半个小时后你来接我。”接着说了自己的位置。

邵斯年应了一声:“嗯。”

王浩然挂了电话,把手里的水递给念念,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一会儿你有事吗?”那期待的眼神,活像一只巴巴看着主人的大狗。

念念点头。

大狗的尾巴立刻耷拉下去。

念念问:“问我有事没有干什么?”

王浩然:“刚才我奶奶给我打电话说我小叔叔要来家里,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家人。”

念念笑了,安慰他:“没关系,我跟不跟你回去都一样。”

被念念拒绝的王浩然耷拉着耳朵走到旁边给家人打电话:

“奶奶,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我喜欢的女孩子,今天不能带她去家里了,她有事。”

“是吗?小叔叔真的有女朋友了?我靠,老房子着火啊哈哈哈。”

“我错了我不该说小叔叔是老房子他还年轻着呢。”

“今天晚上?行,我一定回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仙女能把我那性冷淡的小叔叔拿下。”

“不可能,肯定没有我未来的女朋友好看。”

他偷眼看了远处的念念一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再次强调:“绝对不可能!”

拍摄结束,王浩然本想送念念回去,念念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说接她的人就在那里。

王浩然看了一眼,觉得那辆车莫名有些眼熟,不过车牌被树荫挡着,看不清楚。

念念冲他挥手,“我先走啦。”

王浩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走到那辆车前,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只男人的手伸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认识的人,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闷闷的低头去开自己的车。

算了,等她有空,下次再请她去自己家。王浩然很快就想通了。

念念刚一坐进去就冲邵斯年笑,“邵董日理万机,竟然有时间来偷窥。”

邵斯年笑了一下:“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和我侄儿的关系也这么好。”

念念娇声问:“那你吃醋了吗?”

邵斯年低头整理了一下微露的衬衫袖口,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小孩子而已。”

念念早已见识过这人的口是心非,不和老男人计较。

到了王家,念念受到了比上次还热情的欢迎。

老太太行动不便,坐在沙发上冲她招手,王夫人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两个老太太中间。邵斯年坐在旁边,靠在沙发上,微笑的看着两位长辈和她说话。

王夫人对念念道:“今天小三儿也要回来,正巧你也认识……”

正说着,管家来报,三少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念念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太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我看到小叔的车了……我靠,小予,你怎么在这儿?”

王浩然充进来,一脸惊喜,抬头对两位老人道: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未来的女朋友。”

第9章 小妖精

房间内气氛诡异,偏偏王浩然毫无所觉,还一脸兴奋的回头对邵斯年道:“小叔,你看小予漂亮吧,我就跟奶奶说,我未来的女朋友才是最漂亮的,她还不信……对了,我未来的小婶呢?”

问着,他顾目四盼,除了念念,全都是家里人。

邵斯年没回答,目光带着笑意,凉凉的落在客厅里稳如泰山的女孩身上。

她坐在沙发上正中央,双手托着腮,乌黑的眼带着戏谑的笑,看好戏一样看着男人们为她争风吃醋,一点尴尬和不自在都没有。

她不喜欢王浩然,当然,也不喜欢自己。

他看得非常清楚。

她甚至悄悄冲自己眨了眨眼。

“小叔,我小婶呢?你藏哪儿去了?”见邵斯年没回答,王浩然竟然还敢继续追问。

邵斯年推了一下眼镜,微微翘起嘴角,意味深长的叫了他一声:“浩然啊。”

王浩然下意识的神经紧绷。

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他从小就怕这个小叔,尤其是邵家生变之后,更怕了。他每次用这种口吻叫自己,就准没好事。

王夫人终于看不下去自己的蠢蛋孙子,上去一把揪住他耳朵,把嗷嗷乱叫的傻蛋揪到一旁。

王浩然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耳朵,嘟囔:“奶奶您孙子不要面子的啊?怎么能在我未来女朋友面前……”

“还未来女朋友呢。”王夫人忍无可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子。

哎,都怪他爸妈离婚得早,自己心疼他把他宠成了这副傻乎乎的模样。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王夫人压低声音,“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谁来做客来着,忘了?”

王浩然懵了半晌,突然想起白天打电话的时候,他见到的那辆黑色轿车,当时他就觉得眼熟,现在想想,分明就是小叔叔停在外面那一辆……

他慢慢睁大眼睛,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邵斯年走到小予身边坐下,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小予就冲他笑了。

笑得光彩万千。

轰隆隆,他的天塌了。

他长到二十六岁,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竟然是自己小叔叔的女朋友。

邵斯年坐到念念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看我们叔侄两个为你争风吃醋,满意了,嗯?”

念念也笑着凑到他耳边回:“是他偏要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你说怎么办呢?”

邵斯年问:“想让我帮你打发他?”

念念:“对呀。”

她这个“呀”字拖着调子,像是一只软软的小手,在人的心上抓了一下。

邵斯年低低笑了一声,那支烟依旧在他指间捻来捻去。

两人的互动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各有心思。

老太太本来见曾孙也迷上念念有些不满,此刻一看邵斯年和念念互相有意思,再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那点芥蒂立刻就没有了,只希望她那傻曾孙早点想开。

老太太心胸宽广,否则也活不了这么大岁数,笑眯了眼朝不远处的王浩然招手:

“小三儿,快来,就等你们吃饭了。”

王浩然正懵着,就听见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称呼,尤其是念念也听见了,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的脸瞬间胀红,梗着脖子走过去,粗声粗气:“太奶,说多少遍了,别叫我‘小三儿’。”

“哎哟乖孙,太奶老了,记性不好,下次不叫了啊。”

王浩然憋着气,一屁股坐到餐桌上。

王家人饮食习惯偏清淡,包括邵斯年这个姓邵的,估计是遗传了母方的口味,少油少盐不喜酸辣甜,年纪轻轻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叮嘱过,餐桌上摆着好几道川菜和湘菜,都在念念面前,应该是知道她来,特地让厨房做的。

知道她嗜辣的只有王浩然和邵斯年,王浩然不知道念念要来,那只能是邵斯年吩咐的。

念念悄悄瞟了他一眼,手指在餐桌下面隔着裤子刮了一下他的大腿。

邵斯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筷子一转,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她碗里,糖汁沾了一筷子尖。

旁边的佣人上前准备给他换双筷子,被邵斯年抬手制止了。

王浩然见了,一颗心酸的几乎能挤出醋来,他动了动筷子,也跟着开始。

“这个辣子鸡好吃,你尝尝……这个毛血旺……这个这个,水煮牛肉……还有……”

餐桌上只见他来回折腾,没一会儿念念碗里的菜就堆得漫了出来。糖醋里脊被压在最下面,找都找不见。

念念无奈,这么一大堆堆在一起,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王浩然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有些尴尬,刚想叫佣人帮念念换一碗,就被邵斯年抢先了。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念念,如坐针毡。

两位长辈坐在上首,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任由地下三个小辈来回折腾。

对王老太太来说,一个是亲外孙,一个是亲曾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偏袒谁?就是王夫人,邵斯年和王浩然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尤其对王浩然来讲,再一次看到念念和邵斯年两人眉目传情,他终于忍不了了,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来:“我吃好了。”起身就要走。

“三儿,等会儿。”邵斯年突然开口。

王浩然不想和情敌说话,但不敢不听小叔叔的,硬邦邦的坐下。

邵斯年看着念念笑了一下,道:“今天家里长辈都在,正好你也在,有件事我就趁这时候说了吧。”

王浩然脸色一变,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一张脸绷得死紧。

邵斯年握住念念的手:“我正式向大家介绍,陆姿予小姐,我的未婚妻。”

他看向王浩然,淡淡道:“行了,改口吧。”

王浩然直勾勾的盯着念念看。

她坐在自己小叔叔身边,身子微倾,虚虚的靠在他怀里,一张脸上笑意盎然,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姿姿……”王浩然喊她,声音打着颤,似乎想向她求证。

邵斯年眼中笑意微敛,叫了他一声:“浩然啊。”

王浩然长了几次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憋得眼眶都红了,等到叫出”小婶“两个字的时候,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整个脑子都在嗡嗡地响。

念念笑容灿烂,“乖啊,小婶没给你们准备礼物,下次见面再补上。”

王浩然狠狠看她一眼,抹着眼泪狂奔而去。

第10章 小妖精

叫人消化不良的一顿饭吃完,王浩然愤而离家,邵斯年和念念没能和他告别,向两位长辈告辞之后,两人一起离开。

刚坐进车里,念念就暴露了本性,笑嘻嘻的看着他,哪里还有半点在长辈面前的乖巧。

“我比你侄子还小五岁,你竟然好意思让他叫我婶婶?”

红唇翘着,车内光线昏暗,邵斯年看着她,越发觉得她像是隐藏在黑暗中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物。

手指碰触到他手腕内侧,延伸有力跳动的脉搏缓缓往上,女孩用软软的嗓音说:“我看,我应该跟着他叫你小叔叔才对,是不是呀,小叔叔~”

“小叔叔”三个字不知道戳到他哪里,指下的肌肉猛然紧绷,手被他用力握住,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笃定一样说:“会给你叫的机会的。”

念念眉目流转,自有一股妖娆又纯净的风情,她不服气:“别到时候你反过来叫我小婶婶。”

邵斯年笑了一声,夸奖她:“有梦想是好事。”

念念笑而不语。

两人说话的时候没放下车内隔板,司机坐在前面听得满脸红通。

小叔叔小婶婶什么的,没想到先生这么会玩,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路上,邵斯年都没松开她的手。

他明明是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但是现在握着她的手,却诡异的发现自己的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点喜欢。

到了陆姿予家楼下,念念下车,脚步顿了一下又转身,依在车门上,有光从背后透过来,更显得身姿窈窕,纤腰不盈一握。

她笑得妖媚,乌黑的瞳孔里泛着朦胧的微光,居高临下看着他,问:“小叔叔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邵斯年坐在车里,沉默了两秒钟,就在念念准备说“不来算了”的时候,弯腰下了车。

两人走进楼道,司机把车挪开,刚停好,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去。

司机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给邵斯年打电话。家务事,他一个打工的,还是别乱插手了,当没看见就好。

王浩然下车,用力捏着手里的钥匙坠,心形的小相框,里面是念念那张坐在楼顶的照片。

刚跑出去他就后悔了,就算是小叔叔又怎么样,反正又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那还有离婚,他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能就这么放弃。

看到小叔叔的车离开,他远远的缀在后面,看到两人竟然一起上楼,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么晚了,她还邀请成年男人去她家里,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是多么危险的品种?

他下车,紧跟着跑了进去。

结果进了电梯他又后悔了,万一是她主动邀请的怎么办,刚才在家里她的表现,分明也是喜欢小叔叔的……

他痛苦的抓着头发,按了她家楼下一层的按钮,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他提前一层下了电梯,听到楼上传来有些熟悉的哀求,听声音好像是……林书源?

念念有些厌烦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林书源站在家门口,手里还夹着一支烟,脚下是一地烟头,空气雾蒙蒙的,味道刺鼻,这一片狼藉显然是拜他所赐。

邵斯年虽然也抽烟,但他有洁癖,一天能换好几套衣服、洗好几遍澡,身上只有浅浅的清冽香水味,十分好闻。

她以前在人间飘荡的时候是灵体,没有触觉和嗅觉,这还是她第一次嗅到这么浓郁刺鼻的味道,熏得她眼睛火辣辣的。

于是,看林书源的目光也就越发嫌弃了。

品心而论,林书源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就是现在一脸丧气也掩不住精致的五官,然而和旁边的邵斯年一比,连瓦砾都不如。

林家最近倒了大霉,林书源的日子自然不好过,父母整天求爷爷告奶奶,连带着他也四处打听门路。

直到有一天,一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朋友隐晦了提醒了他,他才突然想起来,王家的三少爷明显和她关系匪浅,难道是王家在打击报复?

不管是不是,反正林书源是跑来求原谅了。

看见念念,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艳,陆姿予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如果不是在她家门口,他都不敢认了。

“这位先生……有事吗?”邵斯年开口。

林书源如梦初醒,这才注意到念念身边的男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戴着金丝边眼睛,镜片后面是标志性的温雅谦和的微笑,只是这笑,莫名有些冷。

他认出了这人,是王浩然的表叔邵斯年。

他立刻换了作战计划,伸出手,“邵先生您好,我是林书源。”

邵斯年当然也认出了他,身边这个小妖精的前男友。他道:“我不习惯和人握手。”

林书源脸色数变,尴尬的收回去。

念念悄悄看邵斯年,他笑眯眯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像生气了。

开口问林书源:“我们都分手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邵斯年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林书源尴尬道:“我想和三少爷谈谈,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林家的生意……”

“林公子。”邵斯年突然打断他的话,微笑,“我想你弄错了,你和浩然之间没有任何误会。”

他轻轻揽住念念的腰,在她侧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抬头,在林书源见鬼的一样的视线中,微笑道:“和你有误会的,应该是我。”

这一瞬间,林书源的脸白得像身后的白瓷墙壁。

与邵斯年有关的传闻蹭蹭蹭的在他脑海中冒出来,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全都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再想想自己和陆姿予之前的关系……

对男人来说,最大的仇恨除了杀人父母,就是淫人妻女了,虽然他淫陆姿予的时候,她还不是邵斯年的女人,但是以邵斯年睚眦必报的性格……

林书源终于明白自己家到底得罪了谁,但是明白了更可怕,连补救的可能都没有。

他腿都软了。

“邵、邵先生……”林书源抹了把汗,“我和陆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邵斯年颔首:“我知道。”

他微微躬身,样子格外和善可亲,看在林书源眼里却比恶魔还可怕。

“林公子,我也有句话想告诉你,贵公司出了问题,找谁都没用,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顾客一个交代才是正理。”别总想着托人找关系,不走正道。

林书源脸色清白的离开,人一走,念念就嫌弃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烟头,娇嗔:“明天物业才会来清理,臭死了。”

她打开门,靠在门板上笑,眼神带着邀请,问:“进来吗?”

楼梯口,王浩然藏在墙壁后面,想起上次自己进念念家里看到的景象,紧紧攥着拳头,在心里大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让他进去啊啊啊啊!

老天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邵斯年也没有,他顿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王浩然:……!

他傻傻了站了半晌,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停的想象小叔叔进入念念家里,两人会做什么。

直到电梯响了一下,有人出来,他才猛地惊醒,一个箭步冲进去,下到停车场。

他快步跑出去,正好看见林书源坐进车里要离开,他冲过去,直接拉开车门,把里面的人拽出来,不管不顾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书源被打得一脸懵逼,见是王浩然,也不敢还手,连连喊道:“三少爷,三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王浩然出了口气,揪住他的衣裳恶狠狠威胁:“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姿姿面前,否则我弄死你!”

别以为王家都是心慈手软的人,也有他这种随小叔叔的怪胎。

说完,他松开他,转身进了电梯。

重新回到刚才的楼梯拐角,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咔哒一声,门开了。

王浩然愣了一下。

靠,传言说小叔叔早泄,不会是真的吧?!

第11章 小妖精

走出来的确实是邵斯年没错,然而他身上衣服笔挺整齐,毫无经历过情事的颓靡,最重要的是,他戴着手套,拿了一把扫帚和一个铲子。

念念捏着荔枝跟在他身后,一边剥一边道:“等你扫完我要在门口喷香水……”

邵斯年笑了一下,解开西装外套,念念伸手接过,他捋起袖子,弯腰开始扫地。

他这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算最困难的那段时间,过的依然是贵公子的生活,家里的佣人就没少过,何曾干过这样的活儿。

他连全自动洗衣机都没用过。

如今却站在别人家门口,拿着扫帚铲子扫地上的烟头。

把一地烟头全都扫到一起,他道:“把垃圾桶拿过来。”

“哦。”

念念嘴里含着荔枝,含糊的应了一声,进去把衣服放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垃圾桶,一个拖把,一瓶香水,还有一颗荔枝。

邵斯年把烟头倒进垃圾桶里,在垃圾袋上打了个结,味道就不会散出来,抬手,念念递上拖把,他又仔仔细细把门口的地面拖了一遍,最后还喷上香水。

念念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十分满意他的洁癖。

邵斯年清理完地面,摘下手套,准备进屋再洗下手,被念念拉住了。

她剥好一颗荔枝,笑嘻嘻的递到他面前,“奖励你。”

邵斯年笑了一下,准备张嘴,念念却一口把荔枝肉咬在两排牙齿之间。

他正想说她调皮,就见她微微踮起脚尖,下一秒,凉凉滑滑的荔枝肉碰到他的唇。

那天晚上的记忆陡然间涌入脑海,那种柔软湿滑的触感……

别人并不曾看见,她亲过来的时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嘴唇相触,她还伸出舌头在自己唇上舔了一下。

头皮立刻炸了。

但邵斯年那张面具戴久了,已经戴成了习惯,哪怕内心山河变色,脸上也始终波澜不惊。

念念把荔枝肉咬开,甘甜的汁水流出来,连肉带核一起哺入他口中。

她退开,歪着头笑,问:“甜吗?”

邵斯年垂在下面的手用力的捻了一下,他默默咽下果肉和汁水,明明里面合着她的唾液,他应该不适嫌恶,可那缕甘甜顺着食管流入胃中的时候,他只觉得……

……真他妈甜!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淡定的把荔枝核吐到垃圾桶里,下一秒,抬起她下巴亲了上去。

王浩然愣愣的看着,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念念被亲得绯红的脸

她半眯着眼,目光朦胧,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双手勾着小叔叔的脖子,软软嗲嗲的叫,轻轻的哼,像小奶猫一样。

等到停下的时候,他不知道小叔叔什么反应,反正他强烈得难受。

邵斯年拍了拍她的脸,哑声道:“回去吧,早点休息。”

念念嘟着唇,软软的问他:“你不进来了吗?”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依旧坚持:“今天不是时候,下次再让你叫叔叔。”

念念轻轻咬了他一口,有点疼,但此刻他只能感觉到爽。

她不耐烦摆手:“快走快走,不想看见你。”

邵斯年像哄小孩一样摸了一下她的发顶,转身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开始下降,念念准备回屋,似有所感,回头,看到站在阴影里的人。

她笑眯眯的问:“乖侄儿,你是来向小婶婶讨见面礼的吗?”

王浩然脸上一阵红白交错,鼓起勇气道:“你……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

“你……你知道?”

念念点头:“对啊,我知道,怎么了?”

“你别嫁给小叔叔。”

“为什么呀?”念念也不生气,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小叔那个人很可怕的,看着温和,其实特别阴险,得罪他的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还有洁癖,一点都不好相处。脾气古怪,忙起来还不着家……”

诋毁情敌的话一连串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都没顾及对方是他的亲小叔。

念念忍不住笑了,问:“还有吗?”

“有!”王浩然上前两步,“我会比小叔对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真乖。”念念笑得十分开心,上去摸了他脸一把。

王浩然被摸得心脏乱跳,追问:“你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不好。”

回答的人却不是念念,邵斯年竟然去而复返了。

他从电梯中出来,直接走到念念身边,把她揽到怀里,看着王浩然的目光十分痛心,“三儿,小叔叔对你不好吗?”你这么撬你亲叔叔的墙角。

王浩然心里咯噔一下,大惊失色,腿一软差点跪下。

听邵斯年这么说,惊慌从脸上褪去,希望升起,他一脸孺慕,“好!小叔叔对我最好了!我爸妈离婚得早,我从小都是跟着小叔叔你长大的,你是家里最疼我的人。”

邵斯年扬眉,“还挺有良心。”

王浩然:“所以,小叔叔你这次也疼疼我,把姿姿让给我吧。”

邵斯年笑了,“浩然啊,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别的能让你,女人也能?”

王浩然卖可怜:“我长到二十六岁就喜欢过姿姿一个女人!”

邵斯年不动声色:“你叔叔我三十二了。”

王浩然殷勤的给他作揖:“小叔叔,我求求你了。”

邵斯年:“给我跪下也不行。”

扑通一声,王浩然竟然真的跪下了,念念看着都嫌疼。

他扑过去抱住邵斯年的腿,“小叔叔,我真给你跪下了。”

邵斯年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挣脱了两下没挣开,一脚将他踹开,“滚一边去,出息!”

念念兴致盎然的看着两人闹成一团,竟然还能笑出声。

她这一笑,惊醒了两人,邵斯年挥手把她推进屋,交代一声“早点睡”,咔嚓锁上门,然后微笑回头,目光落到抱着自己腿的手上。

王浩然想起小时候被小叔叔揍的场景,秒怂。

邵斯年揪住他耳朵,无视他哎哟乱叫,微笑:“走,咱们回家再聊。”

*

念念洗完澡躺进被窝里,拿出手机给邵斯年发微信。

【想我了吗?有没有后悔?】却是提都没提王浩然。

邵斯年收拾完不省心的侄儿刚到家,脱了衣服正准备洗澡,就看见她发过来这么一条消息。

他打开水,手机是防水的,边淋浴边回:

【这么急着叫叔叔?】

刚发过去,他就收到她的回复,是一条语音消息。

他没想太多,点开,手机差点掉地上。

“小叔叔,我好想当面叫你,快让我叫叔叔吧。”

嗓音软糯,拖着长长的调子,像沉醉其中的呻吟。

他想起离开时那个吻。

真是个欠调教的小妖精,胆子太大了。

默默调低水温,他又听了一遍,思索了一会儿,发文字过去:

【明天下午,来公司找我。】

发过去之后,直到他洗完澡躺床上,都没回过来消息,明显的欲擒故纵。

邵斯年笑了一下,真是……

欠。

干。

第12章 小妖精

去见邵斯年之前,念念跑到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人影在楼道门前徘徊,勾着脑袋往里看,要进不敢进的模样。

念念站着没动,准备看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王浩然无意间一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她戴着墨镜和帽子,只露出小半张脸,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每天都在追逐她的身影,她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已经刻入他的灵魂。

念念伸手摘了墨镜,红唇翘起,“乖侄儿,来找小婶婶有事儿吗?”

王浩然眼神带着控诉,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姿姿……”有些话,想问又不敢问。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昨天小叔叔打他可一点都没留情。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楼道口,明明穿着很平常的衣服,整个人却在发着光,叫人挪不开眼。

她笑得那么灿烂,全然不知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究竟如何煎熬。

念念把手里的一个袋子塞进他手里,“乖,送你的见面礼。”

不等他说话,她就笑着进了楼道。

王浩然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袋子里是某个奢侈品牌的包装盒,打开盒子一看,是情侣项链!

只有一条!

念念回到家,给邵斯年发短信:

【你忙完了吗?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很快,那边就回过来。

【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啦,我让小侄儿送我过去。】

对面停顿了一下,念念才看到开始输入:

【浩然去找你了?】

她回了一个“嗯”。

【行,路上小心,不要和小辈一般见识。】

念念懒得搭理他的小心眼,给王浩然打电话。

王浩然还没走,念念下楼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几乎不带妆,睫毛浓密,睫尾卷翘,像化了一道飞起来的眼线,又清纯又妖媚。

王浩然心脏乱跳,捏着她送的礼物心里有无数话想问,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他把她送到邵氏公司大楼下,看着她进去,他掉头原路折回。

他等她回来再问,那条项链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斯年快速结束会议,一行人刚从会议室出来,正好迎面撞上念念。

人群安静了一瞬。

邵斯年看见她,瞳孔微缩,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助理,快步上前,伸手拦住她肩膀,将她带进办公室。

两人离开许久,跟在后面的其他高层才反应过来,纷纷唏嘘:也就这样亮眼的女孩才能拿下邵斯年了。

邵斯年进屋就锁上门,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念念今天穿的一字肩的衣服,雪白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全都露在外面,漂亮得扎眼。

她转身坐到他的办公桌上,晃着两条腿,笑嘻嘻的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喏,送你的礼物。”

她今天逛街的时候特地给他买的。

邵斯年看她一眼,这么有良心?

接过,拿出来一看,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瞬间龟裂,还隐隐透着绿。

手里的纸盒被捏到变形。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他压着嗓子,阴测测的问。

念念歪着头笑,一点也不怕他,“对啊,我听说你不太行,怕到时候伤了你的自尊心,所以提前给你准备。”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盒万艾可。

俗称:伟哥。

又名:男人的福音,女人的天堂。

邵斯年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有些懵的想,难道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皮吗?

再一看她狡黠的双眼,呵,不是,是只有这只欠干的小妖精这么皮。

邵斯年伸手把她从桌子上拉下来,用力吻住那张专门气人的小嘴,狠狠亲完,咬牙:“乖孩子,这就让你看看,叔叔用不用得上这玩意儿。”

念念眼睁睁看着药盒进入垃圾桶,不满的嘟嘴,“叔叔,这个好贵的。”

她买的是十粒装,要一千块呢!

邵斯年再也不想听这张小嘴里发出除了叫床之外的任何声音。

他抱起她,直接踹开休息室的门,把她扔到床上,粗暴的扯开领带,压了上去。

他本来的计划是等念念来了,两人一起下班,先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吃个晚饭,喝点红酒,给她一个惊喜,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他连餐厅和酒店都订好了。

不过现在都用不上了,什么都没他现在教训她来得重要。

十分钟后,房间内一片寂静。

突然,响起女孩幸灾乐祸的笑声。

念念推了推身上的人,一派好心的样子,“要不,我去帮叔叔把小蓝片拿过来?”

叔叔这个称呼在这时候响起,十足十的嘲讽。

处男的第一次嘛,快点情有可原,若是普通的女孩子一定会安慰对方,可念念只有嘲笑。

她凑到他耳边:“叔叔刚才差点就叫我婶婶了呢。”

邵斯年摘了眼镜,脸颊绯红,冰冷犀利的瞳孔一片水光,落在念念眼中很是活色生香,比他平日里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顺眼多了,也年轻多了。

邵斯年什么也没说,按住她手,继续。

火烧了两个小时。

休息室内,念念去洗澡,邵斯年点了支烟慢慢的抽。

身体极致的兴奋之后,弥漫上一种异样的脱力感,他半靠在床上,回味方才的无上享受。

浴室的门被推开,念念裹着浴巾出来,他朝她招手,念念坐到他腿上,笑嘻嘻的问:“叔叔,事后烟抽着爽不爽?”

邵斯年不答,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有些疑惑。

虽然过程中他出力比较多,但她一直缠着自己,怎么能一点都不累呢,完全没有娇弱无力,不堪承受的迹象。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念念勾着他的脖子笑:“因为我是妖精啊,采阳补阴的,叔叔你年纪大了,悠着点,小心被我榨干。”

邵斯年笑了一下,虽然第一局失了手,不过三局两胜,还是他赢了。不对,对他而言是三局,对念念来说,是四局。

他不和她一般见识,揽住她,轻轻的吻,手摸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一点点下移,最后落到手腕上,碰到那一串硬滑的珠子。

云雨的时候她戴着,洗澡的时候她还戴着,从他第一次见她,她一直戴着。

他的手轻轻捻起一颗珠子,她身体立刻僵硬了一下。

这手串……有什么秘密吗?

邵斯年抬起她手,被她抽了出去。

他不肯放弃,有那只兔子的前车之鉴,他知道有些话一定得问清楚。

“很重要?不能给我看?”

念念不语,凑上去吻他的喉结。这是他上身最敏感的部位。

邵斯年轻轻避开,他的动作并不激烈,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睡衣上的扣子勾住了手串,手串的线应该是用得久了,磨损得太厉害,竟然断了。

珠子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在地板上跳跃。

那道狰狞的伤痕终于暴露出来。

邵斯年脑子里嗡得一声,

她……自杀过。

念念依旧笑着,抽回手,“小时候不懂事,小叔叔,你是不是心疼了?”

邵斯年喉头梗了一下,低头亲住她的唇。

是,他心疼了,心疼死了。

第13章 小妖精

念念离开之后,邵斯年悄悄开车跟了上去。

邵斯年安排了司机送她,念念出了电梯,看到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大狗。

大狗看到自己立刻抬头,眼睛亮亮的。

“姿姿。”他跑过去,捏着手里的礼物惴惴不安。

念念笑问:“你喜欢我对吗?”

王浩然用力点头。

念念:“会喜欢多久?”

王浩然愣了一下,会喜欢多久?

他想了一会儿,坚定道:“永远!”

念念笑了起来,乌黑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她道:“好,等邵斯年死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灵魂是很脆弱的东西,而自己的碎片则是杂质,会对灵魂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每一个带有她碎片的人,都注定了不会长寿。

邵斯年是,王浩然也一样。

这番话,邵斯年听了个一字不落。

听完之后他默默的转身离开,之前的猜测有了依据。

他很早就发现,他认识的陆姿予和助理调查出来的陆姿予不像一个人,甚至他偷偷研究过她的笔迹,和以前完全不同。

她之前说过她是妖精,难道是真的吗?

等他死了就和王浩然在一起?呵,真是无情的丫头。

他回到公司,默默把床单换了,落了满地的南红珠子也一颗颗捡起来,甚至包括那盒万艾可一起收起来,拎着下楼。

到家之后,和那只小兔子一起锁进柜子里。

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之后,邵斯年再也没联系过念念,而念念也诡异的没有联系他,一次都没有。

邵斯年越发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听见她和王浩然的对话。

她像是最优秀的猎手,冷静的布置好陷阱,等着猎物自己往里跳。

邵斯年不想老老实实的跳进去。

邵斯年和念念突然没了动静,王老太太不明白怎么回事,整天催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再拖下去,怕见不到他成家的那一天。

这天,老太太又念叨他了,说念念年纪小,长得又漂亮,让他多哄着点。

邵斯年心想,他还不够哄着她吗,明明是那个小妖精,心不在自己这里,却想拿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离开王家,司机问他要不要回家,他竟然脱口而出:“去陆小姐那里。”

说完,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幸好司机什么都没问。

到了她家楼下,他下车,站了许久,还是上楼,几番犹豫,按响了门铃。

没人开门。

他继续。

不知道按了多久,隔壁的有人出来说她前几天搬走了。

邵斯年懵了一下,问:“她搬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邻居怎么会知道,他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串铭记于心的数字。

联系人一栏,早已从“……”变成了“亲爱的”。

他还记得,当初改这三个字时的心情。

电话接通,听到熟悉的嗓音,他直接问:“你现在在哪儿?”

邵斯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X江大桥上,王浩然拿着相机在给她照相,路人在她周围围成了个圈。

车停下,邵斯年下车挤进人群,推开王浩然,走到她面前,直接亲了下去。

他不管了,就算心不在自己身上也无所谓。

至少,她的心也不在别人身上。

两人坐到车里,他降下隔板,摘了眼镜,用力的亲她。

明明只有过那么一夜,身体却仿佛已经形成了习惯,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就再也忍不了。

他在车里就要了她。

结束之后,他闭着眼沉溺在她怀里。

念念笑:“邵董,你技巧越来越好了,下次有需要还联系我。”

邵斯年没理会她的挑衅,从扔到车底的衣服里摸出一枚戒指,直接套到她手上。

念念晃着手笑:“邵董这是什么意思?”

邵斯年:“嫁给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在我活着的时候,不许离开我。”

“好啊。不过我也有条件。”

邵斯年等着她开口。

念念看着他笑:“你死之后跟我走。”

*

念念和邵斯年的婚礼隆重而盛大,各界名流纷纷到场,王家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像是终于了了心事,两人婚后不久老太太就去了。

临走的前一天,老太太说她晚上做梦梦到老头子来接她了,当天夜里,她就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世界,第二天发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

葬礼上,王浩然也到场了,那天两人的对话邵斯年并没有听全,说完那句话之后,念念又接道:“但是邵斯年活着的时候,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王浩然明白了,左右他比小叔叔年轻,应该不会比他死得早。

从那以后,他天南地北的采风,念念已经很少见到他。看到念念,他笑,只叫了一声“小婶婶”。

葬礼之后,他立刻又离开了,归期未定。

婚后第三年,王夫人开始催着邵斯年要孩子,这天晚上,念念正在看电视,身边的人就开始不老实,手在她身上乱摸。

邵斯年下巴搁到她颈窝,吞吐着热气,叹息道:“想要。”

念念推开他的头:“你以前是闷骚,现在都明着骚了。”

“只对你一个人骚。” 邵斯年笑着,把她抱起来上楼。

情浓时,他低声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念念愣了一下,反问:“我没告诉你吗?”

邵斯年:“……”

念念这才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没告诉他,不过她连让他死后跟自己走的话都说了,他还没猜出来吗?

邵斯年竟然这么笨。

念念道:“我没有生育能力。”

她是石头,天生就没有生育能力,就算成了陆姿予,这具身体也在向她本来的体质靠拢,不可能有孩子的。

邵斯年愣了大约有三秒钟。

念念:“你要喜欢的话,可以找别的女人生一个,我不在乎这个。”

邵斯年定定的看着她,从她这句话开始,眼里的热切一点点消褪,又过了大约有十秒钟,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没关系,王家孩子多,让他们生去。”

念念又问:“你是准备抱养王家的孩子吗?。”

邵斯年摇头:“我不喜欢孩子。”

“那公司怎么办?”

邵斯年想了一下,答:“王家不要的话,就上交国家。”

念念笑了起来。

邵斯年微笑,在心里默默猜测她是什么妖精,说不定是狐狸精,只不过没想到,妖精和人类也有生殖隔离。

他在心里猜测,却没问过念念。

今天折腾得格外狠,结束之后邵斯年就睡着了。念念有点渴,下去倒了一杯水,路过衣帽间时,突然想起来有一天她见他在里面整理什么东西,看到自己过来立刻合上柜子。

她走进去,找到那个柜子,上了锁,她微微用力就把锁掰断,打开一看,瞬间无语。

里面竟然是一张布满什么液体干涸之后斑点的床单,她把床单拉出来,一个纸盒掉了下来,是一盒伟哥。

她这才想起来,那天她去公司找他,在办公室里做了。

这不会是那时候的床单吧。

念念越看越像,不明白他干嘛要把这东西放起来。

准备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她又看到一个粉色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子。

翻开耳朵,上写印着【L&L】几个字符,还有一个粉色的小心心。

是他说过被阿姨洗坏了的小兔子。

念念忍不住想笑,做了坏事就该毁尸灭迹,把赃物都留着,生怕自己不知道吗?

邵斯年原来真的是个笨蛋。

笨蛋去世得很早,只有五十岁出头,脑癌。

确定病情之后,他没有做治疗,而是带着念念全世界各地跑着玩。

念念飘荡的时候,各地都去过,但是远远的看和亲身经历还是不同的。

两年后,在极北的漠河,冰天雪地之下,他闭上了眼睛。

在临死之前,他终于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二十年的问题:“你的真名是什么?”

念念回答:“我叫念念。”

“念念……”邵斯年眼里闪过微弱的光,喃喃自语,“念念……念念不忘……谁给你取的名字?”

念念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念念,我的身体碎了,你的灵魂里有我的碎片。”

邵斯年闭上眼,轻轻说:“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

念念问:“你后悔吗?”

邵斯年笑了一下,轻轻道:“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念念,抱抱我,我很疼……”

念念抱住他,疑惑的问:“我用法力帮你抑制疼痛了啊,难道失效了?”

念念一直没听到回答,她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她拿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打开瓶口,柔和的莹白色光团从他身体里飘出来,里面静静悬浮着一片玉一样的碎片,这是他的灵魂,和自己的碎片。

两者一起被小瓶子吸了进去。

邵斯年走后,王浩然从国外回来,念念陪了他两年,然后把他也送走。

她带着两人的灵魂离开这个世界,进入一个山洞,里面漆黑一片,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洞穴内回荡,面前的石壁裂了一道缝,有柔和的白光渗出,是唯一的光源。

念念走进缝隙,是另一个洞穴,正中央一个莹白色的水池,光芒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水池周围长满了娇嫩的绿色,恍若仙境。

她把灵魂放进化灵池。

很快,灵魂消散,碎片暴露出来,自动漂浮起来,飞到旁边一块莹白的玉石雕像前,雕像是破损的,碎片自动找好位置贴上去,竟然露出了一只纤美合度的女人的手来。

单看一只手,就能想象到,雕像整体该有多么美丽。

这是一尊玉质的美人像。

念念突然看到一些细碎的画面,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拿着刻刀,一点点,温柔的将她雕琢出来。

她甩了甩头,捧着自己的身体喜滋滋的看,她有手了!

下一个世界,不知道会带回来哪个部分。

与此同时,消散了的魂魄无声融合到一起,飘离这里,一直飘到海面上,然后下沉,再下沉……

……沉到空无一物的虚无之渊。

第14章 双生子

这次和念念做交易的女人叫林静言,二十八岁,七年前曾在一部古装剧中饰演女三号一炮而红,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横空出世的时候,她宣布息影嫁人,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竟然是开车撞上了新晋小花关咏咏的车,事后曝光,原来林静言嫁的人正是现在力捧关咏咏的星辉老板周泽言。

她怀疑关咏咏是小三,这才蓄意报复。

视频里,被警察从车里拖出来的女人形容癫狂,歇斯底里,哪里还有半分七年前的水仙花般的清丽绝俗。

人们并不相信关咏咏和周泽言的关系,更何况,面目狰狞的林静言和青春美貌的关咏咏站在一起一比较,傻子都会选关咏咏。

尤其是关咏咏发了声明,自己和周泽言并无越轨举动,也不追究林静言开车撞自己的事情,因为林静言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这时候,周泽言也发出声明,说前妻精神异常很多年了,一直在家里养病,还出示了鉴定报告,并且声称两人已离婚,只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让她继续住在家里养病。

她开车撞了关咏咏后,周泽言强制和她离了婚,可她死也不肯离开周家,周泽言一气之下,直接出国。

林静言精神癫狂,吞安眠药自杀,念念进来。

作为使用身体的交换,念念要帮她实现两个愿望:

让周泽言和关咏咏这对贱人身败名裂;

成为最红女星,让那些骂她怜悯她的人后悔。

而这个世界,念念感知到自己的碎片在周泽言的孪生哥哥,周泽宁身上。

*

周家的这对双生子啊,性格截然相反,周泽言爱玩好疯,喜欢刺激,没定性,周泽宁则少年老成,沉稳自矜,用流行话来说,就是自带老干部画风。

周父走后,家产分成两份,蒸蒸日上的娱乐产业和日薄西山的实体经济。

周泽宁是哥哥,主动担下了关乎几万人生计的实体产业,把摇钱树给了弟弟。

他接手周氏之后,该裁员裁员,该改革改革,几番大动作下来,周氏蒸蒸日上,哪怕星辉吃了不少娱乐泡沫的红利,也被亲哥哥甩到了后面。

念念回忆着林静言的记忆,有些自恋的想,自己的碎片挑选的人,好像在人类中都算是非常厉害的呀。

念念洗完澡出来,坐到梳妆台前,镜子映出一张清丽又妖娆的脸,她自恋的捧着脸蛋,“哎呀,我怎么这么漂亮。”

因为找回来一块碎片的缘故,她的灵魂之力强了不少,再加上林静言本身的相貌就比陆姿予要美上一筹,进入这个身体才几天,就有陆姿予一个月的效果。

曾经枯萎腐败的花朵,在她灵魂的滋养下,开得越发美艳动人,看一眼就叫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穿了一件真丝睡裙,纤薄柔软的布料贴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身体曲线,腰肢纤细柔韧,恍若二八少女,偏偏胸臀又挺巧圆润,性感迷人。

刘嫂敲门进来,正好看见念念在往身上涂润肤乳,雪白修长的腿搁在凳子上,灯光一照,映得她活似一块温润的软玉,美丽的模样,看得刘嫂老脸一红。

“夫人,我炖了燕窝,你趁热喝了吧。”

虽然已经离婚了,但下人依旧习惯叫她夫人。

刘嫂把一盅燕窝轻轻放到梳妆台上,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放柔,生怕惊到了面前的美人。

念念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流转,带着数不清的愁绪,“喝这些,有什么用呢。”

刘嫂怜惜得心都碎了,她看着夫妻两人从和和美美闹到如今仇人都不如的地步,不明白夫人这模样言先生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十个关咏咏也比不上夫人一根脚趾头。

刘嫂此刻完全忘了林静言歇斯底里的模样,想说什么却又顾虑周泽言的命令,只能闭嘴。

念念端着燕窝喝干净,正好看见窗外有车灯射进来,她立刻喜上眉梢,问:“泽言今晚回来吗?”

刘嫂面露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是宁先生,夫人,言先生出国了,您忘了吗?”

念念脸上的笑容立刻蔫了,没精打采的坐下继续涂抹润肤乳。

刘嫂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真是作孽哟,她在心里祈祷言先生千万别回来了,夫人这几天好不容易精神好了一点,万一再受刺激……

刘嫂下楼时,正好撞见周泽宁进门,男人英挺俊朗,眉目深邃,比言先生的俊美精致又多了几分男人味儿。

刘嫂赶紧叫了一声“宁先生”。

周泽宁平时很少回老宅,图方便一般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那里离公司近,只有喝了酒才会回来,因为公寓里没人帮他煮解酒汤。

周泽宁点了点头,喝了解酒汤上楼休息。

周家老宅有三层,一楼是客厅厨房等,二楼是卧室书房,三楼是健身房等休闲娱乐的地方。

周家兄弟都在二楼住,只不过一个在楼梯东,一个在楼梯西。

走到二楼,目光扫过西边的走廊,他有些惊讶今天的一片安静。

他很少回老宅,一是因为距离公司远,二是因为家里住着弟弟的家眷,有些不方便,三……林静言最近精神确实不太正常,经常半夜呜呜的哭,吵得人睡不着觉。

周泽宁没多想,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进去,洗完澡躺床上很快睡着了。

夜深人静,周家老宅里一片安静,念念穿着睡衣从卧室里飘了出来,循着碎片对她的吸引,准确的找到周泽宁的房间。

在家里,他没有锁门,念念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泽宁睡得正沉,身体传来异样的燥热,他昨晚喝了太多酒,又陪商场上的朋友吃了全鹿宴,躁动得难受。

迷蒙中,他感觉到一双滑腻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舒服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发出声音的那一刹那,他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猛地睁开眼。

黑暗中,女人的身体白得发光,清冽缠绵的香气在他鼻端缭绕。

“你……是谁?”

他想质问,一张口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发出的声音都低哑无力。

念念笑嘻嘻的道:“你猜。”

周泽宁深吸口气,哪怕身体起了反应,他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尤其是,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停……停下。”他喘了口气,“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唔……”

他说不下去了。

“你想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对吗?”念念舔着唇笑。

黑暗中,周泽宁胡乱点头。

念念亲了他一口,用软软糯糯的嗓音轻轻吐出四个字:

“我要睡你。”

!

暧昧的声音响了一夜,狂风暴雨一般冲刷着一个全新的世界,直到天色渐白,才云销雨霁,重归平静。

周泽宁强撑着想要看清楚怀里的女人到底是谁,但是他到底没能抵抗住极度兴奋之后的疲倦,陷入黑沉沉的睡梦里。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晌午,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懵,身体餍足,让他大脑都迟钝了不少,怀疑昨天晚上只是做了一场春梦。

但是背上火辣辣的抓痕,还有床单上斑驳的痕迹告诉他,那并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到底是哪个女人,竟然这么大胆子。

周泽宁看着狼藉的床铺,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冲了个澡,穿上衣服拿着手机下楼。

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一眼就看到了餐厅里的女人,立刻移开视线,转身上楼,想等她吃完饭再下来。

但是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穿了一件真丝睡衣,纤细的吊带搭在雪白的肩膀上,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漂亮的肩部线条。

这本来不算什么,但是他第一次发现,林静言竟然这么漂亮,漂亮得有些妖气横生。

想到这里,周泽宁有些自责,难道是昨天晚上的后遗症吗,他连自己的弟妹都开始注意起来,虽然两人已经离婚了。

“泽言!”

背后突然传来惊喜的喊声,他没回头,告诉自己非礼勿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背上一软,女人的身体贴了上来,双手紧紧抱在他胸前。

“泽言,你终于回来了。”她叹息一般说。

周泽宁连忙把身上的手扒开,转身,把视线固定在女人的下巴之上,道:“弟妹,是我。”

弟妹叫了这么多年,不仅下人改不过来,周泽宁一时也改不过来。

念念笑了一下,双眸水润,乌黑清澈,笑容明媚动人。

她娇嗔道:“你又骗我,我怎么会连你都认不出来呢?你就是泽言。”

周泽宁被她的笑晃花了眼,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明媚如春花一般的笑容。

两夫妻的事他并非一无所知,周泽言确实混账,他劝过林静言离婚,甚至许诺过,婚后财产分割他绝对不会亏待她,但是这个女人死活不同意,非要折磨自己,最后落得这般境地,也是无奈。

曾经的林静言,是个偏执,却也懦弱的女人,早已被不幸的婚姻折磨成了一朵腐败的花,放了寻找新生的机会。

他哀其不幸,但也怒其不争,劝过两次之后,便也由着夫妻两个去了。

毕竟,他归根结底,只是外人。

但是现在的林静言,有些不一样。

他看向一旁的刘嫂,刘嫂尴尬的上前,柔声劝慰:“夫人,你认错了,这是宁先生,言先生去国外了,你忘了吗?”

刘嫂温柔但坚定的把念念从周泽宁身上拉开。

念念一脸懵,问:“你是大哥?”

周泽宁绷着脸点头。

念念老实了,歪着头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周泽宁:“……没关系,下次确定之后再上手。”

念念似乎没听出来他的嘲讽,依旧笑嘻嘻的,欢快道:“那我上楼啦。”

说完,提着睡裙噔噔噔的跑开了。

刘嫂看了看周泽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解释:“夫人这几天情绪有些奇怪,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伤心的,她不是故意认错您的。”

周泽宁“唔”了一声,点头。

“把院子周围的监控调出来,查一下昨天晚上有没有人潜入家里。”

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管家立刻应“是”。

周泽宁又道:“昨天夜里当值所有年轻女性全都给我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已改,女主一开始就和弟弟离婚了~

第15章 双生子

监控调出来了,没有人潜入家里。

昨夜当值的所有年轻女性也都叫了过来,排成一排,一共六个,站在周泽宁面前。

周家很大,除了三层的别墅需要整理,还有外面的草坪,泳池,绿化带,顶楼的温室花房……需要耗费不小的人力。

六个女人,最年轻的只有二十出头,最年长的三十八岁。

管家站在旁边,不明白先生到底要干什么。

周泽宁更不可能解释,也没法解释,他坐在椅子上,“一个一个来,说句话。”

最年轻的那个女孩小声问:“先生,您想要我们说什么?”

声音不对。

周泽宁:“可以了。过来走两步。”

女孩看了看管家,上前转了个圈,又绕着他走了几步。

周泽宁仔细看着,身高不对,行动自如,没有丝毫不适,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应该可以排除。

他对自己的性能力有自信,昨夜折腾了那么多次,女方不可能一点不适都没有。

他挥手让女孩下去,“下一个。”

另一个接着上来,先说话,再转圈,再走几步……

佣人们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位向来稳重的老板到底要干什么。

周泽宁把所有的年轻佣人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一个异常人员。

他点了支烟,站在窗前往外看,难道他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线索?

窗外有人正拿着大剪刀在修剪绿化带,突然,他看到有个人步履蹒跚,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连忙拉住管家,问:“那人是谁?”

管家看了一眼,回答:“先生,那是何嫂。”

他想起何嫂,今年五十八岁,快要退休了。

绝对不是她。

他记得非常清楚,是个年轻女人的身体,皮肤光滑柔软,身段紧致惑人,不可能是五十多岁的人。

他问:“家里还有别的女人没叫来吗?不拘于佣人,只要是女人。”

管家:“有倒是还有一个,不过……”

在周泽宁疑惑的视线中,管家往楼上看了一眼:“除了叫来的佣人,还有林夫人也是年轻女性……”

“不可能!”

周泽宁一口否定,打断了他的话。

管家默默闭嘴。

周泽宁又站了一会儿,见刘嫂端着一个托盘经过,目光落到上面,是一杯水,还有十几片色彩斑斓的小药片。

刘嫂停下,见他所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解释:“这是林夫人的药。”

“我来吧。”周泽宁无视管家和刘嫂诧异又担忧的目光,伸手接过,端着托盘上楼。

站在弟妹卧室门口,周泽宁盯着托盘里的药片蹙眉。

不是他思想猥琐,他一开始并没有往林静言身上想,但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唯一剩下的就是答案。

他想起刚才她和自己说的寥寥几个字,当时他就觉得不对,此刻再想,那软糯嗲甜的嗓音,分明和昨晚在自己身下叫床的声音一模一样。

身高,年龄,声音,全都对上了,甚至皮肤……

那在黑暗中白得发光的皮肤,只有林静言才有。

他得确定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而且……他有些难以启齿的想,昨天夜里做了太多次,他没有用安全措施,万一她怀孕了……

虽然他和周泽言拥有一套遗传密码,就算做亲子鉴定也应该鉴定不出来,但还有时间无法掩饰。

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分居很久,此刻周泽言又远在国外,如果真的怀孕了,无论如何都掩饰不过去。

周泽宁脑子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他在门外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伸手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

甜糯的嗓音和昨晚暧昧的呻吟重叠,周泽宁闭上眼,头疼了起来。

他推门进去,心头猛地一跳。

念念依旧穿着刚才那件睡衣,鞋子扔到一旁,翘着腿,裙摆滑到大腿,脚搁在软榻上,身边摆了一排指甲油,正在比色。

她抬头,看到周泽宁,歪着头冲他笑:“泽言,我都不知道哪个颜色好看,你来帮我挑一下……”

周泽宁深吸口气:“我是泽宁。”

“哦。”她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改口,“那大哥你来帮我挑一下。”

周泽宁继续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和精神病人一般见识,走到她面前坐下,把药片递过去,“弟妹,先把药吃了吧。”

念念拿了一瓶裸色的指甲油在手上涂,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透着一丝冷冰冰的妖气,反问:“我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问完,也不等周泽宁回答就又继续涂自己的指甲。

周泽宁面不改色的说谎:“这不是治病的药,是保健品,和你喝的燕窝一个用处。”

念念狐疑的看向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

不知道是不是药厂的人恶趣味,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片都做得色彩斑斓,看起来不像药,更像小时候吃的糖豆。

周泽宁继续忽悠:“不信你尝尝,是甜的。”

药片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糖衣,就是为了哄病人吃药。

念念拿起一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骗人。

周泽宁盯着她粉嫩嫩的舌尖,看着上面染上绿色。

念念品尝过后,笑嘻嘻的点头,“真的是甜的啊。……甜的我也不吃。”

周泽宁:“……”

他总算明白刘嫂担忧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哄精神病人吃药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

周泽宁:“那你怎么才肯吃掉它们?”

念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听话。”

她笑得妖气横生,眼里尽是狡黠的光,带着恶意的引诱,周泽宁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必须让她吃药,有了第一次才能有第二次。

“什么要求?”他问。

念念把脚伸到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要求:“脚上的指甲油,你帮我涂。”

周泽宁差点摔门而去。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握住她的脚,拿起那瓶裸色的指甲油,开始涂。

她不光脸长得美,连脚都比一般人漂亮得多,白白嫩嫩的一小只,因为近些年来被关在家里不能外出,脚底的皮肤细腻如婴儿,一点茧子都没有。

指甲盖也长得漂亮,粉粉嫩嫩,扣在圆嘟嘟的脚趾上,珍珠一般泛着光。

周泽宁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儿,涂得像狗啃一样,坑坑洼洼,念念不满,拿起手机给他看美甲视频,叫他按照人家的步骤涂。

幸好她用的是可撕拉指甲油,涂坏了撕掉就好。

不知道到底折腾了多久,周泽宁总算把她一只脚涂好了,起身的时候衬衣都湿透了。

他把药给她,这下总该吃了吧。

念念听话得出乎预料,把药片拢到掌心,一把送到口中。

周泽宁怕她犯傻,把水给她,叮嘱:“直接咽了,别嚼。”

念念含着药点头,灌了一口水下去,做出努力吞咽的姿势。

周泽宁不放心,道:“张开嘴我看看。”

念念“啊”了一声。

他这才安心,想问她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又觉难以启齿。

算了,反正没人知道,以后不再发生就好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头顶,“你在家要听话,我去上班。”

念念点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周泽宁脚步顿了一下,叮嘱:“晚上的糖也要乖乖吃掉,知道吗?”

念念点头,依旧笑嘻嘻的。

等周泽宁一走,她立刻抽了一张纸出来,把压在舌根下的药片吐出来,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里,跳上床,嗲嗲的骂了一声:“傻蛋!”

周泽宁下楼,刘嫂诧异的问:“夫人把药吃了?”

周泽宁点头,把东西给她,问:“晚上几点吃药?”

刘嫂心里狐疑却不敢表露出来,回答:“晚饭后,大概是六点左右。”

周泽宁:“等我回来,我来。”

刘嫂一头雾水的点头,宁先生怎么突然对夫人这么关心了。

下午去公司,周泽宁在路上买了一盒事后避孕药,把包装拆扔了,只留下药片放进口袋里。

心不在焉的处理完公事,刚到五点他就离开了公司,吓傻了周围的员工。

回到家刚好六点,他接过刘嫂准备好的药片和水,悄悄把避孕药混进去,推开了她的房门。

希望她能听话,千万别再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第16章 双生子

周泽宁推门进去,喉咙微紧。

她化了妆,不知道怎么弄的,眉眼妖娆,眼尾泛红,一张脸更加生动,像动情了似的。

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一瞬,不动声色的挪开,落到旁边的电脑上,上面弹幕乱飞,是某个直播网站的界面,然而摄像头却对着房顶。

她在直播?

摄像头是什么意思?

念念确实在直播。

下午周泽宁走后,她翻出林静言荒废七年的微博,发了一条消息,说她要开直播,并附上房间号。

不到一分钟,关咏咏的粉丝就给她刷了上千条评论,全都在骂她。她直接关了评论和私信功能。

等她一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直播间,观众人数已经上万,一半是关咏咏的粉丝,准备来骂她,另一半是吃瓜路人,准备来看好戏,顺便来骂她。

不管是什么属性,想看到的都是一个歇斯底里、病态阴郁的中年怨妇形象,甚至不少人是生活不幸福,抱着来看比自己更惨的人的心态进来的。

然而,当念念一出现,全体惊呆了。

视频中的女人比圈子里所有明星都要美,笑容灿烂明媚,懵懂中透着妖娆,又清纯,又勾人。

简直是尤物。

弹幕里本来全都是骂她神经病,怎么不去死的话,突然像是被卡掉了一样,突兀的消失,足足有半分钟,没有一条弹幕出现,视频中只有念念软糯娇嗲的嗓音:

“大家好,我开这个直播主要是为了给关咏咏道歉的,我这些年精神状态不太好,捕风捉影就认定了关小姐和我前夫有私情,还差点伤到关小姐的性命,我这几天清醒了一些,觉得好抱歉……”

谁都没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他们做好了林静言继续撒泼发神经的准备,甚至网上的舆论已经上升到精神病人犯罪到底该如何处置上,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念念笑得无辜又狡黠,这样反转起来才有意思啊。

周泽宁回来的时候,除了黑子和关咏咏的粉丝,念念已经和剩下的网友们打得火热。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她说傻蛋回来了,她要吃药,不能陪大家聊天了。

她把中午吃药的事给网友们当笑话讲了,只不过省略了周泽宁的身份,仅以“傻蛋”二字代替。

网友们纷纷求她直播智斗傻蛋,有土豪直接给她刷礼物,深水鱼雷哐哐哐的砸。

念念眼睛一亮,迟疑着告诉观众,周泽宁不是圈子里的人,而且身份特殊,不好露面,如果直播的话,只能给他们听声音。

有声音听也好啊,还能脑补一下傻蛋是个帅哥。观众们用弹幕表达自己的心声。

念念看着层层叠叠的弹幕,想了一下,答应,但是他们要配合,不能露馅,网友们齐点头。

念念调整一下摄像头的角度,对准房顶,这才叫周泽宁进来。

周泽宁拿着药过来,走近电脑前扫了一眼屏幕,弹幕都在劝她好好吃药,争取早日痊愈,千万不要耍小性子巴拉巴拉……

他十分满意网友的懂事,柔声道:“来,先把今晚的糖吃了。”

听见他的话,观众十分配合,弹幕刷得飞快:

【听声音应该是帅哥。】

【静言,听小哥哥话,把糖吃了再玩。狗头】

【对,很甜的,哇呜一口就吃掉了。狗头】

……

周泽宁想,有她的观众监督,这次喂药应该会简单一些。

然而念念却十分不给面子,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滚到被子里,蒙着头:“不吃不吃,你讨厌!”

周泽宁磨了一下后槽牙,坐到床边,轻拍被子里的人,柔声道:“又不听话了?中午不是答应我晚上乖乖吃糖的吗?”

念念摇头:“就不听就不听,你坏,不想和骗子说话。”

周泽宁:“我怎么骗你了?”

念念:“明明是药,你还骗我是糖。”

呵,半天过去,不傻了。

他又想起对准房顶的摄像头,明白过来,应该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他声音不由得放软:“甜的,怎么就不是糖了?”

念念摇头不理他。

周泽宁深吸口气,“乖孩子,把糖吃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念念立刻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眼睛亮亮的,道:“礼物我来挑。”

周泽宁:“……”

他怎么有种把自己卖了的错觉。然而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不能太过分。”

念念:“知道。”

伸手:“糖呢?”

周泽宁把药片倒进她手里。

念念眼见,一下子就看到里面多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片,在彩色中十分显眼。她挑出来,道:“多了一个。”

周泽宁面不改色:“这是维生素,能让你变得更漂亮。”

念念看样子很满意“变得更漂亮”这个功效,“哦”了一声,乖乖的把药片吞下去。

见她连避孕药也吃了,周泽宁提着的心一松,结果一口气还没上来,脸上突然一湿,她的唇贴了上来。

周泽宁:“……!”

念念一触即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周泽宁慌忙站起来,想说什么,但顾及着正在直播,只斥责了一句:“以后不许这样。”然后,落荒而逃。

念念哈哈大笑,把摄像头挪回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药片吐出来。

屏幕上早已被“哈哈哈”、“666”、“莫名心疼傻蛋”、“笑成傻逼”、“笑得从椅子上跌下来”等词语淹没,没人注意到那一枚白色的小药片。

笑完了,有人问:“只有我好奇傻蛋的身份吗?莫名get到了宠溺。张嘴吃糖。”

“get到了宠溺加1,会不会是周总?”

“不要这样,两人都已经离婚了。而且周泽言好像在国外。顺便,我小姨的情况和静言差不多,为了让她吃药我们全家能跪下给她叫祖宗,对待精神病人都是这样的。”

念念软软的说:“有没有人在录视频?千万不要传出来哟,会被傻蛋看到的。”

!

!!!

!!!!!!

“言言提醒我了,这就开始录。”

“刚才那段对话谁录了,求百度云。”

“同求!跪地求言言直播傻蛋看到时的表现!”

“加1”

“加10086”

“加身份证号!”

……

念念笑得十分开心,傻蛋看到时的表现吗,她也很期待呢。

终于把避孕药喂她吃下去,周泽宁长出一口气,出来就把托盘递给刘嫂,简单的吃了晚饭,回书房继续工作。

今天睡到中午才起,下午又早退,工作根本没完成。

快速的处理完邮件,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时间已经到了九点钟,他去三楼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满身是汗的回来走进浴室。

今天这一天实在太荒谬了,他竟然……竟然睡了弟弟的老婆。

抹了一把脸,他披上浴袍,擦着头发出来,安慰自己,没关系,他已经让她吃了避孕药,事情已经结束了,至于承诺的礼物……

唔,过了今晚他就回市中心的公寓,等周泽言回来让他自己去应付这个女人。

抬头。

!

念念抱着枕头笑嘻嘻的坐在床上,两条莹白的小腿光溜溜的垂在床边。

她笑得灿烂又明媚,软软甜甜的道:“晚上好,我来拿我的礼物。有没有很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傻蛋表示: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小。

第17章 双生子

周泽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发现是关着的,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给你。”

明天他就不回来了。

念念嘟起唇,摇头,娇嗲嗲的说:“不行,我现在就要。”

周泽宁闭了一下眼,长出口气,问:“你要什么礼物?”

念念笑了起来,舔了舔唇,眼睛亮亮的,用一种天真无辜的口吻说道:“我要你。”

周泽宁心咯噔一下,想起昨天晚上,她也是用这样的口吻说:“我要睡你。”

他头疼了起来,脸色微沉,严肃地问:“林静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念念笑嘻嘻的,点头:“知道啊。”

周泽宁:“我是谁?”

念念:“你是泽言啊。”

果然!

他深吸口气,指着自己:“周泽言在国外,我是周泽宁,我是大哥。你明白吗?”

念念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们不能这样,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必须忘掉……”

念念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我和泽言睡的,为什么要忘掉?”

周泽宁:“昨天晚上那是我!”

念念歪着头,故作懵懂,“我昨天晚上是和泽言睡的,你现在又说睡的是你,你又说自己不是泽言,那我昨天晚上是和谁睡了?”

周泽宁:“……”

过了半晌,他苦笑,摸了一下念念的头,看到旁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巧克力,是前段时间公司一个副总结婚的喜糖,他带了回来,没想到现在还在。

他拆开包装,剥了一颗溏心巧克力出来,送到念念嘴边。念念乖乖的含住,一口咬开,香甜丝滑。

念念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道:“下次你再骗我吃药,不要再混那种白色小药片了,好苦……”

周泽宁愣了一下,问:“那个药你吃了吗?”

念念:“吃了啊,别的药都是甜的,只有那个是苦的,我舌头都麻了。”

周泽宁:“……”

念念给他出主意:“你再让我吃那个,可以放进胶囊里,这样我吃着就不苦了。”

周泽宁苦笑,“你真聪明。”

念念:“是你把精神病当智障了。”

“是,是我蠢。”

他站起来,“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送你一盒更好吃的巧克力。”

念念摇头,直接钻进他被窝里。

周泽宁叹了口气,“好吧,你今天晚上住这里,我去别的房间。”

他说完,转身欲走,刚转过身就听见被子掀开的声音,她跳下床,跑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软软的哀求:“不要走。”

周泽宁身体僵住,咬牙,她睡衣里面是什么都没穿吗!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好,我不走。”

他把念念推到床上,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你以后都不会再和林静言复婚了对吗?”

周泽言正在和一群美女在海岛上跳舞,接到哥哥的电话,上来没头没脑的一句竟然也听明白了。

“废话啊,我要不是为了摆脱那个疯女人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吗?”

周泽宁:“好。”

周泽言:“哥你打电话干什么?是不是那个疯女人又发神经病了?”

周泽宁:“……”

发神经病了吗?也许吧,连人都认不得了。

“有些认不清人。”最后他简单的说了一句。

周泽言:“真的假的?这么严重?”

周泽宁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看着床上的念念。

他问过医生,事后避孕药的有效期是72小时,距离吃药时间越近怀孕的几率越小,就算现在行房了,怀孕的可能性也不大。

周泽宁笑了一下,自己可真是虚伪又卑鄙,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否则他喂她吃完药完全可以离开。

他伸手按熄了床头灯,屋子里陷入黑暗。

面前的男人无声的解开身上的浴袍,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念念愣了一下,接着甜甜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个伪装得很好的大尾巴狼,连她都差点被骗到了。

情浓时,他喘着气在她耳边问:“我是谁?”

念念抱住他,低声呜咽着答:“泽言……泽言……”

他笑了一声,“如果有一天你醒来要告我……”

念念挣扎着竖起耳朵想听他会怎么办,结果他竟然不说了。

接下来一直到凌晨,他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结束之后,念念懒懒爬起来,抱着枕头下床,黑暗中,白生生的身子异常醒目。

周泽宁坐起来:“你……你去哪儿?”

念念穿上睡衣,软软的回答:“我回去睡。”和白天相比,声音有些沙哑。

周泽宁:“为什么不睡这里?”

念念歪着头:“你不喜欢我睡你身边啊。”

周泽宁一窒,想起弟弟睡相特别差,从小就拒绝和别人睡一张床,怕被嘲笑。

念念拉开门,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悄的离开。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空气里还残留着情欲的味道。

周泽宁深吸口气,下床默默换了床单,把脏的塞进袋子里,和昨天那张一样,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扔掉。

他进浴室冲了澡,看着镜子里的人,良久捂着脸笑了一下。

周泽宁,你真是一个虚伪透顶的家伙。

第二天念念醒得很早,不过周泽宁更早,他已经不在家了,刘嫂说他去上班了。

念念哦了一声,该吃吃该睡睡,偶尔刷会儿微博,看看网上的反应。

昨天她的直播轰动很大,关咏咏今天早上做出了回应,说她在国外拍戏现在才看到,然后大度的表示原谅了林静言的行为,并且让她好好治疗。通情达理的样子,很是赚了一波好感度。

林静言的微博下面,三分之一是在求她继续直播,三分之二依旧是骂她的声音。

倒是周泽言,自始至终没出面。

接下来的几天,周泽宁再也没回来过,念念自己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儿就开直播,带着观众们走进豪门生活。观众们一边砸礼物,一边惊叹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也是很逗了。

周泽宁走的第七天,这天是周五,刘嫂给他打电话问他周末回不回老宅。

周泽宁说不回,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心中一动,问了一句:“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刘嫂:“没事儿,一切都好,林夫人这段时间也很好。”

助理进来送文件,周泽宁示意他噤声,指了指桌面,继续问:“是吗,她没再闹腾?”

助理会意,把文件打开,翻到需要签名的那一页。

刘嫂:“没有,夫人这几天很乖,整天忙着直播,厨房做饭她也直播,修剪草坪她也直播……天天可高兴了,您不知道,那些观众还给夫人送礼物,夫人这几天赚了好多钱呢,其中有一个土豪送礼物可大方了,夫人特喜欢他,哈哈……”

周泽宁抿了一下唇,一边听刘嫂絮叨,一边飞快的扫了一边内容,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有别的吗?”

刘嫂听见这边说话声,反应过来,“哎呀,我说起来就没头了,先生您忙吧。”

周泽宁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等助理出去,他捏着钢笔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上次见过的那个直播网站。

最显眼的推荐位上,就是她灿烂明媚的笑脸。

他点击去一看,她正在直播蚂蚁串珠子。

这是一个小时候经常听的益智故事,说是一串珠子断了,在没有针的情况下如何快速的把珠子重新串起来。有一个聪明的孩子,捉了一只蚂蚁,在蚂蚁身上系了一根线,用糖果引诱蚂蚁从珠子的小孔里钻出来,这样就串好了。

周泽宁:“……”

她是有多无聊。

这么想的着的时候,已经默默注册好账户和银行卡,选中最昂贵的一款礼物,点了X100,砸了过去,瞬间占据土豪榜第一的位置。

整齐划一的哈哈哈弹幕瞬间被打破:

【我靠,土豪!】

周泽宁笑了一下,反正这直播公司是周泽言名下的,这钱一半给弟弟,一半给弟妹,还在自己家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这个益智故事,小时候我自己试,可把我坑惨了。

垃圾故事,毁我青春!

第18章 双生子

就算离婚了,再不讨周泽言喜欢,林静言该有的豪门太太待遇可是一点不少。

直播蚂蚁串珠子不是个简单的活儿,首先得找到合适的珠子,孔太小不行,蚂蚁钻不进去,太大了也不行,最后她拆了一串珍珠项链,珠子圆润均匀,色泽漂亮,颗颗都有15mm的规格,豪得观众们砸了一连串的礼物。

在捏死了无数只蚂蚁,浪费了无数根丝线之后,念念终于在一只个头挺大的蚂蚁身上系了一根线,成就感简直不亚于拿到一块碎片。

观众们欢呼,又是一波砸礼物狂潮。

周泽宁就在这时横空出世,一百个限量版七彩皇冠砸下去,每个999的价格,整个屏幕都是刺瞎人狗眼的七彩炫光,砸得大家大脑一阵发懵。

真土豪!

念念抬头看了一眼,乌溜溜的眼睛笑眯成月牙,软嗲嗲的开口:“谢谢哥哥的一百个七彩皇冠。”

没错,周泽宁把自己的ID设成了“哥哥”。

她的声音软糯嗲甜,通过耳机直接传入他大脑,周泽宁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两夜,她也是用这样的勾人的声音……

他轻呼了口气,松开领带。

其他观众:我靠,太心机了,他们也改!

之前的土豪榜第一那位直接把ID从“最爱言言”改成了“老公”,也开始砸礼物,一下子又夺回第一的位置。

念念笑得更开心,也不避讳,甜甜的说:“谢谢老公。”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什么哥哥啊,亲爱的啊,宝贝儿啊,念念都无所谓,但是遇见主人啊,爸爸啊之类的,她一点不客气的怼回去,替换成“小奴”和“儿砸”。

周泽宁抿着唇,等他们砸完了,再来一个X100,瞬间又飞升到第一。

其他人不服气,继续砸。

念念账户的钱蹭蹭的涨,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些人知道了“哥哥”的身份,会不会告直播平台恶意诱导用户消费。

反正念念现在很高兴,一边看他们比拼财力,一边美滋滋的继续自己实验,最后做总结陈词:“我一共捏死了二十八只蚂蚁,换了十六中糖果,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小时候被骗得好惨TAT。”

弹幕里再次被“哈哈哈”刷屏,大家纷纷表示他们小时候也被骗过,甚至不少人表示如果没有念念的直播,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深信不疑。

等到直播完毕,念念算了一下,今天一天收到的礼物比之前一周加起来再X10都多。

那个ID叫哥哥的观众,真是个好人。

当天晚上,说好了不回来的周泽宁竟然回去了。

彼时念念正吃着饭,和刘嫂说她今天赚了多少钱。

刘嫂听了也为她高兴,虽然周家不在乎这点钱,但夫人能这么开心比什么都值。

“这都多亏那个‘哥哥’。”念念挖了一勺芙蓉蒸蛋,感叹,“他真是个好人。”

周泽宁进屋刚好听见这一句。

管家跟在后面,问他吃饭了没。

他摇头,走到餐桌前坐下,正好在念念对面。

念念看见他,敛了脸上笑意,拿着勺子把面前的蒸蛋戳成了浆糊,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刘嫂默默给周泽宁上了餐具,心道幸好夫人今天点的菜多,否则先生突然回来,厨房还得再做。

示意刘嫂下去,周泽宁清一下嗓子,低声问:“这几天有没有听话?”

念念不理他。

周泽宁尴尬的咳了一下,不再搭讪,低头默默吃自己的。

念念又戳了几下蒸蛋,突然把勺子一扔,说:“我吃好了。”站起来转身就走。

周泽宁抬头,目送她提着裙子飞快的跑上楼。

看着对面一片狼藉的蒸蛋,他突然笑了一下,脾气真大。

周泽宁不紧不慢的吃完,回书房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和往常一样健身,洗澡,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家里的佣人下班的下班,休息的休息了。

他打开带回来的手提包,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去敲念念的门。

轻敲两下,没人应,他直接推门进去,看到亮着灯的浴室,里面传来哗哗水声,还有朦胧的女人身体。

他喉头动了动,反手关上门,坐到床上。

念念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翻阅,听见动静,抬头,目光瞬间一凝。

她身上就裹了一条浴巾,堪堪遮住屁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水珠慢慢的淌,一副没看见自己的样子,拿起吹风机去吹头发。

周泽宁过去,帮她把头发吹干,低声问:“气什么呢,嗯?”

念念推开他。

周泽宁有些尴尬,又爱煞了她这副耍小性子的模样。在外面这几天,他着魔了一样想她,处理文件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和其他老板谈生意的时候……

无法专心。

今天隔着网络听见她的声音,所有自制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真是着了魔了。

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放柔声音,“给你的礼物。”

念念瞟了一眼,是一小盒巧克力。

周泽宁拆了一颗含在嘴里,抬起她下巴,送入她口中。

一切自此开始。

这次他带了安全套,千方百计诱她喊了“哥哥”。

背德的刺激。

接下来的两天,混乱又疯狂,晚上他偷偷摸摸与她沉溺在爱欲的深渊,白天则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哥哥形象。

甚至在背地里,他又扮演着她的粉丝的角色。

念念的直播因为“哥哥”这个土豪横空出世,一下子把她拉成了最赚钱的主播之一,“哥哥”也一直居于土豪榜榜首。

直到有一天,周泽宁收到一条消息,邀请他进入念念的粉丝后援会,看在他够土豪的份上,可以直接给他相当高的地位。

对方还说:“看你是前几天才迷上言言的吧,看过言言刚开始的直播吗?”

周泽宁诚实的回答,没有。

对方哈哈大笑:“来吧,群里有言言以前直播的视频,免费分享。”

周泽宁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告:

弟弟很快就要回来了,以及,这个世界会有一个大翻转~

第19章 双生子

念念直播的内容很多时候其实很无聊,例如修剪草坪,在厨房阿姨的指导下尝试做饭,指着房间内的摆件一一细数来历……

然而就是这么无聊的事情,被念念做出来就格外有意思,让人看着忍不住会心一笑,但是笑完了,心思的细腻的观众就会联想到更深层的东西上

——周家再大再豪华,对念念来说只是华丽的牢笼,她像是一朵花,开得再好,也始终等不来欣赏的人。

念念直播了这么久,她名义上的丈夫周泽言先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据可靠消息,他一直在国外,只不过没有和关咏咏在一起。

周泽宁就是看了这些直播,那天才没忍住回了家。

她……太寂寞了,而他,想抚慰她的寂寞。

坐在办公室里,他加入了念念的粉丝群,一进去就有人蹦出来高呼土豪。

他的企鹅号也是新注册的是,ID依旧是哥哥,头像也一样,是某个著名伟人的演讲照,画风和粉丝群其他人十分不搭。

“行了行了,别总叫人家土豪,说得跟这位兄弟只有钱拿得出手一样,对吧?”

在一群欢呼声中,这样一句话显得格外刺眼。发消息的是“最爱言言”,以前的土豪榜第一。

周泽宁来之前,他是群里最有钱的,地位很不一般,他也很享受被其他人似有若无崇拜巴结的感觉,结果一下子来了个更有钱的家伙,那种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周泽宁没理他,直接问:“言言以前直播的录像,你们谁有?”

打“言言”两个字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结果打出来之后就像某种隐密又羞耻的内心被扒开,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一样,竟然有种诡异的放纵的畅快。

他想,他这样的心态大概和那些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自慰的变态差不多。

土豪嘛,无意识的就会享受到一些隐性福利,譬如他问一句,立刻就有人提供便利,几乎是话音落,就有人分享了直接的珍藏。

还附赠一句:“顺便,第一天的直播一定要看,里面有‘傻蛋’福利哟。”

群里立刻一连串的“哈哈哈”。

周泽宁点了保存,回复:“好的,谢谢提醒。”

有人大笑:“哈哈哈,土豪说话真有意思,一本正经的,这么严肃认真干什么。”

“所以人家才是土豪,我们才是屌丝。【点烟】”

接下来的对话周泽宁自然不知道,他说完谢谢就点开了视频,从第一天的直播开始看。

怕助理进来发现,他戴上耳机,靠在沙发上,用平板放着看。

她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林静言偏激又敏感,周泽言虽然不是东西,但那些精神鉴定证明都是真的,发作起来能折腾得一家子不得安宁。

周泽宁不清楚林静言是婚前就不正常还是婚后被周泽言气的了,但并不妨碍他不喜欢这个弟妹。

只是自从她吞安眠药自杀再醒来之后,简直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发着光。

他那天给弟弟打电话,就是想确定一下,弟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离婚,他心里有些不安。

“……我好讨厌吃药啊……”

耳机里,女人嗲嗲的嗓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拨弄着桌上的几颗糖果,“但是他们非要我吃。”

有弹幕劝她:“按时吃药病还能痊愈啊。”

念念苦恼的皱了一下鼻子:“但是那些药很讨厌,副作用很大,吃完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注意力没法集中,掉头发……总之很难受。”

周泽宁微微坐直,他并不清楚吃药会有这么大影响,但是那天喂她吃完药之后,她好像一切正常……

他心头一动,继续往下看。

弹幕里又有人科普,抗精神病药物还会造成性欲减退或者性亢奋,对肝肾等脏器造成严重的负担,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通过自然行为调节,药物治疗是最后的手段。

周泽宁喉头动了动,林静言整天被关在家里,怎么可能自我调节?

接着,念念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说她每次被逼着吃药都会想办法骗过去,别人以为她吃了,其实根本就没有,都偷偷吐掉了。

屏幕上满屏的“666”。

念念笑嘻嘻的:“今天中午,一个傻蛋喂我吃药,还骗我说是糖……”

周泽宁愣了一下,那天中午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看着她把药吞下去,还喝了水……等等,她吃过药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果然,念念继续:“……我把药压在舌根下面,等傻蛋一走我就吐了,哈哈哈。”

她笑得又坏又可爱,周泽宁却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妖精!

这个故作聪明的笨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周泽宁深吸几口气,稳住情绪,往后拉视频,他记得晚上他喂她吃避孕药的时候,她还在直播。

视频最后一分钟,正好是她抬手把摄像头放下来,在一片“哈哈哈”中,吐出口中药片。

周泽宁猛地点了暂停,胸膛剧烈起伏,喘着气看着她掌心那一片半融化的彩色中,白色的小药片异常醒目。

避孕药,她没有吃。

这个笨蛋!

竟然还敢说他是傻蛋,等她清醒了他一定要问问她,到底谁才是傻蛋!

董事办,助理和秘书惊讶的看着董事长拿着衣服就往外走,助理赶紧跟上去,硬着头皮道:“董事长,十分钟后您和林董有约……”所以您现在是要干什么去?

周泽宁脚步不停,按下电梯,道:“推了。”

“是。”助理,“还有,刚才您……”

电梯门打开,周泽宁走进去,“等我回来再说。”

电梯门合上,开始下降,那张隐隐透着怒的脸消失。

助理:“……是。”

您弟弟言董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下飞机了啊,她还没转告老板怎么办?!

对着电梯站了一会儿,助理淡定的转身回去,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先联系林董取消会面再说吧。

周泽宁拿了车钥匙,直奔最近的药店。

他暂时想不到借口把她带出来去医院检查,也不好请家庭医生,人多嘴杂,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最好的方法是先确定她有没有怀孕。

从第一晚到现在已过去将近半个月了,不知道能不能测出来,上次买避孕药的时候,他顺便问了一下,对方说半个月之后一般就能测出来了。

如果没怀孕一切好说,如果怀孕了……

他突然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他以为她吃了药,第二天晚上又要了她好几次,而且连一点措施都没做。

他买了早孕试纸,驱车回老宅。

结果刚到家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

男人从车里下来,上身是白底黑纹的时尚衬衫,下边是黑色长裤,都是紧身款,腰上缠着一条黑白色字母腰带,长长的垂在腿边,衬衫领口半敞,露出结实漂亮的胸肌,因为在海岛浪了半个多月的缘故,肤色呈漂亮的古铜色,落在女人眼中是性感,在周泽宁看来则是风骚。

正是他的孪生弟弟周泽言。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下车大步走过来,拉开车门,笑出了一口白牙:“哥,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自家老哥可是个工作狂,现在是工作日下午四点钟,他可能出现在公司,某个高档高尔夫球场或会所,甚至是市中心的公寓里,唯一不可能的是老宅。

周泽宁悄悄把早孕试纸的包装塞进座椅中间,他刚买到就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本想把包装放在车里好处理,没想到会撞上弟弟。

他没有回答他的话,不动声色道:“回来了。国外好玩吗?”

好玩个屁!

心里想着,周泽言嘴上却道:“好玩儿!洋妞真带劲儿,下次带你去爽,省得我老哥憋出毛病来。”

周泽宁藏好包装,下车,“别浪,小心媒体拍到。”

周泽言:“我浪得起来吗我?我算是被那个疯女人搞怕了,都心理阴影了,看见女人就萎。就这她还整天疑神疑鬼。”

周泽宁看他一眼,“关咏咏呢?”

周泽言:“关咏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靠,她有被害妄想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嘴里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哎,哥,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周泽宁:“一份资料忘家里了,回来拿。”

“什么资料?让司机给你送去不就完了?”

“顺路。”

“哦……”

兄弟两个边说边走,出了停车场,转过拐角,两人齐齐一愣。

这两天气温高,天气好,草坪上的草都蔫了,早上浇过水之后下午还要再浇一次,过了四点,刚好是浇水的好时候。

主屋前的草坪上,用的是地埋式喷头,此刻一起打开,碧绿的草坪上水雾弥漫,一道绚烂的光桥悬浮在水雾中,光桥下面,笼罩着精灵一样的女人。

她趴在草地上,托着腮专注的看着下方,穿了一件雪纺的白色长裙,光着两只脚,一晃一晃的,裙摆落到腿窝处。

她整个人被水雾淋得半湿,衣服贴在身上,几乎能看到里面内衣的颜色。

周泽言那颗心猛地一跳,呆住了。

试问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洛丽塔?

周泽言小时候曾和哥哥一起躲在屋子里看这部电影,被剧中洛丽塔出场时在草地上翻看电影画报的镜头震撼。

年少的他无比理解男主角一生的错付,那样美丽的少女,哪怕明知有毒,也叫人无法自拔。

当时他问哥哥,如果他们遇见洛丽塔会如何选择,犹记得哥哥的回答:“我不会爱上不爱我的人。”

当时他回答:“如果是那个人,哪怕不爱我,我也愿意。”

念念今天开直播的时候,发现没什么好玩儿的了,虽然观众说看她的脸就够了,但念念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正好楼下的喷头启动,她兴致勃勃的提议,不如来直播彩虹。

观众们有脑洞大的,请念念复制洛丽塔的经典镜头。

念念笑:“不可以直播色情画面哟!”

然后,她照实复制了洛丽塔的经典镜头,却只给观众看彩虹和她的脸。

念念笑容明媚,乌黑的瞳孔水洗过一样明净,带着丝丝缕缕的妖气。

她是真的很开心,之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碎片,没想到今天突然感受到了另一个碎片存在的气息,直到现在她才确定,另一枚碎片是在周泽言身上。

一定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周泽言不在国内,距离太远,她这只中华土著妖的法力进不去别的国家,把碎片二号忽略了。

现在碎片二号自己回来,她又能一箭双雕了。

开心!

见两人看了自己半晌没有反应,念念只好自己“无意间”抬头,看到周泽宁,浅浅的笑了起来,隔着水雾,明媚又妖娆,清纯又性感。

本来沉浸在少年时代幻想中的周泽言瞬间被吓萎了。

靠,是林静言,这个疯女人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时候?!

她从草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草叶子,也不管,赤着脚跑过去,完全无视旁边的周泽言,一下子跳到周泽宁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腿缠上他的腰。

她嗲嗲的撒娇:“你回来啦。”

周泽宁即尴尬,心里又有种隐密的喜悦,他本来以为弟弟回来,她就不会再继续认错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托住她大腿,微微红着脸斥责:“弟妹,你先下来。”

周泽言:“……???!!!”

虽然早就想摆脱林静言这个疯女人了,但是看到她完全无视自己,直接扑到自己哥哥身上,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绿的?

第20章 双生子

念念身上的裙子被水雾打得半湿,要透不透的贴在肌肤上,她四肢缠着周泽宁,亲昵的嘟着唇,一副要讨亲亲的模样。

周泽宁兴奋又尴尬,看到刚才的画面,他比周泽言的反应更大。

周泽言只记得林静言疯癫的模样,但是他却记得她所有的妩媚和妖娆,那一瞬间,缠绵的画面就在他脑海中过了无数遍。

再想起她偷偷把避孕药吐了的事,他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教训她。

但是众人面前,尤其是周泽言看着,他只能努力维持无奈的样子,想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

刘嫂看见周泽言回来本来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对夫人是好还是坏。

念念跑过去的时候,她本以为夫人是冲着言先生的,谁知道言先生站在旁边,夫人还是认错人了。

满心的复杂顷刻间变成了尴尬和担忧,刘嫂连忙上去解释:“言先生,夫人这段时间精神不太正常,总把宁先生当成您。”

周泽言“哦”了一声,努力做出并不在乎的模样,毕竟都准备离婚了,还在乎这个显得小气吧啦的。

刘嫂上去帮周泽宁的忙,劝道:“夫人,这是宁先生。”

她指着周泽言,“这才是言先生。”

念念透着妖气的眼风瞟了周泽言一眼,把周泽宁抱得更紧了,十分肯定的摇头,“他不是!”

这下周泽言都有些恼了,这个疯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刘嫂更尴尬了,“夫人,你仔细看看,他怎么不是了?”

念念突兀的笑了起来,她被周泽宁抱着,比两个男人还要高半头,此刻看着周泽言,就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挑了一下周泽言的下巴。

女人的手指纤细白嫩,葱段似的,带着潮湿的水汽,冰冰凉的碰到他的下颌,一触即退,周泽言却被她这个动作弄得心头一跳。

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女人软弱嗲甜的嗓音笑嘻嘻的说道:“泽言很白,他太黑了。”

他、他太、太黑了?!

太黑了!

这个疯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审美?

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娘唧唧的,他这是特地晒出来的古铜色,懂吗?懂吗!

你这个神经病!

周泽言再一次肯定了,他和这个女人八字犯冲,见面就没好事儿!

周泽宁咳了一声,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周泽言以前是挺白的,和自己差不多,最近几天在外面晒得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你先下来。”

念念摇头,晃着小腿,“我没穿鞋,你抱我进屋。”

周泽宁被她晃得心跳加速,他暗暗喘了两口气,现在反倒是他没法放她下来了。

他看向周泽言,后者一脸厌烦的朝他摆手:“赶紧赶紧,把她弄走,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疯女人。”

周泽宁:“我先带她回屋,你要不要过来先和她聊聊?”

周泽言:“我先去游个泳,热死了,以后再聊。”

今天还聊个屁啊,他现在气都快气死了。

周泽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刘嫂,那草地上是不是还落了什么东西?你去拿过来,我先带林夫人回去。”

刘嫂一拍脑门,“哎呀,是夫人直播用的手机。”连忙跑过去拿。

把刘嫂也打发了,周泽宁抱着念念快步回屋,上楼,直接推开她卧室的门,反手锁上,把她扔到床上,用力亲了下去。

念念笑嘻嘻的抱住他,把他往床上带。

周泽宁狠狠亲了她一阵,又按着她揉了一通,解了一时饥渴,这才掐住她腰,沉了脸,质问:“我给你的药都没吃,嗯?”

念念一点都不带怕的,点头:“对呀。”理直气壮得很。

周泽宁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照着她屁股打了几下,他本来是想用力的,好歹给她个教训,结果巴掌落下来,却一下比一下轻,还没他夜里动情时揉搓她的力道大。

算了,事已至此,再教训她也没用。

周泽宁自动给自己没威严以及下不了手找了个借口。

好歹先确定怀孕了没有再说,如果真的怀了,他到时候再教训她不迟。

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念念勾着脚蹭他的腿,撒娇:“我想出去玩。”

周泽宁被她弄得心烦意乱,没搭理她的要求,手插入裤子口袋,把早孕试纸拿出来:“这个你拿着。”

念念没接,好奇的看了看,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周泽宁脸微红,有些尴尬的向她解释用法,还没说完,就听见刘嫂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来不及给她,周泽宁连忙把东西收起来放回口袋里,低头在念念耳边快速说了一句:“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你。”

然后起身,念念脸色绯红,被他刚才亲得了,他一把拉开薄被盖住她,把她按进去:“不许告诉别人,我走了。”

说完,连忙上去把门打开,做出正准备离开的样子,刚好撞上拿着手机过来的刘嫂。

周泽宁低声吩咐:“林夫人衣服湿了,你帮她换一身。”

刘嫂立刻应是。

周泽宁又道:“平时我不在家,泽言也……不关心林夫人,她精神不正常,你多看着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刘嫂有些不太明白,“宁先生,您的意思是……”夫人认错人的事不要再发生了,还是别的?

周泽宁:“她毕竟是周家的夫人,那副模样跑到外面成何体统?家里可不都是女眷。”

说到后面,难免带了几分真火。

那些园艺工人、管家厨师都是男人,她就没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吗,那副模样落到别的男人眼里,万一有人起了歹意,会是什么后果?

刘嫂连忙称是,以后会注意看着夫人的。

周泽宁绷着脸回到自己屋里,脱了被她弄湿的衣裳,把试纸拿出来,放到柜子里锁好,坐到床上发呆。

刚才狠话说得好,以后有机会再收拾她,但是周泽言回来了,他何时才能有机会?

希望弟弟赶紧和她离婚,离了婚,过个一年半载,他再告诉别人他们是离婚后才慢慢走到一起的,也不算太出格。

周泽宁不是不知道就算这样,该说难听话的人依旧不会少,不过总比在婚内就出轨要好听一些。

他倒是无所谓,做生意,最不看重的就是男女那方面的阴私,但是她不行,就算退出大众视野了,她还是公众人物,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泽宁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都如他所愿。

刘嫂把手机放到念念窗边,轻声道:“夫人,先出来换身衣裳吧,湿衣服穿着不好。”

念念从被窝里钻出来,问:“泽言走了吗?”

刘嫂面色复杂,“言先生没走,夫人换身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言先生,好不好?”

念念歪着头笑:“好啊。”

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到衣物间,在刘嫂的帮助下挑了一件高领无袖的鱼尾裙,内衣也潮潮的,也要一起换了。

念念让刘嫂出去,自己脱了衣服慢腾腾的换。

结果衣服一脱,妖精的本性上来,她就不想穿了,尤其是内衣,勒得好难受。

念念坐在床上纠结,要不要真空上阵。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周泽言呆呆的看着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女人,蝴蝶骨好漂亮,腰怎么这么细哟,竟然还有腰窝,好可爱……

念念回头,乌黑的眼珠看着他,竟然还带着笑。

周泽言鼻子一热,羞恼交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这个疯女人看呆了,于是狠狠瞪她。

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害羞哟?!

还有,笑什么笑,妖里妖气的。

别以为她脱光了就能勾引到自己,他可不是七年前的他了。

念念软软的问:“你干什么呀,要进来吗?”

草,这疯女人怎么声音也变得这么好听了,又软又嗲,偏偏一点都被不装,比公司里那些故意卖嗲的女人听起来悦耳多了。

呸呸呸,他才没有夸她的意思,声音再好听也改不了她是个神经病的事实。

下一秒他眼睛突然亮了,指着自己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念念点头。

周泽言:“……”切,还是不行。

念念:“你是黑鬼。”

他下意识反驳,“你才是黑鬼!你……你不认识我了对不对?”

突然反应过来,他兴奋的简直想大笑三声,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往念念面前一拍:“签字!离婚!”

这次这个疯女人总该同意了吧。

毕竟她疯得都不认识自己了。

周泽宁走到门口,看到屋内的景象,立刻闪身躲到门外。

他悄悄屏住呼吸,甚至比周泽言更在意念念的回答,尤其是现在。

他觉得自己格外可笑,看见刘嫂出去,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过来见她,结果又撞上周泽言在她房里,而她甚至连衣服都没穿。

真是可笑啊,他自己一个外人,明明嫉妒的发狂,却连将嫉妒表达出来的权力都没有。

第21章 双生子

平心而论,兄弟两个长得都不错,五官深邃,眉目俊朗,尤其是周泽言,似乎比周泽宁还要更精致一些。

而且周泽宁严肃正经,自然没有周泽言飞扬洒脱,闪耀夺目,存在感强。

所以,当初年仅二十一岁的林静言才被周泽言三两下追到手,毫不犹豫的息影退圈,和他结了婚。

这是念念从林静言的记忆中读到的信息。

此刻被周泽言这样饱含期待的看着,换了其他任何女人都不忍心拒绝,偏偏念念不是女人,她是妖精,毫无触动,慢吞吞的把内衣放下,只穿了一件裙子。

周泽言目瞪口呆,指着她道:“……日哦,你连内衣都不穿?”

念念歪着头看他,乌黑的眼里带着隐约的笑意,她娇声道:“这个衣服,穿内衣会很丑。”

衣服款式是高领无袖的,露出两边雪白的肩膀,还有背部整个蝴蝶骨,如果穿内衣的话,肩带一定会露出来。

周泽言知道,但是那也不能就真空吧?!

家里除了自己还有他亲哥啊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周泽言:“你可以带胸贴!”

他就算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毕竟也是娱乐公司的大老板,对女人的东西并不陌生。

“不喜欢。”念念干脆利落的拒绝。

周泽言:“……”

好吧,反正他是管不了她了,爱怎么穿怎么穿,被别的男人意淫占便宜他又不吃亏,都要离婚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周泽言把离婚协议书又往念念面前推了推,“你看下这个,没有问题的话赶紧签名。”

念念懒懒的伸出两根手指,将面前的纸拈起来,歪着头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在“周泽言”三个字上停住。

周泽言:“赶紧签了,我们都放彼此自由,以后你想扮洛丽塔也好,想不穿内衣也好,想出去玩也好……都没人管你了。”

在周泽言的碎碎念中,念念缓缓放下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绷着一张小脸,乌溜溜的眸子盯着他,眼神有些冷。

周泽言被她看得口干舌燥,心脏不由得砰砰乱跳,莫名心慌。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念念就把协议书扔到地上,盯着他,袅袅婷婷的走到他面前,嗲嗲的说:“我想打你。”

?!

周泽言大惊失色,“你又发什么疯?”

念念继续道,嗓音依旧软软嗲嗲,像是在撒娇,“你让我打一下。”

周泽言诡异的竟然觉得,被她这么软绵绵娇滴滴的女人打一下也没什么,他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只要你同意签字,打就打吧,不过不能打脸。”

念念展颜笑了,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娇俏又可爱,她软软答:“好,我不打脸。”

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一圈,最后用力打了一下他手臂。

啪得一声脆响,一点情面都没留。

周泽言疼得嘶了一声,不过一看念念抱着打自己的手委屈的直皱眉,掌心红红的,竟然升起一股隐密的得意。

他忍着笑假惺惺的道:“哎呀,一下够不够?不够继续,随便你打。”

念念双手背后,有些生气,目光在他身上徘徊。

周泽言更得意,抬头挺胸,任由她打量,甚至觉得她生气发脾气的样子竟然还……挺可爱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坏掉了。

念念突然朝前又走了两步,几乎和他紧紧相贴,周泽言连忙后退两步,背抵到了后面的墙壁上,惊恐的看着念念,慌道:“疯女人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

女人轻柔的呼吸扑到他胸前,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一秒,他浑身僵住了。

她她她她竟然贴到了他胸口。

她要干什么?想要勾引自己吗?

他是不会屈服的!

下一秒,想起她趴在草地上的画面,他可耻的觉得,反正还是自己老婆,大不了咳咳……先睡一觉再离……

“嘶——我靠!”

胸口一阵尖锐的痛直冲脑门,疼得他忍不住叫出声,这个疯女人,竟然咬了他一口。

周泽言连忙把念念拉开,白色衬衣上一圈血印出来的齿痕。

而念念竟然还在笑,歪着头,笑得狡黠又得意,坏得让人牙痒痒。

这个疯女人!

周泽言牙齿咬得咯咯响,今天他一定要教训教训她,这个疯子!

“笃笃笃……”有人敲门。

念念和周泽言一起回头,周泽宁站在门口,收回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神色淡淡:“你们没关门。”

周泽言深吸口气,还没来得及问周泽宁过来干什么,念念就已经甩开他的手,一下子扑到周泽宁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埋头在他怀里。

周泽言:“……!”

周泽宁努力忍住回抱她的欲望,压着嗓子问周泽言:“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周泽言气冲冲的指着念念开口,“这个疯女人……”

“黑鬼好坏。”念念从周泽宁怀里抬头,乌溜溜的眼里似乎含着泪光,可怜巴巴的开口告状,“他骗我签字,让我和你离婚。”

周泽言:“……?!”

“喂。你这个疯子,我才是……”

念念根本不听他讲话,抬起红彤彤的掌心,委屈的递到周泽宁嘴边,娇声娇气的道:“他弄得我手好疼,你帮我吹吹……”

周泽言捂住胸口,指着胸前血迹:“哥,你看她把我咬成什么样了?这个女人简直满嘴瞎话,你别信她的!”

念念靠在周泽宁怀里,这才回头看向他,嗲嗲的反驳:“我没有说谎。”

周泽言:“你就有!你手疼是因为打我,活该!还有,你明明答应了打我一下就签字的,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念念:“我没有。”

周泽言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对周泽宁道:“哥,你看到了吧,这个女人被害妄想症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们干脆把她送精神病院得了。”

念念轻轻扯了扯周泽宁的衣服,小声道:“我没有,他骗人。”

念念仰着脸看他,解释:“他骗我说打他一下就要签字和你离婚,但是不许打脸。我说‘好,我不打脸。’又没有说打完他就同意签字。”

周泽言:“……?!!!”

他委屈得不行,指着胸口质问:“那你咬我一口是什么意思?”

念念不理他,继续扯周泽宁的衣服,一副备受委屈,泫然欲泣的小可怜模样,软软糯糯的问:“你相不相信我?”

目睹了全过程的周泽宁喉结动了动,点头:“我相信你。”

念念立刻笑了起来,踮起脚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周泽言:“不是……哥,这个女人她……”

周泽宁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她有病,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周泽言:“……我没和她一般见识!”

周泽宁:“那就好。”

周泽言:“……”

他怎么觉得这段对话有点怪怪的?

不等他想明白,念念就拉着周泽宁的袖子撒娇:“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折腾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五点多了,马上就是晚饭时间。

周泽宁垂眸,目光落到她雪白的脚上,指甲上还带着他上次帮她涂的裸色甲油。

喉头动了动,他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心里想帮她穿上鞋,理智却知道不可以。

他用眼神示意周泽言。

周泽言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不情不愿的找了一双拖鞋扔到念念脚边,粗神粗气道:“把鞋穿上,自己走。”

又不是不会走的奶娃娃,整天缠着人抱是几个意思?

念念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就要泽言抱我下楼。”

周泽言心底陡升一股郁气,一把把她从周泽宁身上拉过来,指着自己,“拜托,你给我看看清楚,我才是周泽言,那是我大哥!”

男人手劲儿很大,念念被他抓得手腕火辣辣的疼,她蹙眉,嗲嗲的叫疼。

周泽宁看不过去,轻轻隔开两人,道:“算了,泽言,你抱她下去吧。”

周泽言:“我才不抱,她又不是奶娃娃。”

念念:“我不要黑鬼抱我。”

两人一起抗议。

周泽宁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念念踮着脚,双臂缠上他脖子,“泽言,你抱我下去,我脚疼,不想走路。”

骗鬼呢,她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怎么可能脚疼?

周泽言简直没眼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刚骗自己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粘人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腻歪。

周泽言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她叫着自己的名字,却对着和自己有着同一张面孔的大哥撒娇。

周泽宁叹了口气,“泽言,你拿着她的鞋子。”说完,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转身下楼。

念念扒着周泽宁的胳膊,冲留在原地的周泽言展颜一笑,坏得要命。

气得周泽言把刚拿到手里的鞋狠狠扔到地上踩了一脚。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就会耍诡计!

大哥这么纵容她,她如鱼得水,更不可能离婚了。

他得想办法让这个女人清醒过来。

第22章 双生子

念念提前点了菜,说想吃麻辣小龙虾,要超麻超辣的。

厨房师傅为了满足她的口腹之欲,特地公款去当地最富盛名的几家龙虾馆,尝遍了他们的招牌菜,回来糅杂革新了几遍,把最优秀的成果奉上餐桌。

而周家兄弟和邵斯年一样,口味偏清淡,周泽宁还好一些,偶尔也能陪念念吃两口辣椒,周泽言看着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其实是个软脚虾,菜里多放两片姜都能哈着气叫辣。

看着餐桌上一片清蒸、清炖、清炒中多了一盆红灿灿的麻辣小龙虾,他脸都绿了。

他有一颗嗜辣如命心,奈何有一具畏辣如命身。犹记得年幼时不死心,偷偷摸摸买了一包辣条解馋,菊花痛了好几天。

闻着小龙虾散发出来的味道,周泽言脸色十分难看,问:“不是说了,家里的餐桌上不能有辣椒吗。”

只让看不让吃,是故意折磨他的吗?

管家不慌不忙的上来答话:“这是夫人特地吩咐的。”

这几天宁先生对林夫人的态度他们这些佣人看得清楚,有宁先生在场,顺着林夫人绝对没错。

周泽宁一直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其实佣人们早就发现端倪了,就算不知道两人已经在床上滚过好几遭,也能看出他对念念的纵容。

念念瞟他一眼,软软吐槽:“又没有给你吃。”

周泽言被她看得心头一跳,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子忘到脑后。

她素着一张小脸,睫毛浓密卷翘,尾端飞起,拉出一条长长的弧度,透着一股妖媚,偏生眼神清澈,嘴巴是少女般的娇嫩,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糅杂在一起,惊人得动人心魄。

他心脏又是一阵不规律的乱跳,有些恍惚的想,林静言以前也这么漂亮吗?

长了这样一张祸水般的脸,却自愿息影退圈,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念念拉着周泽宁坐下,兴致勃勃的下手捏起一只,忍着烫放到盘子里,松手时指尖都烫红了。

周泽宁见了,示意管家送过来一桶冰。

小龙虾很烫,外壳又硬而锋利,念念只剥了一只就娇滴滴的喊疼,眼睛看着周泽宁,可怜巴巴巴的。

周泽宁捏紧了筷子,去看周泽言。

周泽言正盯着恶狠狠的一边吃着寡淡无味的清蒸鱼,一边盯着小龙虾,被自家老哥的视线一扫,忿忿抬头,“干什么?”

周泽宁看了一下念念。

周泽言:“日哦,她自己没手,还得我给她剥?”

他吃不了也就算了,还得下手剥,有没有天理了?

念念比他还嫌弃:“不要他剥,他太黑了,手上肯定很脏。”

周泽言牙齿咬得咯咯响,“老子刚洗的手,用了两遍洗手液!”还有,你这是种族歧视知道吗。

念念:“看着脏。”

周泽言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赌气:“反正我不管,自己吃自己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供了个祖宗。”

周泽宁:“她有病。”

周泽言:“她是脑子有病,又不是高位截瘫。”

周泽宁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挽起袖子自己动手。

于是,餐桌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身为丈夫的周泽言闷头扒饭,偶尔偷偷摸摸用筷子尖沾一点小龙虾的汤汁送到口中品品味,暗自爽一下。而周泽宁则低眉顺眼的给弟妹剥虾,念念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下去。

佣人们全都当没看见,默默的转身做自己的事。

周泽宁脸色平静,摆着一张正经禁欲脸。

念念简直像个勾人魂魄的妖精,吃虾肉也不好好吃,每次都要故意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指,甚至含在口中吮吸手上的汁液。

周泽宁怕周泽言发现,只能忍着,控制着剥虾的速度,在周泽言低头吃饭的时候剥好,送到念念口中。

厨房师傅放调料一点都不吝啬,辣得念念眼泪汪汪的,双唇红肿,一副被疼爱狠了的模样。

周泽宁眼眸越来越深,到后来不得不换了个坐姿,遮住明显的反应。

周泽言越吃越不是滋味,干脆放下筷子盯着念念看。

她毫不吝啬她的笑容,吃一颗虾肉就笑一下,嘴唇还偶尔碰到捏虾肉的手,样子又乖又妖气,看得周泽言还怪眼馋的。

算了,他拿起一只小龙虾默默剥出虾肉,他也来投喂一下,就当养了一只不省心的宠物好了。

捏着虾肉的手送到念念面前。

周泽宁默默停下。

念念撇开脸,挑剔极了:“才不吃你的,剥得丑死了。”

周泽言:“……!”不知好歹的疯女人。

他气冲冲的拿回来,扔进水杯里涮掉辣味,送入口中。

呵,她不吃,自己吃。

用力嚼了两下,寡淡无味,一点都不好吃。

再看念念,笑眯眯的吃下了周泽宁剥的。

周泽言心里有点微妙的不舒服,接着又吐槽自己,他不舒服个什么劲儿啊,就算吃醋这个疯女人也是把老哥当成了自己,他是疯了才吃自己的醋。

呸呸呸,他是疯了才会因为这个疯女人吃醋!

——嘶,真辣!

念念也辣得受不了,含了一颗冰在嘴里,周泽宁暗暗松了口气,再继续下去,他真要忍不住了。

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她盘子里,周泽宁问她还吃吗。

念念摇头,含着冰含含糊糊的撒娇:“泽言,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家里好无聊。”

佣人送上来清洁用品,周泽宁一边擦手一边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要问他。”

“他”指的自然是念念真正的丈夫周泽言。

念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嘟起嘴,声音更软更嗲,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跟你去公司好不好?我保证不乱跑,不给你添乱。”

周泽宁还是那句话:“你问他,他同意我就带你出去。”

念念撒了半天娇,无果,只好看向周泽言。

周泽言:“别看我,我不会让你出去的。”

关咏咏是他的摇钱树,他准备把关咏咏捧成星辉一姐,绝对不允许她去找茬儿。上次没看好她叫她跑出去,她差点弄出人命来,这次绝对不可能!

念念低下头,捏了一只小龙虾自己剥。

周泽言诧异的看她一眼,现在不怕疼了?

念念小心翼翼的把虾肉剥出来,踩上椅子,膝盖跪到餐桌上,跨过整张餐桌,把那颗龙虾肉送到周泽言面前。

她冲他笑,软软的道:“我给你剥虾吃,你让我泽言带我出去好不好?”

夕阳从窗外洒进来,映得她整个人又软又媚,就这么趴在餐座上,不合时宜的,甚至有外人在场时极为不礼貌的行为,让她做出来偏生理所当然得很。

她笑容明媚,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可爱又性感。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他这辈子都耗在那个女人身上到底值不值,他没有回答,答案众人皆知。

她用了一颗龙虾肉换了他一辈子的无怨无悔。

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他喝醉酒时曾以此自嘲,说他的身价等同于一颗麻辣小龙虾。

这话传出去,有女人想要效仿。

周泽言冷冷的将其推开,骂了一声傻逼。

如此简单,如此廉价,只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她。

对方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你溃不成军,海浪滔天,或许,这才是爱情真正的魅力。

在周泽言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好”字已经脱口而出。

念念笑得更灿烂,把虾肉送到他嘴边,软软道:“你真是个好人,我决定以后不欺负你了。”

收了一张好人卡的周泽言下意识含住虾肉,辣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舍得吐,硬是咽了下去。

为了挽回形象,他红着眼睛加了一句:“在出门之前,必须让李医生过来检查一遍,他说没问题了你才能出去。”

李医生是林静言的心理医生。

达到目的的念念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一口答应:“好啊。”

两人谈判的时候,周泽宁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周泽言所有的反应全都落入他眼帘,包括那一瞬间的失神。

他悄悄捏紧筷子,心中不安加剧。

如果周泽言又爱上了念念,她会不会恢复正常?

如果念念恢复正常,她还会这么依赖自己吗?

说到底,他只是她心里周泽言的替身而已,她给予的所有优待,都是冲着“周泽言”三个字而来。

周泽宁,什么都不是。

他放下筷子,让管家送来车钥匙和外套。

念念回头,“泽言,你要出去吗?”

周泽宁心口一揪,从没意识到,“泽言”两个字竟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他忍着不适,想起回来时撞见周泽言随便找的借口,不动声色回答:“我回来拿份文件,公司还有事儿,得再回去一趟。”

念念有些不开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天不管多晚周泽宁晚上都在老宅过夜,很少再回市中心的公寓。

他站起来,淡淡答:“我今晚不回来了。”

如果周泽言真的重新爱上念念,那么他们之间,就当是一场癫狂旖旎的梦境,让他一个人记住就好。

第23章 双生子

周泽宁说了晚上不回来,十二点多,整栋别墅陷入沉睡之后,他还是驱车回来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他买的试纸还没给她用,还锁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

车灯笼罩着小半个建筑,窗户冷亮,映出女主人房间内粉色的窗帘。

车停下,灯光熄灭,周泽宁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没有房间亮灯,他这才下车。

悄悄进屋,放下车钥匙,换了鞋,他准备上楼。

路过餐厅的时候,脚步顿住,餐桌上空无一物,冰冷安静。

他动了动手指,上面还缠绕着柔软滑腻的触感,真是个妖精,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自己。

上方突然传来急促的吱呀声,夹着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寂静中甚是响亮。

周泽宁心头一跳,回头。

心中想的那个人突兀的闯入眼帘,像一只黑夜中的白色蝴蝶。

她似乎是刚从床上下来,头发散乱,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微微透着月光,还赤着脚,跑到楼梯拐角,站定,看到自己,笑容灿烂。

然后,蝴蝶一样飞了下来。

周泽宁展开双臂,她飞入他怀里。

柔软的芬芳盈了满怀。

他嗓音低哑,问:“怎么还没睡?”

念念缠在他身上,仰着脸笑,“睡了,看见你的车灯又醒了。……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

周泽宁顺手把她抱起来,她没穿鞋,夜里地凉,对身体不好。

“想起有件事忘记交代给你了。”他微笑,声音越发柔和。

念念:“什么事?”

周泽宁没答,他先伸手握住她脚,果然凉凉的,微微斥责:“下次不许不穿鞋就下楼。”

“哦。”念念随口应了一声,显然并不放在心上,继续追问,“什么事啊?”

周泽宁只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抱她上楼,到二楼的时候脚步微顿。

他没问她跑出来周泽言知不知道,夫妻两个早已分房好多年了,况且周泽言今天刚下飞机,白天倒时差一整天没休息,现在估计睡觉得正死。

先给她测一下,现在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抱着念念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她放到床上,打开柜子找到试纸。

念念坐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乌黑的眸子,目光专注。

他本来是想把这东西的用处和用法都告诉念念的,但是对上她那双眼,干净清澈得近乎带着妖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现在给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没轻没重的,又把自己当成泽言,说不定就告诉了别人……

他只好忍着尴尬,带她进了卫生间,自己给她测了。

出来的时候,念念脸上也红红的,就算她是妖精也当过别人的面做过这样的事情呀。不过一看周泽宁,尴尬立刻变成了调笑。

她凑到他脸上仔细看,手指戳了戳他通红的脸,笑嘻嘻的道:“你脸好红。”

周泽宁勉强笑了一下,一边看表,一边等着试纸出现反应。

如果没怀孕当然好,如果怀孕了……如果真的怀孕了……他要不要不管不顾的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要怎么说呢,照实吗?

念念也跟着他一起盯着试纸看,人类真的好神奇,能制造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不是说怀孕前期的准确率并不怎么高吗?

三分钟,结果出来的时候,周泽宁看着唯一的一条红线,太好了,没有怀孕,太好了,太……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竟然不知是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居多还是失望居多。

把东西冲入马桶,周泽宁拿着剩下的试纸交给念念,“现在时间太早,结果并不准确,等再过半个月,你再测一次。”

不等念念接过试纸,他又反悔了,“算了,给你说不定就被人发现了,还是我来吧。”

念念其实想告诉他,不用测了,结果准确得很,她是不会怀孕的,不过想到自己以后的计划,还是忍住了。

就让他再纠结几天吧。

念念伸手要抱抱。

不管如何,悬在他心上的一件事总算有了初步的结果,周泽宁坐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念念还在笑,亲昵的蹭着他的额头,一根一根的数他的睫毛。

周泽宁轻轻呼吸,身上的人儿娇滴滴的,他真怕呼气的力道稍大点就弄疼了她。

犹记得,两人第一次缠绵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被她弄得兴奋到发疯,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第二次,也是身体的渴望占了主导,沉溺于她美妙的身体。

现在,他竟然能抱着她,让她只穿一件睡衣坐在自己大腿上,却不带一丝肉体的欲望。

念念却没他这么老实,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周泽宁抓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柔声道:“今晚不行。”

念念不解:“为什么呀,你不喜欢吗?”

性爱本来就够让人兴奋,更别提周泽宁身上还带着自己的碎片,那种圆满的感觉,妖精喜欢极了。

他今夜前所未有的温柔,找了个借口:“明天李医生要来,如果他同意了,要带你出去玩。”

念念眼睛一亮,问:“所以你要保存体力,对吗?”

周泽宁没有反驳,笑道:“对。”

念念怜悯的看他一眼:“男人体力差了真可怜。”

周泽宁无奈,不过她的身体素质倒是真好,有几次他做得太过,第二天生怕被人看出来,结果她一切如常,一点不适都没有。

如果不是清楚男人平均值,知道自己远超那个数字,他都几乎要怀疑自己了。

周泽宁:“还有,以后晚上不许偷偷跑出来找我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念念更不解了。

周泽宁:“只要你晚上乖乖在自己屋子里睡觉,我可以每隔几天就带你出去玩。”

念念一阵纠结,最后出去玩的欲望险胜,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开始提要求:“去哪儿我说了算。”

“好。”

“玩什么我也说了算。”

“好。”

“不许凶我。”

“好。”

“不许让黑鬼欺负我。”

周泽宁笑,不知道是谁在欺负谁,不过他还是说了“好”。

不管念念提什么要求,他全都说“好”,最后念念总算满意了一丢丢。

周泽宁轻拍她背,又抱着她坐了一会儿,他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念念:“你抱我过去。”

周泽宁无奈,抱着她出门,直接把她送到床上。

念念勾着他的脖子撒娇,咬着他的手指,哼哼唧唧的不让他走。

周泽宁收回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提醒她,“还有,以后不许在外人舔我的手,也不许亲我。”

这不许那不许的,念念有些生气了。

周泽宁骗她,“你不喜欢被人当成病人对吧?”

念念点头。

“但是我们之前一直在生气,你突然对我这么好,别人肯定以为你不正常,你继续不理我,他们就觉得你病好了,就会让你出去玩,也不会再让你吃药了。”

念念笑了起来,“我们演戏给他们看?”

“对,演戏给他们看。”

“我们其实很好,是骗他们的?”

“对,骗他们的。”周泽宁微笑。

念念想了一下,“现在没有人,你亲亲我。”

他低头轻轻含住她唇,本想一触即退,结果她不让,最后停止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来气。

门外,刘嫂捂住嘴,惊骇的靠在墙上。

她本来是起来上厕所的,结果听见有人上楼,以为是小偷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宁先生抱着林夫人进了他的卧室。

她本来还安慰自己,林夫人经常认错人,这没什么,但是现在两人竟然亲到了一起去,她怎么可能再安慰自己这没什么?!

天啊,他们本来以为宁先生只是对夫人纵容而已,完全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宁先生叫别墅里所有年轻女人过来的那天,负责清洁的张姐说起过,宁先生屋里少了一张床单,第二天又少了一张。

莫非……

里面,两人终于分开,宁先生说:“乖孩子,睡吧。”

夫人娇娇的道:“好,但是你要等我睡着再走。”

然后,她听见宁先生温柔的应了一声:“好。”

接着,里面就没了声音。

刘嫂悄悄的退开,捂着心脏回到自己房里,站在门口发呆。

天啊,这种事情,她到底要不要告诉言先生,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听宁先生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准备结束掉这段扭曲的关系。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看见这种事?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周泽宁坐在念念身边,轻拍着哄她入睡,等她睡着,看了她许久,终于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起身关上门离开。

第24章 双生子

李医生来过之后,问了念念很多问题,念念一一答过之后,李医生出去,和周家两兄弟说了谈了半天,最后同意了念念出门的要求。

念念才懒得管他们三人私底下说了什么,开开心心的拉着刘嫂找出去穿的衣服。

她要去游乐园玩!

念念在人间飘荡了很久,每次经过游乐园都想上去试试,可惜她没有实体,只能飘着,里面的各种项目,她眼馋好久了。

至于和李医生谈过之后就别别扭扭的那只黑鬼,她完全无视。

大夏天的,一切要往凉快了打扮,她又是半个公众人物,刘嫂还给她准备了一副太阳镜。

念念收拾完,周泽言还在磨蹭,她推开隔壁的门,屋子里的人正在抹脸,听见开门声里面一阵兵荒马乱。

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他回头怒道:“疯女人你不会敲门……”

话说了一半,卡住。

念念站在门口,摘了太阳镜,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嘟着嘴嫌弃道:“你怎么比女人还慢?”

周泽言有些看呆了。

念念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吊带,下面是白底碎花的小短裤,脚下是平底凉鞋,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的遮阳帽。

这青春靓丽的模样,哪里像是结婚七年的人,分明是个未出校门的大学生。

莫非是她这段时间过得太没心没肺,不仅心理年龄倒退了,连身体都逆生长了?

周泽言不想看,可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看了又看。

念念此时已经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嘲笑:“你是怕自己变得更黑吗?准备了这么多防晒霜。”

周泽言回神,没好气的反驳,“你懂什么?我、我不是怕晒黑,我是怕晒伤知道吗?”

他努力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可惜生来没有念念脸皮厚,黑黑的皮肤下脸色微红。

“这鬼天气,你知道紫外线强度是多少吗,晒上了很容易得皮肤癌的。你竟然要去游乐园玩,几岁了,也不知道羞。”

念念懒得再听他的碎碎念,扔下一句:“你快点,我去看泽言。”就转身跑开了。

周泽言:“……”

该死的疯女人,等他白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想起李医生的话,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尴尬,说什么对自己太失望,所以选择了逃避,让他对她好一点,顺便赶紧白回来,说不定能让她快些认清现实。

切,连自己的老公都能认错,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真是见了鬼了。

心里忿忿不平着,他挤出一大坨防晒霜涂到脸上,这是今天打电话问公司女明星的,对方说这个牌子的防晒霜能防止晒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等过会儿让助理去买点美白用品,好像那个什么“前女友”面膜挺好用的,多买点回来。

念念刚出门,就碰见刘嫂,刘嫂叫住她,说宁先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念念于是直接跑下楼。

看到站在楼下的周泽宁,念念本想扑上去抱他,不过想起昨天夜里他说的话,忍住,疑惑问:“我们不是要出去玩吗,你怎么还穿成这样?”

周泽宁依旧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脚下是锃亮的皮鞋。

他伸手似乎想抱她,手伸到半途又默默收回来,神情淡淡:“嗯,刚才公司来电话,说临时有事需要我过去一趟……”

念念面露失望,“那你不能陪我出去玩了吗?”

周泽宁:“抱歉,你们先玩,我处理完公事就去找你们。”

念念上去扯他西装下摆,乌黑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十足十的可怜。

“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今天带我出去玩的!”

周泽宁深吸口气,“我……”

“哥,你怎么穿成这样。不去了?”正好周泽言下楼,打断了他的话。

周泽宁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改口:“……对,刚才公司给我打电话,我得先去公司一趟,你们先玩。”

周泽言十分自觉的把背包挎到念念肩膀上,随口答:“那行,你去吧,我带她玩。”

说着,他咧开嘴笑了。

如果没记错,刚认识这个女人的时候两人就去过游乐园,做过山车的时候快把她吓死了,这次,哼哼哼~

没大哥跟着,他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周泽宁一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开口叮嘱:“她是病人,你别欺负她。”

周泽言拍拍老哥的肩:“你放心吧,我这样的绅士怎么可能欺负女人呢?”

周泽宁还是不放心,对念念道:“不想玩了给我打电话,嗯?”

念念没精打采的点头。

周泽宁:“知道我电话是多少吗?”

“知道。”

念念报了一串数字,是周泽言的电话。

周泽宁沉默一下,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哦。”

周泽宁拿过念念手机,把“泽言”下的电话号码删掉,替换成自己的,对她说:“打这个,知道吗?”

念念点头。

周泽言不耐烦的催促:“老哥,你怎么越来越婆妈了,行了行了,我能把她怎么样啊?”

车过来,周泽言把自家老哥推上车,帮他关上车门,“放心吧,再怎么说也是我老婆,我不会欺负她的。”

周泽宁去看念念,她没精打采的站在周泽言身后,也不看自己,估计是生气了。

他张了张嘴,终归是什么都没说,升上车窗,走了。

念念则被周泽言拉进了另一辆车,紧跟着周泽宁开了出去。

刘嫂和管家站在门口,目送主人离开。

刘嫂忧心忡忡,尤其是经过昨夜,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宁先生看林夫人的眼神有些……

她说不上来,但是那种感觉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回去吧。”管家说了一声,刘嫂如梦初醒,看着管家欲言又止几次,终于忍不住道:“管家,你看到……”

“嘘——”

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他拿起鸡毛掸子,慢条斯理的开始清扫博古架上的摆件。

念念刚坐进车里,就把小背包扔给周泽言,娇声娇气道:“你自己背。”

周泽言:“这是女人的包,我背着像什么样子?”

念念:“里面的东西又不是我的。”

周泽言脸一红,里面是两瓶防晒霜,这么热的天,出汗又多,一会儿就要补擦,必须得带着。

他没好气:“你不背一会儿你别用。”

念念:“我就不用,我不怕晒。”

天底下还没有会被晒黑的石头。

“行吧,一会儿谁都别用。”

周泽言气势汹汹,到了地方,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背起了女士背包,屁颠颠的跟在念念后面。

周泽宁不来,念念有些失望,不过到了游乐园,她立刻把周泽宁忘了,看见什么都想玩。

幸好两人买了VIP通道,不用排队不用等,节省了不少时间。

头顶着大太阳,温度将近四十度,很快周泽言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他大口灌着冰水,觉得刚喝下去就变成汗水流了出来。

偏偏念念没一点感觉,走在太阳地儿里,皮肤细腻,白得发光,连一点出汗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中午天气更热,连排队的人都没有了,念念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专门为VIP客户服务的向导忍不住劝道:“咱们不用排队,一天时间够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不用这么赶。”

他快热死了哭唧唧,而且这位客人虽然戴着墨镜,但绝对是个大美人,光听声音他都酥了,多拖延一会他还能多陪陪美人儿,何乐而不为?

周泽言在后面狂点头,他都快成肉干了。

念念回头,小脸雪白,嗲嗲的道:“我想赶紧玩一遍离开。”

周泽言嘲笑她无所事事:“你还有正事不成?”

念念理所当然点头。

“什么事儿,直播?”周泽宁回来之后也听说念念在直播,还在自己弄的直播平台,据说赚了不少钱。“没事儿,少赚多少我双倍给你。”

拜托,哪儿有老公赚自己老婆钱的道理?

念念:“不是啦,我要赶紧玩完去找泽言。”

周泽言:“……”

说着,就到了该游乐园最经典的一个项目前——轮回之眼。

据说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项目太刺激,坐一次就像死一次一样,作为标志性项目,即使到了中午依旧围满了人,期待加畏惧。

下来的人一脸菜色,脚步虚浮,还有人当场吐到地上。

周泽言等着念念求饶,之前陪她坐这个,她就吓得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现在升级之后,嘿嘿嘿……

结果上去之后,念念兴奋得大叫,周泽言反倒吓得闭上眼不敢看。

俯冲的时候,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耳边突然传来念念软糯的嗓音,被飓风吹得变了调,她说:“你别怕,我手给你牵。”

他想说,他才不怕,还没等他开口,掌心里就多了一团干燥柔软滑腻……

瞬间,他心落到实地。

他有些茫然的想,她怎么一点都不怕了呢,接着又想,这么热的天,她手怎么一点汗都没有。

他悄悄睁开眼,去看身边的人。

她头发被风到脑后,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眼睛闪亮,脸颊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唇色粉嫩,像果冻一样……

他瞬间口干舌燥,捏着她的手,想尝尝她的唇是不是也是凉丝丝的,像果冻一样。

臆想中,他们到了终点,周泽言鼓起勇气凑过去,一点点靠近她的唇,还没碰上,念念就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打开安全锁跑了出去。

周泽宁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外套搭在胳膊上,手里拿了一瓶饮料等在下面。

他愣愣的看着念念蝴蝶一样扑到他怀里,踮起脚亲了上去。

第25章 双生子

周泽宁确实有公事需要处理,念念缠着他不让他去的时候,他差点就答应了,只不过刚好周泽言下来,让他那颗心冷静了下来。

他担心,怕周泽言又爱上了她。

他更担心,等她清醒之后,把他们这段扭曲的关系视为污点。

他最担心,等她清醒之后,怨恨他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诱奸她。

周泽宁还没想好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一团乱麻一样的关系,他想避开她,等自己冷静下来,想好对策之后再决定该如何做。

他去了公司,去参加那个并不一定非要他出席的会议。

他听着公司各部门经理叨叨叨个不停,不同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投影幕上,幻灯片一张一张闪过,脑子里想的却是她现在和泽言在做什么,泽言欺负她了吗,她认出他了吗……

他一会儿看一下手机,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都没有。

他怕接到她的电话,因为她打来就说明她玩得不开心,泽言很可能欺负她了。

但是他接不到她的电话,更难受,那说明,她和泽言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开心到,把他忘了。

没到中午,他就匆匆结束会议,拿着衣服出了公司。

他没告诉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来,他抱着阴暗的心思,想看看念念和泽言在一起玩得开心与否。

然后,他看到设备停下,泽言凑到去想要吻她的场景。

那一瞬间,他的心重重跌到地上。

完了,他想,泽言再次爱上她了。

他闭上眼,拒绝看那样的画面。

没想到,一片暗红中,熟悉的柔软和芬芳扑入怀中,唇贴上了凉爽沁甜的柔软。

他讶然睁开眼,看到她溢满了笑意的乌黑双眸。

念念问:“你闭着眼干什么?太阳太晒了吗?”

失声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回答:“是,有点头晕。”

“不会是中暑了吧?”念念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层薄汗。

周泽言过来,看着念念一脸担心的摸自己老哥的额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有些不满自己老哥,这个疯女人精神不正常,老哥也不正常吗,不知道男女有别,就算……就算……现在也要避开啊!

周泽言一把把念念拉开,没好气道:“喂,大庭广众的,能不能不拉拉扯扯的。”

说着,把墨镜给念念戴上。

这里人多,她又是公众人物,一不留神就要上新闻。

念念难得没有嫌弃周泽言的粗鲁,担忧道:“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泽言好像中暑了。”

一下子,周泽言一颗心又被酸水浸透了。

好啊,他陪她玩了半天,热得快晕倒,衣服上的汗挤出来都能浇一亩地,劝她好几次歇会儿她不同意,结果老哥明明刚从车里下来,头上一点汗都没有就快中暑了,骗鬼去吧。

坐到冷气充足的餐厅里,周泽言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凉爽变好,反而更黑了。

他带着坐到角落里玩手机,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念念娇嗲嗲的和自己老哥说话。

周泽宁点了菜,念念撒娇:“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周泽宁不动声色问:“玩得不开心吗?”

念念摇头,“开心啊,但是你在的话会更开心。”

周泽宁笑了,“下次我有空,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念念:“好啊,你再临时反悔,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依旧笑嘻嘻的,但是周泽宁知道,如果他在食言,她是真的会发脾气的。

叮咚,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微信提示音。

拿起来一看,他眉眼微敛,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周泽言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揣回裤兜里。

念念盯着他手机看,问:“不会又是公司有事吧?”

周泽宁笑了一下,“不是。”

接着,不动声色的把手机重新扣回桌面。

接下来,念念敏锐的感觉到了周泽宁的异常,他更疏离了,虽然依旧照顾着她,微笑却少了很多,并且在尽可能的减少和她有肢体接触。

念念看了看周泽言,拿起手机给悄悄给他发消息,问:“是不是要在黑鬼面前装作我们还在生气?”

周泽宁看到这条消息,过了很久,他才回了一个字:“嗯。”

念念叹了口气,回道:“好吧。”

一副“孩子太调皮,我也没办法”的纵容模样。

看得周泽言连连侧目,问她到底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念念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周泽言:“……”神经病。

三个人吃完饭,念念又撒娇说要去买衣服,她都好多年没逛街了。

没办法,两个男人只好陪她去商场。

刚进商场,念念就站住了。

“怎么不走了?”

周泽言刚问完,就顺着念念的目光看到了某个著名国际一线奢侈品的化妆品专柜,上面是关咏咏的巨幅彩照,不久之前,她拿到了该品牌的全线产品的亚太区代言。

就是因为这个,林静言才彻底疯了,竟然跑出去撞了关咏咏的车。

周泽言一慌,生怕她再发疯,连忙拉着她到旁边解释:“我给你说多少遍了,我和关咏咏是纯合作关系,你听见了没有?”

念念抬头,突然道:“我也要这个。”

“什么?”周泽言不明白。

念念指了指该品牌的专柜:“我也要这个代言。比这个更好的。”

周泽言哭笑不得,“你疯了吧,不对,你就是疯的。这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人家公司又不是我说了算,品牌挑选代言人是很严苛的,要名气要名声要……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懂。”

念念固执得很,“我就要!”

周泽言头疼:“乖,别闹了。你如果当初没息影退圈,现在你想要我肯定能给你弄到手,问题是你自己从里面退了,我也没办法啊。”

念念狐疑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开心,“但是泽言让我退圈当家庭主妇。”

周泽言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让你……算了,你有妄想症,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疯了吗,就算你设计我结了婚,好歹也是我老婆,我老婆能赚钱我干嘛拦着啊?”

念念蹙眉,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从林静言的记忆中读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林静言的记忆里,分明是周泽言不愿意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她为了老公满意,不得不息影退圈,为什么周泽言却说,是她自己想息影的?

而且,他还说林静言设计他结了婚?

难道不是周泽言见林静言美貌,主动追求的她吗?

念念被弄混了。

暂时想不通,念念立马就把疑问抛到了脑后,问:“那我怎样才能拿到那个?”

周泽言:“复出,成名,有了名气之后想要什么代言你老公我给你弄不到?”

念念:“好,那我就复出好了。”

!

周泽言愣了,“你……你说真的?”

念念笑着点头,“对呀,我要当最厉害的那个,让他们求着我来代言。”

周泽言:“……你……”

念念转身拉住一直没说话的周泽宁,娇滴滴的撒娇,“泽言,你捧我好不好?”

周泽宁这才收回不知道落到哪儿去的视线,看向周泽言。

周泽言:“……”

他把她拉回来,“他捧不了你,我才能捧你,你告诉我,是认真的吗?”

念念笑:“我骗你干什么?我不想整天被关在家里。”

周泽言深吸口气,突然意识到,或者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他低声哄道:“想要我捧你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

念念眨眨眼。

周泽言:“第一条,不能和公司的其他艺人撕,关咏咏就是公司的艺人,你花的钱里有一部分就是她帮你赚的。”

念念想了想,点头:“好,她不得罪我,我就不找她麻烦。”

周泽言:“……”

你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

算了,能答应这个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其余的,慢慢来吧。

为了以示决心,念念把关咏咏的代言的品牌的彩妆买了一整套,不得不说,毕竟是一线奢侈品牌,东西还是挺好用的。

念念拿了一根自己喜欢的口红,涂上,在周泽宁衬衫领口重重的印了一个唇印。

她笑嘻嘻:“警告你公司那些女人,你是我的。”

周泽宁眼眸微深,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想起刚才收到的短信,还是放下了,只应了一声。

把弟弟和念念送回家,周泽宁下午又去了公司,会议已经开完了,他得去做决策。

一路上无视员工落在他领口的诡异目光,周泽宁进了办公室,把该签的文件签完,该回的邮件回完,又叫了几个相关负责人吩咐完接下来的工作。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中午收到的那条信息。

消息是周泽言发过来,内容是:老哥,你注意着点儿啊,别入戏太深了。

周泽宁按着那条消息,点了删除。

他想,这条信息发得太晚了,他早已入得深到弟弟想象不到的地方。

第26章 双生子

回去之后,周泽言就开始着手准备念念复出的事宜。结果第三天,就出了一件意外。

彼时周泽言窝在卧室里给自己全身涂美白精华,全身上下,哪儿都没放过,五十毫升的精华,一次一瓶,十分奢侈。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公司助理的电话,说出事了,让他赶紧看电脑。

周泽言开电脑的时候还一副吊儿郎当,天下无大事的样子,结果一点开助理发过来的微博,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手机里助理的声音还在继续:“……博主是个大学生,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但是幕后有推手的可能性不大……”

微博内容是:“今天和男朋友去游乐园玩,没想到会撞见前段时间的绯闻男女主角,看来林静言的病真的好了,夫妻两人的感情很好嘛~羡慕周泽言七年来不离不弃,比心心。”

下面是几张配图,正是那天带念念去游乐园玩,周泽宁出现时,念念飞过去抱住他亲吻的那一幕。

照片中的主角脉脉对视,情意缱绻,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爱人。

显然,博主把周泽宁当成了周泽言,如果仅仅如此并没有什么,周泽言严肃起来也确实确实和周泽宁像是一个人。

问题出在评论区,有一个网友附上一张照片,是前几天周泽言刚回国在机场被路人拍到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肤色黝黑,打扮风骚,十分扎眼。

然后,有人贴上了周泽言的孪生哥哥周泽宁的照片。

从肤色,到穿衣风格,到周泽宁腕上的手表,到发型一一分析过后,证实照片中和林静言接吻的人并非老公周泽言,而是周泽宁。

博主自己也懵了,她对娱乐圈并不了解,只知道林静言是有名的古装美人,还有前段时间的小三风波,甚至她拍照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就是林静言,拍完之后觉得面熟才想起来。

人们更是惊呆了,阴谋论一筐一筐的往外倒。

之前开车撞“小三儿”,现在又和老公哥哥当街热吻,这个林静言简直有毒啊,而且是剧毒。

关咏咏的粉丝趁机卖可怜,说林静言自己出轨大伯哥,竟然还诬陷关咏咏是小三儿,其心可诛。

人们一窝蜂的涌到林静言微博下面,让她出面给个说法。

周泽言看到的时候,念念也看到了,她非常生气的发了一条微博:【我亲的是泽言,你们什么眼神?】

人们对她理直气壮说瞎话的气魄镇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泽言本来绷着一张脸,结果看到念念的微博,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

“……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助理听见手机对面传来一声笑,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老板不会被刺激疯了吧,否则老婆当众给他戴绿帽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周泽言:“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助理:一脸懵逼。

老板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周泽言:“放消息出去,林静言要复出了。”

助理:“……!?”

他突然反应过来,“是。”

骚,老板这操作真骚!

继上次小三儿事件之后,林静言三个字再次出现在风口浪尖上,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念念前段时间直播扭转的局面一夕之间彻底回到解放前,甚至比解放前还不如。

就在满屏的争议中,有星辉内部员工爆料,林静言要正式复出了。

日哦,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一个满屏骂声的出轨女竟然要复出?谁愿意看啊。

偶尔有一两个说林静言怎么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了的评论,也被压到了最下面。

正义网友从念念那里只得到了一句逼视自己眼神的回复,人们不甘心,又跑到周泽言微博下面,还有周氏实业官博下面要真相。

周氏实业官博几乎半荒废,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至于周泽言,只回了一个狗头表情,赤裸裸的嘲讽。

虽然他没有点名嘲讽对象,但是网友们自发@了林静言和周氏实业的官博。

虽然他们也想@周泽宁,可惜老干部画风的周家老大根本就没开微博。

晚上周泽宁回来,念念扑到他怀里,一脸委屈,“他们好讨厌。”

周泽宁在粉丝群里也看到了网上的消息,他看到客厅里的弟弟,轻轻推开念念,带她坐到沙发上,“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的。”

周泽言正在刷新闻,两天时间,热度发酵得差不多了,看到老哥把念念推开,满意了一丢丢,而且今天照镜子,他发现自己好像白了一点,照这个速度,很快他就能白回来。

他有些得意,等他白回来,哼哼哼,让她继续认错人。

周泽宁拿出一个硬盘扔给周泽言,“你用得上。”

说完,他拍了拍念念的头上楼了。

周泽言把硬盘插入电脑一看,笑了,赞道:“老哥就是厉害!”

念念好奇的凑过去看,是游乐园的监控视频,还有当天商场的监控视频,也不知道周泽宁怎么弄到手的。

电脑在周泽言的腿上,念念只能趴在他的身上看,两人几乎肌肤相贴,周泽言盯着她雪白纤细的后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是见了鬼了,他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她,以前她疯癫阴郁的模样,全都被现在这个娇滴滴的小妖精取代。

梦里的场景旖旎又疯狂,她嗲嗲的叫着泽言,哭得好不可怜,一个劲儿的说她错了,不应该认错人,自己却毫不怜惜,更用力的欺负她。

谁让她连自己老公都能认错呢,太过分了!

周泽言心不在焉的想着,如果她不再变回原来那样,他就不离婚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他不喜欢以前还算正常的林静言,却喜欢上了现在连人都认不清的林静言,他一定是被她传染的也得了疯病了。

念念认真看监控,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热,她回头,他的唇刚好印在她的上。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周泽言下意识舔了舔,脑子里嗡嗡的,他本来只是想闻闻她脖子里的香味,看看她待地涂了什么香水,但是现在好像有些忍不了了。

日哦,自己的老婆,老公想亲亲怎么了,他凭什么要忍哦!

他按住念念的头,撬开她的唇,吻得更深。

念念不情愿,她的挣扎被男人毫不留情的镇压。

动作中,电脑掉到地上,没人去理。

他把她压到沙发上,又揉又亲,解了一时之渴,抽空狠狠的道:“疯女人,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老公!”

说完,低下头更用力的亲了下去。

念念抱着碎片二号,视线被他完全遮住,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是她能感觉到碎片一号的靠近。

周泽宁走到楼梯口,然后站住了,他站在上面看了很久很久,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悄无声息。

除了念念,甚至没人知道他出来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念念抱着周泽言,心不在焉的想,他是不是伤心了,等黑鬼白回来,他会不会更伤心?

刘嫂从厨房悄悄往外看,见到客厅里缠在一起的两人,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幸好幸好,林夫人和言先生看起来要和好了。

管家说得对,就让那件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吧。

念念最后还是推开了周泽言,在周泽宁走后。

她有些生气,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黑鬼,你干嘛亲我?”

周泽言又疼又爽,捂着嘴道:“你是我老婆,我亲亲自己老婆怎么了?”

念念站起来,手指轻轻戳着他胸口,嗲嗲道:“骗子,我老公是泽言,才不是你。”

周泽言被她戳得心里软成一片,柔声道:“我就是泽言。”

念念歪着头笑:“骗子,你是黑鬼,泽言可白了。”

周泽言被她笑得心脏乱跳,认真道:“我没骗你,我那是去国外晒得了,捂捂就白了。”

念念视线往楼上瞟。

周泽言赶紧道:“那是我孪生哥哥,你不记得了吗?”

念念只是笑着不说话。

周泽言没办法:“等你和我一起去公司你就知道了,你让泽言捧你,说明你还是知道老公是干什么的。”

念念依旧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说话。

把周泽言可爱得哟,没忍住手痒,用力揉了她脑袋一把。

当天晚上,有人曝光一段视频,是林静言亲吻周泽宁的完整版。

过山车停下,美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跑出来,扑到他怀里,然后出现了让全体网友集体狂喷的一幕

——周泽言竟然也在场,并且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把林静言从周泽宁身上拉开,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游乐园。

握了个大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又是一个视频,同样是那天,三个人一起进了某著名高端商场,然后林静言再次当着周泽言的面亲了周泽宁。

吃瓜群众彻底懵逼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三人行的节奏吗?

一句“贵圈真乱”完全无法形容这混乱的人物关系和复杂的场景。

简直是对伦理道德和人性的大挑战啊。

第27章 双生子

网上消息还在爆炸,神奇的是念念的粉丝好像粘性特别强,不管外面怎么说,始终坚持一个最高原则:念念喜欢就好。

周泽宁偶尔打开粉丝群潜水,都能被里面的言论吓到。

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他想,一旦被她俘虏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这两段视频太震撼,吃瓜网友们的瓜都被吓掉了。

到了第三天,事情已经发酵到了极致,各方面声音全都在向林静言施压,让当事人出来解释一下三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大家怎么问,念念只有一个态度,她亲的是泽言,你们都眼瞎。

气得网友恨不得狂摇她肩膀,让她看清楚到底是谁眼瞎。

至于周泽宁,倒是借周氏实业的官博出面辟谣过一次,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谣言不可信。林静言小姐精神情况不太好,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个去打扰她。

人们依旧不满意,谣言不可信,你倒是告诉我们真相啊!

到了第三天,还是受不了骚扰的周泽言站了出来,继狗头微博之后,又发了第二个,内容依然只有一句话:别瞎想,等过几天林静言病情稳定了,我会和她一起向大家解释。

人们快要好奇疯了。

这三人到底什么关系啊,如果是三人行,看两位男性当事人的态度好像不太对啊。

有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林静言是精神病人,而且周家兄弟都提了她的病情问题,难道和她的病有关系?

周泽言彻底把人们的好奇心吊了起来,他微博下整天都有无数个人催他赶紧揭开真相。

因为这个,念念连直播都关了,她的粉丝群里每天都有人骂那些好事之徒,就算真的三人行了,人家你情我愿,又不碍别人什么事儿,要外人在那儿瞎蹦哒,害得他们看不了念念的直播。

群里还有人@周泽宁,问他什么看法,周泽宁只回了一句:

她喜欢就好。

标标准准的脑残粉言论。

终于,星辉投资的某一电影上映之后票房大卖,主创们开庆功宴的时候,周泽言携着念念出现了。

这是七年来,林静言首次出现在大众眼前,更是第一次以周泽言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

她一出场,现场就安静了下来,人们看不到其他人,看不到她身上穿了什么,戴了什么,那些熠熠生辉的珠宝,全都被她本人压得暗淡无光。

她挽着周泽言,目光却在场上寻找着什么。

突然,她目光定住,绽开笑颜。

一刹那,满堂春色,万树花开。

记者们手忙脚乱的咔嚓咔嚓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她何止是古装第一美人,这分明是世界第一美人才对。

甚至不少男人想法猥琐一点,这样的美人,就算和别人共享,他们也甘愿了。

然后顺着念念的视线看过去,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喷出来。

男人西装笔挺,双手插兜,安静的站在角落里,面带微笑,神情温和,不是绯闻中的另一个男主角是谁?

周泽宁也在场!

林静言竟然大胆到在这种场合还能和周泽宁眉目传情!!

周泽言竟然面色如常,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周泽言捏了捏念念的手,带着她到了主席台,惯例的场面话之后,终于提到了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不久之前的一张照片让各位对我和言言的私生活很感兴趣,甚至牵扯到了我圈外的哥哥,事实和大家想的并不一样,我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正面回应,是因为顾忌言言的病情。——”

场下落针可闻,全都竖着耳朵听着。

周泽言顿了一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站着让记者们拍够了之后,这才自嘲一笑:“说起来是很可笑的原因,我前段时间在国外度假,赶潮流学外国人美黑,结果回来之后言言就不认识我了,非说我是黑鬼,我哥才是‘泽言’……”

安静的场上瞬间从四面八方传来崩溃的噗声。

这个理由也……太操蛋了吧靠!

场上的人懵了,看直播的人也懵了,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好像……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否则难道真的要大家相信三人行吗?

有记者提问,“那之前您为什么不做出回应呢?”

周泽言看向念念,眼神缱绻,“言言精神状态不太好大家都知道,她认定了我哥是我,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而且医生说尽量顺其自然,等我白回来说不定她自己就认出来了。”

周泽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为了赶紧白回来,我每天恨不得泡到美白精华里。”

人群传来一阵笑声,显然脑补了周泽言泡在美白精华里的场景。

“我还特地向XXX取了经,问她怎么快速变白。”

XXX是星辉旗下的女艺人,有一身羡煞旁人的雪白皮肤,是星辉的保养专家。下面又是一阵笑声。

记者:“那您怎么现在又愿意向大家解释了呢?”

周泽言:“这是因为我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言言将会是星辉下部电影的第一女主角,由我亲自监制。”

!

举国哗然。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勉强接受了林静言精神异常到认不出自己老公的设定,但是星辉要让一个精神病人出演第一女主角,而且还是周泽言亲自监制的,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熟悉星辉的人都知道,周泽言这人不靠谱,吊儿郎当不把公司当回事儿,整天不务正业,但是他眼光又是真好,偶尔一两年监制一部电影,无一不是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经典之作。

这怎么能接受?!

这绝对不能接受!

一个精神病人演电影,就算周泽言爱妻成狂,也不能这么开玩笑哦。

然而吃瓜群众就算把电脑砸了,也阻止不了周泽言想给自己老婆砸钱的决心,星辉的新电影很快就立项了。

最好的导演,最优秀的演员,打磨了好几年的剧本,世界一流的团队……

完全是冲着票房年冠的去的。

有人劝他,林静言没什么国民度和粉丝基础,不如拍几部制作精良的偶像剧先刷刷脸。

周泽言眉梢一挑,“言言那张脸,你忍心让她委委屈屈的呆在小屏幕里?”

“……”

好吧,林静言那张脸确实完美到完全是为大荧幕而生的。

也有人劝他,先拍部小成本的试试水,别一下子就玩那么大,万一扑了呢?

周泽言满不在乎,“扑了就开下一部。”

“……”

“豪气,这才是土豪该有的样子!”

念念的粉丝群里,“最爱言言”不停的感慨,他已经把ID“言言老公”默默又改了回去。

他@周泽宁,说:“喂,我是不配这个当言言的老公了,比不过周泽言牛逼,你也改了吧,言言哥哥是周泽宁,周氏实业董事长,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我们这辈子,也就当个粉丝得了。”

周泽宁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默默抽着,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企鹅消息滴滴响个不停。

他懒得回复,火机在掌心里转圈。

电脑屏幕上还有那天结束时记者拍下来的视频,他们一起回去,念念想要拉自己,被周泽言扯了回去。

这段视频无疑是又证实了周泽言的话。

当个粉丝得了?

周泽宁想,他不甘心只当个粉丝,怎么办?

他更不甘心只当个哥哥,又该怎么办?

今天他回去的时候又到了凌晨,自从上次他说不让念念晚上再来找他,她就真的听话的不来了,估计是被关在家里关怕了。

他换了鞋,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站了很久,却没回自己的卧室。

他知道周泽言和念念依旧分房睡,他悄悄来到念念房前,门没锁,他压了一下就打开了。

房间内光线昏暗,连月光也被窗帘挡在了外面。

周泽宁走到窗边,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找到柔和的壁灯打开,看到了睡得正沉的人。

在床边坐下,他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他不是不知道,周泽言那些发言几乎完全切断了他和念念未来的可能性。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就是事实。

他难道能冲上去,说他入戏太深了,他也爱上了弟弟的老婆?

他倒是敢说,问题是就算说了也没用,她一清醒,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不如……不如给彼此都留个余地。

念念睡梦中被脸上的瘙痒惊醒,她迷蒙的睁开眼,看到床边的人,笑了起来。

伸出手臂,软软道:“要抱抱。”

周泽宁笑着把她抱起来,“累吗?”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开始跟着周泽言去上课,演绎是一门艺术,就算她有那张脸就够了,念念依旧想精益求精。

念念下巴搁到他肩上,点头,周泽宁正想告辞,她就抬起头露出兴致勃勃的小脸,小手摸到他衣服内。

她歪着头笑:“虽然很累,但还是能做些别的的。”

周泽宁也想,自从弟弟回来以后,他就再没碰过她,此刻被她一句话轻易的撩起所有的欲望。

他忍不住亲上她。

两人陷入柔软的床上。

他心跳急促,控制不住的想要占有她。

念念手臂软软的勾着他的脖子,突然娇声问:“为什么大家都说黑鬼才是泽言,我真的认错了吗?”

一瞬间,周泽宁滚烫的心被冰水浇透。

他站起来,把她的衣服拢好,在念念疑惑的视线中,点头。

干涩的声音响起:

“对,你认错了。”

念念睁大了眼睛。

周泽宁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脸,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他手僵在半空。

念念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又笑了起来,主动把脸蹭到他掌心,嗲嗲道:“坏人,你又骗我。”

良久,屋子里才又响起周泽宁的声音:

“对,我是坏人。”

第28章 双生子

坏人周泽宁压着念念干了一晚上的坏事。

这次他格外疯狂,弄得她哭着叫哥哥,结束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饶是林静言的身体被念念改善过也受不了,早早的昏睡过去。

周泽宁帮她清理干净,整理好房间,换上干净的床单,把被两人弄脏的扔到卫生间。

他有些疯狂的想,被人发现吧,被人发现吧,这样他就能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念念第二天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想起昨天夜里,耳边低哑的嗓音:“等你清醒了,考虑考虑我。”

念念嘴角翘着,觉得时机快要成熟了。

碎片一号火候差不多了,倒是碎片二号还欠点。

念念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饭,刘嫂进屋帮她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念念的床单换了,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换下来的脏床单,出来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又惊恐。

儿子都二十多岁的刘嫂一眼就认出了床单上的痕迹到底是什么。

天啊,难道昨天夜里宁先生又……

怎么会这样?!

宁先生不是说以后不让夫人夜里再跑去找他吗,合着是换他来找夫人。

而且言先生就在隔壁……

周泽言出门,顺道来叫念念一起下楼吃饭,看见念念的房门开着,只有刘嫂一个人拿着床单呆呆的站着,开口喊了一声。

刘嫂听见周泽言的声音,猛地把床单收起来,转身惊道:“言、言先生……”

周泽言微蹙眉,目光在她攥得紧紧的床单上绕了一圈,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刘嫂:“没、没事。”

周泽言虽然不信,但他不是喜欢寻根究底的人,刘嫂在家里干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问题,以为是私事,便没再追究,只道:“有不方便随时告诉我或者我哥。”

刘嫂心一热,点头:“是,言先生,夫人已经下楼了。”

周泽言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我只是顺路而已……那我先去吃饭了。”

刘嫂看着周泽言离开,一屁股坐到床上。

周泽言虽然吊儿郎当,但刘嫂知道,言先生是典型的嘴硬心善,早些年如果没有言先生帮忙,她儿子早就病死了,如今她撞破了这种事……

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再有下次,她就算拼了这个工作不要,也得告诉言先生真相。

可惜没等到刘嫂发现下一次,念念就进组了。

有周泽言这个大老板亲自压阵,星辉的所有资源都向念念倾斜,效率高得可怕。

念念进组之后,导演本以为要花大力气调教,结果完全不用。她只用站在那里,就有让人不得不跟着她笑,跟着她哭的魅力。

这是蛊惑人心的天赋,旁人学都学不来。

有人开后门,念念的戏份是最优先拍摄的。

一个月后,她的戏正式杀青。

捂了一个多月,天天美白精华泡着,从大门走到车上都得撑把遮阳伞的周泽言终于彻底白了回来。

念念杀青这天,周泽言来接她回家。

虽然是工作日,正巧周泽宁也在,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把自家老哥也叫上了。

念念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站在树下,周泽言靠在车门,周泽宁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两人一起看了过来。

周泽言有些紧张,这段时间他疯狂美白,如今不仅白了回来,和周泽宁站在一起,甚至比老哥还白一个色号,唇红齿白的模样,比当红小鲜肉看着还可口。

他都白回来了,这个女人如果再敢认错,今天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

正想着,念念就抬脚朝周泽宁走了过去。

周泽言:“……”

他一瞬间委屈得不行,这个女人又发什么疯,他都白回来了……

周泽宁比他更紧张,他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插在口袋里的手里早已满是热汗。

看见念念朝自己走来,他甚至不敢感到高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继续悬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狱,还是彻底跌落,永远不得翻身的地狱。

念念走到他面前,歪着头露出甜甜的笑,脸颊红红的,似乎有些害羞。

周泽宁屏住呼吸,目光落到她娇嫩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唇上。

阳光穿透密实的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晃得人眼花。

念念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也没有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软糯的嗓音在风中响起:“大哥,对不起,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哦,没事,应该的。”

周泽宁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念念脸上的笑立刻灿烂起来,比阳光还刺眼。

她娇滴滴的说:“大哥不生我的气就好。”

“嗯,不会生你的气的。”周泽宁语调温和。

周泽言本来揪着的一颗心听见她喊出“大哥”那来两个字就松了下来,他背对着念念揉了揉胸口,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回来。

等了一会儿,见念念还在和老哥说话,忍不住咳了一声。

念念这才看他,歪着头冲他笑。

周泽言赶紧目视前方,装作没看她的样子,垂在下面的手却在不停的勾动。

念念跑到他身边,嗲嗲的喊了一声:“泽言。”

周泽言转身,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没好气道:“笨蛋,连自己老公都忍不住来。”只是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念念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愧疚都没有。

周泽言无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见念念没动作,忍不住怒道:“不会亲你老公一下让他消消气啊。”

念念笑出声,笑得周泽言脸更红了,尤其是他现在皮肤白,稍微红一点都格外明显。

念念不再逗他,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周泽言顺势把她按到车上,用力亲了起来。

天知道,那天他看着她跑到自己大哥怀起踮起脚亲上去的时候,他心里有多嫉妒。

两人的动静周泽宁听得一清二楚,他没回头,抬头看树叶缝隙中泄露的点点光斑,光线直射入他浅棕色的眼珠,瞳孔紧缩。

真刺眼啊。

他想。

周泽宁没理会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深吻的人,自己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打开杂物箱,拿了一副太阳镜戴上。

司机看见了,笑道:“今天阳光灿烂,这会儿还是中午,有点刺眼。”

周泽宁笑了一下点头:“是,很灿烂。”

但是未免太灿烂了些。

过了一会儿,念念和周泽言坐进后座,车辆启动,周围的建筑物缓缓后退。

周泽宁听着念念软糯嗲甜的声音向周泽言撒娇,就和以前向自己撒娇时一模一样。

他有些茫然的想着,她怎么能这么淡定呢,难道他们那些疯狂又靡丽的夜晚,对她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她还记得吗,等她清醒了,考虑一下自己。

她这样的态度,是完全不考虑吗?

周泽宁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过墨镜的诞生,能帮助他掩饰内心所有的情绪。

到家,念念和周泽言下车,周泽宁没动,说他还要去公司。

念念笑着向他摆手,然后拉着周泽言进屋。

刚进去,周泽言就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无视佣人诧异的视线,噔噔噔的上楼,把她扔到床上。

念念勾着他的脖子笑。

妖里妖气的,真要人命!

周泽言长吸口气,用力亲了她一口,“老公想死你了,想我不想,嗯?”

念念笑着不说话。

周泽言当她面皮薄,三两下把衣服脱掉,抱着她一起滚到被窝里。

念念伸着指头戳他胸口,嗲嗲的说:“白日宣淫。”

周泽言:“嗯,早就想淫你了。”

中途,他有些恍惚的想,早知道林静言病重之后会变得这么勾人,他当初就多气气她了。

半晌贪欢。

周泽宁晚上回来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佣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意,只是看见他就规规矩矩了。

他平日比较严肃,佣人们在他面前并不如在泽言面前自在。

吃饭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

“泽言他们呢?”把衣服交个管家,他随口问。

管家笑了一下:“言先生和林夫人在楼上半天没出门了,我们也不敢上去打搅,厨房把饭菜备着,等他们饿了就下来了。”

周泽宁一时失声。

一对儿“久别重逢”的已婚夫妻在卧室里半天没出门,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根本不用想。

良久,他才面色如此的应了一声,自己吃了饭缓缓上楼。

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忍耐到极致的呻吟。

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想要摸太阳镜,手伸进口袋,一片空荡,他才意识到,哦,他把太阳镜落公司了。

接着又忍不住庆幸,幸好他把太阳镜落公司了,否则晚上戴墨镜,别人见了估计会以为他有病。

他进了卧室,一切照常,该处理公事处理公事,该洗澡洗澡,该健身健身……

只是他房间的门一直开着,清楚的听见他们笑着下楼,上来,重新关上门。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该睡觉了,但他却了无睡意,手里夹了一支烟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想起来柜子里还有没用完的早孕试纸。

把东西找出来,他心里一阵滚烫。

第一次测的时候才还不到半个月,准确性不高,现在将近两个月了,再测一次才准确。

他完全忽略了,如果真的怀孕,念念的经期至少要推迟两个月,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异常。

他只是完全沉浸在了能和她私底下见面的借口中。

周泽宁拿出手机,找到念念,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我有东西落你那里了。】

第29章 双生子

黑暗中,念念突然睁开眼,几乎是同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无声的亮了一下。

她看了看旁边的周泽言,半晌激烈的床上运动,他早已沉沉睡了过去,脸上带着餍足的微笑。

念念拿起手机,看到了周泽宁发过来的消息。

她笑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轻轻挪开搭在自己腰上的男人的手臂,踩上拖鞋走了出去。

房门只是虚掩,刚走到门口就嗅到里面浓郁的烟草味,念念皱了一下鼻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很黑,厚厚的窗帘拉上,月光微弱,男人坐在窗前,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出隐约的轮廓,和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红色烟头。

“别开灯。”

男人的声音干涩嘶哑,似乎是被香烟灼得了。

念念收回摸向壁灯开光的手,对她来说无所谓开不开灯,反正她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倒是能理解周泽宁为什么不让开灯,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太好看,眼里布满血丝,样子有些可怕。

念念叫了一声:“哥哥。”

周泽宁手里的红点猛地一颤,烟灰落下,红芒更盛。

他淡淡道:“你来了,看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还记得。”

“对啊,都记得。”

念念歪着头笑,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娇嗲,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别人耳中难免显得无辜又可恨。

周泽宁再一次忍不住想,她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

“既然记得……”他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念念怀里,“……那就再测一次。”

念念接住一看,是上次用过的那种试纸,她笑,“不用啦,我没有怀孕。”

周泽宁:“……我不放心,再测一次我看看。”

念念这次没回答,黑暗中一片死寂,周泽宁等着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验孕试纸在她手里转了几圈,咔哒一声,念念突然按亮了卧室顶灯。

冷冷的白光瞬间溢满房间。

周泽宁连忙闭上眼,然而已经晚了,他狼狈的模样被照得纤毫毕现,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念念把验孕纸扔到床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禁闭双眼,浑身紧绷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他看起来好可怜哦,爱情真不是好东西,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的周泽宁,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镇定自若,大家长的做派?

念念拿走他手里的烟,按熄在旁边的烟灰缸里,让它和里面一堆同伴的尸体相互作伴。

她娇声娇气的陈述:“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东西落我这里了。”

沉默了许久的周泽宁突然睁开眼,眼里依旧布满血丝,但眼神已经重归平静。

他默默地看着勾人魂魄的妖精,她穿着睡衣,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带着明显的暧昧痕迹。

有吻痕,也有指印。

可见刚才经历过的性事多么激烈。

他抽空思绪想,他哪怕兴奋得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也不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因为这是丈夫才有的权利。

他回答,声音竟然还能维持以往的沉稳。

“我的电话。”

诶?把电话落在自己这里了?

念念这下真的愣了。

周泽宁伸手:“手机拿了吗?”

念念把手机给他,他打开通讯录,果然找到了在“泽言”下面看到了自己电话号码,还是去游乐园那天,自己输进去的。

他顿了一下,问:“这么久了,你们没通过电话吗?”

念念歪着头笑,“我都是直接拨号的。”

周泽宁瞬间失声,是啊,她记泽言的电话记得那么清楚,输号码来得更快。

他默默的把那个“言”字改成“宁”。

念念拿回手机,看了一下,没说什么,只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周泽宁:“验孕……”

念念突然弯腰,凑到他面前,直接打断他的话。

两人呼吸相闻,鼻尖几乎触到鼻尖。

她似乎有些苦恼,问:“说实话就那么难吗?”

周泽宁:“……”

沉默良久,他终于听见自己问出了那个在心里折磨了自己许久的问题: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念念嗲嗲反问:“你想让我考虑什么?”

周泽宁睫毛颤了一下,道:“……我。”

念念笑得妖气横生,“我考虑过了。”

周泽宁屏息。

她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他道。

“你爱我吗?”

他被念念这么直白的问话问得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然后回眸,盯着她乌黑的双眼,回答:“爱。”

一个字,坚定而且肯定。

念念笑着问:“如果我选泽言呢?”

周泽宁哑了一瞬,深吸口气道:“我会配合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当成一场荒谬的梦,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他顿了一下,在念念直勾勾的视线中,艰涩的补充:“……我会忘了你,过自己的生活。”

念念问:“会爱上另外的人吗?”

周泽宁闭上眼,点头:“会。”

他会努力忘记她,忘记那段荒唐的梦境,努力控制好自己,不去打扰她的人生,哪怕根本忘不掉,也要努力做出已经忘掉的样子,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的话。

念念想,这可不行,如果他爱上别的人,想下辈子和对方再续前缘,最后不愿意跟自己走了怎么办?

她要先试试周泽言什么态度。

“我还没考虑好,过几天再给你答案。”

周泽宁已经做好了她拒绝自己的准备,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她拒绝,他以后就再也不回老宅了,只要他控制得住自己。

他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

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看着念念盛满笑意的眸子,简直不敢相信这瞬间的惊喜。

念念低头在他耳边轻轻亲了一下,娇滴滴的说:“哥哥,我也喜欢你哟。”

周泽宁瞬间僵住。

念念退开,拿起床上的验孕试纸,笑嘻嘻的晃了晃,道:“这个……我拿走了,虽然结果可能不会如你的意。”

念念回去之后,周泽言依旧睡得死沉,四仰八叉的霸占了整张床,睡相十分不好。

念念无语了一下,随手把验孕试纸扔到抽屉里,然后把屋子里的灯全都打开。

周泽言被灯光照得哼唧一声,人还没醒,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含糊道:“宝贝儿……”

一摸,摸了个空,他心一惊,瞬间清醒了,连忙睁开眼,被灯光刺得又闭上,眯着眼看到她嘟着嘴站在床边。

“宝贝儿,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伸出手想让她扑到自己怀里。

念念用力扯了一下被他卷在身上的毯子,怒道:“滚回你自己屋里睡去。”

她就出去那么一会儿,他就把自己的位置都占完了。

周泽言愣了一下,连忙坐起来,红着脸道:“宝贝儿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

他跪在床上,把念念重新拉上床,“我一定老老实实,真的。”

念念:“好吧,也不许再缠在我身上。”

周泽言用力点头。

这时候还不了解周泽言睡相到底有多差的念念十分单纯的相信了他的承诺。

一个小时以后,扑通一声,她被踹下了床。

念念:“……”

一分钟后,周泽言赤着脚,浑身光溜溜的站在门口,怀里抱着自己的睡衣和拖鞋,窘迫得遮住重点部位,可怜巴巴的看着念念。

“以后不许在我的床上睡觉!”

说完,念念甩上门。

周泽言小心翼翼的敲门,“宝贝儿,我保证再也不……”

哐当,门打开,念念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嗲嗲的问:“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上我的床了?”

周泽言:“……”

宝贝儿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好像有点可怕。

他默默闭嘴。

门再次在他面前关上,周泽言摸了摸鼻子,心道他真是太宠她了,宠得她越来越大胆,连自己老公都敢半夜赶出门。

算了,大老爷们儿何必和娇滴滴的女人一般见识,不睡就不睡,反正该干的已经干过了。

他用衣服挡住裆部,鬼鬼祟祟的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时忍不住想,她动作太快了,自己都没来得及检查一下她有没有摔伤。

虽然卧室的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是她那么娇气……

周泽言躺在自己两米的大床上,默默拿出手机,在网上下了一个超级窄小的卧榻的订单,只有六十厘米宽,成年男人睡上去刚好把床占满,连身都翻不了。

他就不信,睡几天这个他的睡姿还纠正不过来。

看她到时候还用什么借口把自己赶下床,哼!

然而不等他纠正好他自己的睡姿,就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关咏咏拍完戏,回国了。

第30章 双生子

自从那天晚上见了周泽宁之后,念念又过起了整天闲着无聊直播打发日子的生活。

然后,她在直播的时候看到有人说,关咏咏回国了。

念念笑得依旧灿烂夺目,嗲嗲的道:“真的嘛,等过两天我有时间,去公司向她当面道歉。”

一句话,堵得关咏咏的粉丝无话可说。

谁知道,不等念念去找她,她倒是先来找来念念了。

不过不是关咏咏本人,而是她的一件礼物。

自从那天在商场,念念发现林静言的记忆和周泽言的话有出入之后,她就在重新审视林静言的记忆。

虽然周泽言出轨的真实性暂时存疑,但是关咏咏第三者插足的嫌疑念念觉得还没有彻底洗清。

根据林静言的记忆,那天她之所以冲动之下从家里逃出去撞了关咏咏的车,是因为她收到了一条彩信,是一张照片,内容是周泽言和关咏咏在某一酒店走廊里,两人靠得很近,时间是夜里十点多。

夜里十点多,一男一女相携同时出现在酒店走廊,除了偷情还有别的可能吗?

为了证实林静言这段记忆的真实性,念念还打了发这条短信的手机号码,结果提示该号码已注销。

念念没直接问周泽言,她等着关咏咏回来,从她那里得到真相。

念念虽然和林静言做了交易,但是如果林静言的记忆是假的,周泽言和关咏咏都是无辜的话,她会酌情考虑单方面取消承诺的条件。

虽然她是妖精,不用遵守人类的规则,但是妖也有妖的规则,例如不得无故做出危害人类的事情,所以她才费尽功夫要得到碎片寄居者的爱,否则用摄魂术多简单了。

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妖,不会擅自违背灵界法律。

得知关咏咏回来的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念念回到卧室,就看到了床头的墙上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个圆环,里面用绳子织成了网状,上面串着彩色的宝石珠子,下面缀满了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羽毛,华丽且别致。

周泽言双手背后,做贼一样从外面走进来,贴到念念身后,贱兮兮的问:“宝贝儿,喜欢吗?”

念念没理会他,歪着头打量墙上的玩意儿。

这东西好像是异族货,气息有些奇怪,好像和梦境有关,念念想,异族的灵物最着急这只本土妖也有用吗?

“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研究了一会儿,念念嗲嗲的问。

周泽言立刻把百度百科上的介绍背了下来。

“这叫捕梦网,印第安人用它来捕获美丽的梦幻,让恶梦随清晨的阳光而消逝,他们相信夜晚的空气中充满着各种的梦幻,只有捕梦网能将梦过滤,把他们带入美丽的梦乡。”

念念“哦”了一声,回眸看他,“你还没回答是哪儿来的。”

“关咳咳……”他下意识想说实话,突然想起上次她发疯就是因为关咏咏,硬生生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

念念笑:“关什么?”

在念念笑吟吟的注视下,周泽言硬是急出了一身热汗,“关……关……关于这个,是公司一个同事,出国那个出差,从当地带回来的,说是特地送给你的。”

怕念念误会,他还特地重读了“你”字。

这是今天关咏咏从国外带回来,据说是当地的印第安人赠送。

当时人很多,关咏咏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还都各不相同,他不可能拒绝。

关咏咏毕竟是公司旗下的艺人,他得给人面子。再说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和关咏咏没什么,刻意避嫌反倒显得心虚。

而且关咏咏确实说的是送给念念的,希望念念以后夜夜都能有个美梦。

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手收下了,打开一看,东西挺精致,寓意又好,觉得念念会喜欢,这才留下。

可是现在看念念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念念没搭理他,脱了鞋上床,跪在床头上继续端详这个捕梦网,下面缀满了华丽的羽毛,风一吹,泠泠作响,确实十分有意思。

周泽言忐忑不安的看了她半晌,心思渐渐的跑到了别的地方。

日哦,这个妖精,她怎么越来越勾人了,这小腰细的,还有屁股……

那什么,他们好像还没试过这个姿势。

周泽言忍不住也脱了鞋上床,凑到她身后,伸出舌头舔她后颈上细腻的肌肤。

他含糊道:“宝贝儿,我们试试它好不好用吧?”

念念回眸,问:“怎么试?”

她一个眼神,看得他更激动了,哑着嗓子道:“对着它做,看看会不会比平时更爽。”

念念笑了,伸手勾住他脖子,嗲嗲道:“好啊,看看你会不会做美梦。”

周泽言心头一片滚烫,用力亲了下去。

这几天她都不许自己上她的床,他快憋死了,还要睡那个酷刑一般的卧榻上,每天晚上至少要掉下来十次。

得到念念首肯,他激动得手都是抖的。

把自己剥光,周泽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胡乱摸索。

他记得安全套就在这个抽屉里,结果摸了半晌,没找到。

把他气得哟。

之前有一次也是太急,他没做安全措施,事后念念一天没搭理他,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造次了

虽然他爱极了那种毫无阻隔的亲密。

念念:“是不是用完了?”

周泽言:“没,我记得还剩下几个。是不是放别的抽屉里了?”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愣住了。

他他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早孕试纸?!

他没看错吧!

周泽言一下子惊萎了。

他猛地回头,指着手里的东西磕磕巴巴问:“宝宝贝儿,这是你的吗?”

念念懒懒的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笑嘻嘻的不说话。

周泽言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比刚才还磕巴,“那那那……结果呢?”

念念嗲嗲的回答:“还没测呀,哪儿来的结果?”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把抽屉全拉出来,拆房子一样翻找,“说明书呢?这个怎么用的,现在测……”

念念依旧笑嘻嘻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周泽言翻了半天,找不到说明书,见念念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想说她两句,又舍不得,又问了一遍:“说明书呢?”

念念:“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周泽宁给她的时候就没说明书。

周泽言只好拿出手机,自己百度用法。

看完,他红着脸道:“要不,我们现在测一下试试?”

念念摇头,“我没怀孕。”

周泽言才不信呢,如果不是觉得有可能怀孕了,买这个干什么?

他见念念一副不配合的死样子,抓起衣服穿上,给她也套上睡衣,把人抱起来,“不测我们就去医院测。”

念念挣扎不开,趴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疼得他直抽凉气。

周泽言疼着也是美的,只要一想她可能怀了自己孩子,他的一颗心就砰砰砰的跳。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孩子。

不不不,他喜欢的不是孩子,而是她和自己的孩子。

只要一想有一个融合了两人基因的孩子有可能在她身体内孕育,他整个人都沸腾了。

周泽言抱着她噔噔噔的下楼,吓坏了家里的佣人。

刘嫂赶紧过来问:“言先生,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念念沉着脸不说话。

周泽言亢奋道:“我怀疑夫人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一下,管家,你叫人备车……”

他低头,一看念念还赤着脚,连鞋子也没穿,脸一红,道:“刘嫂,你去把夫人的衣服鞋子拿下来。”

刘嫂连连点头,懵着上了楼。

到了门口,她突然反应过来,糟,距离夫人和言先生第一次同房才不到二十天,就算怀了应该也看不出来,那……

她脸色刷白,难道是宁先生的?!

再一想,夫人好像很久都没来过月事了,绝对在和言先生同房之前。

这么一想,孩子更像是宁先生的了。

刘嫂差点被自己的推断吓晕过去。

天啊,如果宁先生的,去医院检查时间对不上号,那一切不就暴露了吗?

刘嫂噔噔噔的又跑下楼,慌道:“言先生,天这么晚了,要不然明天再去?”

能拖一天是一天,希望宁先生能和夫人想想办法,务必要把孩子的事瞒过去啊。

周泽言有些不高兴,念念恹恹的靠在他怀里,动都懒得动。

“等不及明天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知道,她是不是怀了自己的孩子,还等得到明天?!

正在这时,窗外闪过一道亮光,有车开了进来。

刘嫂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用想,这时候回来的人一定是周泽宁。

完了,这下彻底乱套了。

刘嫂已经脑补了兄弟两人争孩子所属权的场景了。

尤其是,兄弟两个基因还一样,万一夫人和言先生同房之后又和宁先生……了,还真分不出来孩子到底是谁的。

反观念念,倒是依旧一派淡定。

刘嫂快哭出来了,夫人哟,您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啊。

要说当初真不是夫人的错,明明是宁先生……

哎,她都不敢想,言先生知道真相之后该多伤心啊。

黑色轿车停到门口,管家上去拉开车门,周泽宁出来,顺手把衣服递过去。

进门,看到屋里的场景,周泽言坐在沙发上,神情亢奋,念念只穿了一件睡衣靠在他怀里,无聊的玩自己的手指,看到自己,她抬眸笑了一下,妖气横生,家里的佣人神色各异。

他悄悄吸了口气,这个妖精越来越会勾人了。

自从那天夜里说了喜欢自己之后,她就再也没私底下和自己见过面,此刻被她笑得心都疼了。

忍着不适,他面色如常问:“泽言,这是怎么了?”

周泽言喜道:“哥,我给你说,言言好像怀孕了。”

周泽宁:“……!”

他的吗?

第31章 双生子

晚上十点钟,周家一楼会客厅,念念和周泽言坐在一起,周泽宁坐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和南南隔了半米左右的距离。

佣人们守在一旁,气氛亢奋却带着隐隐的诡异。

念念整个人窝在周泽言怀里,猫一样慵懒且漫不经心,完全无视两道或光明正大,或不着痕迹的火热视线。

显然,两个男人都觉得她怀孕了,并且孩子是自己的。

周泽言还在努力劝说念念,想让她同意去医院做检查,“……我们就去查一下好不好?一点都不疼……”

“我渴了。”

念念抬眸,打断他的话。

周泽宁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一听她咳了,下意识就要去倒水,手抬了一半意识到不对,硬生生按捺下去,看着周泽言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唇边。

念念没让他喂,自己接了小口小口的轻啜。

“宝贝儿,行不行……”

念念喝水的时候,周泽言也在旁边聒噪个不停。

念念喝了两口,嗲声嗲气的道:“我没有怀孕啊,干嘛去医院?”

周泽言:“万一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放过。”

念念笑嘻嘻,打破他的期待:“万分之一也没有哟。”

周泽言:“……那……那你买验孕试纸干什么?”

念念:“不是我买的。”

这话一出,周泽宁心脏猛地一阵狂跳,他当然知道验孕试纸是谁买的,但是她怎么会说出来?

她难道要趁机把一切都公开吗?

周泽宁暗暗深吸口气,如果要公开,他绝不会让她承担道德上的压力,一切都是他的错……

周泽言也愣了,反问:“那是谁买的?”

念念翘起红唇,在两人期待的视线下,笑得有些坏,“就不告诉你。”

周泽宁:“……”

一瞬间,他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简直恨不得抓住她狠狠的打她屁股。

尤其是念念似乎猜到了他的期待,说完之后还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分明是在故意逗他。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她怎么这么皮?!

周泽言也被念念的皮气到了,突然道:“刘嫂,夫人的经期是几号?”

平日里是刘嫂负责照顾念念,她的一切刘嫂应该谁最清楚的。

突然被点名的刘嫂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去看念念,结果这位竟然又开始低头玩手指了,一点都不担心。

周泽言:“别管她,你照实说就好。”

刘嫂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说了一个数字。

周泽言眼睛一亮,这个月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但是他记得念念好像没有来,果然,刘嫂又补充道:“……这个月,夫人没来……”

这下连周泽宁也坐不住了,心脏怦怦乱跳。

周泽言回头继续哄念念,“看吧,不管什么原因,你经期无缘无故推迟总该去医院看看。”不等念念回答,他又问坐在一旁的周泽宁,“是吧,哥。”

在这种时候,周泽宁和弟弟站在统一立场,神色如常的点头,正想开口,念念突然沙发另一端扑到他身上。

!

念念软软的贴在他身上,一手环住他手臂,一手偷偷摸摸的用力掐了他一把。

尖锐的疼痛闪电一般沿着脊柱窜入大脑,劈得他整个人都麻了。

念念娇声道:“哥哥,你劝劝泽言,我不想去医院。”

周泽宁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脑子嗡嗡的,不知道这个妖精怎么这么大胆,泽言就坐在距离他们不足一米的地方,一站起来就能看到她的动作。

可是念念的私底下的小动作完全被她身体挡住,周泽言根本看不见,他只能看见念念突然向自己大哥撒娇,说她不想去医院。

他心里酸酸的,一边觉得不对劲儿,念念和大哥未免太亲密了,一边又劝自己,她之前毕竟把大哥当成过自己,有些亲密也是正常的。

而且,就算两人真有……咳咳,真有什么,也不至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念念见周泽宁没答话,又掐了他一下,声音更嗲:“哥哥,我没有怀孕,我不想去医院。”

周泽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没发出呻吟,这时候,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努力维持嗓音平稳,说:“既然弟妹不愿意,那就明天再去吧。”

周泽宁抬起手,把念念轻轻扯开,手很稳,只有和他紧密接触的念念才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周泽宁换了个坐姿,“明天先联系医院,让院方安排好我们再去。”

他站起来,“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你们……早些休息,放平心态,不要想太多。”

说完,他在念念妖气横生的笑意中,近乎狼狈的快步上楼。

见自家老哥都不支持自己,他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好吧。那就明天再去。”

而且周泽宁说得确实有道理,念念毕竟是公众人物……

可他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啊!

抱着念念回到卧室,他死乞白赖的拒绝回自己屋睡觉,又怕自己睡姿不好踢到念念,找了个被子往地毯上一铺,决定在念念屋里打地铺。

念念无可无不可的睡在床上。

周泽言在下面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给她听,但是想到孕妇要多休息,不能熬夜,就只能自己忍着。

他拿着手机,悄悄查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越看越激动,越激动越睡不着。

过了半晌,他悄悄爬起来,趴到床上,打开柔和的壁灯,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到她腹部仔细倾听。

什么声音都没有,但他依旧兴致勃勃,乐得不行。

等他折腾完睡着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周泽言是睡着了,他哥却毫无睡意。

周泽宁逃回卧室,关上门,脸上这才敢露出痛苦之色,刚才念念那一下太狠了,明明痛得眼前一黑,身体却又忍不住升起隐约的兴奋。

他差点怀疑自己有被虐倾向。

洗了个凉水澡,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依旧火热滚烫。

他怀念她的一切,妖精般的笑,软糯娇嗲的嗓音,使坏的样子,还有美妙的身体……

他更忍不住想,她真是怀孕了吗,如果是的话,会不会是自己的?

虽然那天测验的结果是没有,但是毕竟时间还短,反应不明显,结果出错也是很正常的。

他熬到凌晨没睡着,忍不住起身开门,穿着睡衣走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拖鞋踩在地板上,寂静无声。

他下意识的走到念念房间门口,想要敲门,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泽言今晚应该也在她的房里。

他淡淡的想着,然后靠在门边的墙上,悄悄点了一支烟,却没抽,夹在指间看着它静静的燃烧。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燃烧的香烟能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这次,不对,遇上念念之后,好像就没什么用了。

一支香烟燃尽,他准备把烟头扔进别的房间的垃圾桶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黑暗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他旁边的门开了。

周泽宁刹那间浑身僵硬。

他没有回头,他不知道开门的人是谁,如果是泽言,他要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念念的卧室门口来。

如果是念念……如果是念念……

身后脚步声窸窸窣窣,在紧挨着自己的地方停下,隔着睡衣,他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细细软软的呼吸。

周泽宁捏着烟头的手指微颤,身后传来柔软的触感,她贴了上来,似乎还在她背上亲了一下,他脑子嗡嗡的,有些分辨不清楚。

他听见软软的声音带着调笑,道:“哥哥,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这里抽烟啊。”

周泽宁低头,雪白的小手在黑暗中十分显眼,正软软的环在自己胸前。

他轻轻把她的手掰开,推开隔壁的门把烟头扔进去,站在里面看着她。

念念站在门外,笑嘻嘻的任他看。

周泽宁动了动喉结,道:“进来。”

念念听话的走进去,还贴心的顺手关了门。

这里是一间台球室,兄弟两个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会在这里打球,屋子正中间是一张斯诺克台球桌,周泽宁正站在桌边上。

念念扫了一眼柔软的桌面,笑嘻嘻的问:“哥哥,你要教我打球吗?”

周泽宁一把拉过她,哑着嗓子问:“孩子是我的吗?”

念念没忍住笑出声:“哪来的孩子?”

见她不承认,周泽宁换个问法,“经期推迟多久了?”

念念皱着眉头想了想,轻飘飘的扔给他一个炸弹般的消息。

“从我那天睡过你之后就没来过了。”

周泽宁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骤然用力,念念几乎能听到他胸腔内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她嗲嗲的叫疼。

周泽宁松开手,靠在她怀里,良久,他突然抬头,道:“我想要你。”

四个字,并非祈求,也非要求,只是陈述。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想要她,就这么简单。

念念笑了,勾着他脖子,软软的挑衅:“哥哥没被我弄坏吗?”之前那一下,她可没手软。

周泽宁:“你可以试试。”

念念舔了舔唇,有些怀念和自己碎片的寄主结合的感觉。

周泽宁却道:“今天我们换个玩法。”

他出来没带安全套不说,最重要的是,他怕她真的怀孕了,伤到孩子。

念念跃跃欲试,兴致勃勃的问:“怎么玩儿?”

周泽宁把她按到台球桌上,笑:“我教你。”

结束之后,周泽宁留下来整理弄脏的桌面。

念念漱了口回卧室,刚推开门,周泽言就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问:“宝贝儿,你去哪儿了?”

念念想了一下,回答:“梦游。”

第32章 双生子

念念梦游的借口周泽言不知道信了没有,反正他没再追问,打开灯等她重新躺下,又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二天念念醒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没人了,抬头一看,床头上的捕梦网也不见了。

下床,她在房间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几片华丽的羽毛。

念念洗漱之后下楼,兄弟两个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一个在打电话。

看到她下来,周泽言收起手机,过来亲了她一下,把她抱到餐桌上。

没办法,这女人娇气死了,路都不想走,就喜欢被人抱来抱去。

周泽宁看了他们一眼,没出声。

吃饭的时候,周泽言又提起了去医院的事。

“言言,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小时就够了,咱们去一趟,检查一下,好吗?”

他看着念念,眼神殷切,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再拒绝。

念念歪着头想了一下,笑,点头:“好啊。”

周泽言又惊又喜,立刻拿起电话和医院方面约定时间。

念念和关咏咏的第一次会面,就在医院的妇产科门诊楼上。

因为念念有可能怀了周家的第一个孩子,周泽宁理所应当的也要陪同。

念念去的是当地有名的三甲医院,和星辉有长期合作,公司里的艺人有什么需要一般都会来这个医院。

当然,这些名人走的都是特殊通道,一般不会和普通的病人撞到一起去。

在这里碰见关咏咏,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出乎预料的事情。真正巧的是,他们不仅撞见了关咏咏,还是在妇产科这么敏感的科室撞见的。

关咏咏带着助理,一脸惊喜的走过来,叫了一声董事长,然后看向周泽宁,热情的伸出手道:“这位就是大周董吧,您和我们董事长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夫人会认错。”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念念了。

周泽宁看了一眼关咏咏伸着的手,微微蹙了一下眉,简单的和她握了一下,淡淡道:“你好。”态度十分冷淡。

关咏咏也不觉得尴尬,转身去和周泽言说话,“老板,您太太的情况好些了吗,昨晚睡得怎么样?”问完,又自嘲,“也不知道那东西管不管用。”

想起昨天的事,周泽言当场脸色就有些难看,不管关咏咏到底有没有安坏心,她的礼物明显让念念不高兴了,如今还当着念念的面再提一遍,不是诚心让他不自在吗?

他刚想开口,腰上就被人掐了一把,只好默默的闭上嘴。

念念靠在周泽言怀里,歪着头冲她笑,软嗲嗲的道:“谢谢你的礼物,可惜我昨晚没睡好,半夜里还梦游了。异族的东西好像不保佑我们呢。”

关咏咏尴尬的笑了一下,“这就是个小玩意儿,挂着好看的,要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周泽言抢先一步开口:“嗯,我已经扔了,以后不要再送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言言见了不开心。”

这下关咏咏的脸色真的变了,脸上的尴尬一点都作不得假。

跟在她身后的助理不忿的开口:“这可是关姐特地向当地人求来的,说是很灵验,就算不……”给助理发工资的人是关咏咏,不是星辉,助理并不怎么怕周泽言这个大老板。

关咏咏连忙拦住助理的话,“不好意思,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周泽言懒得和一个助理计较,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关咏咏悄悄看了念念一眼,解释:“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来医院检查一下。”

念念见了,冲她笑得更灿烂。

关咏咏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慌,这才多久没见,林静言怎么变了这么多。

周泽言蹙眉,警告她:“你注意一下,不要闹出绯闻来。”

虽然医院很安全,但是果被有心人利用,拍到她来妇产科,少不了风言风语。

星辉为了捧关咏咏付出不少,周泽言暂时不想让自己投入的钱打了水漂。

不过……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在打念念的主意,他也不介意亲手砍了自己的摇钱树。

关咏咏点头:“是,我会注意的。”

周泽言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喜,等回去还是叫人交代一声她的经纪人吧。

三人离开,念念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朝关咏咏走过去,在她诧异又似乎带着期待的视线中,说:“上次开车撞你的事情,非常对不起。虽然泽言已经补偿了你,但是我还是欠你一句道歉。”

然后,她竟然严肃的向关咏咏鞠了一躬。

在念念看来,不管关咏咏到底有没有坏心,林静言都不应该开车撞她。

在人类的世界混,就要遵守人类的游戏规则。而林静言的行为,破坏了规则。

当场,关咏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远处,有人悄悄用摄像机将这一幕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关咏咏看着念念和兄弟两个一起离开,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她打听到周泽言要带林静言来医院检查,特地在这种地方和他们偶遇,她本以为,以林静言的妄想症,在这种地方和她见面,再联想到自己和周泽言同在国外呆了那么久,还有捕梦网的刺激,很容易联想到自己怀了周泽言的孩子。

这个女人一定会当场发疯。

她甚至安排好了记者,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好像真的正常了,不仅没有了以前的阴郁和歇斯底里,反而美得夺人心魄。

作为圈里人,她一眼就看出,那个疯女人仅凭一张脸,就足够她红到发紫。

她陡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她要失去的不仅是周泽言,还有在娱乐圈的地位。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为了周泽言,她连命都赌上了……

关咏咏盯着三人的背影,目光落到周泽宁身上,想起之前那段绯闻。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注意力全都在那个疯子身上,呵,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绯闻未必不是真相,事实或许比绯闻更肮脏。

正在这时,周泽宁回了一下头,关咏咏猛地低头,避开了男人冰冷犀利的视线。

她心脏砰砰乱跳,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背彻底看穿了。

念念被人迎着进了一间门诊室,看到里面的人,她微微愣了一下,里面不仅有妇产科医生,还有一个熟人,李医生,林静言的心理医生。

念念回头问:“不是说了只检查有没有怀孕就可以了吗?”

周泽言:“你昨天不是梦游了吗,我就让李医生过来,顺便都检查一下。”

念念“哦”了一声,没有反对。

问诊的时候,周泽宁把弟弟叫了出来。

门外,兄弟两个一人站一边,门神一样。

周泽宁:“刚才你公司那个女人……你多注意一些。”那个女人对念念,抱有很强的敌意。

周泽言笑了一下:“哥,你整天操心完自己还得操心我,操心完我还得操心我老婆,你就不累吗?我公司的事自己会处理。”

周泽宁看了他一眼,点头:“你知道就好。”

周泽言继续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星辉在关咏咏身上下了不少本儿,没拿回来回报我不甘心,所以,我打算废物利用一下。”

周泽宁:“你准备怎么做?”

周泽言笑得有些残忍:“给言言当踏脚石。”

也算没浪费公司的栽培。

周泽宁没再说话,倒是周泽言突然道:“哥,昨天晚上言言梦游了,你知道吗?”

周泽宁反问:“梦游?”

“对,梦游。我夜里听见开门声,发现她从外面回来,我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梦游。”

周泽宁心里轻轻一跳,明白过来,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想笑,真是……皮得要命。

她胆子未免太大了,竟然还能扯出这么扯淡的借口。

梦游?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理由。

笑完,他又期待,弟弟有没有起疑。

周泽宁:“那是该让李医生再仔细诊断一遍。”

周泽言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靠在墙上看着自家老哥神情自若的转着火机。

医院禁烟,如果不禁的话,老哥现在是不是会点支烟抽上。

兄弟两个一起长大,周泽言当然知道周泽宁的习惯,他心情烦躁或者激动的时候才会抽烟。

他现在很激动吗,或者,很烦躁吗?

正猜测着,李医生和念念一起出来了。

李医生说念念恢复得很好,梦游应该是正常现象,和做梦一样,没什么特殊寓意。

周泽言听完似乎松了口气,带着念念去做检查。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妇产科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眼镜,在电脑上看完片子之后,抚了抚眼镜,看着笑嘻嘻的念念,还有她身后两个身体紧绷的男人,说。

“夫人并没有怀孕。不过……”

医生指着屏幕上的片子。

“请看这里,这里是子宫,这里是卵巢……请两位做好心理准备,夫人生殖系统发育不全,怕是没有生育能力。”

第33章 双生子

女医生当然认识念念,本以为说出诊断结果之后,念念会崩溃,毕竟她精神有问题,而且不能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但是没想到,她说完之后,念念没一点反应,像是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样,向自己道了谢,然后回头对两个男人道:“看吧,我就说我没有怀孕。”

声音依旧娇嗲,笑嘻嘻的,就像在说“看吧,我就说我没有感冒”一样。

反倒是两个男人,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周泽言快步上前,握住念念的手,“医生,我们结婚的时候做过体检,她明明很正常,而且最近她也没来过月事……”

周泽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在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现在竟然告诉他,她不仅没怀自己的孩子,甚至以后永远都不可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周泽宁忍住心慌,面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问:“那能治好吗?”

医生为难的摇头,忍不住又去看念念,发现她是真的完全不在乎。

医生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怜悯,见多了豪门太太因为孩子问题被全家逼迫,甚至为了孩子使尽各种不光彩的手段,乍一见念念这种,还真是不习惯。

就是可惜了这一家子出挑的相貌,尤其是念念,这样的好相貌遗传不下来,真是暴殄天物。

周泽言愣了许久,终于接受了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的事实,向医生道了谢,带着念念离开。

坐进车里,念念靠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指。

周泽言看了她半晌,确定她真的是完全不在意之后,终于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事。

“哥。”

“嗯。”

周泽宁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自从离开医院就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现在才应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头。

“反正我和言言是不可能有孩子了,你是不是得赶紧结婚,给我找个嫂子,给咱们周家传宗接代?”

周泽言半开玩笑着说。

周泽宁回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念念,见她玩泽言的手指玩得认真,没一点反应,心里一堵,笑着反问:“咱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周泽言:“皇位没有,不过资产也不少,没个继承人等咱们死了,不是白白便宜别人了吗?”

周泽宁:“无所谓,死都死了,谁有本事谁拿。”

周泽言:“所以,哥,你是不准备结婚了?”

周泽宁:“除非我要娶的是我爱的人。”

周泽言:“那我祝你赶紧找到你的爱人。”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会的。”

念念懒得理兄弟两个的明枪暗箭,昨天晚上先是周泽言翻来覆去不睡觉,吵得她也睡不着,好不容易周泽言睡了,周泽宁又在门外徘徊。

后来周泽宁弄得她累得要死,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靠在周泽言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周泽宁捏着手机,安静的听着后面的动静,他实在忍不了只能看着她躺在弟弟怀里,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境况,中途下了车。

他去了公司,今天下午和两个重要的客户有约。

而且,泽言好像起疑了。

念念一直睡到家,周泽言抱着她下车,进屋,上楼,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睡得正熟,然后悄悄出门,把刘嫂叫到书房。

刘嫂满心忐忑的推门进去,周泽言坐在书桌后,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冷然。

这一瞬间,刘嫂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宁先生。

“刘嫂,我有话要问你,你照实说,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行吗?”

刘嫂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突然意识到,言先生可能发现什么了。

难道夫人真的怀孕了,日期还对不上号码?

刘嫂迟疑了一下,点头,“言先生,您尽管问。”

周泽言:“好,第一个问题……”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问:“……这个东西,夫人是什么时候买的?”

刘嫂上前两步,拿起来一看,愣了一下:“夫人好像没买过这个。”

“确定吗?”

刘嫂:“夫人在家里几乎没出过门,就算出去也是和您一起,应该没机会买这个。”

周泽言当然知道,他只是要再确定一下,念念只要出门,身边不是有他,就是有他的人,她如果买了这个,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买的,那就是有人买了再给她测。

什么人会买这种东西给她测?

周泽言简直不敢细想。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何必要验孕?

刘嫂见周泽言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眼睛和唇色却红得诡异,失声:“言先生,您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周泽言松开手,深吸口气,道,“我没事,继续。”

刘嫂不放心,但是又不敢违逆周泽言的命令,只好忐忑不安的听他下一个问题。

“你每天都在家里,负责照顾夫人,有没有发现……”

他说了一半,又喘了口气还能继续,“……有没有发现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行为异常。”

刘嫂面露迟疑。

周泽言:“告诉我实话。”

刘嫂抬头:“言先生……”

周泽言站起来,大步走到刘嫂面前,看着她,道:“刘嫂,告诉我实话。”

就算真相再残酷,他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刘嫂嘴巴哆嗦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道:“言先生,其实这不是夫人的错,她当时精神不正常,认不出……”

“够了!”

他突然大呵一声,吓得刘嫂连忙闭嘴。

周泽言背过身去,屋子里只剩下他疲惫的声音。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刘嫂,你先忙去吧,我叫你来问的话,你谁都别说。”

刘嫂连连点头,想安慰言先生几句,又觉得无用,只能应了一声,悄悄离开。

路过念念的卧室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夫人啊,你可算是把自己受过的苦人让言先生也都尝了一遍,可是……

唉!

最终,刘嫂只是又重重叹了口气,默默的下楼了。

书房里,周泽言站了许久,突然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地,一个盒子掉出来,露出华丽的羽毛,还有绳结。

这是今天早上他刚放进去的。

他知道她不喜欢关咏咏送的捕梦网,叫人买了材料包想亲手做一个给她。

现在,什么都不用了。

他终于能理解,她开车撞上关咏咏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如果这是报复,他只能说,她真狠,她成功了。

第34章 双生子

念念醒来,拿起手机看时间,下午三点半,手机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周泽宁发来的:

【醒了吗?】

另一条是周泽言发来的:

【宝贝儿,我去公司了,晚上不用等我,早点睡。】

念念闭上眼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懒洋洋的起身,拿起手机给两人回复。

念念先给周泽言发的,然后才是周泽宁。

周泽宁被一个林总临时拉来参加一个行业峰会,某位老总在台上讲得慷慨激昂,周泽宁心不在焉的听着,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女人。

负责人坐在他旁边,笑道:“周董,下一个就轮到您了。”

周泽宁是传奇,负责人好不容易才托了林总把周泽宁叫来,在场的不少人都想借此机会和周泽宁搭个关系,也想听听周泽宁能传授些什么经验。

虽然大多时候所谓成功人士的经验并没有什么卵用。

正在这时,周泽宁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连忙起身。

峰会负责人忙道:“周董,您这是……”

周泽宁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马上回来,拿着手机去了僻静之处。

信息是念念发过来的,只有一个字:嗯。

念念的消息刚发出去,周泽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分贝不高,身边似乎有人。

他问:“泽言在你身边吗?”

念念照实回答:“没有啊,他好像去公司了。”

他沉默了一下,念念能听到电话里稀稀拉拉的掌声,似乎是演讲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场合。

“……泽言好像起疑了。”

周泽宁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直说。

这个女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出轨自己的事情被泽言发现,甚至有恃无恐。

然后,他听见念念“呀”了一声,他甚至从那一声惊呼中听到了兴奋的意味,就好像……好像她迫不及待被泽言发现一样。

周泽宁控制不住的想,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想要将一切都撕开,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才兴奋吗?

但是,她直到现在都没说,到底考虑得如何,到底会不会和自己在一起。

念念想了一会儿,突然软软的道:“哥哥,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吧?”

最后几个音节上扬,泄露出她迫不及待的心。

周泽宁心脏猛地一阵乱跳,劝阻她:“我在开会……”

顿了一下,又接道:“泽言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念念笑嘻嘻的:“他说今晚让我不要等他,估计不会回来的太早。”

周泽宁心动了,但是他还有一丝理智,他觉得泽言应该是发现了自己和念念之间关系暧昧,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会放念念这么长时间的自由?

他下意识的觉得,是陷阱。

念念仍旧在电话另一头撒娇:“哥哥,你说了陪我出去玩,结果这么久了就陪我出去过一次,骗子~”

她声音嗲得要命,撒起娇来简直能要男人的命,周泽宁深呼吸,然而完全没用,脑子里全都是她夜里和自己缠绵的画面。

真是个勾人的妖精!

念念轻飘飘的加了最后一根柴,软软的问:“哥哥,你不想我吗?”

周泽宁闭上眼,飞快的道:“半个小时后,我让司机去接。”

念念挂了电话,嘴角翘得高高的,跳下床找外出的衣服。

打开衣柜,看着满目琳琅,她开始苦恼,穿什么好呢?

半个小时后,念念换好衣服下楼,还化了淡妆,唇色更加红润,让人见了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眼角下方特地点了一个泪痣,衬得人楚楚可怜。

她一下楼,瞬间满室生辉。

哪怕是家里早已看习惯的佣人都忍不住再次失神,每见念念一次,都要忍不住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周嫂见念念穿着外出的衣服,手里还拿着包,连忙上去问:“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

念念笑:“对啊。”

刘嫂:“言先生答应了吗?”

念念:“不管他,大哥会派人来接我。”

刘嫂:“……!”

说话间,周泽宁的司机就走了进来,对管家道:“宁先生派我来接林夫人。”

有了周泽宁的同意,就算周泽言没答应,念念也依旧从家里跑了出来。

刘嫂目送车子离开,立刻折返,悄悄给周泽言打了电话。

“言先生,夫人刚才出去是,是宁先生的司机把她接走的。”

星辉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周泽言坐在椅子上,问:“有说去哪儿吗?”

刘嫂:“没有。”

周泽言:“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闭上眼,手微微颤抖。

昨天夜里,她回来时,身上带着男士香水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是自己哥哥常用的。

他本以为她是又犯病了,结果打开灯,她甚至清醒,甚至还能说出“梦游”这样奇葩的答案。

他心有怀疑,特地找李医生过来检查,结果她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接着,刘嫂的话证实了他的推测。

刘嫂说她神志不清,认错了人,那和她有暧昧的人是谁,呼之欲出。

除了自己的孪生哥哥,她还因为神志不清认错过谁?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做到了哪一步?

不,做到哪一步他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已经到了需要用验孕试纸的地步。

他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他们现在是否还维持着那种关系,会开始只是单纯的因为念念当初认错人,而哥哥又没忍住,所以才做了,而现在准备停止,还是……还是……准备永远做下去。

周泽言突然抓着电话狠狠砸到钢化玻璃上,座机摔了个粉碎。

念念坐在车里,看了看发给周泽言的信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复。

想起周泽宁的话,她忍不住笑了,看来她的碎片二号寄主是真的生气了。

念念想,人类的感情真奇怪,为什么不能像妖精那样,想怎么睡怎么睡呢,谁都不用为谁负责,多好。

转念一想,幸好碎片寄主都是人类,若是妖精,她可就拿不回来了。

妖精自私,不可能为了别人放弃转世的机会。

车停在国际博览中心外,念念到了之后给周泽宁发消息,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念念视野中。

男人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自从上次在游乐园被路人拍到之后,他腕上就没再戴过手表。

他拉开门坐进车里,胸膛微微欺负。

念念冲他笑,“这个中心好大,哥哥来得这么快,是跑过来的吗?”

周泽宁脸微微泛红,没回答她的调侃,问她:“想去哪儿玩?”

念念想了想:“我们去看电影吧?”

周泽宁心头一跳,想起情侣约会必备项目,他咳了一声,让司机带他们去最近的影院。

路上念念也不安分,手一直在他腿上滑来滑去,滑得他浑身紧绷,呼吸越来越乱,最终忍无可忍的捏住她的手,不许她再作乱。

念念冲他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跑过来的?”

周泽宁靠在靠背上,闭上眼平复呼吸。

他不是跑过来的,不过也相去不远。

自从让司机去接他,他魂儿就飞了大半,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下面一圈同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一波有一波的鼓掌。

他满脑子都是她,想待会儿要做什么,怎么样让她开心,不能枯燥,要让她回味无穷……

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难。

最后,匆匆忙忙结束讲话,不顾林总和峰会负责人的挽留,他一路快步走来,恨不得用跑的。

车内的挡板突然落下。

念念坏笑,“哥哥,你想干坏……”

不等她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周泽宁用力的吻她,心都在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会如此痴迷一个女人,爱到明明拥在怀里,还是忍不住心疼。

如果不是待会儿要看电影,他差点在车上就要了她。

到站的时候,念念歪着头冲他笑,又坏又勾人。

周泽宁坐在车里,等身体平复下去,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小妖精。”

念念嘟嘴,凑到他面前:“你把我的口红都吃掉了。”

周泽宁喉头一动,差点又把她按到怀里亲下去。

“看完电影,我再赔你。”

念念戴上墨镜,让周泽宁也戴上,两人手挽着手进了电影院。

“哥哥。”她突然拉住他。

周泽宁:“嗯?”

她看了看周围如织的人潮,凑到他耳边问:“我们是不是和大家一起看?”

周泽宁笑:“想什么呢?我们订了包厢。”

念念坏笑,凑到他耳边继续:

“哥哥,我听说,电影院很适合干坏事哟。”

周泽宁心头又是一跳。

念念退开,笑嘻嘻看着他,嗲声嗲气道:“我们去买普通票吧,要最后一排角落里的。”

第35章 双生子

周泽宁最后还是没买普通票,他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坏事的兴趣。

虽然最后电影里演了什么,他也一概不知,念念就像个专门扰乱人心的妖精,哪怕坐着不动也叫人不得安宁,更何况她还在乱动个不停。

最后,电影是在两人的亲吻中结束的。

看完电影,他又带她去逛街,电影院正好在繁华的商业区,街上人很多,有一家装修奇怪的店门前围了好多人,但是却没有人进去。

念念好奇,拉着周泽宁过去,一问,原来是密室逃脱游戏,几个玩家想要组队,还差两个老手,怎么也凑不齐。

念念兴致勃勃的举手自荐。

对方一看这一对情侣虽然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但男的俊女的美,一口答应。

全程周泽宁没有讲话的机会。

进去之后,念念有些呆了,灯光,镜子,手电筒,乱七八糟的字母,还有奇奇怪怪的摆件,五花八门的各种被锁的门,窗户,和小箱子……

这种游戏,有法力都没地方用。

念念拉着周泽宁小声道:“哥哥,我不会玩,会不会被嫌弃?”

周泽宁摸了摸她的头,道:“不会”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帅哥见念念神情忐忑,问:“以前玩过吗?”

念念:“没有呢,第一次玩,这个怎么玩的?”

念念声音软嗲嗲的,太招人喜欢,小帅哥不仅没嫌弃她是个菜鸟,还柔声安慰,“没事儿,你跟着我听指挥就行,有些场景可能比较恐怖,你别怕。”

至于周泽宁,被他忽略了。

念念点头,乖乖的道:“好。”

她帮不上忙,只好努力不拖后腿

周泽宁站在她身边没说话。

等游戏正式开始,一群人就傻愣愣的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找谜题,找线索,准确无误的输入答案,老练的简直像是密实设计者。

小帅哥张着嘴,悄悄扯了扯念念的衣服,小声问:“你们不是没玩过吗?”

念念点头:“我是没玩过啊。”

她回头问周泽宁:“哥哥,你以前玩过这个?”

周泽宁不紧不慢的把刚找到的密码输入,另一扇门咔哒一声打开,回答:“上学的时候,经常和泽……我弟弟一起玩。”

周泽宁带着大家通关,直接破了该游戏的最短通关记录,把老板激动的,非要问周泽宁的联系方式,有偿请他试玩新游戏,顺便挑bug。

不过周泽宁没同意,他很忙,这次也就是带着念念才有时间娱乐一下。

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又疯玩了半天,天色渐暗,两人回家。

坐在车里,念念抱着周泽宁赢来的海豚玩偶靠在他身上,手指戳着玩偶柔软的身体。

沉默半晌,周泽宁突然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念念抬眸。

周泽宁:“之前你告诉我,说还没有考虑好,现在呢?”

念念把下巴埋进小海豚的身体里,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问:“哥哥很急吗?”

“你知道的。”

男人的手摸到她头顶,温暖干燥。

“我之所以一直没催促你是因为怕你未来会后悔……”他顿了一下,“如果你决定要和泽言继续,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被他知道,会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

“所以我什么都不做,等着你做出选择。”

念念被他抱到他腿上,她顺手环住他脖子,笑得没心没肺,问:“但是他现在好像已经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周泽宁:“那要看你。”

他低头,额头轻触她额头,直视她乌黑的双眼,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念念:“我想让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吗?”

周泽宁:“对,我的做法,取决于你的选择。”

念念:“但是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选。”

她歪着头,笑得苦恼,“我的选择,取决于泽言的选择。”

周泽宁笑了一下,“这儿说,主动权全都在泽言手里了?”

念念想了一下,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亲了她一下,“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周泽宁抱着她,轻轻的吻,一直到家。

念念松开他的手,自己抱着小海豚下车。

周泽宁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没说什么,跟在她后面。

他并不避讳被人知道他带念念出去玩,甚至还想大肆宣扬。

但念念不松口,他不能这么做。

他怕她后悔,怕她未来有一天会怨恨他,最怕的是,她在自己身边过得不开心,而他却放不了手。

念念进门,把手里的包递给管家,换了鞋,抱着小海豚往里走。

刘嫂跟上,小声道:“夫人吃饭了吗?不如我把玩具送上楼,您先吃饭?”

念念拒绝:“不用啦,我……”

话说了一半,顿住。念念转过墙角,看到餐座上的人。

周泽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正在吃饭,看到念念,目光在她胸前的小海豚上转了一圈,神色如常笑问:“出去玩了?”

念念点头。

“吃过饭了吗?”

念念摇头。

这时周泽宁也跟了进来。

“过来一起吃。”周泽言叫人再上两副餐具。

念念笑道:“好啊。”

她过去,坐到周泽言身边,把怀里的小海豚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笑嘻嘻的道:“你看,它长得好可爱。”

周泽言看着那只小海豚,笑了,真没想到向来一本正经的哥哥竟然会给她买这种东西。

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道:“是,很可爱。”

念念拉着他的手:“你摸一摸,它好软……”

周泽言的手被她拉着,按了一下海豚肚子,瞬间陷入柔软的丝棉里。

“是很软。”

周泽宁坐到两人对面,默默的拿起筷子,一语不发。

真是诡异的情况,明明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谁都知道大家都知道,偏偏要当成完全没发生过一样,粉饰太平。

不,粉饰太平的之后自己和泽言,那个女人不是在粉饰太平,而是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和自己的扭曲的关系,更不在乎被泽言发现一切。

念念边吃饭边问:“你不是说很晚才回来吗?”

周泽言:“处理得比较顺利,提前回来了。”

他看了念念一眼,挑眉,反问:“怎么,不想我回来?”

念念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海豚塞到他怀里,摸了摸他的头:“送你,不要生气哦。”

周泽言:“……”

他突然站起来,“我吃好了,先上楼。”亲了一下念念的额头,他低声道:“慢慢吃,我在楼上等你。”

念念冲他摆手。

周泽言上楼,直接进了自己的书房,房间已经整理好了,他拉开电脑,桌面上有一个新建的文件夹,打开,里面全都是今天念念和周泽宁在一起的照片。

从两人在博览中心见面,到电影院,到密室逃脱,到抓到小海豚……

一帧一帧,将两人的约会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他盯着念念脸上的笑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疯了一样狂按删除键,用力敲击键盘,一遍又一遍的格式化。

不知道到底格式化了几遍,他脱力一般趴在电脑前,愣神许久,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念念上楼了,这才稳住情绪。

他等着她作选择。

只要她选了自己,他可以当作这一切并不存在。

念念回到卧室,躺在摇椅上刷微博,看到林静言和关咏咏又出现在一个热门上。

【关咏咏拍戏受伤 林静言鞠躬道歉】

下面配了几张照片,应该是今天上午念念在医院偶遇关咏咏时,被记者偷拍到了。

微妙的是,据说这层是妇科门诊。更微妙的是,林静言身边不仅跟着周泽言,还有周泽言的哥哥周泽宁。

几张照片,网友们瞬间脑补出无数大戏,关咏咏为什么要看妇科,而且手抚腹部的动作,让人联想到怀孕。

林静言怀孕倒是正常,但是为什么看个妇科医生,周泽宁也要跟着啊喂!

之前三人行的风波还未平息,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开始怀疑,周泽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反倒是念念向关咏咏道歉的消息没人关注。

对大众来讲,道歉远远没有三人行,和知名影星未婚先孕这种消息有刺激性。

这个消息和上次路人拍到念念和周泽宁不同,根本没有发酵时间,半天功夫直接刷爆了各大网站,明显背后有推手。

不过网友们也都学聪明了,这和上次念念和周泽宁亲吻有石锤得而情况不同,通篇都是臆测,吃瓜群众也没那么好忽悠,深知热门新闻等三天的道理,如果没反转,再下场不迟。

念念更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回事儿,看了一会儿就扔到脑后,该干嘛干嘛。

念念睡着之后,周泽言给公司的人联系,让他们暂时观望,查清楚幕后之人是谁,再做决断。

刚处理好这件事,房门被人敲响了。

周泽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泽言,开门,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36章 双生子

外面阳台上,风很大。

虽然是周泽宁把周泽言叫了出来,他一时却没说话。

沉默。

周泽宁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周泽言,无声的问他,要吗。

周泽言接过,夹到唇间。

周泽宁打着火给他点着,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沉默着抽完一支烟。

周泽宁又点了一根,捏在指尖,盯着香烟自己燃烧。

良久,他才道:“很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泽言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长话短说。”

周泽宁:“……我和她的事,你知道了吧。”

周泽言:“如果是指你们做过,我知道,别的,我不知道。”

周泽宁:“不止一次,并且我想继续下去。”

周泽言冷着脸:“那你去跟她说,她愿意配合你,我没有意见。”

周泽宁:“今天回来的时候我跟她说了,她说决定权在你。”

周泽言笑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权力。”

周泽宁:“所以,你怎么看?”

周泽言:“我没什么看法,她想要离婚的话,我同意。但是如果她不提离婚,我就当这件事不存在,我们今晚也没见过面。”

周泽宁回眸看他,眼神有些古怪,他叫了他一声:“泽言……”

周泽言冷笑一声:“觉得我窝囊,瞧不起我?”

周泽宁沉默了一下,道:“你变了,以你的性格……”

“以我的性格,你认为我会和你打一架,然后跑去质问她,然后愤而离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对吗?”

周泽宁没否认。

在他看来,弟弟一直活得非常潇洒,快意恩仇,绝不是这种隐忍压抑,粉饰太平的性子。

他曾经十分羡慕他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为自己而活。

周泽言看着夜空的月亮,飞扬的眉眼染上颓靡。

“今天的月亮真亮啊……”他轻轻感叹一声,“人总是会变的。”

周泽言回眸看周泽宁,“我以前也绝对想不到,哥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事后想的不是如何补救,把一切导入正轨,而是将错就错,永远错下去……”

周泽宁:“我以前也没想过,我会爱上自己的……”

周泽言笑了一下,“哥,我发现一个秘密,但是我不准备告诉你,永远都不准备告诉你。”

所以,你就永远自责内疚下去吧。

周泽宁也没追问,不管是什么秘密,他相信自己早晚也有发现的一天。

周泽言:“再给我一支烟。”

周泽宁把烟包拿出来,放到两人面前的台阶上。

兄弟两个沉默着把一包烟抽完,周泽言转身离开,脚步在楼梯口停下。

“她想走,我就放手。她不想走,谁也不能让我退出。”

留下这句话,黑暗中传来下楼的响声。

周泽宁站在原地,等着手里刚点燃的香烟一点点燃烧殆尽,这才转身离开。

他想说,他也一样。

但是他担心自己,放不了手。

周泽言回到卧室,打开灯,念念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洗了澡,洗掉满身的烟味儿,趴到床上,仔细打量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极了这么看她。

轻轻抚摸她的脸,小小的,软软的在自己掌心里,睡着的她乖巧又安分,一点没有醒来时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坏心眼和调皮。

他知道,林静言不是这样的。

她臆想自己爱她,就趁毕业典礼,他喝醉了爬上自己的床;

她抗拒娱乐圈的黑暗,想要退圈,就臆想她息影是为了自己;

他被设计娶了她,却不爱她,她就臆想出无数个的第三者,直到关咏咏出现,不知道做了什么,彻底激起了她疯狂的一面……

林静言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周泽言,而是她精神世界里的完美丈夫;

她也不曾活在现实中,而是活在她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但是,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不是,不是林静言。

他曾经以为她是彻底疯了的林静言,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是的呢?

是那天在游乐园里,她坐在轮回之眼上兴奋的大笑。

他记得,林静言坐那个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下来之后浑身都是冷汗,差点吐出来。

她说她有恐高症。

和大哥不同,就算不爱,他也和林静言做了七年的夫妻,对她的了解并不少。事后他越想越不对,找李医生问了,精神病发作,恐高症会痊愈吗?

结果可想而知。

他不敢信,悄悄在观察她,但是越看越肯定,她不是林静言。

绝对不是林静言。

林静言不会这么笑,不会这么软嗲嗲的说话,不会……出轨……

但是他不会告诉大哥,这个秘密,只有他知晓,他谁都不会告诉。

念念第二天醒来下楼,发现兄弟两个坐在一起,在客厅里说话,各自的神态有平和,没了这两天隐约的针锋相对,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他们背着自己达成了什么约定吗?

念念歪着头想了一下,绽开笑,轻飘飘的坐到周泽言身边,顺势靠进他怀里,娇嗲嗲的问:“泽言,你和哥哥在说什么?”

念念和周泽言说话,视线却落在周泽宁身上,男人看过来,眉目疏朗,仿佛困扰他许久的难题终于解开了一样,洗尽了往日的沉重。

他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还冲她笑了一下。

念念有些懵了,一夜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挂的事情?

她看周泽言,你老哥当着你的面调戏你老婆,总该给点反应吧。

谁知周泽言竟然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揽住她腰在脸颊亲了一口,道:“昨天的新闻你看了吗,你和关咏咏的。”

念念:“……”

现在的人类都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简直能和妖精媲美了。

她呆呆的点头,昨晚睡觉之前,网上已经出现不少写自己和周家兄弟两个三人行的小黄文。

她难得露出这么呆呆傻傻的表情,偶尔出现一次,简直可爱炸了,萌得周泽言手痒得不行,狠狠抱住她揉搓了一把,这才道:“刚才得到消息,背后有公关公司下场,我和哥都觉得,是关咏咏下的手。”

关咏咏的新电影快要上了,也是大制作,是星辉今年的大项目之一,为新片造势,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关咏咏身上的很好洗白,等热度最高的时候,把病例往网上一贴,自然就洗白了,不仅宣传了新片,还能顺势赚一波同情,好买卖。

但是念念就不同了,如果网上的谣言再蔓延下去,对她影响很大,往坏处想,说不定还会往念念是被他们兄弟二人豢养的禁脔上引导。

他正在和哥哥商议,怎么反击。

念念一听,笑嘻嘻道:“你们不用管啦,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处理。”

周泽言:“你想怎么处理?人言可畏,你既然想往这一行发展,就不能……”

念念打断他的话:“你好烦呀。我知道怎么做,到时候你配合我就好。”

周泽言:“……”

周泽宁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们不管了,你自己多注意,有需要随时告诉我们。”

念念冲着他笑,甜甜道:“好啊。”

周泽言抿了下唇,沉着脸会开周泽宁的手,“你别总摸她的头。”

周泽宁看着念念,笑问:“不喜欢我摸你头吗?”

念念摇头:“没有啊,我很喜欢。”

周泽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正好开早饭了,周泽宁笑着离开,留下周泽言咬牙切齿道:“喂,你注意一下,好歹是我老婆。”

念念想了想,伸出手摸了摸周泽言的头顶,“乖啦,不生气了哦。”

周泽言:“……”

皮这一下很开心吗?!

念念:“我现在就有需要,你要帮我。”

他立刻正经起来,“你想做什么?”

念念笑:“让关咏咏的电影逃档好不好,等我的电影上映了,和我打擂台?”

周泽言听完,眉梢微挑,这也是他刚才想到的注意。

他轻轻捏了念念的脸,笑道:“啧啧,你可真是坏透了。”

念念张嘴咬了他手指一下,得意洋洋:“那是,谁让她来招惹我的。”妖精可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哟。

又过了两天,关咏咏疑似怀孕和林静言3P的消息几乎刷爆了网络,中国十亿网民至少八成在翘首盼望着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候,关咏咏发了微博: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去医院是因为在国外拍戏水土不服,内分泌失调,长了几颗痘痘。不是因为怀孕啦,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找到呢。单身狗一只,怎么可能怀孕。】

接着她还PO了一张病例的照片,诊断结果确实是内分泌失调,上面的日期和姓名也都没有问题。

真相大白。

关咏咏的粉丝,亦或者水军,趁机疯狂的在热门消息下面安利关咏咏的新电影,拿着一张精修的海报把关咏咏吹上天,大有她碾压林静言,荣登古装第一美女的势头。

人们出于愧疚,亦或者其他心理,不少都被安利了这个电影,决定等上映了去看看。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人问那天见到念念是什么情况,她是不是怀孕了,为什么周泽言和周泽宁两兄弟一起陪着她去医院,念念和周家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

关咏咏在下面回复:【我确实在医院巧遇了两位周董和周太太,不知道周太太怎么了,不过两位周董都很紧张她。】

语焉不详,却又让人浮想联翩。

关咏咏看着网友疯狂的臆想忍不住笑出声。

她就不信,一个神经病,能翻了天了。

她正开心着,经纪人打来电话,语气冷漠的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原定半个月之后上映的,由她和另一个著名男演员主演的电影取消上映,具体档期未定。

关咏咏懵了,怎么可能,暑期档多么好的档期,中间还有七夕,同期还没有能打的,保守估计,票房至少在十亿以上,她不明白为什么要逃档?

她急忙追问,经纪人只冷漠的告诉她,是公司的决定,然后就挂了电话。

关咏咏拿着手机,气得手都在抖。

她突然打开通讯录,找到某个被她标了星号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听见对面男人低沉懒散的嗓音,她忍不住红了脸,小声问:“周董,我是关咏咏,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我的电影为什么逃档了?”

周泽言笑了一下:“因为公司在给你争取更好的档期。”

关咏咏心脏一跳,期待的问:“您的意思是……”

周泽言:“国庆档怎么样?”

“国庆档?”关咏咏简直不敢相信。

国庆七天假,全国都一样,包括上班族,当然比暑期档要好得多,国庆档可以说是除了春节档之外最好的档期了。

虽然逃档会造成一部分损失,但是和国庆档带来的利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她对自己的作品有自信,当初没有抢到国庆档还失望了好久。

周泽言:“对。国庆档换给你,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周董。”关咏咏一个劲儿的向周泽言道谢。

周泽言微笑着,把手机拿开,让她自己一个人说。

国庆档是好时候,可惜,这个投资星辉是亏定了。

不过,想起念念,周泽言又开心起来,亏多少,念念要帮他翻倍的赚回来才行。

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亲自监制的作品,绝对不能砸了招牌。

也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全部拍摄已经完成,昨天晚上他已经看过粗剪的作品,他敢保证,上映之后,会成为现象级作品,其中念念是最大的亮点,也是整部作品的灵魂所在。

这是一部主旋律电影,公安部授权,讲的缉毒。

念念饰演了一个去云南旅游的富家千金,被当地的贩毒团伙设计,染上了毒瘾,因为美貌,被贩毒集团的老大看上,用毒品胁迫她委身于他。

痛苦不堪的女孩走投无路,竟然主动联系警方,自愿去当卧底。

解决贩毒团伙之后,她知道毒瘾永远戒不掉,离开人群,从山顶跃下,从这个世界消失。

戏份不多,但却是灵魂人物,在砰砰砰的枪炮和鲜血中,简直美得如同坠入凡间的仙子。

关咏咏在暑期档说不定还能有个水花,但是撞上念念,只会成为垫脚石,成为念念辉煌履历上不轻不重的一笔。

有公安部保驾护航,电影从送审到上映只用了不到一个月,九月中旬,铺天盖地的都是念念电影的巨幅海报,关咏咏的电影被挤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直到这时候,关咏咏才知道,自己被周泽言坑了一把。

他把自己挪到国庆档,分明是准备让自己给林静言送人头的。

他疯了吗,自己也是星辉的艺人,电影亏了,赔的是星辉,又不是自己这个拿片酬的女明星。

再说,他凭什么断定,爆的一定是念念的那部?

她去找过周泽言,男人不咸不淡的说,砸钱哄老婆开心,他乐意。

关咏咏气得连解约的话都扔出来了。

周泽言眉眼一弯,笑道:“好啊。根据我们的合同,请先付违约金。”

关咏咏电影赔的钱,从她身上捞回来也不错。

关咏咏恨恨的看着周泽言,她以前真是眼瞎了,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守财奴!

周泽言笑眯眯的看着关咏咏愤而离去。

他知道,自己这笔钱赚到手了,这个女人一定会想办法解约的,不过她肯定不会自己出钱,据说有几个公司想挖她,不知道最后会是哪个冤大头。

毕竟关咏咏在外面,依旧是如日中天的当红小花,有脸有身材有作品。

可惜啊……

很快,距上映就剩一周了,念念的电影开始预售。

大家都以为预售会很扑街,谁知道才第一天就将同期远远甩到了后面。

自从念念上次和周泽言一起出席庆功宴,她再没在公共场合出现过,在大众心里她还是个神经病。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说谁想看神经病演电影啊,但是身体却一个比一个诚实,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长了这么一张脸,大荧幕上看着得多爽啊,而且还没见过神经病演电影,就当花钱去看个新鲜了,反正十一七天假,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一部分人,则抱着另一种诡异的心态,想看看迷倒了周家那对双生子,让周泽言花了这么大力气捧的女人,到底美到何种程度。

*

关咏咏的电影比念念的早上映一个星期,口碑还不错,一周也撸了两三亿的票房,再加上十一长假,如果不出意外,十亿票房应该没问题。

这几天关咏咏的粉丝尾巴都翘上天了,把电影疯狂的到处刷电影截图,说关咏咏是娱乐圈第一美女,某某某只会拿着七年前的照片瞎鸡巴吹,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顺便再装一把路人,刷几张林静言撞关咏咏车时的丑照。

至于那次庆功宴上让人惊为天人的照片,他们权当没看见。

到了念念的电影上映这天,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情来看电影的观众,或者来看枪战,警匪,热血题材进来的观众,本来还嫌弃片子里有个神经病,说不定会影响整个作品的质量,但是在念念带着遮阳帽,从车里下来的那一瞬间,集体倒抽了口凉气。

云南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是灿烂的,连风都带着春城的气息,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一个回眸。

那双乌黑的眼睛看过来,仿佛带着神秘的魔力,一下子戳到人们心里。

干净,无辜,妖娆,魅惑……

相悖的感觉在那双仿佛笼罩着雾气的眼眸里,完美的融合。

这一瞬间,人们竟然分不清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勾人心魄的妖精,还是叫人膜拜的仙子。

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冲这一眼,这张电影票,值了!

第37章 双生子

世上竟有如斯美人!

念念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经过简单的调整,被投射到巨大大荧幕上,分毫毕现,没有任何瑕疵,反而美的越发震撼。

直到剧情开始,人们还沉浸在那一次回眸中,无法自拔。

出场时有多么美好,结局时就有多么震撼。当一切结束,她独自一人爬上山顶,等着日出。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出鬓角浅浅的金色绒毛,然后回头,笑着跃入山崖。

这一幕,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刻到人们心上,疼得鲜血淋漓。

世上最悲剧的事,就是将美好撕碎了给人看。

电影结束,观众久久不愿离开,坐在位置上还未从最后的震撼中回神。

第一波观影人群离开影院之后,微博,知乎,贴吧,各大论坛,包括微信朋友圈,全都被念念刷屏了。

好的作品就是如此,戛然而止,又叫人回味无穷。

凡事看过电影的人,全都像是心里憋了什么东西一样,不吐不快,一方面沉溺于念念惊人的美貌,一方面又为剧中的女孩子心疼,敬佩,仰慕……

种种复杂的情绪,化作强烈的倾诉欲望,喷薄而出。

于是,人们惊讶的看着这不电影的票房一路攀升,破了一个又一个记录,工作日逆跌,连连攀升,刚开始还有人黑片方买票房,注水等等,到了后来,只能跪着唱征服。

仅凭一部作品,念念火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连小学生都知道,不能吸毒,否则就会和电影的那个漂亮姐姐一样,变得好可怜。

最后,该影片只在国内的票房就超了百亿,别说是关咏咏的电影了,接下来一整年,星辉就算部部作品都扑街,都还赚了不少。

和名气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个高端奢侈品牌递过来的橄榄枝,全球代言,全线产品总代言,各大杂志周刊,各大电视台的邀请……

她实现了一开始的豪言壮语,让那些高奢求着让她代言。

哪怕周泽言把能推的都推了,念念依旧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

一忙起来,周泽言还好,念念和他一起工作,但是和周泽宁见面的次数就少得可怜。

周泽宁并未抱怨,安静的等待,有时候他闲了,就开车去接念念和周泽言,大家一起聚一聚。

念念也很少直播了,不过粉丝群里倒是日益热闹,自从电影上映之后,每天都有无数个人申请加入,可惜群内成员早就满了,周泽宁所在的可是元老群,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这天,“我爱言言”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说他要退群了。

大家很惊讶,”我爱言言“可以算得上念念的死忠粉,电影刚上映的时候,他怕电影扑街,念念不开心,自掏腰包请了全公司几百号人去看,这还不够,把家里的七八姑八大姨也叫上,包了某电影院好几天。

大家这才知道,”我爱言言”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儿子都成年了。

面对大家的疑问,“我爱言言”很惆怅:“我追言言被老婆发现了,断了我的零花钱,还让我退群。哎,母老虎太厉害,我也没办法……”

一听是这个理由,大家都很理解,纷纷劝他适度追星,不要影响三次元生活,大家都会记住他的。

“我爱言言”唉声叹气的接道:“虽然我走了,不过我给大家带来两个新人。”接着,他邀请了两个新id。

然后,发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婆,这是我儿子。”

老婆道:“他只能爱我,但是我能爱言言。哈哈哈。”

儿子:“还有我,我爸说了,我能考上X大就允许我追星!”

大家一起狂喷。

周泽宁也难道的冒了个泡,跟他说再见,没想到,对方会单敲了自己。

我爱言言:周泽宁。

周泽宁:……!

“别否认,我早就知道是你,我曾经可是亚洲黑客大赛的第一名。”

周泽宁:……你好。

“等等,我老婆敲我改id了……”

“我爱言言”变成了“我爱老婆”。

我爱老婆:我是想提醒你一句,今天言言和周泽言在参加庆功会,有人好像拿到了你和言言的亲密照片,估计要挑事儿,你提醒他们一下。

不等周泽宁回答,对方手速非常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们三个的事儿,我当然无所谓啦,不过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无法接受的吧,哈哈,我就提醒一下,不会乱说的,再见。”

周泽宁发了一个“谢谢”过去,立刻站起来快步离开公司,一边下楼一边给周泽言打电话。

庆功宴上,念念站在最中央,周围依次是各主创。

念念理所当然是左右人的焦点。

记者开玩笑问男主角,和念念拍感情戏,感想如何。

男主的饰演者叫谢晖,向来走的硬汉形象,性格很的健谈,人也有些逗逼。

结果记者这个问题一出,他脸刷得就红了,有些羞涩的看了念念一眼,道:“我当时就想,天啊,世上竟有如斯美人!后来拍对手戏的时候,不能看她的脸,一看她的脸我就忘词儿。后来想,不看脸,我听声音,结果发现不看脸也不行,我一听她说话,身子就酥了……”

下面一阵笑声。

记者看到周泽言,笑道:“周董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吃醋了?”

谢晖连忙做了个讨饶的动作,逗得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记者:“周董,您夫人这么美,你怎么放心让她出来拍电影的?”

周泽言拿起话筒,看了念念一眼,眼神宠溺,叹气:“没办法,她喜欢。”然后给了谢晖一记眼刀子,把吃干醋的模样演了十成十。

记者纷纷表示,这狗粮他们不吃。

这时,有人悄悄叫了周泽言一声,他下台,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记者识趣的去采访其他人。

周泽言再回来,念念问他怎么了,他把周泽宁告诉自己的话简单的说了一下,让她不用担心,他已经叫人去处理了。

念念:“不用啦,让他们来问我好了。”

周泽言:“……你要做什么?”

念念笑而不语。

台下又是一阵抽气。他们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是却能看到念念刚才那个微笑。

记者提问到了一半,一直坐在角落里的人突然站起来,大声问:“林静言,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或许是这人声音里的恶意太明显,会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念念毫无所觉,上前一步,微笑:“请问。”

男人咧开嘴,鸭舌帽下的眼神闪灼着恶毒的光

他道:“请问,你和周泽宁到底是什么关系,网上传闻一女侍二夫,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话一出,大家齐齐变色,但是全都竖起耳朵,等着念念回答。

这个问题虽然没人敢当面问,但谁不好奇?

念念依旧神情自若,软糯的嗓音在会场上回荡:“周泽宁是周泽言的哥哥,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这都不知道,还需要问我吗?”

噗!

大家差点笑出声。

男人:“这么说,你和周泽宁没有不正当关系了?”

就在他问这些话的同时,几张照片悄悄的被人上传到网络,赫然正是念念和周泽宁看电影那天的照片,和周泽言收到的一模一样。

念念如果否认和周泽宁的关系,这些照片就是赤裸裸的证据,但是,她难道要承认吗?

周泽言看着她,心情复杂。

念念简直被逼到了两难的地步,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对。

下面不少人已经收到了推送消息,那对情侣一样的男女及时戴着墨镜,大家也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念念和周泽宁。

念念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种天真中透着一点坏的笑,勾人得要命。

软糯的嗓音在所有人绷紧的神经上跳跃。

“我前段时间脑子不清楚,把周泽宁当成了泽言,这些泽言都和大家说了,但是有些他没有告诉大家,我来说。”

目光环视现场,“我喜欢周泽宁。”

全场哗然。

娱乐圈内出轨的人不少,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承认,甚至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喜欢上了爱人之外的人的,念念是头一个。

一时间,大家简直不知道该看念念,还是该去看周泽言。

周泽言抿紧唇,心里一片冰凉,她终于承认了,她爱上他的哥哥。

下面嗡嗡作响,念念丝毫不在乎,甚至还嫌不够似的,继续往外扔炸弹。

她道:“我也喜欢泽言。”

……!

周泽言猛地抬头。

念念没有看他,目光有些飘渺,不知道落在何处。

“但是这对泽言太不公平了,我背叛了他,背叛了婚姻的忠诚,我不配再当他的妻子。”

“所以,我决定和周泽言先生离婚。”

大家全都懵了,和那组照片同时刷爆网络的,是念念这番很难定义的发言。

这到底是道歉,还是宣告?

记者们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疯了一般上前采访。

“林静言小姐,请问你和周泽言先生离婚后,会再和周泽宁先生结婚吗?”

“不会。我不会再和任何人结婚。我要当一辈子单身贵族。”

“林静言小姐,你在和周泽言先生的婚姻期间,确实出轨了周泽宁先生,对吗?”

“对,我是坏女人,大家不要学我。”

“请问你们离婚后的财产分割问题……”

“我不要任何财产。希望其他的婚姻过错方离婚时,也能适当给于对方补偿。”

“请问,你是同时爱上了他们兄弟两个人,对吗?”

“对,我两个都喜欢。”

“请问,你对当初因为怀疑周泽言先生出轨关咏咏,进而开车撞对方的事情如何看待。”

“那是不对的,幸好泽言和泽宁是兄弟,不会闹出人命来。”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

“请问……”

“请问……”

“请问……”

不管记者问什么,念念全都照实作答,直到有人问出:“你和周家兄弟在一张床上睡过吗?”

场上再次安静下来。

大家都是记者,就算有些问题问得刁钻,也很少提出这种问题,未免太下流。

这才问话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

念念没回答,歪着头笑看着他。

男人被她看得心脏乱跳,但是想想即将到手的钱,硬生生扛住了。

从事情爆发到现在一直没出生的周泽言终于上前,挡在念念面前。

他眉梢一挑,眼神冷厉:“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他拿过话筒,“言言……即使到现在,我也依然爱重她,不管是我,还是我哥哥,都不会允许任何带有亵渎含义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你们可以臆测我们的关系,但是任何侮辱性的言论,我都会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

保安,将这位先生请出去。”

保安进来,将那人带了出去。

周泽宁:“还有问题吗?”

有个记者小心翼翼的举手,见周泽言点头,这才问道:“林静言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请问你会退出娱乐圈吗?”

念念:“不会啊,如果有一天我退圈,只能是因为我已经走到了最高的巅峰。”

这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念念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周泽宁站在门口,头发微微凌乱,似乎是跑得太急了。

念念冲他笑了一下。

当天,继电影上映以来,念念掀起了第二波全民讨论热潮。

念念的态度太神奇,太坦荡,光明正大的承认出轨,光明正大的提出离婚,光明正大的净身出户,光明正大的承诺以后绝不再结婚……

大家惊讶的发现,掐无可掐。

于是,和别的明星爆出出轨真相的情况不同,主流舆论竟然不是骂她的,而是在认真讨论,婚姻,出轨,离婚财产分割,还有一个人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到底正不正常。

如果不正常,那封建社会几千年都是一男N女,男人难道不是同时喜欢几个女人吗?既然男人可以同时喜欢几个女人,那女人为什么不能同时喜欢几个男人呢?

如果正常,念念又自我惩罚了,那大家还能骂她什么?

当然,网上的人并不全都讲道理,很多人根本就是逮着人就骂。

甚至因为出轨风波,当年的电影节没有一个提名念念。

不过念念并不在乎罢了。

念念和周泽言离了婚,拿到离婚证之后,周泽言靠在车上,笑着问她:“现在我们都是单身男女,没有任何关系,我能不能再重新追求你?”

周泽宁过来,“当然可以,同理,也有我。”

念念笑:“那你们要不要打赌,谁先追到我。”

“要。”

“可以。”

两人一起。

念念笑出声:“我说过了,以后都不结婚,我也不会生孩子,你们随时可以退出。”

周泽言:“传宗接代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哥比较好。”

周泽宁:“周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周泽宁拉开车门:“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念念这边腥风血雨,大起大落,关咏咏却平静多了。

她离开星辉的时候还是当红小花,虽然最后一部电影撞上了念念,惨遭滑铁卢,但是还有一部国外大片存货,还有一部电视剧,怎么看都能再红两年。

和星辉向来不对盘的另一个公司替她出了违约金,把她挖了过去。

当时念念的电影已经上映,肉眼可见的会爆成现象级作品,为了防止念念势头压过关咏咏,该公司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周泽言派去监视念念和周泽宁的那个人,拿到了那些照片,想要在念念彻底起来之前,把她打压下去。

但是谁能想到,事情爆是爆出来了,那个女人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圈子里的人出了这种事,谁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最多发一条微博,说句“且行且珍惜”,然后安静如鸡等事态落幕。

谁敢像念念这样,站出来说:“没错,我就是出轨了。”接着离婚,精神出户,终身不嫁。

粉饰太平的虚伪看多了,念念这种直来直往的骚操作竟然意外的对了广大吃瓜群众的胃口。

他们就是喜欢这样的爽利!

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在大家心里简直成了勇士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念念还顶着那样一张脸,正常人看了谁忍心黑她啊。

关咏咏看着出轨自己老公的哥哥这么大的事儿都被大家慢慢淡忘,整天刷念念的美图,简直快要气死了。

然而不久之后,出现了一件更让她气是的事。

有人爆出了一张照片,是关咏咏和周泽言在夜里十点的时候,一起出现在某酒店的走廊里。

网友再次色变,难道周泽言和关咏咏之间并非空穴来风,夜里十点一起出现在酒店里,鬼才相信没什么。

因为之前念念提出离婚时的表现,网友们不少都感动于他对念念的深情,结果发现这深情里有可能掺了屎,可把人恶心坏了。

大家纷纷@周泽言,让他出现解释。

等到第二天晚上,周泽言的解释姗姗来迟,“特地去问了助理,那天是公司的年中会议,全公司的人都去了,鬼知道谁照了这种照片,我旁边还有XX,可以作证。”

XX是星辉的另一个艺人。

大家:“……”

但是这时候,念念发了一张截图。

有人给她发了一张同样的照片,时间是林静言开车撞向关咏咏的那天。

她还配了一句话:“现在才知道,夫妻之间有话要说开。”

有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时候,爆出这张照片的人说,这张照片是从关咏咏的助理电脑里找到的。

这下沉寂已久的网络再次沸腾了。

阴谋!

赤裸裸的阴谋!

人群分为两派,一是丫鬟卖主,二是主仆两个狼狈为奸,掐得不可开交。

第二天,关咏咏辞退了该助理。

第三天,该助理爆料,关咏咏屡次勾搭周泽言不成,无意间得知周泽言的老婆林静言有妄想症,便多次发这种东西刺激她,最终导致那场车祸。事后,还特地送过林静言捕梦网,甚至买通星辉内部人员,爆出周泽宁和林静言约会的照片。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潜规则啊,财色交易啊,不过这些和上面那些事情相比,就是小事一桩了。

星辉公开表示,以后将不再考虑任何和关咏咏有关的合作。

关咏咏身上的代言也全都被撤,那个把关咏咏挖走的公司,甚至要求她赔偿损失……

曾经星辉未来的一姐,娱乐圈最红的小花,一夕之间跌落泥潭。

不少人为她可惜,如果不是一步错,以关咏咏的资质,就算无法和念念媲美,也能搏得一席之地。

偏偏,用了下作的手段。

慢慢的,关咏咏三个字自娱乐圈绝迹。

事后,周泽宁向“我爱老婆”道谢,如果不是他潜入了关咏咏助理的电脑,还真找不到这种证据。

我爱老婆回道:谢什么,不用谢,言言毕竟是我粉过的女演员,而且我老婆知道之后快气死了,说以后再也不看关咏咏的电影了,哈哈哈。

周泽宁笑了,熟悉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前黑客冠军,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爱老婆: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那个,你一定要打败周泽言,我和人打赌,赌最后你会抱得美人归啊、

周泽宁:改注吧。

我爱老婆:改成什么?

周泽宁:言言不会结婚的。

我爱老婆:……!玩的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出轨风波平息之后,念念事业蒸蒸日上,甚至有不少外国友人跑来中国,特地来看东方古国的第一美人,看完之后惊为天人。

第二天,念念拿到国内含金量最大最佳女主角奖杯,第三年,欧洲三大,第四年,最年轻的奥斯卡女主角。

国际上有句话称赞她——完美的东方精灵。

她有一张让人忍不住一看在看,回味无穷的脸,每一个眼神,叫人浮想联翩。

念念遵照了她的诺言,和周泽言离婚之后再没结过婚。

有粉丝心疼她,说何必如此,周泽言和周泽宁追了她那么多年,随便调一个结婚,他们都没有意见的。

有老粉劝道,傻子,就是不结婚才爽啊,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谈恋爱而已,分分合合,谁管得着?

两兄弟五十三岁那年,两人先后离世,念念带着他们离开。

三人死后,人们把周泽宁和周泽言葬在念念墓左右,虽然活着的时候三人不曾真正的在一起,死了,也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了。

周泽宁先走,那时他笑容平静:“泽言说,有个秘密我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我知道了,但是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道:“谢谢你。”

念念:“不用谢我,我给你带来的痛苦,比快乐多。”

周泽宁摇头:“只要是你,痛苦也是快乐。”

念念轻轻抱住他,柔声道:“走吧,希望你不要恨我。”

三天后,周泽言过世,过世前,他问了一个和邵斯年相同的问题:

“告诉我,你的名字……”

“念念。”

“念念……”他笑了一下,“念念不忘,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你。”

这句话邵斯年也说过。

念念想,或许吧,但是是谁呢,会是上一次,雕刻自己的那个人吗?

她带着两人的魂魄回到那个地方,放入化灵池,看着灵魂消散,碎片飞出。

连接到那只手上,是一条纤秾合度的胳膊。

这次,念念看到了一双垂在半空中摇晃的脚,左脚踝上戴着一条金色的小铃铛,用红色的绳子串起,一共九颗,随着动作泠泠作响。

还有对面一片冰冷的雪白。

她听见熟悉的软糯嗓音问:“别的妖都有名字,为什么我没有?”

低沉柔和的男声响起:“哦,都谁有?”

“后山的野猪精叫刚鬣大王,那只石猴子还叫齐天大圣呢!就连门口的向日葵都给自己的取了名字叫小花,就我没有。”

“念念,如何?”

“嗯?”

“你的名字,念念,如何?”

第38章 坏女孩

巧了,这次和念念做交易的女孩也叫念念,叫陆念念。

陆念念今年十八岁,是锦城一高的一个普通高三生。

锦城一高是当地有名的重点中学,能考进这里,陆念念初中时成绩非常不错,但是如今,她只是班里一个吊车尾的差生,拉低学校重本率的分母。

她不仅成绩差,人缘更不好,孤僻,尖锐,独来独往,班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一切始于两年前,陆念念的母亲被人发现婚内出轨了另一个已婚男人长达二十年之久,不仅如此,连陆念念都不是陆父的孩子,而是另一个男人的种。

事发之后,陆父一怒之下和陆念念的母亲离了婚,申请了外地的工作,而陆母一颗心扑在那个男人身上,非要让陆念念去找那个男人,陆念念不去,陆母就打她骂她。

每当这时候,陆念念就离家出走,在街上游荡,慢慢认识了一些小混混,学会了抽烟喝酒……

后来有一次,陆母和那个男人私会时,撞见了男人的老婆,两人扭打到一起,不小心出了车祸,男人的老婆没事儿,陆母却当场死亡。

事后,男人带着老婆孩子也离开了这个城市,没管陆念念。

她留了下来。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几乎人尽皆知,班里的学生慢慢疏远了她,她也越来越孤僻,越来越让老师头疼。

不久之前发生了一件事,彻底压垮了这个年幼的女孩。

生活委员收了的五千块钱班费,晚上放学的时候放到课桌里,准备第二天交给老师,结果第二天来的时候,钱不翼而飞了。

五千块钱对高中生来说不是个小数目,班主任十分生气,要严查。

没人承认自己偷了钱,大家都有人作证,问到最后,班里只有陆念念和谢繁没有人证。

谢繁是年级第一,向来品学兼优,家境良好,不可能偷钱,于是偷钱的罪名就落到了陆念念身上。

班主任让人去搜她的课桌,陆念念死活不同意,有人来搜就对人又撕又打,大家更觉得她是小偷,几个男同学上去按住她,硬是把她课桌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卫生巾,化妆品,香烟,火机,还有笔记本,落了一地。

最后,在一个小布包里,找到了两千多块钱,上面还有同学的名字,正是上缴的班费。

小偷的罪名死死的扣到了她头上。

最让她崩溃的是,有人打开了她的日记本,看到了她的日记。

里面写满了她对谢繁的爱慕。

同学鄙夷的笑,一个小偷竟然也有脸暗恋谢繁。

彼时,谢繁就站在教室门口,既不参与捉拿小偷的游戏,也不关心有人对他的暗恋。

他懒洋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校方给了她记大过处分,勒令她补齐班费,并且让她在升旗的时候,站在升旗台上念检讨。

自此之后,陆念念的名字从“婊子养的”变成了“那个小偷”。

但是,陆念念根本就没偷钱,她也不知道那些钱是怎么到她的课桌里的。

她辩解过,没人相信她的话。

她说自己当时在厕所,还见到了谁谁谁,对方却说根本没见到她。

百口莫辩。

明天就是周一升旗,陆念念写了一封遗书为自己伸冤,下晚自习后没有离开教室,在电扇上上吊自杀,然后,念念来了。

作为使用身体的报酬,念念答应她,可以满足她的愿望。

陆念念没有任何愿望,她想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要这么活着?”

她还太小,生活就给了她太多的折磨,明明她什么错都没有,所有的苦果却要她来品尝。

是,她穷,偏激,孤僻,不讨喜,还是出轨的产物,但这就是她被强制搜身,被侵犯隐私,被诬陷偷窃的理由吗?

她唯一的要求是,“请给陆念念另一种活法。”

念念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她还在绳子上吊着,幸好她法力恢复了一点,否则还真没法把自己从上面弄下来。

念念切断了绳子,她要去找她的碎片了。

第一块碎片,在谢繁身上。

谢繁不住校,早上六点钟,他准时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人。

冬天的六点还是漆黑一片,昨夜下了雪,路灯下一片银光闪烁,冰天雪地里,女孩子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坐在雪地里堆了好几个丑丑的小雪人。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谢繁愣了一下,竟然是陆念念。

念念歪着头笑了起来,热情的打招呼:“谢繁,早上好。”

谢繁又愣了一下,印象中陆念念从来没有这么笑过,她周身永远都蒙着一层灰,没想到笑起来……

他顿了一下,想起一个成语:

灿若玫瑰。

而且嗓音又软又甜。

她以前的声音有这么嗲吗?谢繁有些记不清了。

他和陆念念是两个异类,都不合群,陆念念偏激,孤僻,谢繁则冷淡至极,一眼看过去,干净又疏离,在学校都没什么朋友。

只不过谢繁成绩好,家世好,所以没有人怀疑他偷窃,偷窃的只能是陆念念。

看到念念,他眉眼动了一下,里面的冰似乎融化了一些,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念念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哈了口气,说:“今天升旗的时候,我就要念检讨了,但是我不想念,你能帮我吗?”

她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带着笑和些微的祈求,叫人不忍心拒绝。

见谢繁抿着唇没吭声,念念又接道:“我没有偷钱,你相信我吗?”

少年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证据证明你偷钱,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偷钱的是其他人。”

他顿了一下,“包括我,都是嫌疑人。”

念念:“所以呢?”

谢繁:“所以,我不会相信嫌疑人的话。”

说完,他关上门,越过念念开始小跑,谢繁的家距离学校并不远,跑步刚好二十分钟,正好当晨练。

念念气结,一脚把雪人踩扁,跟了上去。

路上的雪还没人清理,到处都是车辙,念念跟在他身后,试图说服他。

“但是我真的没有偷钱,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被人当作小偷。”

“我明明没有偷东西,凭什么要把小偷的名声栽赃到我头上?如果这次不洗清罪名,以后班里,甚至学校里丢了东西,大家还是会栽到我头上……”

“呼——呼——你跑慢一点啊……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班里只有你和我有作案嫌疑,如果没有我,被冤枉的就是你了……呼——呼——肚子好疼啊……”

念念跑不动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好疼啊,而且好冷,手都快冻掉了。

人类真是好脆弱,呜呜……

谢繁继续跑了一会儿,默默的倒回去,在她面前原地踏步。

“跑步的时候不要说话。”

念念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冰凉的手发呆。

谢繁等了一会儿,她没反应,只好停下,蹲到她面前。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念念可怜巴巴道:“我肚子好疼。”

谢繁:“呼吸肌痉挛,不要说话,调整呼吸,一会儿就好。”

念念“哦”了一声,又道:“我手冻得好疼。”

谢繁:“……”

他低头,看向她那双冻成了胡萝卜的手,肿得发紫,一看就是冻狠了,如果不快些处理,有可能冻伤。

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里面是一杯热水。

倒出一点摸了一下,温度有些高,直接给她暖手反而会引起冻疮。

他把里面的水倒了一半出来,放了一些雪进去降温,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这才道:“手伸过来。”

念念老老实实的把手伸过去。

保温杯里的水缓缓淋到念念手上,刚刚好的温度,一点都不难受,念念这才觉得僵硬的血管慢慢开始流动。

等水流尽,谢繁抽了一张纸给她:“擦干。”

念念又听话的擦干手。

“活动一下。”

念念全程听话极了,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繁重新背上背包,不再跑步,和念念一起慢慢走。

“我不能给你作证。”谢繁率先开口,“如果一开始我就给你作证还有用,现在赃物在你那里找到了,而且……”

念念抬头看他。

少年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见念念看过来,撇开视线若无其事继续:“……而且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我。”

他被念念看得浑身不自在,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女孩子会害羞,不再看他,再不济也会开口解释,谁知道她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笑嘻嘻的看着他。

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以前两人在路上遇见,她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现在怎么这么不知道害羞哦!

念念见他不说话了,问:“然后呢?”

谢繁:“你长得漂亮,别人会以为我被你引诱,替你做伪证,我的证言不可信。”

念念笑:“不会,他们都觉得你不会喜欢我的。”

谢繁抿了抿唇,没接这句话,道:“最好的办法是,我们找到真正的小偷。”

念念抬眸看他,“大家都觉得是我偷的,为什么你愿意相信我呢?”

谢繁目光落到她手上,女孩的手已经暖了回来,莹白的一团,十分可爱。

“如果是你偷的,花了两千多块钱,连双手套都不舍得买吗?”

那天他虽然没出声,但她的课桌被翻找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没有任何新买的东西,化妆品还是她妈妈死前买的。

谢繁当然不是喜欢陆念念,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次意外。

陆念念就是因为那个,才喜欢上了他。

念念也知道。

那时陆念念的身世刚曝光,学校里女生耻与她为伍,有些人就趁机欺负她。有一次,她被人围到操场里,有男生也有女生,说她是婊子生的小婊子,拉扯间,她包里的东西掉出来,就是那套化妆品。

当时谢繁恰好路过,把她叫走了。

对谢繁来说,可能只是随手帮班里的同学解了围,但是对陆念念来说,却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和温暖。

念念好奇:“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谢繁:“还要再观察。”

念念:“那我今天的升旗仪式怎么办?我才不想念检讨呢!”

谢繁笑了一下,低声对念念说了几句。

念念窃笑:“好,我的清白就交给你了哦!”

良久,谢繁才浅浅应了一声:“嗯。”

到学校的时候,两人都迟到了,班主任看见念念和谢繁一起进来,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堵在门口,道:“谢繁进去,陆念念,在外面罚站。”

念念扭头站到走廊里。

谢繁进了教室,把背包放下,从课桌里抽了一本书出来,往外走。

班主任道:“谢繁?!”

谢繁站住:“老师,我也迟到了,按照班规,应该罚站一个早上。”

说完,拿着书本出去。

教室里一片寂静,然后响起嗡嗡嗡的议论。

班主任脸色难看,用力敲了几下黑板,怒道:“都给我好好背书,都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聪明人世上多的是,恃才傲物最愚蠢,等你们步入社会就知道了,哼。”

念念听见老师的话,凑到谢繁身边小声道:“看来灭绝师太也不喜欢你啊,我还以为只要是成绩好的,她都喜欢呢。”

谢繁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道:“很少有老师喜欢我。”

念念歪着头问:“为什么呀?”

谢繁想了一下,回答:“大概是我只会给老师带来挫败感吧。”

念念捂着嘴笑,“老师喜欢嘴甜听话成绩好又积极的好学生。”

谢繁太独了,而且太聪明,老师看着他就有压力,就像他现在看的书,上面乱七八糟的公式,根本就不是高中生学习的范畴。

念念看了一眼,看不懂,问:“这是什么书?”

谢繁:“我爸的书,高考我准备考国家科学院。”

谢繁的父亲谢峋是国家科学院的副教授,在做核电相关的研究。

念念张大嘴,这两年科学院也开始录本科生了,去年全国只录了十几个,基本上都是全省的前几名。

“你好厉害。”念念感叹。

念念语文历史地理还可以,物理化学这些,简直是在为难她妖精。

谢繁:“你也很厉害。你画画很好,我不会。”

念念笑:“我以前的理想是当漫画家啊。”

这确实是陆念念出事之前的理想。

谢繁:“现在也可以。”

“嗯?”

“现在也可以,你的理想。”

念念看着他笑。

谢繁低头,不再说话,开始翻阅手里厚厚的书本。

过了一会儿,灭绝师太的声音响起:“陆念念,过来。”

念念过去,灭绝师太沉着一张脸把她之前交上去的检讨递给她:“一会儿升完旗,你上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你的检讨念一遍,否则就等着退学吧。”

念念接过检讨,笑了。

班主任被她笑得一愣,接着又心生厌烦,长成这样又不安分,怪不得能迷住谢繁。

念念乖巧的应了一声,认真道:“我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好好做检讨的。”

第39章 坏女孩

每周一上午八点,开始锦城一高惯例的升旗仪式。

升国旗,奏国歌之后,教导主任开始讲话,因为是都是高中生,时间宝贵,教导主任向来都是言简意赅,两句话过后,就步入了正题:

“上一周,学校出现一件性质恶劣的盗窃事件。高三一班陆念念,窃取了班费伍仟元整,找回失窃财物两千三百元,学校已对其作出处分,鉴于该生认错态度良好,学校宽大处理,予以记大过处分,并全校通报批评。”

说完,对旁边的人道:“陆念念,你上来吧,把你的检讨念一遍。”

学校的人大多都听过陆念念的大名,此刻全都勾着头往前看。一个穿着单薄校服的女生接过话筒,站到红色瓷砖的升旗台上。

前排的学生全都愣了一下,锦城一高冬天的校服是深绿色的,衬着一张雪白的小脸,精致如画。

她弯腰鞠了一躬,道:“老师们,同学们,早上好。”

态度落落大方,好像她是上去表演的,而不是做检讨的,有些同学没忍住笑出声。

她起身抬眸的那一瞬间,场上安静下来,谁都觉得那双乌黑的眼睛在看自己,这一刻,不知道乱了多少男生的心跳。

寂静的操场上,女孩的嗓音响起,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校园,有些失真,但依旧软糯嗲甜。

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引得场下嗡嗡作响。

“上周一,我们班的班费被盗,最后在我的课桌里找到了剩下的两千三百块钱。大家都认为我是小偷,钱是我偷的,让我来做检讨……”

随着念念开口,周围学校领导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尤其是念念的班主任,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全班同学和老师一起冤枉她一个吗?

班主任想把她拉下来,被教导主任瞪了一眼。人都上台了,还能拽下来?他不信她敢乱说话,除非她想被退学。

念念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嗓音甜美,继续:“……现在,我当着全体师生的面说,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钱,我向学校领导申请,重新查证,或者交给警察,让警察还我清白。”

全校哗然。

陆念念在高三一班,正好是最中间的位置,谢繁作为三班的门面,站在最前方。

念念看向谢繁,后者轻轻点头回应。

念念弯腰鞠躬:“我的检讨完了,谢谢大家。”

场下轰然,议论纷纷,尤其是高三一班,反应最为强烈。

有别班的学生凑过来打听,你们真的冤枉她了吗。三班同学激烈否认,不可能,那天晚上放学之后,别的同学都是一起离开教室的,只有她和谢繁行踪不明,不是她偷的,难道是谢繁吗?

最重要的是,赃物确实是在陆念念书桌里找到的。

除了陆念念,谁都不希望她是被冤枉的。

升旗结束,念念没有和同学一起回教室,她被班主任叫到了教导处。

教导主任还有几位学校领导都在,包括她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谢顶,发福,腆着大肚子,看见念念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和蔼可亲道:“陆念念是吧,你真没有偷钱?”

念念点头:“我真的没有偷钱。”

教导主任沉下来,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老师也不会冤枉你,你看看你,站在升旗台上说那些,像话吗?”

念念笑了,露出一对儿浅浅的小梨涡,微微歪着头,看向班主任,眨眨眼:“我说了啊,我说过很多遍我没有偷钱,我是被冤枉的。”

班主任黑着脸尴尬道:“哪个小偷被抓的时候不喊冤?只有你和谢繁有作案时间,不是你难道是谢繁?”

听到谢繁,教导主任眼珠子动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谢繁高考省前三甲预定。

教导主任咳了一声:“既然你说钱不是你偷的,学校决定相信你一次,重新彻查。”

念念歪着头笑,“不准备报警吗?”

教导主任义正言辞:“毕竟不是什么大错,如果报警了会留案底,毁了学生一辈子,学校的目的是教书育人,能不放弃一个学生,就不放弃一个学生。”

念念笑得更灿烂了,笑得一干老师心里毛毛的,那种仿佛洞悉一切,明媚中透着嘲讽的笑,叫人心惊肉跳。

这还是那个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的陆念念吗?不会是刺激太大转了性吧?

高一三班的教室里,物理老师正在上课,班里同学第一次没有认真听课,全都在下面窃窃私语。

物理老师敲了敲黑板:“都会了是不是?”

“报告。”念念站在门口。

物理老师看了她一眼,蹙眉,“进来。”

教室里安静下来,看着念念进来,走到教室最后自己的课桌前,抽出物理课本,然后往前走到第六排谢繁旁边停下。

谢繁的同桌是个胖胖的男生,学习很好,一直都是班里前五名,上次排位好不容易抢到了谢繁同桌的位置。

念念走到他面前,微笑:“同学,我们换个位置好不好?”

男生被她笑得脑子一懵,愣愣的站起来,把位置腾给她。

念念一屁股坐下,冲着谢繁笑。

男生站着愣了半晌,听到物理老师怒道:“傻站着干什么?坐后面去!”

男生又愣愣的走到最火,在男生挤眉弄眼的嘲笑中坐了下去。

老师继续讲课,念念反正听不懂,趴在课桌上看身边的谢繁。

他没听课,低头认真在看课外书,少年眉目清俊,瞳孔是浅浅的琥珀色,和念念浓郁的乌黑截然相反,乍一看干净清澈,仔细看却觉得太干净了,干净得有些冷。

课桌下,念念的手轻轻戳他的腰,小声问:“你发现目标了吗?”

谢繁没抬头,从书本里抽了一张纸塞给她。

念念打开,上面列了几个人名,都是班里的同学,只不过他们都有人证,一开始就被排除了。

她冲他笑,“你怎么发现的,给我讲讲好不好?”

谢繁抬眸,刚想警告她上课不要说话,一颗粉笔头就飞了过来,准确无误的击中念念的头顶。

物理老师沉着脸,刚想说她不学习不要耽误别人,就见念念抬头,冲他笑了一下,然后重新趴到课桌上。

老师愣了一下,一时间连讲到哪儿都忘了。

下课之后,念念就和小胖子换了回去,趴在课桌上开始睡觉。

昨天她为了等谢繁,一夜都没睡,这具身体快要受不了了。

念念睡觉的时候,班主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一个个把学生叫出去问,那天晚上几点离开的教室,走的时候教室里还有谁,早上谁开的门,谁有班里的钥匙……

问来问去,发现还是只有陆念念最可疑。

一天时间过去,老师们一无所获。

政教处。

班主任拍着桌子怒道:“我就知道是陆念念偷的,别的学生根本没机会,你也知道,我们班里学生的家境都不错,哪个没两三千的生活费,只有陆念念缺钱。”

有老师提议:“不如我们叫警察过来算了。”

政教主任一口否了,“不行,我们是重点中学,叫警察过来抓学生,太影响学校名声了。”

“那怎么办?陆念念死不承认是她偷的。”

班主任:“不行就劝退算了,就她那成绩,留着也是拉低重本率,整天打扮得妖精似的,影响班里其他同学,我见谢繁就和她走得特别近。”

政教主任想起念念那张脸,心头一跳,长成那样,若是存心勾引,那些十七八岁的男同学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他略一沉吟,“劝退可以,但是得有确凿的证据,要不然学校还摘不掉冤枉学生的罪名。”

班主任:“钱都在她课桌里找到了,还不够?”

教导主任:“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啊。”

班主任眸光一闪,不再说话。

晚自习下课,谢繁收拾东西回家,他没有跑步,在路上慢慢走着。

马路牙子旁堆满了雪,偶尔散落地上几块,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走了大约有十分钟,谢繁转身,看着仅仅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你不回家,跟着我做什么?”

念念理直气壮的开口:“我们要商量怎样抓到小偷,还我清白啊。”

谢繁:“我不是给了你名单吗?”

念念:“我看不懂,你给我解释一下好不好?而且我们还要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五分钟后。

谢繁:“晚上我爸爸会回来,去你那里吧。”

念念:“我家条件很不好。”

陆母离世,并没有给陆念念留下任何遗产,她租了一间地下室,一个月五百块钱。

谢繁:“没关系。”

半个小时后。

看着阴暗潮湿到处都是蟑螂连张凳子都没有的地下室,谢繁默默的把她带回自己家。

谢繁家在学校附近的某小区,旁边就是核电研究所,小区是研究所的家属院。

念念坐在客厅里,打量这间房子,一百多平的三室两厅,装修得很精致,但是摆设却很简约,充满了后现代气息。

念念刚进门,肚子就响亮的叫了一声。

谢繁看过去,她眨眨眼,无辜的回视他,“我今天就吃了两个馒头,和一袋海带丝。”

谢繁:“……”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放到念念面前:“我只会煮面,你凑合一下吧。”

一碗龙须面,上面摆着一颗煎蛋和很多火腿,用料非常足,饶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念念都忍不住吞口水,这具身体太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一碗热汤面下肚,屋子里暖气又足,念念干脆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薄毛衣。

她脸红扑扑的,冲着他笑。

谢繁眼神闪了一下,移开视线,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笑得那么好看。

他有些心烦意乱,女孩被热汤烫得红肿的唇不停的在他眼前闪。

屋子里暖气似乎太充足了,他觉得有些热,站起来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被她突然拉住。

小手柔软光滑,比他预想的还要细腻。

他转身,被念念压到沙发上。

念念半趴在他身上,冲他笑,娇声道:“谢繁,你包养我怎么样?”

谢繁睁大眼:“……!”

念念眉眼弯弯,乌黑的眼里波光荡漾,她手轻轻勾开他校服,隔着毛衣触碰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胸口,掌下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激烈。

“你家有三个卧室,你和你爸爸各住一间,还有一间空着,我给你交房租,你收留我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

谢繁绷紧的神经蓦地一松,想起她那间地下室,努力忽视眼前红艳艳的唇,还有抵在自己腹部的柔软,维持镇定,开口:

“你是女孩子,住家里不太方便。你可以找个条件好一些的房子,钱不够我补给……”

唇上突然贴上柔软湿润的东西,谢繁脑子嗡了一下,才意识到是什么,然后,更懵了。

念念亲了他一下,抬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我用这个当房租,行不行?”

谢繁下意识舔了一下唇,白净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薄红,愣愣的看着她,茫然不知所措。

念念又亲了他一下,挺胸,嗲嗲道:“别的也可以哦!”

少年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落到薄毛衣包裹着的少女窈窕的身子上。

他脑子懵懵的,忍不住想,她别的地方明明那么瘦,为什么那里却鼓囊囊的,刚才压着自己,软绵绵一团……

念念好笑的看着谢繁的脸越来越红,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这个寄主,出乎预料的纯情呢。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音乐,是密码锁解开的提示音,念念听见了,谢繁却一点没注意到。

门打开,男人进门,看到客厅里的场景愣了一下。

女孩子压在少年身上,姿势暧昧。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小繁十八岁了,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啊,只是毕竟年纪还小,他得抽空提醒他一声,注意安全,别伤了人家小姑娘。

直到关门声响起,谢繁这才猛地回神,连忙把念念推开,回头看到男人,道:“爸,你回来了。”

谢峋点头,面不改色的扫过念念,道:“带同学回来玩儿?”

谢繁红着脸点头,向念念介绍:“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同学,陆念念。”

念念冲谢峋笑,叫:“谢叔叔好。”

碎片二号竟然在谢峋身上,念念歪着头打量过于年轻的谢峋,他们不会是真父子吧?

第40章 坏女孩

谢峋显然是个开明的家长,撞见儿子和女同学亲密一点反应都没有,交代谢繁一声好好招待同学就回卧室了。

念念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板后面,在心里琢磨谢峋和谢繁之间的关系。

谢峋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身姿挺拔,容貌清俊,温文尔雅,不像年纪轻轻就滥交的玩咖。

谢繁见念念盯着自己老爸看,抿了抿唇,默默的把饭碗收起来,放回厨房。

出来的时候,念念已经拿出纸笔,还有他白天时给她的那份名单。

念念笑着朝他招手,“我们来分析一下这几个人的情况吧。”

谢繁顿了一下,忍着燥热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刻意隔开了大约半尺的距离。

“这几个人,是我这几天观察,觉得嫌疑比较大的人员名单……”

纸上一共有八个人。

“张品蕙,生活委员,钱在她手里,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很大。”

“王佳佳,张品蕙的同桌,她肯定知道张品蕙放钱的地方。”

念念挪过去,盯着少年一张一合的淡色双唇,舔了舔自己的唇。

谢繁:“……”

他挪开一点,下意识觉得,她会像刚才那样扑过来,唇上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

“李远航,班里钥匙保管者,负责开门锁门,检查门窗,是最后一个离开、第一个进来的人,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杜柯,你的同桌,最有可能把钱放进你的课桌的人。”

“最重要的是,以上几个同学,在失窃之后,都不同程度的有过大额消费,衣服,鞋子,或者……陆同学,你在听吗?”

念念看着他笑,点头:“在啊,下面四个呢?”

谢繁想说,你别对着我笑了,笑得我没法集中注意力,但是他说不出口。

深吸口气:“下面是今天早上你在升旗台上说报警的时候,我观察到的反应不自然的四个人,有可能是因为讨厌你,也有可能是因为心虚,而且近期也都有过大额的消费记录。”

念念知道这四个人,高三一班的同学大多家境都很不错,这四个同学也一样,每个月都有两三千的生活费,尤其是那个陈明哲,全身名牌,动不动就请班里的同学唱歌吃饭,家里非常有钱。

说这几个人偷窃,只怕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都不信,而且他们四个,全都有人证明,丢钱的那天晚上,他们不可能出现在教室。

“……这只是我初步筛查,具体是谁,或者是团伙作案,暂时还不能确定,这几个人你记住,如果注意到有异常行为……”

肩膀微微一沉,他咽下下面的话,扭头去看她。

她竟然睡着了,小小的脑袋轻轻搁到他肩膀上。

谢繁僵硬的坐着,犹豫了一会儿,用笔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她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继续睡。

雪白的小脸粉嘟嘟的,小嘴也红红的……

他没忍住,放下笔换了自己的手指,戳她脸颊,她有点婴儿肥,一戳一个坑,很好玩。

谢繁戳了两下,没忍住又下手去捏,软绵绵的,又滑又嫩,最后,目光落到她唇上,手指悄悄摸了上去……

咔嚓,门开了。

谢繁僵了一下,回头看到换上家居服的老爸,正看着自己贴着女孩嘴唇的手。

谢繁脸一红,立刻收回手。

谢峋没出声,朝他招了招手,转身进屋。

谢繁看了看念念,扶着她靠到沙发上,冷静了一下去了父亲房间。

谢峋坐在电脑桌前,看到谢繁过来,道:“把门关上。”

谢繁关了门,谢峋:“过来,看看这个。”

谢繁过去,看了一眼电脑上的内容,脸瞬间红透,屏幕里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但却是非常正经的教育片,介绍男女的身体,和性交时需要注意的各种情况。

他压着嗓子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陆同学……”

谢峋:“不是因为今天,以后你交女朋友也得学习。”

谢繁:“……”

他上去关了视频。

谢峋:“我给你传邮箱了,以后有需要再看也行。”

谢繁:“爸,我参加竞赛那些奖金你给我转一些吧。”

谢峋没再提教学视频的事儿,他知道谢繁有需要会看,倒是钱……

“要多少?”

谢繁:“先给我三万吧,转我招行卡里。”

谢峋没问他干什么,直接给他转了三万,说:“谈恋爱可以,不过不能影响成绩。”

谢繁:“我没谈恋爱。”

谢峋:“我是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恋爱的作用应该是激励你更加努力,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一事无成的男人,同样的,如果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不配当一个男人。”

谢繁:“我知道,爸,你放心吧。”

谢峋摆摆手,把这个狗儿子赶出去。

念念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谢繁那张冷淡的脸。

谢繁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张卡给你,里面有三万块钱,够你应付到高考结束了,你自己租个好点的房子……”

念念:“你这是准备包养我吗?”

谢繁红着脸道:“不是……暂时借给你,等你赚钱了还要还给我,就按基准利率……”

念念突然抱住他,话音戛然而止。

念念勾着他脖子笑:“谢繁,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谢繁避开她的视线:“陆……陆念念,你才多大,不要想这些问题。”

念念骄傲挺胸:“我十八了。”

接着,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可以做坏事了哦。”

谢繁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脸红得快冒烟儿了,连忙推开她,把卡塞进她手里,拿起念念的校服披到她身上,打开门。

“你可以走了。”

念念出门,站在门口对他说:“谢繁,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谢繁顿了一下,点头。

念念:“我想和你考一个学校,现在努力还晚不晚?”

“晚了。”谢繁毫不客气。

念念:“……我考艺术生也不行吗?我画画很好的。”

“国科院不收艺术生。”

念念:“……”

谢繁:“不过你可以试试帝都的其他大学。”

念念歪着头笑:“那你有空了,能帮我补课吗?”

谢繁想拒绝,但是对上念念那双坠满了星辰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我只有晚上有时间。”

念念笑了。

要的就是晚上啊,傻孩子。

第41章 坏女孩

天色晚了,谢繁不放心念念一个人回去,下楼把她送上出租车,还不放心的记了出租车师傅的证件号,交代她到家之后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念念笑着朝他挥手,让他放心。

车子启动,师傅笑道:“小姑娘,你男朋友真有心了。”

男孩的身影越来越远,念念收回视线,笑:“是啊。”

师傅被她笑得心头一跳,本来还有些不高兴谢繁一副把他当坏人防的架势,现在倒是明白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也不放心。

谢繁站在小区门口,一直等车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去。

上楼的时候他还在担心,有些后悔自己没早些学车,决定过几天放寒假了去考个驾照……

进屋。

“爸,你干什么?”

谢峋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份名单。

谢繁赶紧过去,把名单拿回来。

谢峋:“说说吧,怎么回事?”

谢繁想了一下,说不定父亲能帮上忙,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谢峋听完,简直佩服这两个刚成年的小屁孩。

他敲了一下谢繁的头,“臭小子,谁给你出的损招,在升旗台上把事情捅出来,不管最后调查结果如何,你以为她在学校还能舒舒服服过下去?”

谢繁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他抿着唇,有些不悦,道:“爸,你不知道她在学校过的什么日子,与其在学校被欺负,不如大闹一场潇洒离开,也算报仇了。”

谢峋:“……”

他盯着谢繁,谢繁不卑不亢的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谢峋忍不住笑了一下,锐气万丈,血气方刚,还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谢繁,你有没有问过她怎么想的,愿意退学吗,还是想继续在学校上课?”

谢繁:“……她想考大学。”

谢峋扬了扬眉。

谢繁连忙又接道:“我可以帮她补习。”

谢峋:“行,你这是要肩负别人的一生了。”

谢繁有些不满父亲的嘲讽,“我只是想帮她。”

谢峋:“同学了两年半,在最后半年的时候良心发现了?”

谢繁脸一红,“她……她以前没向我求助过。”

话说出口,连谢繁自己都不信,如果是以前的陆念念来找他帮忙,他或许也会帮一点,但是会向现在这样尽心尽力吗?

自从她变了以后,他好像总也忍不住注意她。

“爸,你别管那些了,你先看看这几个人谁最可疑。”

谢繁拉着谢峋坐下,把名单展开,“这个是……”

不等他重新介绍,谢峋就拿出笔在几个名字上圈了个圈儿,“着重调查一下这几个人,包括给他们作证的人。”

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谢繁:“……爸,你偷听我们讲话!”

谢峋淡淡道:“哦,进屋的时候忘关门了。”

谢繁:“……”

他看着老爸双手插兜,一派事了拂衣去的模样,问道:“那个……我要是真的谈恋爱了,你不会阻拦的吧?”

回答他的毫不客气的关门声。

谢繁翘了一下嘴角,把名单收起来,准备明天再给念念说。

他回卧室,洗了澡出来,正好接到念念的电话。

念念:“我到家啦。”

谢繁:“安全就好……”

对面传来念念的笑声,但她没接话。

谢繁:“你要休息了吗?”

念念“嗯”了一声,“已经十一点了,明天五点多还要起床。”

谢繁:“记得锁好门窗。”

念念笑:“你这么担心我,不如来陪我住。”

谢繁:“……晚安。”

挂电话之前,他听到对面清脆的笑声。

他躺到床上,忍不住想,她说那样的话,怎么一点都不害羞呢?

过了半晌,他爬起来,反锁了房门,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找到谢峋发过来的邮件,打开。

二十分钟后,他红着脸上床。

整整一夜,眼前都是她红艳艳的唇,还有把毛衣撑得鼓囊囊的胸口。

五点四十,破天荒的,他是被闹钟叫醒的。

睁开眼,下身的异样传来,他红着脸换了内裤,偷偷摸摸的洗干净,挂到阳台上,出门的时候比平时晚了五分钟。

打开门,念念笑容明媚:“早上好啊,谢繁。”

谢繁:“……!”

乍然看到昨天夜里困扰了他一夜的脸,少年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吓。

他失声:“你怎么在这里?”

念念笑:“我等你一起上学啊。”

谢繁:“……你绕远了。”

陆念念的家距离谢繁家挺远,坐车也要半个小时,再从谢繁家去学校,她至少要在路上浪费一个小时。

念念:“以后就不会绕远了。”

谢繁:“走吧。”

两人一起去上学,这次用的跑的,可惜依旧迟到了三分钟。

谢繁向来是卡着点上课,六点出门刚刚好,结果今天晚了五分钟,身边多了个念念跑不快,两人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个早上。

班主任冷着脸看了他们两眼,在讲台上教育其他同学:“人啊,想堕落,容易得很。”说完,叫道:“杜菲菲,你跟我出来一下。”

杜菲菲就是陆念念那天晚上在厕所遇见的女生,如果她能证明当天晚上陆念念离开教室了,偷窃的罪名就不会落到她头上,可惜杜菲菲说根本没见过陆念念。

杜菲菲跟在班主任后面进了旁边的值班室。

谢繁好像没听到班主任影射他的话,拿出名单:“我爸昨天勾出来的人,他让我们多注意。”

念念一看,注意到一个人名,张远,被谢峋勾了两遍。

张远成绩很好,家境也不错,不会缺钱花,一直都是乖孩子,是那种连打扫卫生都比别的学生认真的人。

张远也有人证,是班里另一个同学叫赵鑫,虽然在一个寝室,但赵鑫成绩不好,两人关系一般,据说赵鑫说,那天晚上他们在学校小卖部见过。

谢繁:“这次月考,张远在年级退步了二十名。”

二十名,在全年级近千学生中微不足道,而且考试成绩有起伏再正常不过了。

念念默默记下,好奇的问:“谢叔叔很厉害吗?”

谢繁:“还好,他比我聪明一点。”

念念:“比你还聪明啊?!”

谢繁:“嗯,他十六岁就被科学院破格录取了,我没有。”

听起来有些沮丧,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失落,只是在陈述事实。

念念好奇:“你爸爸多大了?”

谢繁:“三十五……三十六了吧。”

念念:“他十七岁就生了你啊?”

谢繁:“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小时候的事,我也没见过我妈妈。”

手心里突然挤进来柔软的东西,拉着他晃了晃,他低头,是念念的手。

念念笑容灿烂,软软道:“没关系,我们都是没妈的孩子。”

谢繁想说他其实并不怎么伤心,但是看到念念安慰的眼神,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就让她以为自己很伤心算了。

不等念念按照谢峋的指示去调查张远,最终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杜菲菲突然改口,说当天晚上确实见过陆念念,之所以一开始没说,是因为怕惹麻烦。

失窃的那天晚自习后,教室已经落锁了,她从厕所出来,见到陆念念鬼鬼祟祟从窗户翻出来,然后进了厕所。她躲了起来,没想到被陆念念看到了。

班里的同学哗然色变,对着念念指指点点。

谢繁回头看念念,心头一窒。

美丽的女孩安静的坐在教室角落里,垂眸看着桌面,自从昨天早上之后,他第一次见她脸上失去笑容。

同学们议论纷纷:

“就知道是她偷的。”

“装得还挺像。”

“就是,还说要报警,哈哈,警察来了看她怎么办。”

“毕竟有那样一个妈……”

班主任敲了敲黑板,沉着脸,“最后结果我会上报教务处,具体如何处理,就不是我一个班主任管得了的了。”

哐当!

凳子倒地的声音。

谢繁突然站了起来。

动作突然又激烈。

教室里陡然一片寂静。

念念这才抬眸,少年的背影单薄锋利,教室里开了暖气,他脱了校服,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几乎能看见肩胛骨的形状。

谢繁拿起手机,快速拨了三个数字。

“喂,你好,警察局吗,我要报警……”

第42章 坏女孩

谢繁挂了电话,教室里响起一声怒呵:“谢繁,出来!”

谢繁回头看了念念一眼,念念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笑。

他冲她笑了一下,走到门口的班主任看得更恼。

谢繁跟着班主任去了外面。

老师和谢繁一走,教室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时不时的有同学扭头去看念念。

几个同学面色苍白,坐立不安。

念念注意到,脸色最难看的就有谢峋着重圈起来的那个叫张远的男生。

学校没什么隔音设备,外面的人说话一大声,教室里就听得一清二楚。

嗡嗡声中,班主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你有没有集体荣誉感?我们学校是重点高中,我们班是优秀班级,报警让警察来抓小偷,成什么样子?你知道会对学校的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相比于班主任的激动,谢繁的嗓音格外安之若素,显得有些冷淡。

他回答:“这些,我觉得都没有一个同学的清白重要。”

接着是班主任更激动的怒吼:

“好啊,学校的荣誉,班级的荣誉,都没有同学的清白重要。谢繁,你现在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来学校一趟,你的情况我必须向你家长反映。太不像话了,马上就该高考了,不把心思放在正地儿上,光想着谈恋爱,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谢繁:“我爸现在在工作,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打扰他。……他会骂人。”

班主任:“你不打是吧,号码是多少,我打。”

谢繁报了一串数字。

接着,外面安静下来,应该是班主任在给谢繁的爸爸打电话。

核电研究所,谢峋带的博士生听见导师的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拿去给导师,道:“老板,你的电话。”

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谢峋正在和其他组的人沟通,头都没抬,挥手让他别烦自己。

学生默默的退开,把手机放回远处。

铃声停了,过立刻又打了过来,还是那个。

学生没办法,又去找谢峋。

谢峋头也不抬,“告诉他,我没空,让他晚点再打过。”

学生接通电话:“你好,谢教授说他没空,请你晚点再打。”

对面人语气硬邦邦的,道:“我是谢繁的班主任,关于谢繁有些问题需要向谢繁的父亲反映,请让他接电话。”

学生小声道:“老板,对方说是谢繁的班主任。”

讨论正到紧要关头,屡次被打断的谢峋恼了,抬头,声音里绷着火,“不管是谁,让他晚点打,没听见?”

学生被训得鹌鹑一样离开。

又得到一声“谢教授在忙,请你稍后再打”回复,班主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谢繁:“我建议老师您等下午一点到一点半之间再给他打电话。”这时候一般是谢峋的吃饭时间,不会很忙。

谢繁是真诚的建议,但是在班主任听来却是嘲讽,她冷哼一声:“你们一家都是天才,大教授,大学者,我们这些穷教书匠不敢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谢繁:“……”

他懒得再多说了。

正在这时,警察来了,班主任让谢繁回去,自己去迎接警察。

谢繁进教室,就见念念又坐在自己同桌的位置上,冲着自己笑,笑容明媚,映得满室生辉。

他满心的烦躁突然间就被消弭了。

他想,这个学校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里面有念念。

无视班里其他人或探究,或戏谑的视线,谢繁走到念念身边坐下,面无表情的翻开书本,拿起笔继续自己推算到一半的公式。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班里的其他人全都议论纷纷,反倒是谢繁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到了这时候还能认真的看书,光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念念想,就算谢繁只有普通人的智商,甚至比一般人智商还要低,未来也一定会有所成就。

她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咔嚓,铅芯断裂的声音传来。

谢繁捏着自动铅笔的指节泛白,脸却迅速的红了起来。

被吓愣的显然不止谢繁一个,还有一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同学。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正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阶段,对爱情和异性充满了向往,就算再严防死守,班里也有不少地下情侣。

但是哪一对儿不是偷偷摸摸的,谁敢像念念那样,在教室里,上着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上去的!

这一刻,班里的同学心中,竟然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鄙夷,唯一的念头是

——果然不愧是陆念念,够胆量。

谢繁捂着脸,惊讶的看着念念,念念冲他笑,眼睛亮亮的,软软道:“谢繁,谢谢你。”

谢繁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谢,他只是打了个报警电话而已,但是嗓子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笃笃笃的敲门声拯救了浑身火烧的谢繁,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和班主任,其中一个道:“刚才是谁报的警。”

谢繁连忙站起来,“是我。”

警察冲他招招手,让他出去。

谢繁连忙跟着年纪稍大轻些的警察出去,年纪稍长的那个和班主任一起留下。

因为教学楼晚上断电,监控不能用,所以只能从人证和物证推断。

班主任指着念念道:“我们班里有同学看到她那天鬼鬼祟祟的从教室窗户翻了出去。”

警察第一眼就看到了念念,心里惊了一下,倒是有些理解班主任的心情,班里有个这么漂亮的女生,出身不好,学习也不好,确实挺让人头疼。

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但是当警察的见得多了,人呐,偏见是免不了的。

警察没叫念念,直接问:“那天晚上目睹行窃过程的人是谁?”

班主任:“是杜菲菲。”

杜菲菲白着一张脸站起来:“是……是我。”

警察把她叫了出去。

另一边,谢繁把事情讲清楚之后,把那份名单拿出来,“这是我锁定的嫌疑人,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希望对你们有用。”

警察姓王,打开看了一眼,再看谢繁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道:“这几个人,都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谢繁把几个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王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了,快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吧。”

谢繁刚白下去的脸又红了,道:“她不是……”

他似乎挺喜欢谢繁的,笑道:“不是?小伙儿长得挺帅啊,人家不喜欢你?”

谢繁纠正道:“不,她喜欢我。”

王警官被他这副透着得意的样子逗笑了,“不会是你不喜欢人家吧?”

谢繁:“……总之,还不是男女朋友。”

另一个警察姓苟,把同学一个个叫出去问话,过了一会儿,王警官进来,让靠窗的同学让开,爬上了靠走廊一侧的窗台。

大致比划了一下,问:“失窃过后大扫除了吗?”

劳动委员回答:“打扫过一次。”

王警官:“这边的玻璃是谁擦的?”

一个女生站起来答:“是我。”

“上面擦了吗?”

“擦了。”

“这儿呢?”王警官敲了敲白色的塑料窗户框。

女生:“边框不脏,所以没擦。”

王警官点头,“看着这几个窗户框,不许叫人动。如果嫌疑人是翻窗出来,边框上肯定有指纹,我回去叫人提取一下指纹就行了。”

他说完,笑着看了看班里的同学:“一会儿我们会一个一个审问,如果是谁偷的钱,到时候可以给我说,坦白从宽,如果不承认,等提取出指纹……”

王警官说完,笑了一下离开了。

教室里一片死寂。

同学们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候,杜菲菲回来了。

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刚进教室就趴到位置上,肩膀微微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没有人说话,这时候,大家终于意识到,或者钱真的不是陆念念偷的,或许,他们真的冤枉了她。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道歉。

甚至有人在心里想,为什么不是陆念念偷的呢,不是她偷的,大家就从揭发小偷的英雄一下子变成了冤枉好人的坏人,角色的巨大转变,让他们难以适从。

念念微笑着,课桌下,谢繁捏住她的手,用力到念念甚至觉得疼。

念念软软的叫疼,谢繁愣了一下,连忙松开手,“你别怕,警察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念念趴在桌子上冲他笑:“我不怕,你也别怕。”

谢繁没忍住,又握住她的手。他是真的有些怕。

警察一边查着小偷,老师一边上课,但是一个个同学进来,出去,谁有心思听课?

下课时间,教室门口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终于,最后一个被叫出去的人,是念念。

念念刚进去,两个警察就笑着让她坐下。

苟警官道:“小偷我们已经查到了,但是校方的意思是,只公布你是清白的就可以,你怎么看?”

第43章 坏女孩

事情很简单,张远最近迷上一款游戏,生活费都充游戏里了。

收班费那天,他急着买装备打比赛,但是又不敢向父母要钱,晚自习下课之后,躲在桌子下面,等锁门的之后,拿走了班费。

翻窗出来的时候,撞到从女厕所出来的同班同学杜菲菲和陈梦晖。

这下好了,杜和陈是一对地下情侣,被撞破在厕所私会,张是小偷,被撞见行窃过程。一合计,你也不揭发我,我也不揭发你,咱们互相给对方作证。

商量好之后,为了以示结盟诚意,花了一千多给三人分别买了个小玩意儿,赃款大家一起花,就算是共犯了。

然后张远又给游戏充一千块钱买装备,还剩两千三怎么办?

三人都不缺钱,张远月生活费三千,如果不是打游戏绰绰有余,而且再过两天就是一号父母发钱的日子,陈梦晖更不缺钱,偷来的钱花着烫手,其实谁都不想沾。

最后他们想出一招,祸水东引。

杜和陈在遇见张之前,在厕所见过陆。当时,陈就躲女厕所的门后面,陆离开以后,两人从厕所出来,这才撞见张。

正好陆名声不好,又是孤儿,没人撑腰,多一个偷窃的名头,对她来说想必不疼不痒。

于是,陆念念就成了祸水东引的对象。

第二天,陈让杜说没见过陆,然后趁课间操的时候,把钱塞进陆的课桌。

一个简单到让警察发笑的案子,三个学生,两个怕早恋被发现,一个怕偷窃和玩游戏被发现,共同策划了这一场闹剧。

他们一开始没准备让杜当人证,因为没法解释那么晚了杜还在厕所的原因。

但是班主任逼得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赶紧找到人证,钉死了陆念念偷钱这件事,三人担心陆念念真的报警,这才临时决定改口。

念念坐在凳子上,认真的听完全过程,笑了。

她问坐在一旁沉着脸的班主任:“我能详细问一下,学校的处理意见吗?”

班主任本来有些愧疚,结果一看念念脸上的笑,还有那嗲嗲的,仿佛嘲弄一般的口吻,愧疚就变成了恼怒。

她板着脸:“学校的意思是,发通报帮你洗清罪名,张远,杜菲菲和陈梦晖三个,因为快高考了,最好私下处理,让他们给你道歉。……如果你平时表现好一点,也不至于被人冤枉,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以后好好学习,别和男生勾勾搭搭,尤其是谢繁,你自己不学习,也别耽误别人……”

念念直接忽略掉她后半段话,问:“他们准备怎么道歉?”

三个同学被叫进来,依次是张远,杜菲菲,陈梦晖。

他们已经被警察吓得差不多了,如果念念不原谅他们,他们很可能被拘留。

三人白着一张脸进来,朝念念鞠了一躬,异口同声:“对不起,我们不该陷害你,我们知道错了,请原谅我们。”

王警官在心里叹了口气,结果可以预见,念念要继续在这个学校上学,最好还是接受道歉,否则学校,老师,同学都下不来台,还有学生背后的家长……

尽管很不公平,但是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不等念念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下,清晰短促,不疾不徐。

王警官凑到苟警官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苟警官叫人进来。

门被推开,少年站在门外,纤瘦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

他看了念念一眼,“抱歉,我偷听了你们的讲话。……我可以进来吗,我想听听陆同学最后的决定。”

念念冲他笑,她当然看得出,谢繁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含义。

他让自己不要怕,无论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自己。

班主任脸色难看,但是警察同意了,她只能忍着。

谢繁道了谢,进来坐到念念身边,目光落到对面三人身上,微微有些凉。

念念伸出手指,悄悄勾住他的手,笑容更灿烂。

她看向班主任:“我接受他们的道歉,但是我不原谅。”

这话一出,除了谢繁眼神暖了一些,其他人全都微微变色。

女孩笑容明媚,嗓音又甜又软,说出口的话却冷硬坚定。

“学校不仅要还我清白,我还要他们三个和我一样,在升旗台上念检讨,把事情对全校同学说清楚……”

不等念念说完,班主任就先怒了,“马上就高考了,万一他们因为这件事发挥失常,你承担得了责任吗?”

张、杜、李三人都是好学生,尤其是张远,985预备役,甚至有可能考名校,是老师手里的宝贝。

念念这才看向班主任,笑道:“对了,还有老师您,在我无数次说我没有偷钱的情况下,您依然相信了别人的谎言,甚至在我提出报警之后,诱导同学做伪证,说看见我行窃,升旗台上做检讨的,是不是也该有老师您一份呢?”

班主任惊怒交加,完全没想到念念竟然这么大胆,抓着桌上的记录本就朝念念扔了过去。

这是老师的习惯性动作,发试卷,发作业的时候,遇见差生都是这么来的。

谢繁连忙挡在念念面前,本子砸到他脸上。

念念靠在谢繁背后,看向警察,甜甜的问:“行窃金额在伍仟元以上的话,是不是要判刑啊,我记得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吧?再加上栽赃陷害,团伙作案,他们又都满十八岁了,警察同志,如果告上法院的话,会判多久呢?”

张远三人本来听到念念让他们当众检讨,气得想反驳的同学一听接下来的话,腿都软了。

判刑三年,他们就偷了几千块钱,怎么可能?!

但是他们又知道,念念说的是真的。

这一刻,他们才是真的害怕了。

“陆、陆同学……对不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两个男生软成了一根面条,杜菲菲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和坐牢相比,念检讨,被家长发现打游戏早恋,简直不算事儿。

念念不理他们,看向班主任,“还有老师您,我没记错的话,您在评高级教师的职称吧,您觉得您还评得上吗?”

念念眼里带着明媚的笑,雪白的小脸,红润的嘴唇,美得近乎妖异,尤其是落在谢繁之外的其他人眼中,简直像浑身冒着黑气的恶魔。

他们惊骇的看着念念,完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

完全不管不顾,无视可能会出现的可怕后果,孤注一掷的要为自己报仇。

谢繁看着她,眸光越来越深。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有力且急促。

念念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甚至还远远不够。

他知道她的行为多么惊世骇俗,但是就是这样,他才越发觉得她珍贵。

她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她是念念,是世所仅有,是举世无双,是独一无二。

谢繁知道,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念念了。

强烈的冲动自心底冲出来,他想抱抱她,紧紧的抱抱她,告诉她,就算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我也愿意与你共进退。

谢繁突然道:“对不起,从陆同学一开始被指认为小偷,我就把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包括强制搜她的课桌,包括她喊冤说不是她偷的,包括站在升旗台上澄清,包括刚才老师的话……”

少年笑了一下,“如果学校不能给我们满意的答复,我不介意把这些都上传网络。”

念念惊讶的抬眸,连她都没发现谢繁这么腹黑。

少年站在她面前,单薄的背影竟然出乎预料的坚定,仿佛能扛起所有的非议。

念念翘起嘴角,她碎片的寄主啊,是个如此优秀的少年呢。

!

从值班室离开的时候,王警官把谢繁叫到一旁,笑道:“女朋友性子这么烈,以后有你受的。”

谢繁脸又是一红,纠正道:“……还不是。”

那副少男怀春的模样哪儿还有方才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看得王警官一阵阵发笑。

王警官问:“谢同学想过以后从事什么职业吗?”

谢繁:“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和我爸爸一样,从事核电研究。”

王警官愣了一下,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这样啊,也行,利国利民,我本来还想安利你考公安大学的,你那份名单,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谢繁:“张远是我爸勾出来的,我给他说了一些那几个同学情况。”

王警官:“……我靠,你们家人的脑子都怎么长的,光靠猜都能猜对?!”

他们是能这么快找出真相,是受过系统训练和长期的实践,大部分人都会像那个班主任一样,傻不愣登的。

他长叹:“算了算了,你们这种人,当警察是有点屈才了。”

念念从旁边跑过来,挽住谢繁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道:“谢谢警察哥哥。”

王警官不忍直视的捂住眼,正好苟警官叫他,边嘟囔着“有伤风化”边和他们告别。

和警察叔叔告别,谢繁红着脸推开她。

念念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嗓音甜糯,道:“谢繁,我们谈恋爱吧。”

第44章 坏女孩

恋爱到底该怎么谈呢?

一个下午,谢繁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去操场上散步的时候,经常会遇见谈恋爱的同学,或一起跑步,或坐在草坪上说笑,还有买来饭菜一起吃饭的……

他一直觉得很无聊,与其在莫名其妙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多推导个公式。

但是如果是和念念一起做的话……

他觉得也不是那么无聊,甚至还有些期待。

等他回神,一节课已经过去了。

谢繁愣了一下,心头一惊,他只是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和念念谈恋爱,时间竟然就过得这么快,怪不得连父亲都提醒他,不要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

这件事情,太耗神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念念。

自从警察走后,虽然没有公布到底是谁偷的钱,但是班里的同学从大家的反应中大致也能推断出来,念念是无辜的,小偷应该是张远他们三个,尤其是杜菲菲,太明显了,从被警察叫出去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哭。

大家觉得很不可思议,张远他们三个又不缺钱,学习又好,怎么会偷钱呢?

小偷竟然不是陆念念,这也太神奇了。

落到念念身上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愧疚吗,有的,怀疑吗,依然有。

念念当然能感觉到周围人的打量,只不过每次她一抬头,视线就全都收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无动于衷的模样。

只有谢繁,念念抬头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念念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靠窗户的位置,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温暖又柔软,她浅浅的笑,眼神明媚,像窗外的阳光。

谢繁心脏又急促的跳动起来。

他想,为什么经历过那些事,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眼里没有一丝阴霾?

和班里闪闪躲躲的学生相比,她美得光芒万丈。

一个对视不小心又浪费了整整一分钟,班里的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尤其是女生,简直不敢相信谢繁竟然真的喜欢陆念念。

谢繁是不少女生暗恋的对象,不提他碾压全校的成绩,拔尖的智商,单说那张脸,就叫不少怀春少女心动不已。

也有女生偷偷的表白,不管是学习好的,还是长得美的,或者是性格好的,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久而久之,再没人去碰壁,大家都默认了谢繁高中不会谈恋爱,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陆念念。

“谢繁……谢繁。”

谢繁回神,同桌站在身后,胖嘟嘟的脸挤成一团,苦着脸道:“你先让一下,我急着去厕所。”

小胖子进出不方便,本来是在最外面,但是被上次念念强迫换位置的举动吓到了,回来之后就和谢繁换到了里面。

刚才叫了谢繁半天,他都没反应,急得小胖子快尿裤子了。

谢繁连忙站起来,让小胖子出去,回头,见念念又在笑,他又站那儿愣住了。

念念笑得更开心,小少年好单纯,情窦初开的模样,看着真是让妖精赏心悦目。

半天功夫,就在谢繁时不时的发愣中过去。

直到晚自习,班主任进来,让他明天把家长叫来,他才终于控制住自己。

他想起父亲昨天晚上的话,如果他不努力,如果他未来一事无成,他难道要让喜欢的女孩子跟着自己吃苦吗?

念念那样烈的脾气,固执又不肯吃亏,如果他没有能力,如何保护她不被人欺负?

谢繁从没像这刻一样清晰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想要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像今天面对老师和那三个同学那样,站在自己身后耀武扬威。

她那时候的样子又坏又嚣张,他几乎能听见其他人的磨牙声,显然恨死了她。

她这么能闯祸,他没有能力,兜不住怎么办?

谢繁收敛心神,终于静下心来继续学习。

直到晚自习结束,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剩下没走的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只有谢繁和陆念念,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负责锁门的同学提醒:“谢繁,陆念念,锁门了。”

谢繁抬起头,把注意力从复杂的公式中抽离,回头,念念的位置上是空的。

他猛地站起来,心一下子沉下去。

她走了吗?

她没有告诉他,自己先放学了吗?

她不是问他要不要谈恋爱吗,他还没有给她答案……

“谢繁,你在找我吗?”

耳边突然传来甜糯的嗓音,嗲嗲的,带着笑,吹起温热的呼吸。

谢繁回头,念念坐在小胖子的位置上,仰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眼里带着狡黠,仿佛在取笑他的不淡定。

谢繁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弯腰,低下头,捧住她的脸,对着弯弯翘翘的红唇亲了下去。

教室里陡然传来一阵抽气声,没走的同学全都看呆了。

天啊,在教室里上演限制级啊!

谢繁没接过吻,仅凭着一时冲动亲了上去,双唇相触,女孩的幽香和甜软让他大脑一阵阵发懵。

他贴着她,却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念念笑起来,看到她笑,少年近在眼前的白净脸庞迅速爬上红晕,他想退开,念念动了,两条纤细的手臂软软的勾上他的脖子,她仰着脸,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开他的唇,勾引他的牙齿和舌头……

谢繁是天才,天才的意义是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他立刻反守为攻,把她压到课桌上,用力的亲。

教室里灯光明亮,还没走的同学全都傻了一样,看着谢繁把念念压到课桌上,亲吻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疯狂……

哗啦,课本掉到地上,没人去管。

吧嗒,签字笔掉到地上,也没人去管。

他越来越觉得不够,怎么都不够……

课桌的力量渐渐无法满足,他伸出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后脑,让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怀里。

念念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发出小猫一样软软的叫声。

楼道尽头突然传来巡查老师的叫声:“三班!三班!赶紧关灯离开!马上就断电了。”

教室里几个同学连忙应声:“好……好的,老师我们这就走……在锁门了……”

回头一看,谢繁和念念还亲得难解难分,看着越来越近的老师,几个同学急得头皮都快炸了,压着嗓子喊:“喂,你们俩别亲了,要被老师发现了!”

念念听见了,不过她不在乎,倒是谢繁,完全没听见。

“怎么还没锁门?……你们干什么呢?”因为刚出过念念的事儿,学校正绷着神经,一看又是三班,老师快步过来,看看这班的学生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师的脚步声已经能听见了,手里的电筒一晃一晃,有个同学忍不住,一咬牙,上去把谢繁拉开,怒道:“你不要命了,被逮到在教室里亲嘴儿,你想被退学是不是?”

谢繁微微喘着气,闭了眼下脑子才清醒过来,看向念念,念念脸红红的,在朝他笑。

“三班!三班!在搞什么?!”

老师快步过来,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少年,手里都拿着书。

老师凶道:“马上就断电了,不走干什么?!”

一个同学把书放下,回头,“我们几个有道题不懂,谢繁正在和我们讲,对吧?”

其他同学纷纷点头附和:

“对,我们马山就走。”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们忘了时间了。”

“谢繁,咱们走吧。”

“……”

谢繁是学校的名人,一听这个理由,老师并没有怀疑,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看着他们快速落了锁,离开教学楼。

这时路上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念念和谢繁一起走在路灯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潮水一般涌入谢繁脑海中,他忍不住脸红,几乎不敢看身边的念念。

到了十字路口,两人一起停下,念念的家在另一个方向,谢繁家要沿着路直走。

傻站了大约有三分钟,念念笑:“我走了。”

“等……等等。”谢繁红着脸叫住她。

念念站在路灯下,乌黑的眼睛里映着路边两拍暖暖的路灯,细细碎碎的波光在她眼里荡漾,神秘又妖异。

她笑,妖气中透着天真,诡异的违和,偏偏叫人移不开眼。

谢繁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汗涔涔的,他用力掐着掌心,道:“你……你今天问的问题,我考虑好了。”

“结果呢?”

夜风中,她的声音不似平时娇嗲,带着一丝飘渺,更让人心悸。

谢繁忍着乱跳的心脏,直视她眼睛,一张脸绷得活像在做报告,道:“我同意。……”

顿了一下,少年的嗓音再次响起:“……我们谈恋爱吧。”

念念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下,软软答:“好。”

谢繁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笑:“我送你回家。”

念念:“不用啦,不过你明天能不能请半天假,陪我去个地方。”

谢繁没问去哪儿,一口答应:“好。”

念念又亲了他一下做奖励,笑嘻嘻的朝他挥手,倒退着跑开了。

谢繁站在路口,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这才转身往家走。

推开门,谢峋已经到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实验资料,看到谢繁,他没抬头,说道:“今天晚了半个小时。”

谢繁“哦”了一声,道:“爸,我谈恋爱了。”

谢峋放下杂志:“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话。”

谢繁:“我记住了,我会更努力的。”

这就好,谢峋继续自己的工作。

谢繁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突然开门出来,“爸,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谢峋抬眸。

“班主任说明天让你抽空去学校一趟,关于我她有些问题需要向你反映。”

哗啦一声,谢峋手里的文件飞了过去。

谢繁立刻关上门,文件砸到门上掉下来。

谢峋:“……”

个狗儿子,不让老子省心。

第45章 坏女孩

第二天一大早,谢繁特地早起三十分钟。

刷牙的时候,谢峋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谢繁含糊回答:“不是说了,我要更努力吗?”

谢峋在旁边溢出一声嘲笑,懒得拆穿臭小子拙劣的谎言。

以后成绩敢下滑,看他怎么收拾他。

谢繁收拾好,临出门又提醒谢峋一句:“爸,别忘了去学校。”

谢峋差点把手里的玻璃杯砸过去。

谢繁下楼,念念果然还没来。

他笑了一下,戴上耳机,一边听英语一边跑步,来到昨天分开的那个十字路口。

如果念念今天还要去找他,一定要从这个十足路口经过。

这也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谢繁来得早,路上还没什么人,很快,行人多了起来,有步行的,有骑车的,也有父母开车接送的……

有认识的同学看到谢繁,上去打招呼,一脸暧昧的问他在等谁。

昨天晚自习结束,谢繁把陆念念按在课桌上亲的新闻,当天晚上就通过微信群飞遍整个校园,除了老师,估计没人不知道。

谢繁也不避讳,照实回答:“我等念念。”

那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模样,看得同学们羡慕又嫉妒。

大家谈个恋爱,谁不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偏偏这两人,恨不得昭告天下。

念念远远的就看到了谢繁,少年穿着校服,高高瘦瘦的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浓重的阴影,像欧洲中世纪的泛黄的油画。

她眼睛亮亮的,笑着跑过去,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扑入他怀里。

大庭广众的,谢繁被她大胆的举动弄得又是一阵脸红,不过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推开她,反而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他的手温暖。

念念眼睛亮亮的,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繁一直都是卡着点进校门的。

谢繁:“怕你又去我家楼下等。”

念念:“我说了啊,昨天是最后一次。”

谢繁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她是说着玩的,原来真的不等他了吗?

她来了他心疼,不来了又心里又闷闷的,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上,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有家长嗤之以鼻,警告自家的小孩儿,绝对不许学他们谈恋爱,一看就不是好学生。

学生不忿道:“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那是我们年级第一,包括九校联考,也次次都是第一。”

家长:“……小兔崽子,你要能和人家一样,不要求第一,就是前十,前二十,别说谈恋爱,就是现在结婚老子都不管你。”

学生默默闭嘴。

学校大门前有一条商业街,卖早中晚餐、文具衣服,什么都有。

谢繁拉着念念进了一家精品店,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围巾帽子和手套。

念念软软的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谢繁快速的搜索货架上的保暖用品,回答:“你怕冷,给你买。”

女老板羡慕道:“哎呀,小姑娘长得真漂亮,男朋友也好疼你哦。”

谢繁脸红了一下,忍着害羞和喜悦,挑了一双粉色的小兔子毛绒手套给她戴上。

问:“喜欢吗?”

念念摇头。

“不喜欢吗?”谢繁愣了一下,又拿了一双,“这个呢?”是个大嘴猴的。

念念继续摇头。

老板娘怕生意丢了,也热情的翻找漂亮可爱的手套,却被念念一一否决。

谢繁无奈:“你自己挑。”

念念扯了扯他的袖子,谢繁弯腰,念念轻轻道:“我不要手套,你给我买帽子和围巾吧。”

谢繁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按照念念的意思,给她买了一套帽子和围巾,毛线织的,缀着几颗圆滚滚的毛线球,很可爱。

他结了账,亲手帮她戴上,漂亮的有些妖气的女孩子被围得只剩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可爱极了。

谢繁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

念念气鼓鼓的张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滑腻柔软的舌尖舔过敏感的指尖,谢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收回手,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念念凑到他耳边,嘲笑:“谢繁,你脸皮真薄。”

谢繁红着脸没理她。

谁像她那么厚脸皮,一点都不知道害羞哦!

到了教室门口,今天两人来得早,班主任还没来堵人。

念念突然拉住他,笑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要手套?”

谢繁问:“为什么?”

他以为她只是觉得不方便,他也不喜欢戴手套。

念念招了招手,谢繁弯腰,她凑到他耳边轻轻道:“因为……”

谢繁正认真听,耳垂突然被潮湿温软的东西含了进去,他瞬间僵住,半个身子都是酥麻的,偏偏酥麻中又传来隐约的刺痛。

念念轻轻咬了他一口,继续:“……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猜对了有奖励哦。”

说完,她扔下魂不守舍的谢繁,笑嘻嘻的进了教室。

两人在外面的亲亲我我,班里的同学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做天晚上的传言,念念进教室的时候,班里一片寂静。

有些女生一边在心里鄙视念念不检点,一边又忍不住羡慕嫉妒。

男生们心思就统一多了,靠,长得好学习好就是牛逼,他们也想被陆念念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调戏。

整整一个早读,谢繁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飘在半空,想着念念,一半照常听英语,看英文文献。

自从念念的冤屈被洗净之后,班里的同学,尤其是男生对她的他态度变了很多,这一点他昨天晚上就发现了,如果是以前,他们绝对不会叫念念的名字,发现她没有出来,只会把她锁在教室里。

他为她开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嫉妒,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她的美。

好想把她藏到口袋里,谁也不给看。

早读结束,谢繁不开心的发现,他的效率连原来的一半都没有。

即使是天才,谈了恋爱也是会影响学习的。

他叹了口气,觉得有必要和她商量一下,放学之后她想怎样都可以,但是上课之前不许再捉弄他了。

谢繁回头看她,她一个早上都低着头在忙碌,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下课了,还是没有抬头的意思。

他过去,看到她拿着铅笔在写写画画,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念念就发现了,连忙用课本掩住。

谢繁问:“你画的什么?”

念念笑:“以后再告诉你。我之前问的问题,你猜到了吗?”

谢繁虽然想知道她背着自己在干什么,但还是放纵了她转移话题的行为,诚实的摇头。

念念招手,谢繁想起之前自己弯腰的后果,脸又红了,犹犹豫豫的俯身下去,好在这次念念没有作怪,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答案。

但是答案甚至比她之前的动作更让人心乱。

她的嗓音嗲嗲的,娇滴滴的抱怨:“因为戴上手套,我就不能让你给我暖手了,牵手还要摘手套,好麻烦。”

轰隆隆,谢繁觉得心里简直像是下了一场电闪雷鸣的骤雨。

念念胳膊挡着下面桌面的画稿,拖着腮,笑嘻嘻的看着他。

教室里不冷,她摘了围巾和帽子,睫毛卷翘,毛绒绒的像是在勾引人,乌黑的瞳孔里笑意盎然。

再一次,他低下头,甚至比昨晚更夸张,在全班同学的面前,亲上她毛绒绒的睫毛。

教室里一片死寂,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怪叫,口哨声,起哄声,叫好声,拍桌子声……

走廊里,外班的同学趴在窗台上,挤进教室里,比班里的同学还激动。

谢繁这次大脑十分清醒,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但是无所谓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她是他的,谁都不许染指。

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班里同学“嗷嗷嗷”的起哄声,高中生活枯燥乏味,稍微有点八卦就传得满天飞,更何况是这么激动人心的大事,不到半分钟,整个楼层的学生都挤了过来。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起过来,本来想和谢繁谈一下他手机里那些视频该如何处理的问题,没想到竟会撞见这样一副场景。

教导主任脸色扭曲,班主任一张脸迅速胀红,红得发紫。

她狠狠踹了一脚教师门,发出震天的响声。

“谢繁,你给我出来!”

起哄的同学们就像是被卡住喉咙的鸭子一样,叫声突兀的停下。

教室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谢繁这才不急不慢的离开她的眼皮,听见班主任的怒吼,并没有回头,甚至还捏了一下念念的脸。

死寂的教室里响起少年清朗明晰的嗓音,平静的,沉稳的,仿佛在和人随意交谈一般:

“以后你都不用买手套了。”

他微笑:“我可以帮你暖一辈子手。”

班主任脑中那根神经砰得一声断了。

她面容扭曲,吼道:“谢繁!立刻!马上!把你家长叫来!”

第46章 坏女孩

谢峋到的时候,谢繁正在被教导主任,班主任,还有政教处的各位老师轮番轰炸。

“马上就高考了,你现在谈恋爱,影响学习怎么办?”

“就不能再忍忍吗?等到了大学,全国各地的漂亮女孩子随你挑。”

“谢繁,老师都是为你好,你要是和别的女生谈也就算了,老师睁只眼闭只眼,但是陆念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

谢繁知道老师是为他好,才两天,他就品尝到了恋爱的可怕之处,一个人,强势的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不管他在做什么,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

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也有信心尽快调整好学习和爱情的比重,不会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

他不会允许自己堕落,父亲也不会允许。

因为知道,所以老师之前的话他都虚心听着,但是用这种口吻提到念念,他听不下去了。

“老师……”

他抬眸,浅浅的瞳孔目光沉静。

老师们陆陆续续的停下,以为他良心发现,准备认错,谁知道,谢繁一张口,却道:

“念念很好,如果当初她家里出了意外,老师和同学能多关心关心她,而不是嘲讽、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一直冷着脸的班主任怒了,开口:“谢繁,你是说陆念念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当老师的错了?谁叫她有那样一个妈,杀人犯的孩子也有考上清华北大的,几句闲言碎语她就受不了了,只能说明她软弱,就算没因为这件事堕落,早晚也会因为别的堕落!”

其他老师不吭声,显然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她为什么一定要坚强?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有理由软弱。以后,她在我面前,永远可以软弱。”

谢繁抿着唇,声调因为激动有些高,说完之后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老师被他的豪言壮语惊住了。

良久,教导主任才道:“谢繁,你还年轻,才十八岁,人生还很长很长,现在怎么就敢说永远?”

谢繁绷着脸:“我知道,我是一时兴起,还是慎重决定。”

就在老师们拿谢繁的固执没办法的时候,谢峋来了。

谢峋很不开心,他每天忙研究都忙得要死,天天早上和上高三的谢繁一起起床,晚上比谢繁回来得还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得来因为一点屁事儿来学校见老师。

个不省心的狗儿子。

谢峋连衣服都没时间换,直接从研究所打车过来,问清楚政教处的位置,憋着一肚子火敲了敲门。

班主任离门口近,去开门。

看见门外的男人,班主任愣了一下,板着的一张脸也柔和了不少,微笑问:“请问你找谁?”

谢峋:“我是谢繁的家长……”

说着,他看到了被老师们三堂会审的臭小子,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

听到来人是谢繁的家长,老师们全都抬头看过去,在就听说谢繁的家长是核电研究所的教授,行业的领头人,可惜没人见过。

结果看到谢峋,全都愣住了。

门口的男人最多三十多岁,身姿挺拔,容貌俊挺,穿了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衬衫和西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这是谢繁的父亲?骗谁呢,是哥哥吧。

谢繁适时地叫了一声:“爸。”

谢峋点头。

班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人进去,办了一张凳子过来。

谢峋不客气的往那儿一坐,问:“不知道谢繁犯了什么错,这么急得叫我过来。”

那副口吻,就差明说“什么破事儿也好意思来打扰我”了。

班主任把谢繁和陆念念谈恋爱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陆念念的家庭和成绩,还道:“那个女生,长得跟妖精似的,作风也不好。

谢峋听完,想起自己见过儿子的小女朋友一面,那张脸确实美得有些妖异,倒是觉得班主任形容得有些好笑。

心里想着,面上却瞪了谢繁一眼,怒道:“臭小子,我让你来学校学习,你倒好,来谈恋爱来了。”

老师一听他这个态度,心中定了一半。

其实叫谢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谢繁谈恋爱,更重要的是,谢繁手里的视频。

那些视频在谢繁手里毕竟是个隐患,但是直接说要也不太好,正好借谈恋爱之事通知谢峋。以陆念念的情况,谢峋绝对不会同意谢繁和陆念念谈恋爱,学校正好可以趁机把视频要过来。

为了防止谢繁备份,老师们事先提都没提视频的事儿。

谢峋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模样,谢繁嘴角抽了抽,陪自己老爸演戏。

他道:“她很好,我很喜欢她,爸,我不会因为念念耽误学习的。”

谢峋沉思一下,“你对象呢,叫来我看看。”

正好这会儿下课,班主任出去随便拉了一个学生,让他去班里把陆念念叫过来。

念念来的时候,谢峋正在训谢繁,看见念念,谢峋脸色终于好转,微笑道:“念念吧,我是谢繁家长,过来我看看。”

念念有些懵,不过还是依言走过去,软软的叫了一声谢叔叔。

谢峋趁机问:“小繁对你怎么样?如果他敢欺负你告诉谢叔叔,我帮你收拾他。”

念念眨眨眼,笑了,看着谢繁甜甜道:“谢繁没有欺负我,我经常欺负他。”

本来准备看谢峋冷着脸教育念念的老师们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谢峋怎么会和陆念念相谈甚欢了,这一副老丈人看未来儿媳妇的满意表情是闹什么鬼啊?!

谢峋和颜悦色的和念念说了两句,扭头和谢繁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副嫌弃脸。

“看在你眼光不错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不过如果高考你没让我满意。谢繁,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念念站在旁边,兴致盎然的看着谢繁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古怪,不知道究竟是害羞还是恼怒。

他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要是考不了第一名,随你处置。”

谢峋:“第一名就够了?”

谢繁板着脸呛他:“我知道你的要求。”

谢峋这才满意的点头,回头对看呆了的老师道:

“我教训过这臭小子了,既然他承诺了不会影响学习,我觉得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老师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班主任磕磕巴巴道:“就……就这样?再过几个月就高考了……这时候一点万一都出不得啊。”

轻飘飘的训两句就完了?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吗?!

谢峋:“学校不让谈恋爱不是因为怕影响学习成绩吗?”

是这样的没错。

老师们没回答,但是脸上写了答案。

谢峋反问:“既然他承诺不会影响学习,那还阻止干什么?”

老师们:“……”

“万一……”

谢峋笑了一下:“万一谢繁没达到我的要求,那就让他再读几年高三吧。”

老师们:“……”

他们没问谢峋的要求是什么,不过看他的语气,至少比清北的要求高,说不定还高得多。

老师们暗暗摸了摸汗,天才果然都是不正常的。

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在谢峋“还有事儿没有,没事儿我就要走人了”的视线中,说道:“还有件小事儿,是这样的,之前学校误会了陆念念同学……”

虽然谢峋的反应和老师们想的不一样,但教导主任还是把视频提了出来。

如果这时候不提,估计以后也没机会了。

“……校方希望谢繁同学把录下来的视频删掉,毕竟未经老师和学生们的同意就录了像,也算侵犯了他们的肖像权,你说呢。”

谢峋听完,点头:“是不应该,这件事情我也知道。这样吧,等下周一升完旗,该认错的认了错,该道歉的道了歉,该处罚的处了罚……谢繁,你就把视频当着老师的面删掉,知道吗?”

谢繁:“好的,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删掉的。”

换句话说,事情没结束,谁都别想让他删掉。

教导主任张了张嘴,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谢峋已经站了起来,浪费了他半个小时,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

“行了,我走了,各位不送。”

教导主任:“……”

“爸。”谢繁了他一声。

谢峋蹙眉,脸上隐现不耐。

谢繁:“我下午要和念念出去办点事儿。”

谢峋摆手,“自己把时间补上。”

谢繁:“嗯。”

“谢繁家长。”班主任见他要走,急忙又叫了一声。

她的省级高等教师职称马上就要下来了,如果谢繁手里那些视频流了出去,她的职称就泡汤了。

她这两天坐卧不宁,心里不安得很。

谢峋回头,眼里带了火,问:“还有事儿?”

班主任被他眼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光是谢繁,这下谁都看出他已经恼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惊喜热情的呼唤。

“小师叔?真的是你,你这大忙人怎么也有时间来学校,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一个胖胖的五六十岁的男人走过,热情的握住谢峋的手,教导主任和几个老师连忙过去。

来人赫然是学校校长。

谢峋烦躁的挥开他的手,扯了扯衣领,“我儿子,一点破事儿把我叫来,浪费了我半个多小时。”

此话一出,几个老师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这么大的事儿,感情在谢峋眼里就是“一点破事儿”。

谢繁拉着念念趁机溜走。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马上就中午放学,他们也不给老师请假了,干脆找个地方坐下,等放学开大门。

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谢繁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谢繁:“……”

他愣了一会,完全没想到,念念说让他陪她办件事,会来到他家门口。

什么事情需要到他家里做,还需要他陪着?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年白净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第47章 坏女孩

“……这间房子户型方正,朝向好,装修精致,最重要的是房东人特别好,可以让你押一付一……”

谢繁跟在念念身后,听着房产中介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这才意识到,他想岔了。

她只是让自己陪她来看房子,并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

念念跟着中介转了一圈,还是挺满意的。

这是研究所家属院里唯一一套在租的小标间,而且房东也同意短租,虽然里面设备很简陋,但念念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啊。

念念问:“租金是多少啊?”

中介人员笑容热情真诚:“房东要两千八,你是学生,我可以和房东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

价格念念也能接受,家属院位置很好,是学区房,紧邻医院,学校,商场,交通便利,附近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念念朝中介笑:“我还是学生,很穷,你能不能多帮我和房东谈谈。”

中介是个年轻小伙子,被念念笑酥了半个身子,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小姑娘放心吧。你想多少?”

念念伸出两根手指,“两千,可不可以?”

两千?房东给的最低价是两千五……

但是,被念念那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中介只恨自己没房子,否则免费租给她住都可以。

“行,我去和房东谈。”

如果实在谈不下来,他、他替小姑娘补一些也行,说不定她一感动,就……嘿嘿嘿……

念念正准备道谢,围巾上的小球被人扯了扯。

念念回头,谢繁收回手,他脸色不太好,道:“我们要不要看看别的房子。”

“为什么呀?这个就挺好的。”

挺好?

念念和中介谈话的时候,谢繁就把屋子检查了一遍。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没有洗衣机,天这么冷,你要用手洗衣服吗?”

拉开厨房的门:“没有厨具,过几天放寒假,你要天天去外面吃吗?就算你买了用具,厨房里也没有断电断气安全装置,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还有……”

他拉开窗户,外面有一道约三十厘米宽的石台。

“没有防盗窗,万一你忘记锁窗户,隔壁的人从这里就能打开你的窗户进来……”

谢繁脸色严肃:“房东一定是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但你是女孩子,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谢繁说完,念念眨着眼睛看他。

中介难掩尴尬,道:“这些确实是问题,所以房租才比别的地方便宜……”

谢繁:“条件好的话,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

“谢繁。”

念念叫了他一声,弯弯的眉眼里盛满了笑意,她道:“但是,这里离你最近啊。”

谢繁刹那间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订下了这间房子。

房东也是研究所里的人,征得房东同意之后,谢繁联系人来装了防盗窗,在网上订了洗衣机,把必需用品都添置上,y又去念念住的地下室把她的东西运过来。

整理好一切,最后,谢繁帮着念念把床铺好,两人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

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念念戳他的腰,问:“现在去学校,过不了一个小时就要放学了,我们还去吗?”

“不去了,等周末我把这半天时间补回来就行。”

念念笑:“还要补回来啊?”

“嗯,要不然下次就请不下来假了。”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吐槽的人,语气有些委屈。

“我爸是个神经病,别人都以为他特开明,我想怎样就怎样,其实根本不是。譬如今天,如果我不把请假的时间补上,以后别说请假了,周末他都能逮我去研究所给他打工。”

念念好笑的看着他,谢繁总是冷冷淡淡的,第一次这么义愤填膺。

“他手下那群研究生,最怕的就是过节,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呀?”

“因为不过节的时候,大家都在被奴役,显不出太大的差别。但是过节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在吃喝玩乐,只有他们在被奴役,对比特别鲜明。你说可怜不可怜。”

念念忍不住笑,是蛮可怜的。

谢繁叹了口气,“不过他们至少还有盼头,熬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我是没指望了,要被他奴役一辈……”

念念突然翻身,对着他耳垂亲了一下,打断他的卖惨。

她趴到他身上,笑嘻嘻的道:“谢繁,我们来做坏事吧。”

谢繁一下子愣住,显然被她毫无预兆的提议弄懵了。

做……做坏事?

是他想的那种坏事吗?

忙碌半天,念念热得脸红红的,眼睛水亮,跃跃欲试的看着自己,提出那样的建议,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住。

少年的脸飞快的红了起来,不等他的反应过来,女孩有些凉的小手就在他身上乱摸一通,凉得他发热的脑子一激灵。

“不……不不行……”

谢繁红着一张脸,手忙脚乱的捉住她乱摸的手。

念念歪着头问:“为什么呀?你明明也想的。”

被念念说中,谢繁脸更红了。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轻易就被喜欢的女孩子撩起了难以启齿的欲望。

捉着念念的手滚烫,汗涔涔一片。

他深吸口气,扶着念念坐起来,努力压下混乱的大脑,终于严肃起来。

“念念,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要的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你知道的吧。”

念念点头,“然后呢?这是现在做坏事有关系吗?”

谢繁继续深呼吸:“你这样,我会分神,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如果我达不到我爸的要求,他真的能押着我再读几年高三。我要为我们的未来考虑,我不想你以后跟着我吃苦。”

念念看着他,眼神无辜。

谢繁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等高考结束,我可以有一个月的假期,你想怎样……”

他脸更红了,但还是看着她,道:“……都可以。”

念念笑:“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做坏事了吗?”

谢繁睫毛颤抖,点头:“嗯。我会用一个月慢慢调整,一个月应该……应该够了。”

他不太确定,但是他会努力调整的,至少现在绝对不可以,她亲他一下就能让他魂不守舍一整天,如果真的做到最后……

他干脆别考试,直接再读三年高三好了。

念念:“好吧。”

虽然她不在乎碎片的寄主有多大的成就,多高的追求,但是寄主的理想,她也会尽力配合,毕竟如果没有寄主的灵魂保护,她的碎片早就碎成粉末了。

两人从床上起来,出去吃了饭,谢繁回家一趟,拿了几本资料过来,回到念念的出租屋,两人竟然开始安安静静的学习。

谢繁坐在书桌前做题,念念趴在床上画她的画稿。

陆念念的心愿太空泛,念念也拿不准她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过陆念念家变之前家境还不错,从小学画画,水平很不错。

不久之前,她还报了名,参加今年的艺考,如果没有偷窃事件,想必陆念念也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学校。

念念想,既然不知道陆念念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就按照她原本的生活轨迹来吧。

不过,谢繁本科阶段的学习应该是在帝都,她要报的话,还要报帝都的学校,亚历山大。

念念一边练习,一边感慨,她一个妖精,竟然要为人类的考试努力。

最可怕的是,哪怕艺考成绩过了,她还要回来参加高考,真是没天理。

念念画着画着,突然灵机一动,把谢繁画了进去,在旁边写下几个大字

——我的骑士

就这么让陆念念受的冤屈深埋,念念总有些不甘心,画成漫画,会不会让这件事永远留在人们心里呢?

她想试试。

谢繁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看了念念一眼,她还趴在床上,铅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还没过去,念念就捂住了本子。

谢繁:“……”

他又没准备偷看,这么防备着自己干什么?

他过去,亲了她一下,“我回家了,明天……”

他想起念念之前说过,以后不会再去他家楼下等,如今他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天早上六点我在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去上学。”

“好啊。”

念念把本子合起来,穿上鞋送他。

门口,两人不恋恋不舍的亲了几下,念念突然想起来:“对了,我有几件脏衣服还没洗,你拿回家帮我洗一下。”

网上订的洗衣机估计还得两天才能到。

谢繁没多想,点头:“好,你装一下给我,我洗完晒干给你拿过来。”

念念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装好递给他。

谢繁接过,又亲了她几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到家,谢峋应该也是刚回来,眼神犀利的打量他。

谢繁被老爸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

谢峋扬了扬眉:“手里拿的什么?”

谢繁:“念念的脏衣服,她搬到我们小区了,房子里没洗衣机,我带回给她洗洗。”

谢峋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摆手让他赶紧滚,看见这臭小子他就烦。

谢繁白了他一眼,拎着袋子进了卫生间,半分钟后,他红着脸冲出来,发出哐当的巨响,吓了谢峋一跳。

“干什么呢?!”谢峋怒问。

谢繁傻站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又钻了进去。

谢峋:“……”

个臭小子,当初真没给他取错名,越大越烦人。

卫生间,洗衣机里,一条细细软软的白色布料露出来,谢繁红着脸盯着看了半晌,咬牙拿了出来。

这个……这个……好像不能机洗吧?

应……应该是要……要手洗吧?

第48章 坏女孩

谢繁把卫生间的门反锁,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上面说最好是手洗。

他红着脸把那一小块布料浸湿,打上洗衣液揉了两遍,想了想,又用衣物护理液泡了五分钟。

据说泡过护理液的布料会更柔软,穿着更舒服。

洗漱完毕,他把那一小块布料团成团,捏在手里,去阳台上搭到最角落的晾衣架上,降低被老爸发现的几率。

谢峋看了他一眼,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又磨蹭了一会儿,剩下的衣服也都洗好了,全部晾到阳台上,谢繁躺回床上,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念念,你睡了吗?”

念念很快回过去:“准备睡了,已经钻被窝里了,好凉。”

她的房子之前没人住,房东停了供暖,过几天才能有暖气。

不等谢繁回答,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来帮我暖被窝吧。”

谢繁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来,又直线上升。

他想了一会儿,打字:“明天我帮你暖热之后再走。”

念念在另一边看到他的回复,继续调戏他,“半夜冷了怎么办?想抱着你睡。”

谢繁严肃的制止她:“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乱想。”

念念在心里嘲笑他,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谢繁:“回忆今天背的单词,还有再过一遍公式的推导过程。”

念念:“这样有用吗?”

“嗯,睡觉之前,大脑很清醒,能加深记忆,补全遗漏的内容。”

嘀嘀嘀,念念收到一条信息,是谢繁发过来的文件夹,她打开,里面是英语音频,还有对应的文稿。

谢繁:“听这个,你听力太差劲了。”

念念:“……”

她回:“不喜欢,没意思。”

谢繁看了,无奈:“这样提升的比较快,你时间不够。”

念念:“你用英语给我写情书吧,写完了之后录成录音,然后出题考我,这样我就有兴趣学了。”

谢繁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弄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写英文情书,还要朗诵,还要录下来给她听,还要出听力题……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半分钟后,他回:“好吧,不过你要认真学,不能再敷衍了事。”

念念在另一边乐不可支的点头。

第二天,谢繁去上早自习,谢峋去阳台上拿衣服,不小心看到那件少女系的白色内裤。

想起昨天晚上谢繁的异常,他啧了一声。

个狗儿子,长这么大一次都没给他老子洗过衣服,给女朋友洗内裤倒是积极。

真是白养了。

白养了的谢繁正在楼下等念念,楼道门打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跑到他怀里。

她戴着他买的帽子和围巾,仰着小脸笑:“我们走吧。”

谢繁握住她的手,把耳机分一个给她,里面正在播英文短文。

两人开开心心的一起上学。

很快就到了下周一,升旗仪式之后,张远三个依次上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了检讨。

念念把事情闹得太大,全校无人不知,三人在上面做检讨的时候,下面的同学们则在议论纷纷。

“……那天陆念念让报警我就知道一定不是她偷的……”

“对啊,当时我问他们班的同学,他们还说肯定没冤枉好人,哈哈哈,这下丢人了吧。”

“最丢人的是灭绝师太,听说灭绝师太也要当众向陆念念道歉。”

“我靠,真的假的?灭绝师太不是出了名的牛逼,不把差生放在眼里吗?”

“反正我听说是这样,等着看吧。”

“我有点替陆念念担心怎么办,她这么得罪师太,师太会饶了她吗?”

“有点悬,我也替她担心。”

……

议论纷纷中,杜菲菲拿着检讨下去,中年女人拉着一张脸上台。

竟然真的是灭绝师太!

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一张脸拉得老长,硬邦邦的开口。

“不久之前三班班费失窃事件,我作为班主任没能及时查清真相,冤枉了陆念念同学,我在此当众向陆同学表达歉意。”

大家齐齐看向三班的位置,无声膜拜陆念念,能把传说中的灭绝师太逼迫到当众道歉,牛逼大发了。

陆念念对周遭的视线无动于衷,含笑看着升旗台上的女人。

台上的人虽然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这不情愿的口吻,这硬邦邦的态度,哪里像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念念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果然,班主任话音一转,就变了口风。

“但是,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今天背冤枉的不是别人,偏偏大家都误会了你呢……”

谢繁平和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给谢峋发了一条消息:

【爸,我想转校的话,你不会怪我吧?】

谢峋很快回过来:

【自己联系学校,只要别烦我,随便你。】

谢峋笑了一下,点进一个聊天群,里面都是全国各地的高三生,是他参加各种竞赛的时候认识的,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尖子生。

谢繁:“有件事希望大家帮个忙。”

谢繁平时很少在群里说话,每次露面都是群里有人遇见解决不了的难题的时候才会@他,他给出答案之后就继续潜水。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露面求帮忙。

消息一发出去,群里瞬间沸腾了。

“……!我没看错吧,谢繁你也有求大家帮忙的一天。”

“什么事,尽管开口。”

“谢繁你都没办法,我们肯定也解不出来。”这是误以为他要问问题。

谢繁:“等会我会上传一条微博,转到群里,希望大家能帮忙转发一下,如果谁认识有影响力的公众号或者网络红人的话,帮我问一下能不能请他们下场也转发一下,价钱好商量。”

群里的人被这这段话弄得一头雾水,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视频让他这么重视。

有人问:“谢繁是不是在锦城一中?我有个表弟也在锦城一中读高一,说他们学校刚出了一件大事,高三一个班主任冤枉一个女生偷钱,让她当众念检讨……”

这人把念念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听得群里的人一愣一愣的,我靠,这女生牛逼炸了。

群里的议论谢繁并不清楚,他正拿着手机录像。

班主任还在继续。

“……作为一名同学,平时不尊敬老师,不团结同学,作风不正,一旦出了问题,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平时表现不好的同学……”

谢繁抿着唇,冷冷的注视着屏幕中教导了自己三年的老师。

班主任错的地方并不是冤枉了念念,而是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好学生什么都是好的,而差生就算被冤枉,也是活该的。

这个观念,只怕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平时好好表现,以免遇见相同的情况。”

班主任讲完话,生生将一场道歉,扭转成了一场政治课,这份本领,确实不容小嘘。

谢繁把视频录好,开始编辑文本,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一遍。

他没有因为念念是他喜欢的人就各种美化,以前的陆念念什么样,他就写什么样,被害者有罪论,被害者完美论,都不可取。

写完之后,他点了发表,然后转发到群里。

附上一句:“谢谢各位,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升旗仪式结束,谢繁和念念一起回教室。

念念脸上带着笑,似乎并不曾为班主任的态度而愤怒伤心,这让谢繁悄悄松了口气。

他问:“念念,如果转学的话,你有什么想去的学校吗?”

念念想了一下,锦城三个重点高中,一中是一个,实验中学是一个,还有外国语中学,三巨头,几乎总揽当地最好的生源。

转学的话,想去哪儿……

“外国语怎么样?”

外国语中学师资力量很好,也是出了名的管理松散,毕竟一大部分学生都是冲着出国去的。

这样刚好符合念念和谢繁的需求,外国语能为好学生提供充足的学习条件,也能为差生提供相对宽松的生存空间,除了学费贵一点,别无缺点。

谢繁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我就知道你会选外国语。好吧,我们就去外国语。”

不过外国语离他们家稍微有点远,和锦城一中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如果骑自行车的话,估计要二十多分钟。

这也没什么,正好他可以骑车带她。

进了教室,距离第一节课还有几分钟,谢繁让念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给她。

他脸微红:“你要的听力试题,音频我给你发手机上了,好好做题,如果你还没有长进,我就要教训你了。”

天知道为了录这段音频,他废了多少功夫,怕被谢峋发现,只能半夜里爬起来录。

念念开心的结果,想亲他一下,不过想起之前他说的,不许在上课之前捉弄他,只好惋惜的忍耐下去,等晚上回家的路上亲。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班主任站在门口,拉着一张脸:“谢繁,陆念念,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政教处,班主任道:“谢繁,事情已经解决了,希望你能按照承诺,顾及到母校的声誉,把那些视频删掉。”

虽然念念也在,但老师们的注意力都在谢繁身上,没人问念念到底对现在的结果满不满意。

念念笑着站在谢繁身边,这个世界她出乎预料的省心,一切的斗争,都可以交给谢繁,他做得很好,出乎她预料的好。

谢繁垂了一下眼帘,琥珀色的瞳孔清澈得有些冷。

他道:“对不起,我骗你们的,我并没有老师强制搜查陆同学课桌的视频,也没有念念站在升旗台上喊冤的视频……”

这话一出,老师们:“……!”

连念念都呆了,她这个碎片的寄主,小小年纪竟然就这么腹黑。

谢繁:“我只有警察来的那天,那一小段对话的音频。”

就是这段音频,把学校和老师都忽悠了过去。

他刚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甚至一开始陆念念被冤枉,他并没有多上心,一切是从她那天早上来向他求助开始变化。

他故意骗学校,希望能给念念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就算事后他说根本没有视频,学校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但是现在,他真的有视频了,并且不准备再和学校做交易。

谢繁:“对了,正好政教处的几位老师也在,我想申请转校,希望各位老师同意。”

第49章 坏女孩

区区几天之内,谢峋第二次被叫到学校。

本来这几天谢峋对谢繁挺满意的,臭小子晚上比平时晚回家一个小时,和他的小女朋友呆在一起,但两人并没有做些不该做的,反而在一起学习。

谢峋抽空考了他一次,结果挺让人满意。

更让人满意的是,谢繁的自制力和理智的心态,没有因为贪图一时之欢而因小失大。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他又被叫学校来了!

个狗儿子,越大越不让老子省心。

谢峋带着一肚子火过来,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装了,沉着一张脸去敲门。

教导处,还是那几个老师,还是那个不省心的狗儿子。

目光落到念念身上,念念冲他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谢峋心里的火稍稍消了一点点。

看在他未来儿媳妇的份儿上……

谢峋不是第一次来,教导主任连忙迎上来,“谢教授,您好您好,请坐。”

其他老师也热情的打招呼。

和上次相比,态度殷勤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对老师们来说,是一种陌生又有点尴尬的体验。

别的家长见了老师,不管多有钱有权,面子上哪个不巴结讨好着,送礼请客的也不在少数,偏偏谢峋,姿态摆得高高的,眼里的不耐完全不带掩饰。

谁让人家是高尖端人才呢,分分钟能给儿子找到更好的学校,老师们有些酸溜溜的想着,何况儿子又争气,从小就是各学校争相拉拢的对象。

当初谢繁初中毕业,锦城的三所重点高中抢破了头,最后因为一中离家近,他才选择了一中。

一中已经连续几年没出过省状元了,本来指望着今年有谢繁,能扬眉吐气一把,谁知道到了这时候,谢繁竟然要转学。

“谢教授,学校也是为了学生好,现在是关键时候,这时候转学,要适应新的环境,离家又远……绝对会影响谢繁的学习……校方这里不建议谢繁转校。”

谢峋压着火听完,扭头问谢繁:“你的意见呢?”

谢繁的态度十分坚定:“继续留在这儿,影响我学习的心情,我一定要转校。”

看了念念一眼,他接道:“我要和念念一起转校。”

念念抬眸冲他笑,手指悄悄勾住他的,谢繁也低头冲她笑。

那副含情脉脉,柔情缱绻的模样,看得老师们惊怒交加,连谢峋都嫌弃的瞪他一眼,转身对上几个老师,又是一脸严肃。

“我们家比较开明,向来尊重孩子的意愿,谢繁已经成年了,他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当家长的只能引导,不能强制干涉。”

“这怎么算是强加干涉呢?”班主任不赞同,理所当然道,“老师和家长都是为了学生好。”

谢峋无视了其他老师有些精彩的脸色,对班主任道:“我一直教育谢繁,比成绩更重要的是品德,如果他学习不好,我顶多不认他是我儿子,如果他敢品德不好,我不介意大义灭亲。”

谢峋竟然笑了一下,褪去隐隐的怒火,变得温文尔雅,和善可亲。

谢繁悄悄捏紧念念的手,他知道,这才是谢峋动怒的表现。

男人的声音低沉优雅,在空旷的教导处响起:“……就算转学会影响他的成绩,也比留下影响他的品德要好。”

几句话,无差别攻击了整个学校。

听在几个老师耳中,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尤其是谢繁的班主任,脸上青红交错,简直像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挨了一耳光。

谢峋仪态万千的站起来,道:“谢繁和陆念念转学的具体情况,我会向你们校长说清楚,希望贵校能尽快处理。”

他又笑了一下,“毕竟拖得久了,更影响学生的学习,不是吗。”

说完,他回头,问:“谢繁,你们班在哪儿,把东西整理一下,我让人来接。”

谢繁忍着笑,拉上念念:“六号教学楼一楼,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

念念被谢繁拉着跑了一半,突然挣开他的手转身,谢峋已经从教导处出来,拿出手机正在打电话。

念念跑到他面前,站定。

女孩儿笑容明媚,眼睛闪闪发光,她仰着头看他,嗓音软糯,带着少女的崇拜:“谢叔叔,你简直太帅了!”

不等谢峋反应过来,女孩儿又跑开了,拉着谢繁的手冲自己挥手。

谢峋失笑,啧了一声,小姑娘真可爱,又甜又软,哪儿像那个臭小子,只会烦他。

念念和谢繁进了教室,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

生物老师正在上课,问了一声这是要干什么。

生物老师还很年轻,刚进学校每几年,平时特别喜欢谢繁,谢繁对这个老师也很有好感,照实回答,“老师,我准备转学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同桌小胖子磕磕巴巴的问:“谢繁,为……为什么呀,陆念念的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啊?”

谢繁没解释,只道:“好好努力,说不定我们在大学还能再见。”

他把自己的书本整理好,去帮念念收拾。

生物老师愣了一下,隐隐猜到了原因,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也就谢繁这种家庭背景,这种天之骄子才能如此任性。

老师继续讲课,班里的同学根本听不进去,在下面窃窃私语。

老师干脆不再白费功夫,让大家自习。

把东西全都搬到外面,谢峋在旁边打电话,谢繁拉着念念坐在课本上等着。

念念抓着他的手把玩,少年的手十分漂亮,骨节修长,皮肤白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漂亮又有力。

另一只手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念念眨眨眼,笑吟吟的看着他。

少年脸色不太好,眼神有些沉,叫了她一声,不再说话。

等不到他接下来的话,念念软嗲嗲的问:“怎么了呀。”

谢繁抿了抿唇,问:“我爸很帅吧?”

念念点头,眼睛亮亮的,“对啊,超帅的!”

谢繁:“我爸今年三十六了。”

念念:“你告诉过我了,谢叔叔好年轻。”

谢峋松开手,转身不理她了。

念念戳他的腰,“谢繁,你干什么呢?”

谢繁戴上耳机:“听英语,不要打扰我。”

念念不管他,托着腮看远处的谢峋。

他打完电话,没一会儿校长就过来了,两人旁边说着什么。

校长苦笑:“小师叔,谢繁的事儿我听说了,我刚上任,这个学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唯分数论,几十年的风气,一时改不过来,谢繁走了也好,学校对他影响也不大。”

谢峋笑:“正好给你个机会,让你清理一下歪风邪气,扶几个新老师上来。”

校长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向坐在一起的谢繁和陆念念,“不过小师叔,你也得注意一下,我听说谢繁和他的女朋友当着全班的面在教室里接吻。”

谢峋暗暗咬了一下牙,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道:“行,我知道了。”

校长:“我开车送您吧?”

谢峋:“不用,我给所里的司机打了电话,很快就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辆奥迪A6就开了过来。

司机和谢繁两个把课本放上去,几人坐车里,到了研究所门口,谢峋下车,让司机带谢繁和念念去外国语中学。

到了外国语,两人去见学校招生处的负责人。

招生办主任对谢繁印象深刻,一听他要转学过来,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向他推荐两个重点班,里面是学校年级前一百,只不过念念成绩不够,只能去普通班。

谢繁拒绝了,“把我和念念一起安排在普通班就行。”

学校答应了。

当天谢繁和陆念念就被安排进了高三九班,至于手续和学籍就不用谢繁操心了,学校自会处理。

也是当天,一条微博在网上悄悄蔓延,视频中老师理所当然的态度引发了热议。

老师对“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偏见,到底应不应该,正不正确。

谁不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

视频中学校的这种偏见,让多少受过不公平对待的人回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生活。

最神奇的是,率先下场为“偷窃差生”说话的,却是老师眼里的宝贝,各校的尖子生。

这世上,固然有仗着学习好就看不起人的人,但是更多的,则是心中仍有一腔正义的少年。

可怕的不是偏见,而是视频中的老师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偏见。

她甚至打心底里认为,她做的是对的,对学生和学校是好的。

这样已经彻底扭曲了价值观的老师,竟然马上就要评高级教师的职称了,岂不可笑?

不少人联名上书,请教育局撤销该老师高级职称的评定。

有锦城一中的同学把事情全过程分享了出来,最后提道:我们的第一名和陆念念同学一起转校了,希望他们在新的学校好好学习,陆念念好像报了帝都的美术学院,一定要加油,一起考到帝都哦。

愤怒的吃瓜群众一下子又被秀了一脸恩爱。

天惹,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有担当的好少年,简直帅炸了。

第50章 坏女孩

网上的议论外国语的学生也都看到了,看谢繁和陆念念的眼神都直了。

九班是理科最后一个班,文科第一个班,班里的学生成分很复杂,不少都是艺术生,班里的气氛很活跃,和之前的班里那种死气沉沉,只知道学习的气氛完全不同。

两人来的第一天,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尤其是念念,长得太漂亮了,一下子就把校花比了下去,第一天就有人给她递情书。

彼时谢繁正低着头写试卷,一群同学围过来,好奇的问东问西,谢繁冷冷的不搭理人,女生们试探了几次,遂放弃,和念念说起话来。

念念就软嗲嗲的和大家说话。

和锦城一高的气氛相比,念念更喜欢这里,这里的学生们更活泼自在,偶尔有些无法无天,倒和妖界的气氛有些像。

“……你们原来那个班主任太不是东西,虽然学习好是很值得敬佩没错啦,不过学习不好就代表品德不好吗?怼得漂亮,就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义愤填膺,她也是差生,也被老师冷眼看过,对念念的遭遇深有同感。

念念笑。

女生被笑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悄悄看了谢繁一眼,见他两个耳朵里都戴着耳机,应该听不见自己讲话,便道:

“哎,给你看我们校草,第七排靠窗穿黑T恤的那个,帅吧,家里还特有钱,我看见他在给你写情书。怎么样,考虑考虑?”

周围的同学听见,全都看着谢繁捂着嘴偷笑。

念念看了谢繁一眼,少年低着头写物理试题,纸上已经推导了两种解法,正在写第三种,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们说话。

女生轻轻推了念念一下,“谢繁是很帅了,但是女孩子,不多谈几个怎么知道谁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呢?”

念念软软答:“你说得很对……”

还没说完,上课铃响了,大家只能遗憾散去。

念念坐好开始听课,这节是数学课。

谢繁把物理资料换成数学资料,拿着随意的在试卷上勾画。

一整节课,他都没出声。

不对,是从他把书搬出来到现在,半天都没怎么说话,不知道在默默的闹什么别扭。

念念也不理他,听老师讲卷子。

晚自习结束,谢繁收拾东西放学,念念跟在他后面,冲他做鬼脸。

气了半天了,还没好啊。

正想着,背后有人喊:“喂,那个新来的女同学……”

念念眨眨眼,喊她的吗?

“新来的!陆念念!”

真的是喊她的。

念念回头,黑T校草从楼上下来,身后跟了一群满脸兴奋的同学。

念念:“你好。”

校草递过来一个粉嫩嫩的信封,道:“陆念念,考虑一下移情别恋,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他话一起出口,背后的同学就“喔喔喔”的怪叫起来,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至于谢繁?

拜托~大家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吗,如果谢繁不退让,两男抢一女,上演一场高潮迭起的情感大戏,那就更好了。

念念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信封,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接,就被一只白净漂亮的手抢先了。

谢繁抢过信封,沉着脸打开。

校草并没有阻止,挑衅的看着他。

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谢繁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问念念:“你要看吗?”

念念点头。

谢繁抿着唇默默的递给她,念念看情书的时候,谢繁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递过去,道:“礼尚往来。我看了你的情书,也给你看看我的。”

这是什么操作?

校草一头雾水的打开,围观的同学比校草还懵逼,有人问:“谢繁给的什么?”

“不知道啊,是一个本子。”

“废话,我不知道那是个本子啊,我是问本子里写的什么?”

“谢繁好像说,里面是情书。”

“噗,一本子情书吗?”

后面的同学议论纷纷,校草打开本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鬼,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手写的英语听力试题,他看见一题是这样的:

In Xie Fan’s opinion,what kind of animal does Niannian look like when 射 in hat and a scarf?

【在谢繁眼里,带着帽子和围巾的念念像什么动物?】

A: bunny【小兔子】

B: Paul Frank【大嘴猴】

C: Little fox【小狐狸】

D: None Of The Above【以上都不是】

这是什么鬼?!

不等他想明白,谢繁就把本子从他手里抽了回来,重新放回背包里,对念念道:“和新同学再见。”

念念听话的冲校草挥手,甜甜道:“晚安,明天见哦。”

念念和谢繁走后,周围的同学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谢繁给他的本子里写的什么。

校草想了很久,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淡淡回答:

“听力试题。”

······

短暂的沉默后

——噗!

周围的同学集体喷出声,听力试题是什么鬼哦!

念念和谢繁下楼,司机把他们送到学校之后,又去买了一辆自行车,给谢繁和念念代步用。

念念坐在后面,天冷,她手插到他外套下面,揽住少年劲瘦的腰。

谢繁腿一蹬,车子滑出去。

念念趴在他后背上笑,“你好坏啊,明天大家就都知道了,你写听力试题给我当情书。”

念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她手在衣服下面隔着薄毛衣捏他的腰,嗔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随着念念的动作,自行车猛地一晃,两人差点跌倒。

谢繁连忙稳住车把,抿着唇依旧没吭声。

念念也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故意捉弄他,小手在他衣服下面捏来捏去,刚开始车子还是不是的晃动,到后来不管念念怎么作怪,都稳稳当当的往前走。

念念在后面嗲嗲的问。

“谢繁,你在气什么呀?”

“那个校草一点都没你帅,你别气啦。”

“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喜欢你呀。”

……

不管念念怎么说,谢繁都不回答,念念没办法,改坐为跪,跪在车后座上,手从腰上离开,挪到他胸口的位置。

少年的后颈暴露在念念眼前,路灯的光昏暗,映得本来白皙的皮肤泛着暖暖的橙黄色。

她坏坏的笑了一下,贴上去,轻轻舔了一下他后颈的肌肤。

吱呀一声,车子猛地停下。

谢繁一条腿撑着地,站着没动。

念念又咬他耳垂,看着路灯下泛黄的肌肤染上绯色。

谢繁终于下车,把念念从车上拉下来,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到地上。

念念笑嘻嘻的看着他,下一秒,她的唇就被狠狠的吻住了。

这是两人第二次接吻。

谢繁的动作又凶又急,捏着她下颌的手指用力,念念甚至觉得有些疼。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们,报以善意的笑声。

青春啊。

让人羡慕的青春。

终于停下,谢繁松手,盯着她不说话。

念念勾着他脖子问:“你到底在气什么呀,别别扭扭一天了。”

谢繁眼眸沉沉,终于开口:“我不帅吗?”

念念:“……诶?”

谢繁眉眼微敛,道:“我爸三十六了,和你不合适,你别想他了。”

念念:“……!”

念念忍不住笑,凑到他耳边道:“你吃谢叔叔的醋了是不是?”

谢繁没理她,弯腰把车子扶起来,拍了拍后座,“上来。”

念念不上去,继续问:“是不是?……是不是?……”

谢繁干脆推着车往前走,念念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我有恋父情结,万一我真的喜欢谢叔叔怎么办?”

谢繁站住,回眸看她,道:“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语气清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和那天在教室里说她以后永远不用买手套,他会给她暖一辈子手的语气一模一样。

谢繁和谢峋不愧是父子,越是在意,越是认真,态度反而越是随意。

念念笑着看他一眼,好像根本没在意,坐上车后座,

谢繁重新上车,带着她回去。

念念抱着他发呆。

这个小少年出乎预料的敏锐,也出乎预料的难搞呢。

她只不过是多看了谢峋两眼,他就有危机感了。

但是谢峋身上的碎片她是一定不会放弃的,该怎么办呢?

念念被冤枉偷窃的新闻出现之后,锦城一中很快做出回应,称已经对犯错的同学和老师做出了相应的惩罚,为陆念念洗清了罪名,称学校这么做是为了学生考虑,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能多保住一个学生,就多保住一个学生。

这样的态度却让大家更愤怒,当初逼陆念念当众念检讨的时候怎么不顾虑马上就要高考了?艺考比高考还要早几个月,合着只有好学生在学校眼里是学生,差生屁都不是吗?

一片谴责中,也有人反过来为学校说话,毕竟唯分数论的人不在少数。

网上吵得越来越凶,教育部终于姗姗来迟的做了决定,取消涉事老师的高级职称,学校的发言也转了风向,再次向陆念念道歉,并处理了当初做出不恰当行为的老师。

舆论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这天晚上,念念和谢繁一起放学,家里终于来暖气了,念念迫不及待的卫生间洗澡。

谢繁在外面,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心不在焉的拿着书看。

那天因为谢峋的不愉快很快过去,事后谢繁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她怎么会喜欢他爸呢,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声惊呼,谢繁连忙站起来。

门打开,念念顶着一头泡沫露出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眨眨眼。

“谢繁,热水器坏了,没热水了。”

第51章 坏女孩

谢繁捣鼓了一阵,发现热水器的零件被烧坏了,一时修不好,只能等明天让中介安排人来修。

但是念念洗澡洗了一半,头上身上到处都是泡沫,总不能烧水吧,太麻烦了。

谢繁红着脸提议:“要不……你来我家洗澡吧?”

说完,他有些忐忑,还想解释一下他没有趁机占她便宜的意思,不等他开口,念念已经一口答应。

“好啊。”

谢繁目光落到女孩雪白精巧的脚上,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一红,针扎了一样立刻挪开视线,慌道:“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慌忙钻进浴室。

外面冷,念念穿上厚厚的家居服,谢繁又给她套了一件大羽绒服,把她全身都裹严实了,两人手忙脚乱的出了门。

饶是如此,刚一出门念念湿淋淋的头发就被冻成了冰棍子,嘴唇都紫了。

谢繁心疼得不行,拥着她快步回到自己家,刚一进门就去调水温,幸好谢家用的是燃气热水器,很稳定,家里暖气也足,念念很快缓过来。

念念在里面洗澡,谢繁去阳台上给她拿待会儿要穿的衣服。

上次他给她洗的衣服已经干透了,他还没还给她,现在正好用上,还有内裤……

他红着脸把内裤塞到衣服里面,和其他衣服一起放到浴室门口的凳子上。

他正准备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谢繁,你出来的时候拿钥匙了吗?”

谢繁:“……!”

他红着脸站在原地呆住了。

“好像……没。”

不是好像,是肯定没,他当时脑子里全是她裹着浴巾的模样,沾着水珠的皮肤在他眼前晃啊晃,哪儿还记得钥匙这回事儿。

念念打开门,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来,笑嘻嘻的道:“那怎么办啊,我也没拿。”

谢繁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她脸上,热气蒸腾着,乌黑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水雾,更添几分风情,红艳艳的唇比平日更娇嫩,像樱桃味的果冻……

他喉头动了一下,想凑上去亲一下,理智制止了他,这时候亲上去,很可能就停不下来了。

“我记得你把钥匙放床头柜上了,你窗户锁了吗?”

念念摇头:“我不记得了。”

谢繁:“……我去看看,如果没上锁,让物业试试能不能从窗户里把钥匙弄出来。”

念念笑,软软答:“好。”

谢繁被她笑得脸又是一红,低头看着凳子上的衣服:“衣服都在这儿了,你洗好了穿上衣服出来,吹风机在我房间里,里面还有练习题,你先看书……”

念念:“我知道啦,你好啰嗦。”

谢繁:“……明天配一把钥匙,放我这里一把,叫你丢三落四。”

念念冲他吐了吐舌头。

他又交代几句,穿山外套出门了。

念念洗好之后穿上衣服出来,去谢繁的卧室,她懒得吹头发,坐在书桌前随手找了一套暂新的理综真题试卷。

谢繁很少写真题试卷,一看就是给她买的,上面被人用红色圆珠笔勾了重点题型。

念念咬着笔头开始纠结答案。

选A吗?

好像B也对欸。

C的答案最奇特,按照套路是不是应该选C?

不对这是真题,应该是反套路的。

念念好烦,为什么陆念念读的是理科而不是文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念念抱着卷子跑出去,软嗲嗲的抱怨:“谢繁,这题好难啊,你给我讲……”

话说一半卡住了。

回来的人并不是谢繁,而是谢峋。

谢峋看到念念,第一反应是怒。

念念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唇色娇艳,双眸水润,还穿着拖鞋和家居服……

谢峋脑子里那根神经一下子被戳中了,这混小子,不会偷偷摸摸干了什么坏事吧?

谢峋忍着怒火,和声问:“念念,来家里玩?谢繁呢,跑哪儿去了?”

念念眨眨眼,歪着头笑起来,甜甜的叫了一声“谢叔叔”,三言两句把事情解释清楚,谢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脱了外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见念念手里拿着试卷,招手:“哪道题不会,过来我看看。”

两人坐到沙发上,谢峋扫了一眼被念念画得乱七八糟的选择题,没忍住笑了。

是一道微粒在电场和磁场叠加下运动状态的物理题,简单到他一眼就能看出答案,如果谢繁拿这道题来问他,他能把儿子抽个半死,不过问的是念念……

谢峋拿了笔,把题目给详细的给她分析一下,然后诱导她自己想解题思路。

“……想要求得最后结果,必须找到粒子的最终速度……”

谢峋抬眸,小姑娘托着腮,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他扬眉,这丫头看人的时候就不知道含蓄一点吗?

“怎么了?”他问。

念念:“谢叔叔,谢繁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谢峋眉眼深邃,帅得浓墨重彩,谢繁精致清俊,帅得干净冷漠,只看外表,很难让人相信两人是父子,更何况,谢峋还这么年轻。

原来是为了打听臭小子的事儿。谢峋笑了,干脆把笔合上,靠在沙发上任她打量。

“他长得像他妈。”

念念:“谢繁说他从没见过他妈妈。”

谢峋“唔”了一声,并不见伤心,“他刚生下来他妈就跑了。”

啊?!

念念惊讶的张开嘴。

谢峋笑出声:“这么惊讶干什么?当时我只有十八岁,养不起母子两个,他妈把小孩儿留下,自己另谋高就了。”

念念狐疑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信。

谢峋扯谎扯得太离谱,被小姑娘看得脸上挂不住,伸手揉了揉念念的头,摆出长辈的架势,“认真听讲,你知道让我上一节课多难吗?”

念念把卷子抢过来,嗲嗲说道:“既然谢叔叔讲课的机会这么难得,浪费在我身上太不应该了。我还是等谢繁回来让他给我讲吧。”

谢峋:“……”

小丫头嘴皮子挺厉害的,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听课……”

念念把卷子放回去,认真听谢峋讲题。

很明显,谢繁的思路受谢峋影响很深,两人的思考模式如出一辙,唯一的差别就是谢峋更驾轻就熟,缜密严谨,谢繁还稍微有一点青涩。

念念很快就明白了,把正确答案选出来。

谢峋问她还有没有不懂的地方,他这会儿刚好有时间,一并给她解决了。

念念托着腮,“我有一个学习之外的问题。”

谢峋扬眉:“说。”

念念:“谢繁说他没有你聪明,你十六岁就被科学院破格录取了,但他没有。”

念念顿了一下,道:“虽然他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

谢峋稍稍凑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告诉谢繁。”

念念点头。

谢峋:“是我拦着没让科学院录取他。我当时一路跳级,身边的同学都比我大很多,没有同龄玩伴,连个女……咳咳,现在其实很后悔,最好的年纪没有好好享受,我不希望谢繁和我一样错过人生中最美的一段风景,以后跟我一样后悔。”

男人看着念念,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如果我没压着谢繁和正常人一样读高中,他也遇不见你,对吗?”

念念恍然大悟,“那谢叔叔你怎么不告诉他呢?”

谢峋:“告诉他也没用,不到某个阶段,他是无法理解的。”

念念脸上带着怜悯的笑,“所以谢叔叔上学的时候都没有朋友的,对吗?”

谢峋脸色一整,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没大没小。谁说谢叔叔没朋友了,也有一个,只比我大五岁……”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意敛起,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

正好,谢繁回来了,念念没能继续深究下去。

谢峋站起来,没好气道:“快过来给你女朋友讲题。”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谢繁早已习惯了谢峋的莫名其妙,坐到刚才谢峋的位置上。

念念问:“钥匙拿出来了吗?”

谢繁摇头:“明天叫开锁公司过来吧,今晚你先住我房间,我去和我爸住。”

念念:“好啊。”

谢繁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不健康的内容,脸又是一红。

念念笑,凑到他耳边悄悄问:“我都没发现,我连内衣也给你了……”

轰得一声,谢繁脸彻底红透了。

念念继续调戏他,“香香的,你是不是用了小雏菊味儿的护理液?”

谢繁生怕她再问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连忙捂住她的嘴。

念念在他怀里笑个不停。

晚上,谢繁抱着枕头去找谢峋挤,谢峋一脸嫌弃,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下去。

“你就不能把杂物间收拾一下?”

谢繁倒在床上,理直气壮:“太乱了,收拾起来要好久,明天还得上学。”

谢峋:“……”

他养这狗儿子除了烦人之外到底有什么用?!

谢繁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谢峋在喝水,他没多想,翻了个身又睡了。

谢峋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悄悄关上门,拿了一包烟出去。

窗外月明星稀。

他唯一的朋友,已经离开了十八年了。

第52章 坏女孩

谢峋打开窗户,冬天夜晚凛冽的寒风吹进来,味道干净又冰冷。

香烟在他指间缓缓燃烧,他却只是看着,没有抽的打算。

直到香烟燃尽,他轻轻的把烟屁股一点点掐灭,转身准备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眼尾扫过漆黑的房间,顿了一下。

黑暗中,穿着粉色家居服的女孩子站在卧室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峋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走回客厅,烟头扔进垃圾桶里,随口问:“我吵醒你了?”

念念摇头,目光从他裤子口袋上收了回来。

屋子里很黑,但她能夜视,看得很清楚,他装口袋里的是一个小药瓶,上面全都是英文,她没看清楚到底写的什么。

“谢叔叔,烟抽多了不好,容易得肺癌。”

黑暗中,女孩的声音软糯嗲甜,听在谢峋耳中,却字字惊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快睡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念念笑着朝他说了一声晚安,转身进了卧室。

谢峋失笑,也回屋睡觉。

谢繁睡得很沉,他看了儿子一眼,用力推了他一下,怒道:“往里去点儿!”

谢繁被吓醒,抓狂,“爸,我是高三生啊,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谢峋瞪他一眼,嘲讽道:“半夜爬起来录情书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高三生了?”

谢繁:“……!”

他一轱辘躺回床上,被子蒙住头,含糊道:“我睡着了。”

谢峋嫌弃的啧了一声,有本事继续给他横啊。

出息?!

念念和谢繁转学到外国语之后,日子过得非常快,之前偷窃事件也渐渐有了最终结果。

念念听说,班主任被撤销了学校内的一切行政职务,带完这届高三生就要去带高一新生。政教处的那些老师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校长趁机提拔了几个学生们中口碑不错的新老师上来。

一中的学生都很开心,还有人打电话过来问念念和谢繁,要不要转回去。

念念当然不会再回去了,谢繁也一样。

至于那三个诬陷陆念念偷窃的同学,并没有错到被禁止高考的程度,虽然如此,仍有几所高校发出声明,拒收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

念念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妖精都不喜欢赶尽杀绝,念念不介意给那些人留条后路,他们有错,但并没有错到不可饶恕的地步。

很快,念念开始忙着艺考,先是省联考,接着还有各个学校的单招考试,念念每天都忙得要死。

忙碌中,寒假很快就来了。

放了假念念和谢繁也没闲下来,念念还好,在家练习画画,她开了一个微博,在网上连载她的漫画,名字就是《我的骑士》。

漫画的女主角是念念自己,骑士当然是谢繁。

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不少读者一眼就看出来,漫画中的男女主角的原形就是不久之前被诬陷偷窃的陆念念,还有她那个帅炸了的小男朋友谢繁。

两人竟然莫名其妙吸了许多CP粉,整天嗷嗷叫着吃粮,正好念念的漫画开始连载,热度很快就起来了。

念念陆陆续续接到很多编辑的邀请,想要买《我的骑士》的版权,最后念念选中了一个业内名声很不多的公司。

过年的前一周,念念拿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正好趁着商场还没关门,去给两个碎片买新年礼物。

谢繁比较惨,他之前报了驾校,上学的时候抽空过了科目一,到了寒假,除了去练车考驾照,只要有空闲就被谢峋揪到研究所给他打下手,比上学的时候还忙。

念念买完礼物,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去研究所找谢繁。

她没开火,也不怎么会做饭,就和谢家父子一起蹭研究所的饭吃。

不得不说,国家给这些高尖端人才是福利待遇还是很好的,餐厅的饭便宜还好吃。

念念不是内部人员,进不去,给谢繁打了电话让他来接。

谢繁很快下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鹅毛一样往下落。

他刷了卡,领着念念进去,一路上遇见下楼吃饭的研究员们,看着念念,全都报以暧昧的微笑。

大家都听说了谢繁为小女朋友愤而转校的事,念念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大家看猴戏一样的围观的半天,如今总算是淡定了。

谢繁带着念念和大家打完招呼,站在外面等谢峋。

谢峋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起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雪地里的念念和谢繁。

英俊的少年握住女孩的手,眉眼低垂,透着温柔缱绻,女孩仰着脸看他,眼睛亮亮的,满满都是爱慕。

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两人似乎注意到了这边,一起回头,中年男人悄悄抽了口气,刚才看侧脸不明显,一转过来这才发现,这女孩子也太漂亮了吧,漂亮得有些妖气四溢。

谢繁拉着念念过来,叫了一声爸,看向中年男人,惊讶道:“李叔叔,你怎么来了?念念,这是李叔叔,我爸以前的同学。”

念念乖乖的跟着叫叔叔。

谢峋开口:“这边有个病人,你李叔叔过来处理,顺便来看你。”

李叔叔笑道:“小繁,行啊,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比你爸强,你爸到现在都还留着初……咳,到现在都还单着呢。”

谢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又忍不住得意,脸红红的模样看得李叔叔又是一笑。

四个人在餐厅吃了晚饭,李叔叔离开,谢峋去送他,念念和谢繁在下面玩雪。

谢繁突然想起那天早来念念来找自己,堆的那排雪人,嘲笑她:“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堆的雪人怎么那么丑呢?”

念念不服气,嘟着嘴道:“你堆一个好看的?”

谢繁嘴角得意的翘起,“去给我拿手套,多拿几双,毛线手套和橡胶手套都要。”

念念也好奇,听话的去给他拿了好多手套下来。

谢繁把毛线手套戴里面,外面又套了一个橡胶手套,教她:“这样又保暖,手套又不会弄湿……”

念念跟着他一起武装完毕。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雪就下了十厘米厚,两人吭吭哧哧的蹲在雪地里堆雪人,路过的人全都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啧啧,为了哄女朋友开心,谢繁真是啥面子都不要了。

嘲笑着嘲笑着,大家发现送完客人回来的谢峋也加入了堆雪人行列,于是全都默默的闭嘴。

那什么,堆雪人是多么高雅有内涵的娱乐活动啊,科学研究表明,堆雪人不仅能加速人体血液流动,为大脑提供更多的氧气,促进脑细胞活跃,还能……

呸呸呸,编不下去了。

谢峋坐到花坛上,看着念念和谢繁为雪人的纽扣究竟是用胡萝卜好还是紫薯好争执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回头。

“爸……”

“谢叔叔……”

“你笑什么?”

谢峋眉眼柔和,道:“想起十几年前也是下大雪的时候……呜……”

谢繁脸色一变,突然冲上去捂住谢峋的嘴,一张脸涨得通红,恶狠狠道:“你再说!”

念念:目瞪口呆.JPG

谢峋掰开谢繁的手,一脚踹过去,“混小子,没大没小,自己干的好事儿还怕被人知道?”

念念歪着头看着,好奇的眨眼。

谢繁顾不得疼,拉着念念就走。

“我不,我要听谢叔叔说故事!”

念念蹲在地上不走,看谢繁的反应就知道,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谢繁恼了,不舍得凶念念,红着脸凶谢峋。

“哪儿有你这么当爸的?!”

就会揭儿子的短。

谢峋啧了一声,“自己干的好事儿,还怕别人知道?”

谢繁:“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儿。”

念念挣开谢繁的手,扑过去抱住谢峋的腿,软嗲嗲的撒娇:“谢叔叔,你快告诉我吧。谢繁到底干了什么?”

周围人也起哄。

“谢教授,说说呗。”

“小繁,没事儿,大家又不会笑你。”

“对啊,谁小时候没干过蠢事儿?我小时候尿了床还说是出汗出的了。”

谢繁见阻止不了,掩耳盗铃的闷头继续堆雪人,权当听不见。

谢峋笑看他一眼,道:“那时候谢繁三岁还是四岁,有一年雪特别大,他看了一个动画片叫泥娃娃还是什么,自己偷偷摸摸跑到雪地里堆雪人,说要给自己堆个新娘子……”

“我告诉他,温度一高雪就化了,他不听话,堆了一个漂亮的小人儿……对,不是雪人,就是正常比例的小人儿,宝贝似的抱回家,放到冰箱里,一直留到……几岁来着……我想想,一直留到他小学二年级,我们搬家,他才抹着泪把雪人埋地里了。”

谢繁的脸已经红透了,闷不吭声的在原来的雪人身边又堆了一个小一点的雪人,把念念拿来的帽子和围巾给小雪人戴上,两个手牵手的雪人完工。

抬头,看着周围的人。

大家早已笑成一团,笑得最厉害的就是刚才说不会笑他的人。

行,他记住了,别让他找到把柄,哼。

念念也笑得肚子疼,趴到他身上继续笑,小脸红红的,软软道:“谢繁,原来你的初恋给了自己堆的雪人了,我不和你好了。”

谢繁突然按住她,亲上她坏笑着的唇上,不许她再说出让他生气的话来。

雪地里,旁边就是手牵手的小雪人,少年怒气冲冲的亲吻着怀里挚爱的少女,这一幕,简直浪漫得能当电脑桌面。

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谢峋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臭小子,研究所是让你谈恋爱的地方?”

说完,站起来走了。

其他人也哄笑着吃下这碗狗粮。

谢繁狠狠亲了她一下,捏着她下巴道:“你才是我的雪人。”

念念眨眨眼,其他人也一头雾水。

谢繁:“所以,不许不和我好。”

众人绝倒。

第53章 坏女孩

眨眼就到了春节头一天,谢老板大手一挥,十分慷慨的给研究所的人放了六天假,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五。

学生和员工大骂他抠门,别的研究所都是十五天啊十五天,你这就放一周假还再克扣一天。

不过看到谢峋唇角一翘,立刻举手高呼万岁。

谢峋没能借题发挥,再克扣一天,对此深表遗憾。

念念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住,还没放假谢繁就叫她来自己家里过年。

正好趁着年前大扫除,把杂物间彻底清理了一遍,腾出来一间卧室,谢繁住进去,让念念住他的房间。

二十九这天,念念在外面贴门画,厨房里父子两个对着一箱生蚝愁眉苦脸。

谢家从来不用置办年货,光学生和下属送来的父子两个都吃不完,今年的年货往往能放到明年。

这不,今年刚进所的一个博士生家里是做海鲜养殖的,刚送来足足十公斤的生蚝,据说还是特地挑出来的精品,个大肉厚,肥嫩多汁。

多不多汁暂时不知道,摆在两人眼前的难题是,开生蚝不是个好活儿,父子两个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想干。

谢峋鄙视道:“念念也在呢,给你女朋友开几个也推三阻四,你当个什么男朋友,我让念念把你甩了算了。”

谢繁不甘示弱,狠狠反击:“你还是我爸呢,给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儿开几个不也推三阻四。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谢峋嘴角一勾,懒洋洋道:“不是,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谢繁:“……”

念念无语的听着两人争执,父子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有三岁吗?

把屋子里的年画贴完,念念去外面贴对联。

门框太高了,她够不着,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踩上去还是够不着,无奈,正准备偷偷摸摸用法力,手里的横批被抽了出去。

“下来。”

低沉的男声响起,接着一只手扶住她腰,微一用力就把她托了下来。

念念甜甜的叫了一声“谢叔叔”。

谢峋应了一声,踮起脚把横批按上去,问:“歪吗?”

念念后退两步,“往右一点点。”

谢峋:“几厘米?”

念念:“三……三厘米吧?”

谢峋往右挪了三厘米,“可以了吗?”

念念:“……好像还是有点歪。”

谢峋:“明显吗?”

念念:“不明显。”

“差不多就行。”研究之外,他一点强迫症都没有,一只手按着,“胶带给我。”

念念站在旁边给他撕胶带。

两人配合默契,一边贴对联,一边说话。

念念好奇:“谢叔叔,谢繁在里面开生蚝吗?”

谢峋嫌弃的啧了一声,“懒蛋,他能开才怪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惯他。”

念念“啊”了一声,“那生蚝怎么办?不吃很快就死了。”

谢峋回头笑,“我让他直接扔锅里蒸了。”

念念:“……”

真是懒省事儿的做法。

当天晚上,三人吃生蚝吃到吐,还没吃完,扔冰箱里冻着。

大年三十那天,聚在一起看春晚,照例吐槽了一波春晚越来越无聊之后,念念跑出去,拿了两个盒子进来,递到两人面前。

念念眉眼弯弯,笑意盎然,甜甜道:“新年礼物。”

这是前几天她去商场买的,给谢繁的是一条情侣项链,给谢峋的是一条羊绒的格子围巾,正好搭他常穿的黑色大衣。

谢繁也准备了礼物,不过他准备悄悄送给念念。

谢峋收到念念的礼物很开心,把围巾收起来,回头,对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干什么?”

谢繁:“爸,你的礼物呢?”

谢峋:“……”

他还真没准备,往年只有父子两个,没准备礼物的必要,今年多了个念念,他也没想到礼物这一茬。

被两个小屁孩盯着,谢峋脸上有些挂不住,嫌弃道:“养你这么大,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礼物,不给老子回礼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再要?”

谢繁:“我是无所谓,念念……你总得回礼吧。”

念念配合的冲着谢峋笑。

谢峋叹了口气,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他进了卧室,倒腾了半晌,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谢繁欲接,被他一眼瞪回去,“说了是给你的吗?给念念的。”

念念接过,打开,谢繁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里面竟然是一枚子弹,上面雕刻着一道道螺纹,末端还有三个字母:XYZ。

谢繁好奇,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真子弹啊,爸,你怎么还放的有这东西?”

“以前在X院工作的时候的纪念,送给念念了。”

X院?

念念捏着子弹:“我没听过这个地方啊。”

谢繁给她解释:“没听过正常,是保密单位,核武研究所,在西南地区。”

念念:“谢叔叔还在那里面工作过啊。”

谢峋不欲多说的样子,“转行十几年了。”

寒假很快过去,新学期开学,念念又忙起来,各大艺术院校的单招陆陆续续开始,念念报考的几所帝都的大学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考试时间全都是二月底三月初。

艺考耗时不短,念念提前订好机票和酒店,没想到临出发前,谢峋竟然收到总院的通知,让他去帝都一趟。

谢峋有专人接送,还有人安排住宿,念念一听,立刻退了机票和酒店,搭谢峋的顺风机和他一起过去。

谢繁本来担心念念自己出远门太危险,都准备瞒着谢峋去陪念念了,得知谢峋也要去帝都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有老爸带着,念念肯定不会有危险。

念念跟着谢峋上车,来接他的人看到念念愣了一下,“谢教授,这位是……”

谢峋:“我未来儿媳妇儿,去参加艺考,正好顺路。”

对方被这个答案吓到了,磕磕巴巴道:“儿……儿媳妇儿这么漂亮,谢教授好福气。”

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不过看谢峋并没有意识到,连忙收起猥琐的想法,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帝都的时候,好像听说了谢教授的儿子为了小女朋友愤而转校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个小姑娘啊。

偷偷摸摸的看向念念,怪不得能迷倒谢繁,这也太漂亮了,漂亮得有些过分……

女孩正在和谢峋低声说话,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突然回头,冲自己笑了一下,笑得他心一阵乱跳,再不敢看了。

谢峋住的地方是科学院自己的酒店,平时不接待外宾,里面基本都是内部人员。

把行李放屋里之后,念念跟着谢峋去餐厅吃饭。

酒店提供自助餐,其中就有烤生蚝。

看着躺在壳里,装点精美的蚝肉,念念忍不住笑。

谢峋显然也想起了他们粗犷的吃法,先下锅蒸,蒸完了再洗,洗完了再炒……估计不少人得骂他们暴殄天物。

谢峋板起脸,“赶紧吃,吃完了你去熟悉考场,我得先去院里一趟……”

正说着,有人叫了一声:“谢峋?你怎么舍得离开锦城了?”

念念抬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过来,谢峋脸色冷淡,爱理不理。

男人看到念念,眼里闪过一道亮光,道:“这是你带的研究生吧,不错不错,来这还带着,一定是爱徒。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念念放下筷子,有些不开心。

学术圈里的藏污纳垢一点不少,学历高并不代表高道德高素质,其中女学生和男导师的性丑闻向来惹人眼球,尤其谢峋年轻英俊,念念又美得过分。

这人说话真难听。

谢峋当然也能听出这话的潜在含义,他蓦地笑了,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胸前餐巾,说道:

“章教授,我听说您今年申请院士又被驳回了吧,真可惜,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再被驳回一次,您这辈子都和院士头衔无关了。”

念念没忍住笑出声,上次在锦城一高政教处念念就见识过谢峋那张嘴有多毒,气得班主任头顶冒烟儿,这次又见识了一次。

果然,被刺中痛处的章教授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章某还有一次机会,不过谢教授就可惜了,成绩这么出色,可惜……”

谢峋眉梢一扬,笑了:“院士,是个好名头,不过这世上总有比院士更高的头衔,章教授只怕只能止步于此了。”

念念适时的开口:“谢叔叔,这位章伯伯为什么止步于此了?”

谢峋笑看她一眼,解释:“评选院士需要投票,三分之二通过才能选上,可惜我们核电研究所从来没投给章教授过……”

章教授听见谢峋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恨得牙都痒了,偏偏谢峋还是那副不屑的模样,道:

“……而且,以后也不准备投给他,可不就永远止步于此了吗。”

谢峋这能让阎王气活过来的脾气,两分钟就把章教授气得差点心脏病发。

等人一走,念念就凑到谢峋耳边小声道:“谢叔叔,你简直太坏了!”

谢峋脸上笑意微敛,悄悄拉开距离。

这小丫头,被人看见,他就真的洗不清性骚扰女学生的罪名了。

第54章 坏女孩

接下来的几天,念念在各校的考场之间来回奔波,谢峋则忙着院里的事情,除了早上吃饭的时间,两人很少再见面。

这天,念念考完试背着颜料箱回酒店,迎面又撞上了章教授,他和一个年轻女孩子说说笑笑,身后跟着几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他的学生。

念念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大厅里写着在开什么什么研讨会。

对面一起群人也看见了念念,几个男生看着她窃窃私语,看口型,应该是在讨论她是那个老板的学生。

章教授也看了过来,热情的打招呼,“你谢老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念念歪着头笑,理所当然道:“谢叔叔科学院开会,我去美院考试,当然不在一起了。”

章教授愣了一下:“你不是谢峋的学生?”

听见谢峋两字,几个年长些的学生看念念的眼神微微变了。

这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一眼看去,完全被她的美貌震撼,竟然忽略了她尚幼的年纪,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念念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还背着颜料箱。

念念笑,嗓音软糯:“我是谢叔叔未来的儿媳妇儿,章伯伯,上次你臆测我和谢叔叔关系暧昧,很不厚道哟。”

从念念说出“儿媳妇”开始,章教授的脸就开始变黑,等到念念话音落,他整张脸已经胀得黑红,趁着油光发亮的脑门,看着十分可笑。

他身后的那些学生也都变了脸色。

他们这些人自诩文化人,说话向来喜欢故作高深,指桑骂槐,哪怕心里妈卖批,脸上也要笑嘻嘻。

本以为只有谢峋就够异类,谁知道念念一点不遑多让,天真软糯的口吻,说出口的话却比谢峋还难听。

尤其是,念念说完又看了他身边的女孩子一眼。

章教授冷哼一声,自恃身份不和念念计较,带着学生走了。

念念隐约听见一声:“……看他能狂到几时,别以为没人知道X院的事儿……”

X院?

念念心中一动,跑到楼上谢峋的房间,房间里配两张卡,谢峋给了念念一张,她刷卡进去,谢峋背对着门,正倒什么东西,听见开门声顿了一下,放到抽屉里这才端着水杯转身。

念念眨眨眼,软软道:“谢叔叔,我又撞见上次那个章教授了。”

谢峋心里微微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他忍着难受,朝念念招手,“过来,他又欺负你了?”

念念露出有些坏的笑来,得意道:“他想来着,不过没我快,我先欺负了他。”

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念念放下颜料箱,问:“对了,那个章教授还说什么X院发生的事儿,发生了什么事啊?”

“科研事故,国家机密,不能告诉你。”谢峋勉强笑了一下,想要结束话题。

他头疼得快受不了了,

但念念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坐在沙发上,和他说考试时的趣事,她的嗓音软糯,口才又好,两三句就将事情描述得生动有趣,若是平时,谢峋会很开心的和她说会话放松过一下,但这会儿不行了。

他头疼得要命,耳朵里嗡嗡作响,女孩娇嗲的嗓音遥远飘忽,视力都开始模糊……

他咬牙忍着脑内抽痛,深吸口气道:“念念,谢叔叔想休息了,你能……”

哗啦一声。

他手里的水杯跌落地面,水和玻璃洒了一地。

谢峋眼前足足黑了有半分钟,视力恢复的时候,念念正扶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念念神态平静,轻声道:“谢叔叔,吃药吧。”

谢峋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念念:“我夜视很好,那天晚上你手里的药瓶,我看见了。”

后来她上网查了一下,确定了药物的用处。

谢峋沉默了一会儿,“帮我倒杯水吧。”

念念给他到了水,看着他把药吃下去。

从发现他生病念念就一直在心里生气,如果早知道谢峋活不久,她当初就把谢繁放到谢峋后面了。

这下好了,说不定她这次拿不到谢峋灵魂里的碎片了。

真是,太讨厌了!

谢峋吃了药,好受了一些,见念念坐在身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谢叔叔。”

她叫了自己一声,谢峋本以为她想问原因,谁知道,她竟然突然笑了起来,说:“谢叔叔,我和谢繁分手和你在一起吧。”

谢峋:“……!”

他猛地站起来,惊讶的看着念念。

女孩子仿佛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依旧歪着头笑看着自己,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他稳了稳心神,屈指在念念脑门上敲了一下,怒道:“小丫头,这样的玩笑也能乱开吗?!”

念念捂着头笑:“但是我发现,和谢繁相比,我更喜欢谢叔叔怎么办?”

谢峋沉下脸:“……懂事些,念念。”

念念站起来,笑嘻嘻的看着他,认真道:“等高考结束,我就和谢繁说分手,到时候谢叔叔千万别死哦。”

谢峋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谢叔叔,我回房了哦,晚安。”

念念背起颜料箱,打开门走了,留下谢峋呆呆的站在房间里,良久狠狠踹了一觉沙发。

这个……

这个……

他一时甚至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

他之前一直以为念念和谢繁两情相悦,但是刚才念念说和谢繁分手的时候,眼里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不舍。

她并不爱谢繁。

那个傻小子却傻乎乎的彻底栽了进去。

谢峋拿起手机想要告诉谢繁,立刻和陆念念分手,但是临拨通,他又犹豫了。

这时候告诉小繁,真的好吗?

他怎么解释,父亲不过是带着他的女朋友出来考试一趟,女朋友竟然说看上了他爸爸。

她是在利用谢繁吗?

但是直接和自己说那些,未免太不明智了。

谢峋头疼得厉害,根本想不明白念念那样做的目的。

他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开门撞见念念,女孩子和往常一样,甜甜的叫“谢叔叔”,昨晚的一切好像是他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谢峋看着念念弯弯的眉眼,脑子里蹦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丫头不会是双重人格吧,否则怎么解释……

不等他找到安慰自己的借口,念念就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道:

“谢叔叔,你瞒了谢繁这么久,一定不想他现在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吧?你要配合我哦,否则我就告诉他。”

耳边的嗓音娇嗲甜美,听在谢峋耳中却无异于包裹着蜜水的毒药。

念念红唇翘起,笑得可爱,道:“谢繁受不了的,谢叔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峋深吸口气,压下喉间腥甜,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念念眨眨眼,理直气壮:“我缺爱,我想要谢叔叔爱我。”

谢峋:“谢繁爱你还不够吗?”

念念摇头:“不够,还缺谢叔叔的爱,你和谢繁一起爱我,这样就够了。”

谢峋冷笑:“确定我和谢繁就够了吗?”

念念:“嗯,再多的我不需要,我只要你们两个的。”

谢峋脑子里那根筋狠狠一抽,觉得自己还没病死估计就要被面前的妖女给气死了。

没错,就是妖女。

念念也很无奈啊,她本以为谢峋会和之前的碎片一样,活到五十岁才去世,谁知道这个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体竟然被破坏得这么严重,才三十多岁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她本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结果现实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只能用这种强硬手段了。

如果还是不行……

念念已经在考虑把他关小黑屋一段时间试试了。

念念继续去考试,谢峋憋了一肚子火去开会,不巧路上又遇见章教授,毫不客气的把火全都发在对方身上,看着章教授五颜六色的脸,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开完会去医院,之前见过的李医生给他看了片子,无奈道:“肿瘤已经开始压迫视神经,你会慢慢开始出现偶尔行的失明……”

“已经出现过了。”谢峋想起昨晚,脸色十分难看。

李医生:“……保持心情愉快,我开的药记得按时吃,别忙起来就忘,头疼得受不了了才想起来。”

正说着,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女孩软糯的嗓音传来:“李伯伯,谢叔叔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谢峋额角一跳,头又疼了起来,伸手按住太阳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医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见念念十分开心,还以为谢峋把病情告诉谢繁了。

“念念是吧,快来,这是李伯伯开的药方,你一定要看着你谢叔叔让他按时吃药,知道了吗?”

念念接过药房,甜甜的笑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峋抬头,对上念念乌黑含笑的眼。

她道:“谢叔叔,我会看着你,好好吃药的。”

活得久,她拿到碎片的概率才大啊!

第55章 坏女孩

念念取了药又去找李医生,问谢峋的病情。

谢峋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

李医生看出了谢峋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只是以为是因为隐瞒的病情被念念发现,在闹别扭,怎么也想不到其实是因为本来以为是儿媳妇的女孩子,突然向他表了白,被吓得了。

念念坐到李医生对面,软软的问:“李伯伯,谢叔叔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能告诉我吗?”

李医生看了谢峋一样,见他没反应,知道他是默许了,便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李医生和谢峋相识于十六年前,当时李医生是某军区医院的医生,是X院的附属医院。

那年X院发生过一起重大的科研事故,因为某学生操作失误,导致强放射性元素泄露,辐射侵蚀了好几个学生,谢峋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个,叫夏雨正。

夏雨正新婚,有个刚满一岁的儿子。

夏雨正和其他人一样,身体很快就发生了癌变,不到一年就都去世了。

只有谢峋是例外,他的大脑里明明检查出了癌变组织,但是神奇的一直没有恶化。

只不过位置特殊,无法手术,只能保守治疗。

因为谢峋情况特殊,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夏雨正临死之前,把一岁半的儿子托付给谢峋,也就是现在的谢繁。

至于他的老婆,出事之后就扔下孩子出国了。

后来,谢峋离开X院,这才进了核电研究所。

但是他脑子里肿瘤始终是隐患,就像身体里带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十几年来,不少女人向他示好,甚至不在乎他带着谢繁,但他全都没有接受。

一直到去年冬天,他开始觉得偶尔会头疼,视力模糊,联系了李医生来做检查,结果发现肿瘤重新开始生长了。

李医生:“这么多年过去,开颅手术依旧是难度最大的,在这方面,医学并没有取得飞跃性的进展,所以……”

念念看着谢峋,微笑:“李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谢叔叔还能活多久?”

李医生看了谢峋一眼:“按照现在肿瘤生长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九个月……”

九个月,最后的两个月,他肯定是在医院度过的,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说,还有七个月的时间让她来达成目的。

念念和谢峋一起离开医院,走到路上,谢峋冷着脸劝她。

“你听到了吧,我活不久了,小繁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有责任心,长情,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好好和他过……”

“没关系,”念念打断他的话,笑吟吟的看他,“我不介意你能活多久,等你死了我再和谢繁好好过,不过你活着的时候,我想要你爱我。”

谢峋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顾及着谢繁,他……

他迈开腿大步向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如果不是念念反应快,就要被他抛下了。

回到酒店,谢峋给研究所里的人开完会,让他们把得出的数据发过来,开始记录分析。

一直到暮色西沉,耳边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响,他看了一眼手边出现的水杯,没在意,正准备继续,耳边又传来软糯的嗓音:

“谢叔叔,你该吃药了。”

谢峋以为是所里的研究生,随口道:“先放哪儿吧。”

一分钟后,念念又叫了一遍,李医生交代了,一定要按时吃药。

谢峋抬头,眼里带着怒,“我叫你放……”

抬头看见念念带笑的脸,他立刻敛了表情,冷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念念晃了晃手里的房卡,“谢叔叔你自己给我的房卡啊。”

谢峋伸手:“还给我。”

念念摇头。

他冷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我现在就能换房间,甚至你还会被赶出去。”

念念把药送到他面前。

谢峋伸手把她推开,用力有点猛,水杯里水哗啦一下,全都浇到念念手上,烫得她眼眶一红。

谢峋:“……!”

念念:“好疼。”

谢峋冷着脸拉她进卫生间,打开冷水,把她的手按上去。

冰凉的水流过红红的肌肤,带走灼痛,念念立刻又笑了起来,不怕死的问:“谢叔叔,你就快要死了,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谢峋:“没有。闭嘴!”

念念怎么可能闭嘴?

“谢叔叔你没和女人做过坏事吧?真可怜,不如我们来试试怎么样?”

他手一紧,握得念念有些疼。

念念笑嘻嘻的继续火上浇油。

“你不是怕他伤心吗?我们可以偷偷的,不告诉谢繁,这样他就不会伤心了。”

谢峋似乎被说动了,突然松开手,关了水龙头,沉着脸,咔哒一声,当着念念的面解开了皮带扣。

念念眼睛亮了起来,他这是同意了吗?

性爱在一定程度上能迅速拉进彼此的关系……

谢峋扬手抽出皮带,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念念……”

男人的嗓音低沉优雅,在狭小的空间里混着回声,更显韵味儿。

“……知道谢繁不听话的时候,我怎么收拾他的吗?”

什么?

念念愣了一下,开始觉得不对。

但是已经晚了。

谢峋用力拉住她手臂,把她从卫生间里拉出来,面朝下按到床上,皮带在手上挽了几圈,留出一尺左右的尾巴,狠狠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

念念本来还在挣扎,火辣辣的疼袭上脑门,她一下子被他打懵了。

从她第一次进入人类身体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碎片寄主敢这么对待自己。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自己的屁股。

谢峋一连抽了她好几下,一点都没手软,停下的时候,念念整个屁股都是火辣辣的。

她抱着屁股,懵懵的坐在床上,傻傻的看着他。

谢峋把皮带扔到床上,端起水杯把药吃了,回头念念还傻着。

女孩子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哭,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自己。

谢峋笑了一下,憋了一整天的郁气总算出了个干净。

他道:“这是轻的,你回去问问谢繁,大冬天我把他扒光了衣服吊到树上抽过,你是女孩子,给你留点面子,再胡闹……”

他眼带威胁,显然不介意把用在谢繁身上的暴力手段,也用到她身上。

念念这才反应过来,她猛地站起来,咬着唇瞪了谢峋一眼,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哼,等着吧,你死定了。

第56章 坏女孩

念念离开以后,谢峋本想再看会资料下楼休息,结果对着电脑没一会儿,大脑就开始混沌,视野也越来越昏暗……

睡过去之前,他迷迷糊糊的想,药里是不是有安眠成分,明天得让李医生换一种,他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睡眠上。

谢峋是被身体的异样惊醒的。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翻动自己的身体,一双微凉的小手在脱自己的衣服,接触到房间内微凉的空气,皮肤下意识的紧绷。

他隐隐知道对方是谁,努力想要醒过来,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意识越来越清醒,身体却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只能任由那双手把裤子扒了下来……

有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他嗅到清冽缠绵的香气,熟悉的香气。

谢峋脑子嗡嗡响,这个……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没想明白,一定是她去帮他取药的时候,趁机开了安眠类的药物,混到了他吃的药里。

她未免太大胆了,简直……简直……

他一时间甚至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

他咬牙气愤的时候,身体被翻了过来,趴在床上,然后耳边传来微弱的金属撞击声,手腕上一凉,冷硬的金属扣扣了上去,接着,另一只手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不行!

谢峋努力挣扎,想要醒来。

这个臭丫头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他不能放任她继续,有些错能犯,有些错不能,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不知道是他意志力太强,还是药效开始消褪,他手竟然动了一下,碰到手上的金属扣,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然后是女孩软糯嗲甜的笑语:“谢叔叔,你醒了。”

谢峋眼皮仿佛坠了铅,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徒劳无功。

“药效还没消褪吗?”

他听见她自言自语,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好像起身离开了,接着卫生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不等他想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又回来了,然后,他的脸上就传来刺骨的冰凉,激得他大脑陡然一清。

谢峋艰难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

念念坐在床边,拿着一根皮带在手间缠绕,看着自己,眼里盛着盈盈笑意,天真又残忍。

而他自己,则几乎被扒光了衣服,面朝下拷在床上。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竟然悄悄松了口气,至少,她看起来不是为了做那件事。

“念念……”

他开口,嗓子干哑得厉害,只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话来。

念念歪着头看他,笑嘻嘻的关心道:“谢叔叔,你要喝水吗?”

谢峋深呼吸,压着嗓子问:“你要做什么?”

念念笑得更开心,脱了鞋上床,谢峋心头猛地一跳。

她绕到他身后,因为姿势的缘故,谢峋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双腿两侧的床铺微微凹陷,她应该就站在自己腿边。

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他腰际和大腿之间来回移动。

谢峋脸瞬间烧了起来,这个混蛋,他没穿裤子。

男人身材很好,念念刚才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从身后看,宽肩细腰窄臀,一双腿修长有力,肌肉流畅,线条优美,而且……

念念翘起嘴角。

……屁股还翘翘的。

念念抬脚,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轻轻踩了上去,肌肉结实,充满弹性,脚感很好。

谢峋浑身一僵,呼吸都忘了。

“陆念念!”

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牙齿锋利挤出来的,在场的若是研究所里的员工或者学生,早就被吓软了。

可惜他叫的是念念。

她甚至又恶作剧一样用力踩了一下,笑嘻嘻道:“谢叔叔,你屁股好翘哦。”

谢峋脸火辣辣的烫,额头渗出一层汗来。

“陆念念!你给我滚下来!”

念念脸上的笑凉了下来,皮带在手里缠了两圈,笑道:“谢叔叔,我好生气。”

她用皮带稍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用夸奖的口吻道:“从来没人敢打过我的屁股,谢叔叔,你是第一个哦。”

谢峋心脏狂跳,明白过来,忍着羞窘道:“念念,你在谢叔叔眼里和小繁一样,还是个孩子,当父母的打两下,是为了让你们学好……”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谢峋的解释。

念念收起皮带笑:“谢叔叔,在我眼里,你才是没长大的孩子,做错了事,要挨打的。”

说着,又是啪得一声。

谢峋干脆不再说话,咬紧牙关忍着,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声不吭。

啪!啪!啪!

昏暗的房间里,皮带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念念一边抽他,一边还笑着问:“谢叔叔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谢峋不理她。

“看来是不知道。”她大度的表示,“没关系,等谢叔叔什么明白过来,我什么时候停下好了。”

正在这时,念念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谢繁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

谢繁:“念念,今天考得怎么样?”

念念笑起来,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糯,“挺好的啊,老师们都很喜欢我。”

谢峋深吸几口气,压下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声,听她的谢繁讲话。

他简直想不明白,她做着这样的事,究竟是怎么还能继续面对谢繁。

她好像完全不觉得她做的不对,她甚至没有一点愧疚。

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养出这种妖精一样的女孩子。

谢繁不知道问了什么,他听见念念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谢叔叔就在我身边啊。我让他给你讲……”

然后,手机就贴到了他耳边。

念念甜甜的笑,开了外音,道:“谢叔叔,谢繁要和你讲话。”

手机里,谢繁的声音遥远却清晰,道:“爸,你和念念什么时候回来?再过几天科学院举办的有夏令营,学校推荐了我,我想参加……”

谢峋闭上眼:“可……可以。”

谢繁:“爸,你怎么了?”

谢峋:“流感。”

谢繁:“哦,你也注意一下啊,还有念念,你帮我照顾好她,换季容易感冒,她还要考试……”

谢峋应了一声。

谢繁:“念念呢?”

念念一直微笑着听着,听到这里,趴道谢峋背上,应道:“我听着呢。”

谢繁:“我看了一下考试安排,大后天还有最后一个学校,明天后天没有考试,对吗?”

念念点头:“嗯,明天后天我准备在酒店好好休息。”

说着,她笑看了谢峋一眼。

谢峋心头一跳,抿紧了唇。

又说了几句,念念突然问他,小时候有没有被谢峋打过。

念念听见谢繁小声嘀咕了几句,估计又是在骂谢峋这个当爹的专门坑儿子,在念念的追问下,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有过一次。”

是他十岁那年,当时谢峋还在总院,帝都已经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和一群小朋友不开心,偷了实验室里的化学用品,在地下室偷偷摸摸制作烟花。

不知道是谁手贱,把镁铝合金给点了,火势凶猛,材料一下子炸了,幸好东西不多,没造成什么危险。

被谢峋知道以后,把他气得,在院子里扒了他的裤子抽了他一顿,然后揪着他去挨门挨户的道歉。

谢繁:“当时年纪小,不清楚那些东西的危害,不过我长这么大我爸就打过我一次,我们家没有家暴基因。”

念念于是忍不住笑。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念念说再过四天,和谢峋一起回去。

谢繁神秘兮兮的道,等她回来,他送她一个礼物。

刚挂了电话,念念身子突然一歪,咔嚓一声,两枚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

念念一下子被他按到床上。

谢峋扔了手铐,劈手夺过床上的皮带,冷笑:“谢繁没有家暴基因,不过我有。”

他问:“陆念念,说吧,你想怎么死。”

念念眨眨眼,突然抱住他,软软的撒娇:“谢叔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第57章 坏女孩

念念仰着头,瞳孔乌黑,蒙着水光,软嗲嗲的撒娇道歉。那口吻,谁能抗得住?

饶是谢峋满腔怒火,也被她毫无节操的不要脸惊到了,这能屈能伸的模样,简直能将人活活气死。

念念两只小手勾上他手臂,轻轻的摇晃,软绵绵的哼哼:“谢叔叔,你别生气了,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吧。”

谢峋反应过来,冷着脸甩开她的手,冷笑:“跟谁撒娇呢?我吃你这一套?”

手被他用力甩开,念念也不生气,又软软地缠上去,软软道:“谢叔叔要是还生气,你用别的罚我行不行?”

她看了他手上的皮带一眼,怯生生的,“我怕疼,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算明知道是装出来的,也叫人不忍再惩罚。

谢峋抿着唇没说话。

念念脚悄悄勾到他腿上,轻轻的蹭,眼眸水润,“谢叔叔用别的方法教训我行不行……”

谢峋突然推开她,扔下手里的皮带,捡起衣服,冷声道:“赶紧走,趁我没改主意。”

说着,他转身去穿衣服。

毕竟是长辈,在小姑娘面前半裸着,谢峋浑身不自在。

裤子还没穿上,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念念在他后颈上亲了一下,笑:“谢叔叔,你不罚我了是不是?”

谢峋瞬间僵住。

她在他耳边继续,“谢峋,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特别喜欢我,对不对?”

谢峋冷静的穿好裤子,反手把念念从背上扯下来,坐到床上,拍了拍身边,“念念,和叔叔说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念念听话的坐到他身边,笑嘻嘻的看着他,“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自然想你也喜欢我。”

谢峋笑了一下,语气优雅,眉眼温和。

他道:“好了,念念,你如果说实话,我说不定会满足你,如果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保证,你绝对得不到你想要的。”

念念突然想起上次在锦城一中,谢峋也是这样,他越是生气,面上越是温柔和善,明显,念念的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他了。

“你不喜欢我……别忙着否认,我看得出来。知道我快要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

念念:“……”

谢峋看着她,眉眼深邃,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跟叔叔说实话,好吗?”

念念突然道:“你不怕死对不对?”

谢峋:“人都怕死,我也怕。”

念念眼里染上疑惑,谢峋从头到尾淡定从容,丝毫没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失落和悲凉,他从容得仿佛像是即将进入梦乡。

谢峋看她一眼,“在此之前,我几乎看遍了国内外相关领域的专家,我已经尽我所能,既然结果无法扭转,只好让自己走得不那么狼狈。这样,身边的人至少不会太伤心……”

念念眨眨眼,没说话,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有。

谢峋:“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念念想了一会儿,问:“我可以一辈子和谢繁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直到他死亡,这样,你愿意……”

谢峋看她。

念念皱了一下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死后愿意不入轮回,跟我走吗?……结果是灵魂消散。”

谢峋愣了,这是什么意思,轮回,灵魂,跟她走?

念念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静静的等着他选择。

谢峋看了她良久良久。

屋内光线昏暗,念念坐在床边,像一尊发着光的玉人,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美得干净又妖娆……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念念见面,那时候的她好像还没漂亮到这种程度。

谢峋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念念的头,低声答:“好。”

念念眼睛一亮,立刻笑了,“真的吗?你跟我走就意味着世上再没你这个人了。不会后悔吗?”

谢峋:“九个月后,世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念念开心的笑起来。

如果他没骗自己,那这个世界她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念念说话算话,从此之后真的不缠着谢峋了。

四天后,两人一起回锦城,刚下飞机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谢繁,干净漂亮的少年鹤立鸡群一样,惹得路人纷纷回头。

看到念念,他笑了起来,展开双臂,等着念念扑到他怀里。

念念抱住他,踮起脚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笑:“谢繁,你有没有想我?”

谢繁脸微红,无视路人或惋惜,或惊艳的视线,低头挨着她额头,道:“有,天天都在想。”

念念:“我也是。”

谢峋拎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后面,听见两人对话,不忍直视的扭头。

不明白怎么有人的脸皮这么厚,在帝都的时候和他说的话明明还犹在耳边。

不对,说不定她根本不是人。

谢繁寒假就拿到驾照了,今天是开车过来的,把行李箱放到后面,谢繁把车钥匙扔给谢峋。

“爸,你来开车。”

然后他拉着念念钻到了后面。

谢峋:“……”

个狗儿子,不孝顺。

坐进驾驶室,谢峋拉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情侣头抵头说着悄悄话,两人脸都红红的,带着笑,一口气梗到心口。

谢峋嫌弃的啧了一声:“养你真不如养快叉烧。”

谢繁如今被念念锻炼得脸皮厚了不少,毫不客气的回嘴,“叉烧能给你找来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儿?是吧,念念。”

念念靠在他怀里笑。

谢峋看见,冷笑一声踩下油门,车子滑了出去。

念念不理谢峋的阴阳怪气,问谢繁:“你说给我的惊喜呢?”

谢繁神秘兮兮的,“到家你就知道了。”

念念还真好奇谢繁准备了什么,兴致勃勃的到了家,刚打开门,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然后三只小奶猫先后跑了过来,像小狗一样围着谢繁叫个不停。

念念惊喜道:“呀,小猫!”

谢繁蹲下,把三只不足一个月的小猫抱起来,笑道:“前几天下雨,我放学回来在墙角发现了他们,一共有五只,不过我发现的时候两只已经冻死了,猫妈妈不知道在哪儿,我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最大的这个最能吃,叫小橘,老二是三花,老三是小白……你摸摸它们。”

念念伸出手,最瘦小的老三反而是最胆大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念念,念念摸了一下,又软又暖,可爱死了。

谢峋拎着行李站在门口,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想起李医生让他保持心情愉快的话,有这两个混蛋在身边晃悠,他估计要早死两个月。

谢峋默默的拎着行李进屋,把东西收拾好,出来,两人还在沙发上围着那三只小猫说个不停。

谢峋大步走过去,冷着脸,“明天送到宠物救助站去,家里不能养宠物。”

谢繁抬头:“为什么啊?”

念念也直勾勾的看着他,明显不乐意。

谢峋:“没人喂,没人管,吵,弄乱屋子,猫毛乱飞……这些理由够吗?”

谢繁刚想反驳,被念念拉了一下。

念念:“既然谢叔叔不同意,那就养我那里好了。”

完美解决。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三只小猫在餐桌下面喝奶,谢繁和谢峋商量着夏令营的事儿。

谢峋:“如果夏令营提前录了,还高考吗?”

谢繁:“考。”

谢峋点头,刚准备夹菜,眼前又开始模糊,怕被谢繁发现,他随手夹了一筷子回来,也没看是什么就往嘴里送。

“爸,你吃姜啊?”谢繁看见,无语的问。

舌尖碰到姜块,辛辣窜上脑门,谢峋脸色微变,他和谢繁口味都偏淡,也就炒菜的时候放一点姜提味。

他忍着刺激,然后淡定的把姜块嚼碎咽下去,随口瞎掰了个理由道:“感冒没好。驱寒。”

谢繁“哦”了一声,把另一盘菜里的姜也给他夹了过来。

体贴道:“多吃点,别传染我们。”

谢峋:“……”

个狗儿子!

“谢繁。”一直没出声的念念突然开口。

谢繁看过去,念念软软的开口:“我也有点感冒。”

谢繁:“那我一会儿给你煮点姜茶喝?”

念念摇头,“不用啦,我吃几块姜就好。”

她看向谢峋,把两块姜从他碗里挑出来,笑:“谢叔叔,分给我一点。”

谢峋看着念念笑眯眯的把两块姜吃下去,悄悄攥紧筷子。

谢繁看看念念,再看看谢峋,出去一趟,好像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三只小猫缠人得紧,让人无心学习,养到念念家里的第一天,谢繁和她就默默的学习阵地,念念租的房子里,到了谢家。

有时候晚了,念念干脆就住下了,反正谢家多了一间卧室空着。

念念发现,谢峋回来之后更忙了,往往半夜十二点还没回来,经常在所里呆通宵。

这天晚上,谢峋回来时又是凌晨,他刚进门就听见女孩子软糯的嗓音:

“谢叔叔,你多久没按时吃药了?”

第58章 坏女孩

天气开始回暖,暖气还没停,屋里温度很高,念念只穿了一件睡裙,头发散下来,站在卧室门口,脸被月光映得冷白,幽幽的,像文学作品里的艳鬼。

谢峋看了一眼,立刻闭了一下眼睛。

等不到谢峋的回答,她又软软的叫了一声:“谢叔叔?”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一如既往的沉稳平静。

“念念,扶我一把,我看不见了。”

念念愣了一下,盯着他看。

谢峋站在玄关处,刚把外套挂到衣架上,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拿着钥匙,目视前方,眼神依旧犀利,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念念甚至没发现他突然间又看不见了。

虽然只是第二次突然失明,但谢峋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听着黑暗中的微弱的脚步声响起,方才惊鸿一瞥,他记得她穿了一双串珠小凉拖,露出白生生的小脚。

手里的钥匙被人轻轻拿走,响声传来,谢峋估摸着应该是被放到了玄关柜上。

接着,女孩软糯的嗓音响起:“谢叔叔,我牵着你走。”

谢峋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扶着墙走到客厅,摸到沙发,坐下。

念念盯着他看了一下,从他文件包里摸到两瓶药,拉住他手把药片倒进他手里,转身接了杯水,把水杯塞到他手里。

谢峋吃了药,视力还没有恢复。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这次失明的时间竟然格外长。

“谢叔叔,你再这样下去,连九个月都活不了了。”

念念声音里带着笑,但似乎也带着怒。

谢峋顺着声音想摸摸她的头,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一片绵软……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捏了捏,然后慢半拍的意识到掌下的到底是什么,脸瞬间热了。

他收回手,不敢再乱动,故作镇定的回答:“八个月九个月,也没什么差别。”

念念笑嘻嘻的:“是啊,以后谢叔叔都不用吃药了。”

谢峋见她没提他碰到她的事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问:“怎么还没睡?”

念念:“睡了,感觉到你回来又醒了。”

谢峋:“……”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突然从卧室出来,问:“感觉到我?”

“嗯……”念念想了一下,找到一个合适的比喻,“大概像GPS定位,我能感觉到你在哪儿。”

谢峋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念念突然凑到他耳边,带着坏笑道:“手感很好吧谢叔叔。”

见他面露疑惑,念念又笑道:“我是C哦,摸起来手感很好吧?”

谢峋:“……!”

他猛地坐直,怕惊动谢繁,哑着嗓子道:“陆念念!”

愤怒让他视力突然恢复,面前的小妖精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里兴味盎然,显然逗弄调戏他让她十分开心。

念念眨眨眼,伸手戳了一下自己,甜甜道:“真的很软呀。”

谢峋气血上涌,伸手狠狠掐住她脸,怒道:“当初你答应我什么的,忘了?”

念念无辜的眨眼,脸被他捏着,虽然不怎么疼,但话音含糊,“是谢叔叔你先摸我胸的。”

狠狠敲了一下她头顶,谢峋战起来,“你再胡闹,我们当初的协议就作废了。”

念念鼓起脸蛋,摆出不开心的样子。

谢峋冷笑一声,甩手进了卧室。

嗨呀,念念好气,她被碎片的宿主威胁了,偏偏她还没办法。

灵魂之事牵扯甚广,她不能用强,否则她就把三界一起得罪了。

可谢峋的魂魄是他白给的,她们之间没有交易,最重要的是他不爱自己,他随时都能单方面解除和自己的约定。

念念不放心,还是要让他爱上自己才行。

但是没等念念实施行动,就接到谢峋要出国交流的消息。

当时课间操刚结束,学生们在操场上散开,一个男生跑过来,说要请她喝饮料。

念念笑:“我有男朋友啦。”

男生脸红:“我知道,是谢繁,我就是买了两瓶饮料喝不完,正好看见你,所以……”

念念恍然大悟,说了一声谢谢,伸手接过。

男生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把瓶盖拧开,这才递给她。

这一幕被谢繁看见了,上课铃响,他拉着她不许进班,把她按到僻静的小树林里狠狠亲了个够。

结束的时候,少年眸色暗沉,盯着她道:“我马上就要去夏令营了,一个月。”

念念揽着他腰笑:“你怕你不在,我给你招来几个情敌吗?”

谢繁抿着唇没说话,他身边的情敌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念念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刚动了两下,就被他按住。

“别动。”

少年嗓音低沉,带着情欲的沙哑,天气暖了,衣服薄了,某些反应就更遮不住了。

念念坏笑,踮着脚轻咬他耳垂,引诱他:“这里没人,大家都在上课,我们来做坏事吧?”

谢繁浑身一僵,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低声道:“真想明天就高考。”

他快忍不住了。

觊觎念念的人太多,他总有些不安。

“这个,你拿着。”

他把一枚钥匙塞到她手心里。

念念低头一看,是自己家的钥匙,自从上次门锁事件之后,怕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谢繁手上就一直有一把备用钥匙。

谢繁:“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我爸明天也要出国,这段时间你把钥匙放物业一把,免得再把自己关外面。”

念念:“谢叔叔要出国?”

谢繁点头:“说是去做学术交流。”

念念:“要去多久?”

谢繁摇头:“不知道。”

念念暗暗气恼,把钥匙收起来。

谢繁捏住她下巴,一字一字道:“不许收别的男生的情书,不许收别的男生的礼物,也不许喝他们的水……”

少年目光沉沉,面色严肃:“我不喜欢。”

如果有可能,他简直想把她藏在口袋里,谁也不给看。

如果她没有这么漂亮就好了,谢繁曾经喜欢她的漂亮,但是现在,又觉得她普通一点好,免得这么多人惦记。

念念勾着他脖子笑,“好啊,我只收你礼物,只喝你买的水,行了吧?”

她的这个寄主,年纪虽小,独占欲却一点都不小呢。

谢繁低头又亲了下去。

他难得放纵,这节课下课才和念念姗姗回到教室,被班里同学暧昧的目光洗礼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念念嘴唇肿肿的,一看就知道逃课干什么好事儿去了。

谢繁满意的拿出资料开始复习。

就是要这样,他要离开一个月,临走之前必须向所有人宣告一下所有权。

念念是他的,谁都不能染指。

当天晚上,念念依旧在谢家留宿,谢峋也依旧十一点了还没回来。

念念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起床披上外套出门。

已经是凌晨,研究所里依旧到处都是灯光,念念在门口等了有几分钟,有人从里面出来,念念认识,是谢峋带的学生。

她远远的叫了一声师兄,笑道:“谢叔叔还在忙吗?你帮我刷下卡,我要进去找他。”

念念顺利的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谢峋的办公室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谢峋坐在办公桌后面,眉头紧锁,正在打字,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念念悄悄走过去一看,他正在写为他带的研究生写推荐信,收件人念念有印象,上次去帝都开会的时候她还见过,是个很爽朗的女导师。

念念看过不少新闻,知道对研究生来说,有一个好的导师有多么重要。

谢峋打了半天,设定好发送时间,头疼得快忍不了了,这才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准备吃药,抬眸,却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念念。

“你怎么在这儿?”

念念笑:“等谢叔叔回家,等不及,只好自己来了。”

谢峋吃了药,道:“快回去吧,我再写几个邮件就回去。”

念念转身坐到他腿上。

谢峋:“……!”

“你头不疼吗?你说,我写。”

他悄悄深吸口气,“起来!再搬个凳子过来!”

念念:“不,就这样,你说不说?”

谢峋:“……把模板拷贝下来,称呼:杨师兄……”

念念这才满意,按照他的口述把一封封推荐信写完,设定好发送时间,这才转身,盯着他看。

谢峋脸有些红,目光落到她身上,幽深专注。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这样的亲密,早已超过了该有的界限。

念念突然笑了,“谢叔叔,你心跳得好快,是不是怕被人发现了误会我们?”

谢峋拖着她腰,没答,“起来吧,该回去了。”

念念不,她转身岔开腿,跪在他双腿两侧的椅子上,两手扶住扶手,居高临下的逼视他。

她道:“谢繁告诉我,谢叔叔要出国交流。”

明明是质问的话,用她软嗲嗲的语气说出来,简直像撒娇。

谢峋身体微微后仰,避开女孩柔软的胸部。

他嗯了一声,并不见心虚,照实答:“明天就出发。”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谢叔叔忘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想死在外面吗?”

念念嘴巴毒得很,这话说得算得上刺耳了。

谢峋本来有些心虚,被这话激起了火,扬眉:“小丫头片子,你还想管我?”

念念继续笑嘻嘻的道:“这是临时决定的吧,打算等谢繁高考完再回来对不对,谢繁马上就要参加夏令营了,他短时间不会发现你生病的事,你不是为了他才走的,是为了……”

红唇翘着,勾起天真的弧度,天真同时也意味着残忍。

“……避开我。”

“你怕谢繁走后,要单独和我相处,对不对?”

手摸上他胸口,掌下的心脏跳得激烈。

她笑:“谢峋,你喜欢我的。”

研究所大门口,门卫大叔看见谢繁一个人下来,奇怪道:“小繁,你怎么没和念念和你爸一起下来?”

少年的脸白得吓人,他愣了一下,这才开口:“我爸还在忙,我没找到念念,你一会儿见她别告诉他们我来过。”

门卫大叔一脸懵。

谢繁勉强笑了一下:“我想给逗她玩儿。”

大叔以为是小情侣玩什么情趣游戏,一口答应:“行,我谁都不告诉,你们这些小年轻哟……”

大叔一脸歆羡。

谢繁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蜷到床上,用枕头捂住眼睛。

第59章 坏女孩

刚才听到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谢繁躺在床上,压在脸上的枕头渐渐濡湿。

不管是念念和父亲之间可能存在着暧昧关系,还是父亲可能生了严重的病,都让他无法接受。

一瞬间,他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念念出去,如果他不知道就好了,他宁愿被蒙在鼓里……

他甚至想要逃避来这一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是当听到房门打开,听到两人回来,听到父亲回了卧室,听到有人推开了自己房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他发现,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粉饰太平,做不到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做不到漠视父亲生病了却不闻不问。

他不是能稀里糊涂过下去的人,从来都不是。

念念知道谢繁就在外面,她也是故意说那样的话,透露出谢峋病重,和两人之间关系暧昧的消息。

谢峋打定了主意要走,念念知道自己拦不住,只好寄希望于谢繁,希望他能拦住谢峋。

她总有种谢峋一走,这块碎片就飞了的预感。

想起谢峋说的话念念生气,她说完那些之后,谢峋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冷静。

他轻轻拉住她的手,说:“我喜欢你。”

但是不等念念高兴,就又接道:“和喜欢谢繁一样的喜欢。”

他说:“念念,我把你的当一个可爱的晚辈,当亲人,当自己的孩子……”

她不忿,指着他的反应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谢峋笑了一下,“傻孩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又坐在我身上,但凡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难道每一个有反应的人都爱你吗?”

念念知道他说的是歪理,但他嘴硬得很,宁愿承认自己是个禽兽,都不愿承认他喜欢自己。

最后,她只能气鼓鼓的跟在他身后回来。

他明天是一定会出国的,念念记得周家兄弟的时候,周泽言在国外她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且现在科技发达,一日就能绕地球一圈,就算是妖精也赶不上飞机的速度,更何况在人界她还不能擅自用法力。

到时候,她连找都找不到他。

等谢峋回房之后,念念推开谢繁的房门,反锁之后,走到他床边。

少年面朝里躺着,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身体微微蜷缩,好像睡着了一样。

念念脱了鞋,轻轻躺到他身边,从后面抱住他。

少年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她怀里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转身,黑暗中,一双眼睛通红,哑着嗓子问:“我爸到底怎么了?”

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他最在乎的问题。

和念念与谢峋可能有暧昧关系相比,他更关心的显然是父亲的身体。

念念笑了一下,果然,她就知道谢繁不是那种因为吃醋就能将父亲置之不理的人。

她把谢峋的身体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谢繁得知父亲只有不到九个月的生命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茫然的想了很久,计算九个月到底是多久,最后终于得出,他大一上学期还没结束,九个月就过去了。

“为什么……我爸身体一直很好,他怎么会……”

谢繁有些茫然的问。

黑暗中,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塞到他手里,谢繁摸了一下,想起这是什么,是那天父亲送给念念的子弹。

念念拉着他的手指,摸到子弹屁股上,“还记得吗,这上面刻的有三个字母。”

谢繁记得,嗓音颤抖,说:“记得。XYZ,空间坐标。”

“不是空间坐标,是人名的缩写,夏雨正,你的亲生父亲。”

谢繁:“……”

念念把谢峋病情的来历也告诉了谢繁。

谢繁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自己不是谢峋亲生的,这个消息此刻竟然不曾在他心里产生任何涟漪,和之前的两个相比,轻飘飘得不值一提。

他突然回报住念念,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用力到念念疼得无法呼吸。

但是她这次竟然没有娇滴滴的叫疼,伸出手轻轻的回抱他。

少年有些单薄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的下巴搁在自己肩窝,很快,念念就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服湿透了。

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一夜未眠,一直到凌晨,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起床上学了,谢繁才僵硬的放开她,下床,悄悄去冰箱里拿了冰袋出来。

打开灯,把冰袋裹上毛巾,压到眼眶上。

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眼睛一定肿得不成样子。

念念也下床,看了看谢繁,小声道:“我也回屋了。”

“……”

谢繁没出声。

念念也没再说话,打开门悄悄走了。

过了一会儿,谢繁把毛巾换了一面,露出被打湿的一面。

五点半,两人一起从卧室出来,谢峋已经在刷牙了。

谢繁过去,叫了一声爸,谢峋没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含糊道:“我今天要出国,估计你去夏令营之前赶不回来,你到了之后……”

“爸。”

谢繁又叫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谢峋,他眼睛还是有些肿,不过看不大出来了,能用没睡好解释。

他道:“我不去夏令营了。”

谢峋刷牙的手顿了一下,问:“怎么突然不去了?”

谢繁:“没意思,也没必要浪费那一个月的时间。”

谢峋:“什么意思?”

谢繁:“我看过夏令营最后的试题,我能做满分。去夏令营是要提前培养人脉,我也不需要。高考我也有把握,也不用挤提前批……以上几个理由对我都没什么吸引力,我昨天晚上仔细想了想,那一个月还不如我跟着你在研究所里学得多。”

谢峋不置可否的刷完牙,洗完脸,擦干手之后,见谢繁忐忑的看着自己,狠狠瞪他一眼:“狗崽子,下次再这样三天两头的改主意,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谢繁咧开嘴,笑:“爸,你同意了是吧?”

谢峋:“我看你是舍不得女朋友,少找那么多借口。”

谢繁也不去反驳,笑着等念念从另外的卫生间里出来。

打开门,他回头交代一声:“我不去夏令营了,你早点交流完回来啊,别浪费你儿子宝贵的时间。”

一个拖鞋扔过来,谢繁连忙拉着念念出门。

咚得一声,拖鞋砸到门上,里面传来谢峋的嫌弃,“知道了,就不让老子省两天心。”

念念看到,门关上的瞬间,少年的眼眶就又红了。

第60章 坏女孩

当天,谢峋还是出国了。总院派了一个新的教授过来,暂时接替谢峋的工作。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念念看着谢繁颤抖着手打开门,屋子里空荡黑暗,明明和以前一样,偏偏今天似乎格外的黑,格外的冷。

他默不作声的打开灯,拿出课本,和往常一样学习。

念念没有打扰他,坐在旁边啃自己的书本。

她艺考问题不大,但是不久之后的高考就麻烦了,正好《我的骑士》也连载结束,念念可以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将来和数理化形影不离的日子。

故事的结局很圆满,骑士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实不是故事,总有许许多多的无奈,灰姑娘别有用心,骑士正在伤心悲戚。

念念想,谢峋赶紧回来吧,有他在,谢繁就算伤心,也会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

谢峋一走就是一个星期,除了刚下飞机的时候给谢繁发了个短信报平安之后,再无消息。

谢繁又不能主动打给他,以前也出现过谢峋出差的情况,父子两个很少通话。

这段时间,谢繁表面上和往常一样,但是几乎没有和念念主动说过一句话,就算念念有问题想要问他,他也不像往常那样仔仔细细的给她讲,而是直接把解题过程写下来让她自己看。

念念知道,他在生气。

他才十八岁,满身都是少年的锐气,和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勇气。

从小到大,他一帆风顺,天之骄子,比一般人的自尊心更强,更骄傲。

如果得不到念念全部的爱,他宁愿不要。

两人的异常学校的同学看得一清二楚,本来谢繁突然拒绝参加夏令营,大家还以为是为了念念,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难道两人要分手吗?

这个猜测一出,不少学生都沸腾了。

觊觎念念的男生多,觊觎谢繁的女生也不少,没两天,两人的课桌里就都塞满了情书。

谢繁还好,经常下课时候顺手就扔了,念念懒,她收到的又多,课桌都快塞不下了,那东西的时候经常带出来,几次都被谢繁看见。

但是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念念把信封捡起来,重新塞回课桌里,再没有像以前那样,霸道的宣告主权,要求她不许这样,不许那样……

直到谢峋出国的第十天,下第一节晚自习,有二十分钟的课间,有女生叫念念一起去操场跑步。

念念去了,结果等她的却是点了一地的蜡烛和鲜花。

以前给她送过情书的男生站在中央,捧着一大束玫瑰,大声说喜欢她,请她当他女朋友。

男生们围在周围,嗷嗷叫着起哄。

念念有些烦了,接情书的时候她就告诉他们,她不喜欢他们,她是谢繁的女朋友,但是这些人好像都听不懂人话一样。

人群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念念没站稳,往前跌去,被抱着玫瑰的男生抱了个满怀。

玫瑰叶上有尖刺,蹭到她的脸,火辣辣的疼,念念正准备推开男生,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把她从男生怀里拉了出来。

起哄的学生瞬间安静下来。

谢繁把念念拉开,不等对方反映过来,一拳揍了过去。

操场上立刻乱成一团。

念念站在人群外看着,见他应该不会吃亏,便安静的看着。

谢繁之前应该没打过架,刚开始的优势过后,狠是挨了几下,不过他学得快,对人体很了解,专挑露在外面,和疼得要死,却打不死人的地方下手,局势又慢慢开始扭转。

周围的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有人跑去找老师,更多的则是围着周围看热闹。

情敌对决就够吸人眼球了,更何况当事人之一还是风云人物谢繁。

一场大戏。

大家只恨手边没有瓜子汽水。

有女生捂着脸感叹:“谢繁真是太帅了,长得帅,学习好,连打架都这么有天赋……”

念念眨眨眼,小少年好像确实天赋过人,学什么都比一般人要快。

“干什么呢?快停下!……”老师来得很快,随手指了几个男生,“你们几个,感激把他们拉开。”

谢繁被人拉开,喘着气甩开同学的手,朝人群后的念念走去。

挡在他面前的同学自动让开一条路,容他通过。

谢繁走到念念面前,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周围立刻传来抽气声。

当着老师的面的啊喂,能不能收敛一点!

“咳咳,”老师清了清嗓子,“行了,谢繁,那谁,都跟我到政教处去一趟。”

谢繁松开念念,扭头,目光盯着那个男生,冷冷道:“再让我看见你动我的女朋友……”

周围其他男生齐齐一凛,谢繁这话可不是特指,而是对所有人说的。

靠,谁说两人分手了来着,这是分手的样子吗?

政教处主任是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看到谢繁和那个同学头疼得要死,大手一挥,“明天都把家长给我请来,反了天了都。还有谢繁,别以为你学习好老师就能饶了你,告诉你,没门儿,谈恋爱老师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你还因为争风吃醋和同学大打出手,你想让学校上头条啊?!”

谢繁老老实实的认错,说:“我爸现在在国外,请老师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就说我闯了大祸了。”

老师:“……”

于是,正准备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潇洒一把的谢峋接到了学校政教处的跨洋电话。

“谢繁家长吗?令郎在校内打架斗殴,致使另一同学轻伤,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希望您能尽快来学校一趟,和老师协商处理此事。”

谢峋:“……”

个狗儿子,越大越不让老子省心,刚开始是谈恋爱,现在直接上升到打架斗殴了,以后是不是他得去牢里看他啊!

混小子,真是皮痒了。

晚上,三只小猫在猫爬架上追逐打闹,谢繁脱了上衣坐在床上,念念盘腿在他后面,帮他上药。

谢繁受伤也不轻,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手肘上还有不少擦伤,有的地方结了痂,有的地方还在渗血,伤口上还有不少砂砾,怕脏东西进去以后感染,念念要一点点将沙子弄出来。

怕他疼,念念动作很轻,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谢叔叔会回来吗?”

谢繁垂着眼帘,道:“不回来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念念“哦”了一声。

把伤口清洗干净,涂上碘伏,从身后抱住他。

谢繁轻轻掰开她的手,回头,看着她,眼里浪潮翻涌,思绪万千。

念念微微屏息,等着他开口。

良久,谢繁才道:“念念,我们分手吧。”

第61章 坏女孩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做。”

温暖的灯光下,少年白净的肤色被照得如同一块毫无瑕疵的暖玉,那双平日里有些冷的琥珀色瞳孔,也像盛满了蜜,又暖又甜。

他低垂着睫毛,在眼睑下留出浓郁的阴影。

念念仰着脸看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谢繁曾爱极了她时时刻刻都明媚的笑容,但是现在,单纯的爱,成了爱恨交织。

为什么她到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自己。

念念“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谢繁:“今天如果你喜欢的是另外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会告诉你,你眼瞎了,很快你就会后悔。但是……”

他深吸口气,仿佛又有了力气,继续:“……偏偏是我爸。”

谢峋不仅是养育他成人的人,更是他从小到大唯一崇拜的对象,从学识,到为人处事,可以说,谢繁的性格简直是谢峋的翻版。

念念专注的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他平静外表下痛苦的内心。

谢繁控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他稍微用力呼吸都觉得心脏撕扯着痛。

他道:“我们分手,我爸他……”

闭上眼,眼里有水光闪烁。

“……你让他开开心心的过完……”

三只小猫完全不知主人的痛苦,喵喵喵的叫个不停,在旁边追逐打闹,好不快活。

念念点头,甜甜的应:“好吧,我同意。虽然我觉得,我们分不分手没什么差别。”

谢繁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听到念念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好”。

他甚至没敢再问她到底还喜不喜欢自己。

他有些慌乱的站起来,拿起衣服穿上,道:“我……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还可以来问我……”

说完,他反应过来,“……我忘了,你可以问我爸,他讲得比我好。”

念念安静的看着他,目光有些怜悯。

谢繁打开门,小猫们见他要走,终于停下打闹围到他脚边,喵喵叫着不让他走。

谢繁心一揪,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和三只小猫玩儿,他们更粘自己,念念笑他说小猫一定是把他当妈妈了。

当时他还十分认真的抱着三只笨猫告诉他们,念念才是妈妈,他是爸爸。

现在……

谢繁深呼吸,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走了。”

“谢繁……”

“……”

念念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你要回去好好学习啊,不要胡思乱想。”

谢繁睫毛颤了一下,“嗯,我不会让我爸失望的。”还有你。

念念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当作吻别。

门关上,谢繁下楼,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

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潮水般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门开着,钥匙从他手上掉落,少年笔直挺拔的脊背弯下去,蜷成一团。

谢繁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双臂,蹲在门口。

第三天上午,正在上课的时候,谢峋赶到学校。

念念在教室里上课,谢繁被老师叫了出去,看到谢繁的瞬间,谢峋就想一脚踹上去。

不过混小子大了,又是在老师面前,否则……

这次谢峋不像在锦城一中的那么狂,老老实实的想学校道歉,倒是没押着谢繁向另一位同学道歉,虽说是谢繁先动的手,不过学校谁都知道念念是谢繁的女朋友,还当众向念念表白,若是谢繁没一点反应才不正常。

谢峋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是自己,只会把对方揍得更惨。

最后学校的处理是,打架的两个人,全部停课一周处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谢峋领着谢繁出来,嫌弃得不行:“谢繁,你真出息了,被学校停课一周,让回家反省,你丢不丢人?”

“爸……”他抬头,一点愧疚都没有,平静的宣布:“我和念念分手了。”

谢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难道他不仅视力有问题,连听力也开始不正常了?否则这混小子喜欢念念喜欢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会分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繁又说了一遍:“我和念念分手了。”

“……”

安静的半晌,谢峋问:“为什么?”

谢繁低下头:“谈恋爱太耗精力了,而且我发现,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念念……”

谢峋:“抬头,看着我,说实话。”

谢繁抬头,直视谢峋的双眼,重复:“我没那么喜欢念念,我和她分手了。”

谢峋看了他良久,谢繁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他更清楚谢繁多么喜欢念念。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谢峋甚至怀疑,遇见过念念之后,他再也不可能喜欢上第二个女孩子了。

但是现在他突然说,和念念分手了。

他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那些狗屎理由。

“谢叔叔,你回来啦。”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女孩嗲甜的嗓音,带着惊喜。

两人一起回头。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校园里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放眼过去,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斑驳的阳光从树冠射下来,因为丁达尔效应,映出一道道绚丽的光柱。

念念抱着一摞书,站在树荫下,笑容灿烂。

谢繁呼吸一窒,竟然觉得,所有的春光都不及这惊鸿一瞥。

万千春色,她独占了八分。

念念走到两人面前,谢峋这才开口:“你不上课跑下来干什么?”

念念看了谢繁一眼,笑:“谢繁被停课了,我也不想来了,我请了一周假,回去复习。”

谢峋更肯定了两人分手另有隐情,点头:“行,来吧,一起回去。”

念念开开心心的坐到车里,结果谢繁去前面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谢峋:“……”

这两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车开到一半,谢峋突然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差点追尾,开了窗户伸着头狂骂。

谢峋盯着前方,道:“谢繁,你来开车。”

在谢峋踩刹车的时候,他就想起了念念告诉他的话,他一句没问,应了一声好。

谢峋松了口气,摸到门把手打开车门,下车之后,手不着痕迹的摸着车身,计算着高度,想要摸后车门的把手,结果发现车门是开着的。

哦,对,念念在后面坐着。

他想起来,悄悄松了口气。

以后要尽量少开车了,在路上突然失明不是好玩的,他还没准备现在就死。

念念伸手扶住他,谢峋本想拒绝,不过听见谢繁下车的声音,顺从的扶着念念坐了进去,结果,她不松手了。

谢峋想挣开,念念笑了一下,飞快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放心,谢繁没发现。”

他沉默,眼睛看不见,牵着念念的手,至少没那么慌。

他听见谢繁进了驾驶室,随口问:“我不在,这几天你们没闯别的什么祸事吧?”

念念笑嘻嘻的答:“没啊,我和谢繁都很乖。”

谢峋冷嘲:“乖到被学校停课一周?”最重要的是,还把他从国外叫了回来。

念念笑了笑没回答,手指悄悄在他手腕内侧来回摩擦。

谢峋想甩开她,可是动作一大就会被谢繁发现,只好耐着性子忍着,心烦意乱。

好在他视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随手拿了一张念念的试卷看了起来,一看,差点笑出声。

“小丫头一脸聪明相,怎么这么简单的卷子都考不及格?”

念念被嘲笑了,脸生气的鼓了起来,把笔给他,“那谢叔叔你给我讲。”

谢峋啧了一声:“知道我讲一节课多难得吗?”

念念呛声:“谢叔叔,这句话你早就说过了,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了?”

谢峋手里的笔敲了她脑门一下,“没大没小。”

谢繁在前面开车,将后面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有问题不会,谢峋从来没有像现在对念念这样给他讲过题,总是直接把书扔给他,让他自己看。

他也见过谢峋的学生来问问题,不管男女,他从没用这么温柔纵容的口吻给他们讲过题。

只有念念,有这个待遇。

谢繁有些茫然的想,念念说的对,他也喜欢念念。

到家时,一道题讲了一半,谢峋随口道:“小繁,把东西搬上去。”然后继续给念念讲。

谢繁默默的把两人的书都抱了上去。

午饭是谢繁做的,上桌之前,他把里面的辣椒,姜蒜,还有所有不能吃的调味料全都挑了出来。

他还记得上次父亲把姜送到嘴里吃掉的事情。

他这个当儿子没发现异常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其他盘子里的姜也夹了过去,如果不是念念……

谢繁抿紧唇,第一次痛恨自己太过愚蠢,他早该知道,谢峋宁愿感冒着,也绝对不会吃姜。

念念在他家里又蹭了一顿中午饭。

下午,谢繁和念念一人一个屋自习,谢峋去研究所交接工作。

他的病情总院那边已经知道了,来的接替他的人也知道,只不过下面的研究员和学生还不清楚,一路上总有人到底为什么换人了。

谢峋只道他有些事情要处理,想给自己放个假,别的一概不多说。

至少,他还能正常活动的时候,不想听见看见别人怜悯的目光。

晚上回家时又是十二点,开门的那一瞬间,念念屋里的灯就亮了。

他关上门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门打开,念念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谢峋:“出来,我问你个事儿。”

念念歪着头笑:“什么事啊?”

“你和谢繁为什么分手了。”

第62章 坏女孩

听完这个问题,念念没搭理他,转身回到床上,脱了鞋拖着膝盖坐在床沿,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只穿了一件睡衣,露出一对儿白生生的小脚,搁在粉色的床单上,白嫩得可爱。

谢峋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盯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分手。”

念念笑了起来,嗲声嗲气的回答:“因为谢繁不喜欢我了呀。”

谢峋:“……说实话。”

念念立刻改口:“我不喜欢他了,行了吧?”

谢峋哑然,良久才道:“……谢繁是个好孩子。”

念念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话,“所以他觉得高考前谈恋爱不太好,决定和我分手。”

谢峋:“……”

他干脆坐到念念身边,放柔声音,问:“到底为什么?你答应了我要让他一辈子幸福快乐,但是小繁现在很不开心……”

他嗓音虽柔和,但是话里却是质问,念念有些不开心,呛他:“我也很不开心,谁让我开心?”

谢峋:“……”

她整天没心没肺的,哪儿像不开心了?

念念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我手脚没了,脸也没了,记忆也没了,你们拿着我的碎片,还要我千方百计的哄回来,我不能不开心吗?”

她脸上依旧笑容明媚,口吻像是在撒娇,但谢峋却听得心尖一揪。

他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她头顶,嗓音柔得不像话,“念念……”

念念顺势扑到他怀里,把他按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道:“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乖乖的从了我吧。”

谢峋沉默一下,道:“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念念:“我总觉得你在骗妖精。”

谢峋:“不骗你。”

“真的?”念念不信。

谢峋:“我从来不骗人。”

念念含笑的视线从他脸上往下,落到某一处,笑得更开心,天真的问:“谢叔叔,你怎么又想做坏事了。”

谢峋面不改色:“因为我是禽兽。”

念念兴致勃勃的提议:“正好我是妖精,和禽兽很配,我们来做坏事吧。”

谢峋推开她,站起来告诫道:“你再这么胡闹,小心谢繁真的不喜欢你了,到时候鸡飞蛋打,一场空。”

念念很自信,仰着头看着他道:“不会的。谢繁会永远喜欢我。”

谢峋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对小繁好点。”

念念点头:“等你死了,我会对他好一辈子的。”

谢峋:“……”

死丫头,说话真难听。

他没准备再问为什么和谢繁分手,从念念的话里大概能推断出来,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谢峋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离开都不行。

喜欢念念吗?喜欢的。

遇见念念,他才知道,三十多年没动心,并不是因为他随时有可能会死,不敢动心,而是因为没遇见对的人而已。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把谢繁按到沙发上,抬头冲自己笑,软嗲嗲的叫他谢叔叔。

那种眼前一亮的感受,绝不仅仅是因为美貌。

如果他身体健康,说不得就真的在她面前弯下了腰。可惜他没多少时间了,贪图那一星半点的欢愉,在谢繁心里扎根刺,让他疼一辈子。

不划算。

不值得。

不舍得。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并不知道,谢繁早已经知道一切了。

交接完工作之后,谢峋正式向离开研究所,把自己带的学生一个个介绍给其他导师。

他做得很认真,结合学生具体情况,为他们挑选了最合适的导师。

所里人一天无数个电话来问他究竟怎么了,尤其是他的学生,他去一次研究所就要发愁怎么离开。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高考也随之逼近,谢峋呆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头疼得更厉害,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短暂性的失明,有时候给念念讲着题眼前就是一黑。

每当这时候,念念总会找借口暂停,或是去厕所,或是吃个水果,或是喝杯水……

谢峋听着她的小动作,总也忍不住微笑。

这丫头,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体贴的时候也是真体贴。

上次她嚷嚷着自己也感冒了,要自己分她姜吃的事情,他估计能记到下辈子。

谢峋并不知道,每当这时候停下来的不仅仅是念念,还有谢繁。

但是他从不说话,默默的看着谢峋脸上不自觉的温柔笑意,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配合着他演戏。

眨眼就到了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谢家和往常一样,谢峋只对着两人说了一句“别不当回事儿,考不好回来抽你们”就完了。

谢峋回房之后,谢繁拿起手机给念念发了一条消息,半分钟后,念念的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反锁上门,谢繁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床边,念念坐在床上。

他道:“高考完,我们就和我爸坦白吧?”

念念问:“都坦白什么?”

谢繁:“一切。”

他顿了一下,接道:“我看了,他最近失明的频率越来越高,头疼得也越来越厉害,如果住院的话,至少不会这么难受。”

念念:“好。”

……

说定了,一时间没人开口,房间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谢繁看着她,脸慢慢红了起来。

因为要睡了,她连内衣都没穿,夏季的睡衣又薄得透明……

他想起之前两人的约定,等高考结束,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答应,他给自己放一个月的假,陪她做所有的坏事……

他那时候还是担心,他万一沉迷进去无法自拔怎么办,毕竟性爱是人类能自然达到的兴奋的极致。

念念笑:“谢繁,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谢繁这次竟然没有害羞,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我走了。”

转身,手却被拉住了,回头,对上一双乌黑的笑眼。

念念歪着头笑:“谢繁,你别胡思乱想,明天要好好考试哟。”

谢繁嗓子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良久才干涩的吐出一个字:“好。”

一连两天的高考,在夏季的高温中结束。

最后一门考完,念念和谢繁一起离开考场。

学校外被家长围得严严实实,两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就看见路边的树荫下站着的男人。

谢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装裤,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两瓶水,因为病情加重,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添几分俊逸温雅,隐隐透着几分禁欲的味道,看起来可口极了。

路过的女人,不管是十几岁的学生,还是四五十岁的家长,全都忍不住扭头一看再看,等到念念和谢繁过来,集体抽了口气,这一家子长得未免都太好看了吧,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漂亮得跟妖精似的。

看见念念和谢繁,谢峋把手里的水递过来,没问考得怎么样,直接道:“考完了,带你们去玩,想去哪儿,地球上随便你们挑。”

他这几天加大了药物剂量,差不多能支撑得时间长一点。

他本以为两个小混蛋会欢天喜地的选地方,谁知道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念念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谢繁开口:

“爸,我想先去医院一趟。”

第63章 坏女孩

谢峋有些心虚的被念念和谢繁按到病床上,因为是特殊人员,他住院有绿色通道,前几天谢繁就拿着他的各种证明在给他安排好了病房,到医院直接住就是。

谢峋瞪念念,可惜念念一点都不怕他,甜甜的冲他笑,笑得他心烦意乱,只得收回视线。

他想向谢繁解释两句,但是谢繁一脸平静的拿着各种单子去安排检查。

念念在病房里陪他,为了尽量避免和念念说话,他只好默默的拿出手机玩游戏。

天知道他多长时间没玩过手机游戏了。

简单的检查过后,医院建议他直接转院,锦城的医疗水平,距离帝都还有不小的距离。

谢繁又联系了李医生,安排转院事宜。

谢峋理亏,难得的顺从,谢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句抗议都都没有。

当天,几人又乘飞机去了帝都。

科学院这边早就联系好了医院,知情人不知道劝过谢峋多少遍让他赶紧住院了,他一直没同意,直到现在被谢繁押来。

住院的第一天,前来探望的人就没停过,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长辈,看到谢峋要么称师弟,要么叫小师叔,态度尊敬。

不知谁说起了以前是事,一群人感慨连连,说若是老师知道了,又该伤心自责了。

谢峋笑:“老师年纪大了,我的事儿就别告诉他老人家了。”

有人回:“晚了,我来之前老师给我打了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谢峋:“……”

念念在旁边猜测,不知道谢峋的老师是谁,一定是泰斗级的人物,否则谢峋不可能有这么高辈分儿。

当天晚上,念念就见到了谢峋的老师。

老人看样子已至耄耋之年,满头稀疏的银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看见谢峋,眼眶就红了。

谢峋连忙过去推着老人进来,眼里带了孺慕,道:“老师,该我去看您的,您怎么反倒过来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也全都站起来,鞠躬,叫“张老”。

张老没理他们,抓着谢峋的手臂上下打量,眼泪又往下掉,一个劲儿的说他当初不该让谢峋去X院。

谢峋:“老师没必要自责,当初如果不是老师带我入门,我哪儿有今天的成就,况且,当初也是我要去的。”

当时谢峋十六岁,天资纵横,张老一见就起了爱才之心,破格录取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第二年,张老调职X院,主持某项研究,带上了谢峋。

当时有人劝他,说谢峋年纪尚小,X院那种地方,全是辐射极强的东西,至少再过几年,等谢峋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再去不迟。

张老问谢峋,谢峋愿意去,他就带他去了。

张老也有自己的私心,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科研人员最巅峰的时刻,无数开创性的研究都是在这个年纪完成的。

谢峋是他见过最好的苗子,他想在谢峋年纪尚小的时候,把所有能教他的东西都教给他,然后看着他开创新的纪元。

但是没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被活生生毁了。

事后,他无数次自责,如果当初听了别人的劝,过两年再带谢峋进X院,避开那次事故,这个孩子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成就。

幸好后来谢峋活了下来,他才没那么愧疚,谁知道如今……

谢峋还那么年轻,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

张老每想起来,都心如刀绞。

谢峋见劝不住张老,怕再这么下去伤身,连忙转移话题,把谢繁和念念拉过来,道:“老师,这是小繁,您还记得吗?您以前见过的……”

事故之后谢峋就很少和张老见面了,倒不是怨老师,而是老师每次见他都悲痛难抑,他只能少出现,不再出现,慢慢让自己从老人记忆中淡去。

没想到,老师记挂了这么多年。

谢繁过去叫了一声张爷爷。

张老看向谢繁,眼里带着喜爱,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听说刚高考完,考得怎么样啊?”

谢繁配合着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还行,我爸说考不了第一就抽我。”

张老“荷”了一声,其他人也笑,说谢峋这个当爹的要求也太高了,像他那样的妖孽世上才几个。

谢峋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要求不高不行,臭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还得养女朋友……”

说着拉着念念向大家介绍:“谢繁的小女朋友陆念念,这小子为了女朋友差点把学校掀了。”

大家恍然。

他们进来就看见念念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太亮眼,虽然好奇念念的身份,不过也没人问,直到现在才搞明白。

谢峋把谢繁干的好事儿卖了一遍,嫌弃道:“就这臭脾气,没点儿本事早就被玩死了。我是不指望他能改改脾气,只好别的地方要求高点,免得老婆都养不起。”

在场的都是搞学术的,基本上都没听过谢繁干的好事儿,此刻听完,轰然大笑,一扫放才悲悲戚戚的气氛。

张老也笑,指着谢繁道:“行啊,好孩子,比你爸强,是个男子汉。”

有人笑:“谢峋,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儿子?咱们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你谢峋狂可是出了名的,人尽皆知啊。”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细数谢峋干过的好事儿。

例如某导师让他帮忙,他上去就问工资多少,说精神上得不到满足,总该物质上补偿一下之类。

最后,张老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大家这才开始告退。

谢峋带着念念和谢繁去送老师。

张老拉着他的手道:“以后小繁和念念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张爷爷,张爷爷把你们当自家孙子。”

谢繁和念念一起上去叫了一声“爷爷”。

谢峋低声道:“老师,麻烦您了。”

张老拍了拍他的手,身后警卫员递过来一张名片,张老接过塞到谢繁手里,道:“小繁啊,拿着这个,可以直接联系到我,张爷爷年纪大了,你和念念有空多来陪陪我。”

谢繁笑着说好,念念亦然。

张老又拍了拍念念的手,问谢峋:“小繁的导师找好了吗?”

谢峋说了一个名字,问:“老师有推荐的吗?”

张老想了一个,“有一个,不过他十来年没带过研究生了,我得回去问问,你把小繁的情况回头发给我。”

谢峋想起一个人,面露惊喜,“行,小繁还不错,拿得出手。”

张老笑:“你都说不错,那肯定是不错的。”

下了楼,张老的车来了,他又拍了拍谢峋的手,“小峋,放心,就算我明天就死了,也会把小繁和念念安排好,不会让他们受欺负的。”

念念回头,第一次见谢峋红了眼睛。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走了,两个孩子没人撑腰,在外面受委屈,如今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了了心事之后,谢峋彻底放松下来,整天拉着念念和谢繁在病房里玩游戏。

谢峋带过的学生不少,天天都有人来看他,于是他就拉着来探望他的学生一起玩。

刚开始玩扑克,玩斗地主,后来有一次玩着玩着他眼睛看不见了,凭记忆出牌,顺子里少了一张6,多了一张9,他没注意,出了。

牌桌上的人都看见了,不过没人出声,让他过了。

结果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把牌一扔,气得要死,死活不玩了。

其他人一头雾水,问他为什么。

谢峋气冲冲的说道:“之前小繁出3—8出了一张6,我出4—9出了一张6,XX(他学生)出过对6,现在又有人出6,合着一副牌里五张6?你们一群人糊弄我吧。”

谢繁和学生面面相觑,没想到谢峋连出牌的顺序都记得一清二楚。

念念看不惯他使性子,软嗲嗲的开口:“谢叔叔,是你把9当成6出了,人家不好意思戳穿你,你还气上了。”

谢峋:“……?!”

是他看错了吗?

念念说完,房间里响起尴尬的咳嗽声。

谢峋:“……”

好像真的是他打错了。

“……算了,反正我现在看不见,随你们说吧。我头疼,不玩了。”反正绝对不承认是自己的错。

念念被他的不要脸惊到了,不客气的取笑:“谢叔叔,您真是太不要脸了。”

学生:“咳咳咳!”

至于谢繁,淡定的洗牌,他早已经习惯了。

正闹着,有不速之客上门。

章教授听说谢峋病重之后,高兴得大笑三声,一个劲儿的说老天有眼,让他狂,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刚忙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来看笑话了。

敲门进来,见几人正在玩牌,笑道:“啊哟,谢教授心态真好,网上不是总报道癌症患者积极面对生活,最后发生奇迹,不药而愈的新闻吗?说不定谢教授会是下一个。”

谢峋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话,脸色猛地一沉。

谢峋却没一点感觉,嘴角一勾,笑了:“章教授是吧,我就说怎么今天一大早乌鸦就叫个不停。”

章教授脸色一变,不等他发作谢峋就接道:“既然来了,一起玩吧,添个彩头。”

章教授:“你现在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玩?”

谢峋朝谢繁招手:“我和谢繁一伙儿,他起牌,告诉我都什么牌,我出。来吧。”

谢繁:“念念牌技不行,爸你还是和念念一伙儿吧。”

念念嗲嗲的撒娇:“谢叔叔,你来和我一伙儿吧。”

谢峋:“……行,我和念念一伙儿。”

至于谢峋的学生,默默的让开位置。

神仙打架,他这个小鬼就不凑热闹了。

开始之前,先下注。

谢峋正发愁下多少好,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通,不咸不淡的应了几声,挂断,冲章教授笑:“本来我还怕没钱和章教授玩,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钱来了。一局一万块,怎么样?”

章教授和谢峋这个纯搞科研的不一样,章教授还开了公司,比谢峋有钱多了。

虽然好奇谁打来的电话,让谢峋这么豪,他还是一口答应,绝对不能落后。

开始了。

谢峋坐到念念身后,念念起牌,还摸了地主。

起完牌,念念凑到谢峋耳边低声说了一遍都有什么,问他揭不揭底。

谢峋没有丝毫犹豫:“揭。”

章教授笑:“你别急啊,一万块钱不是小数。”尤其是对谢家来说。

谢峋不玩投资,也没挂什么闲职,收入有限。

谢峋:“反正输了也不是我的钱,不怕。”

章教授:“……”

他更好奇刚才打电话的是谁了。

第一局,果然输了。

谢峋当场就给章教授谢繁一人打了五千。

继续,第二局又输了。

第三局继续输……

念念都火了,在下面掐他的腰,虽然妖精不在乎人类的钱,但她一点都不想输!

谢峋抽了口凉气,悄悄捉住她的手,怕她再乱来,攥在手心里。

第四局,谢峋挨了一个□□,一下子输了两万。

念念:“……谢叔叔,我不和你一伙儿了。”

谢峋笑:“别急啊,叔叔马上给你赢回来。”

念念:“我是不急,但是你银行卡上快没钱了。”

章教授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清廉。”

不等谢峋开口,就有人冲进来道:“谢繁!谢繁!省状元!学校和市政府给你送奖金来了!”

章教授:“……!”

谢峋笑:“看吧,我说输的不是我的钱。”

每个省份都有状元奖励金,可能多少有差别,但绝对不会没有。

很快,病房外面就围了不少人,学校二十万,政府三十万,乱七八糟的企业加起来一百多万,还有一个房地产公司,在外国语附近新开了一个楼盘,直接送了一个一百多平的房子。

知道谢峋生病住院,成绩出来之后大家谁都没向外透露,一群人瞒着谢家父子过来,到了医院楼下才给他打电话。

章教授看着人群中的谢繁,一颗心酸得呀。

他这个年龄,自然也有孩子,恰好,儿子年龄和谢繁相仿,去年高考,成绩很不理想,托人找关系勉强塞进了某大学。

谢峋笑问:“章教授,来,咱们再来一局,这次来大的,小繁借我一百万。”

章教授怎么可能拒绝,他一心只想着给这对父子泼泼冷水。

不过是一百万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于是,前来送钱的人傻愣愣的看着这对父子坐下打牌去了,用的还是送来的奖金。

这次谢峋亲自洗了牌,章教授起到了地主,他一看,牌好得不像话,直接揭了底,结果一揭,脸就变了。

全他妈都是废牌。

最可恨的是,谢峋的牌这次好得出奇,打了一个春天,翻倍。

一眨眼,赢了一百多万。

谢峋笑着看章教授:“章老板财大气粗,不会赖我们这点小钱吧?”

章教授:“……”

他冷哼一声,扔给谢峋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零,里面有五百万,多那一百万,算我给你的丧葬费。”

谢峋:“谢了,等以后我让谢繁给你添回去。”

章教授气冲冲的走了。

谢峋把卡塞到念念手里:“女孩子没私房钱不行,这是叔叔给你的嫁妆。”

念念笑:“是你给我彩礼才对吧。”

谢峋心头猛地一跳,笑了笑没说话。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谢繁报了科学院,张老那边也传来回复,谢繁去见了那位大牛几次,对方很喜欢谢繁,当场就拍了谢繁归他带。

谢繁的将来,如果不出意外,会顺遂到底。

谢峋想,至少他们中有一个,能和念念快快乐乐的走到最后,这样,也不算太遗憾。

眨眼,学校开学了,谢峋在医院闲着没事儿干,心血来潮去学校给本科生上课。

学校也配合,以前想请他讲课,他总是推辞,如今学校和他都算得偿所愿了。

谢峋开的是公开课,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来,想讲什么就讲什么,谁来听都行,来不来也无所谓。

但他是核电领域的领军人物,第一次上课就爆满。

科学院招生少,除了本校的学生,帝都其他相同专业的学生也来听课。甚至有些听说了谢峋事迹的人,出于敬仰,怜悯,甚至看稀奇的心理出现在课堂上。

不过谢峋都无所谓,他就是闲着无聊,不想把最后的生命浪费在医院里。

他视力越来越不好,好在经过治疗,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他很少用电脑,麻烦,总是现场板书,刚开始的时候不适应,还会出现字摞字的情况,后来就算突然失明,也能写一黑板整齐漂亮的板书。

经常下课了,他开始摸手杖,大家才意识到,他又看不见了。

而念念总是从美院逃课和谢繁一起接送他。

很多人都看到年轻的少年和女孩子走在他身边,三人说说笑笑,开心得不像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

有人拍了照片放到网上,网友惊呼,这不是谢繁和陆念念吗,中间那个男人是谁?

结果一查才知道,谢峋就是《我的骑士》里那个帅炸天的谢爸爸,而且经历如此传奇。

念念的漫画里,谢爸爸和骑士先生谢繁人气不相上下,甚至有读者私底下写三人的同人故事流传,没想到“谢爸爸”不是虚构,而是真实存在。

能知道这些,那漫画的作者……岂不就是陆念念本人?!

但是为什么,那么帅的谢爸爸现实中会得病呢?为什么不能像漫画中那样健健康康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呢?

正在网友们大呼现实比漫画更苏更虐的时候,被现实中的谢峋虐得哭成傻逼的时候,念念开新坑了,名字是

——《我的国王》。

主角是谢峋。

第64章 坏女孩

漫画的内容大多来自真实事例,是念念偶尔听谢峋讲古,或者在科学院听其他教授,或者是学生间流传的传说,经过她简单的加工,最终成了《我的国王》。

漫画很短,从十六岁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少年,到如今温雅平和男人,不管经历了多少,任凭外面的世界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是谢峋的狂、傲、真。

他有时候狂得让人想要冲进去打他一顿,但是最后,人们发现,这才是谢峋。

漫画的内容在谢峋去科学院开公开课的时候戛然而止,念念说,没必要再接着画下去了。

最后的结果,不用漫画,人们就能看到最真实的谢峋。

学期末的时候,谢峋的公开课停了。

药物不再起作用,他的视力几乎已经彻底毁了,头彻夜彻夜的疼。

念念想用法力帮他缓解痛苦,被他拒绝。

医院想用放疗,能帮他缓解痛苦,也被他拒绝。

病人不配合,医院也没办法,想要谢繁去劝,谢繁只道:“听我爸的吧。”

他爸帅了一辈子,一定不想到最后,走得又丑又狼狈,更何况,念念也在。

一个下雪的上午,谢繁去参加期末考试,谢峋突然对念念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念念沉默了一下,问:“要叫谢繁吗?”

他摇头:“不叫他。”

要出门,谢峋不想穿病号服,换上了常服,白衬衫,薄毛衣,西裤,还有深色的大衣。

他还特地戴上了念念去年送给他的格子围巾,勾唇一笑,就有种英伦雅痞范儿。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依旧英俊得叫人移不开眼。

下楼,他也没那手杖,只能紧紧的牵着念念的手。

医院人很多,两人经过,引来潮水一般的视线,还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拿出手机悄悄拍照。

谢峋看不见,无所谓,念念更不在乎,问他想去哪儿。

谢峋想了一下,说:“没人的地方,都可以。”

念念带他去了西山。

山路不好走,他们到西山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

念念牵着他,一直走到荒无人烟的竹林尽头。

天太冷,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雪压着翠绿的竹子,白的更白,绿的更绿。只有偶尔竹子不堪重负,被积雪压弯,雪落下时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念念找到一块高度合适的石头,把上面的积雪扫干净,让他坐下,笑嘻嘻的道:“这里没有人了哟。”

谢峋听了一下,微笑:“嗯,很安静。”

念念抬头看他。

因为刚才的运动,他脸色微微红了一点,不像以往那么苍白,雪花落到浓密的睫毛上,久久不化。

他现在依旧很痛苦,但他的脸上只有宁静和安详。

念念忍不住再次提出要用法力帮他抑制痛苦,就快了,她想让他最后走得舒服些。

而谢峋也再一次拒绝了。

他从没见过她用法力,想来不是法力低微,就是用起来代价太大,没必要浪费在自己身上,而且,让她少花些精力,以后她可能不会太生气。

谢峋视力模糊,只能勉强分辨颜色,看着念念道:“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念念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软嗲嗲的说:“给你摸摸。”

谢峋笑了一下,没再抗拒,微凉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从额头慢慢往下,经过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到她唇上。

柔软,娇嫩,潮湿,温热……

手指在上面轻轻的蹭,他眼神幽邃。

念念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指,笑:“谢叔叔,摸脸够不够?其他地方也可以给你摸哟。”

说着,还挺了挺胸。

压在唇上的手蓦地一紧,就在念念以为他会亲下来的时候,手却离开了。

他收回手,淡淡道:“以后有机会再说。”

念念想告诉他,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不过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妖精,这么残忍的事情还是不要提醒他比较好。

谢繁提前交卷赶来时,谢峋刚走。

他远远的看着谢峋靠在石头上,面容平静,嘴角还带着微笑;念念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神情肃穆。

然后,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飞快闪过怒火,站起来,笑嘻嘻的对着虚空说话。

他走近,听到女孩再软糯嗲甜的嗓音都掩饰不住的怒火,说:“你反悔了?!”

谢繁愣住,她在和谁说话?!

念念知道谢繁来了,但她现在没心情管他。

她快要气炸了!

刚才谢峋的肉体死亡之后,她照例封存了他的意识,准备把他暂时收到玉瓶里,等谢繁离世之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谁知道,灵魂光团并没有听话的进入玉瓶,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念念愣了一下,想要拦下,又被突然出现的地府使者拦住了。

使者把光团挡在身后,低头恭敬道:“念念姑娘,此人你不能带走。”

念念这时候还没想明白,问:“为什么呀?他答应了我和我走的,我没有触犯《灵魂保护条例》。”

使者摇头:“他没有同意。”

念念有些生气了,“胡说,他亲口同意的,不信你问他。”

使者:“既然如此……”

使者一挥手,解开谢峋灵魂上的禁制,乳白色的光团金光一闪,渐渐变成谢峋的模样,半透明着漂浮在空中。

念念:“谢叔叔,你告诉这个家伙,你是自愿跟我走的,对吧。”

谢峋愣了有两秒,飞快的弄明白眼下的情况,淡定的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念念问完,殷切的看着自己,他笑了,道:“不,我不同意。”

!

!!!

!!!!!

念念傻愣了几秒钟,终于反映过来,失声怒道:“你反悔了?!”

谢峋:“我没有反悔。”

不等念念开口,他就接道:“一开始,我就没准备跟你走。”

念念:“你骗我!”

蓦地想起谢峋说过的话,他说他从不骗人,可没说过他从不骗妖精。

念念更气了,混蛋,竟然一开始就在骗她!

谢峋看了谢繁一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着念念的眼神有些奇怪。

谢峋笑了一下,希望谢繁能明白过来,好好把握当下,不要因为自己空度时光。

谢繁很聪明,他会想明白的。

念念气得脸颊通红,乌黑的眼睛亮得骇人,像在水晶中燃烧的火焰,周遭的雪无风自动,狂乱的打着旋飞舞。

谁都看得出来,她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使者暗暗戒备,生怕念念怒极出手,把这个灵魂给灭了。

谢峋微笑,不要脸的承认:“嗯,我骗你。”

从她那天晚上在酒店里透露了实话,这个疯狂的想法就在他心里滋生。

他不着痕迹的刺探她必须要接近自己的目的,将真相一点点拼凑起来,分析他拥有的筹码。

他身上有她绝对不会放弃的东西,他占据优势,他完全可以以此要挟她。

他只有不到九个月可活了,用区区的九个月,这一星半点的欢愉,就把最重要的筹码交出去,太不划算。

他不甘心。

他悄悄的赌了一场,赌没有他真心实意的同意,她不能带走他,更不能拿走他身上的碎片。

输了,无非是这九个月他不曾真正的拥有过她而已,相应的,谢繁会和她一辈子快乐到老。

赢了,……想到赢到的彩头,他就兴奋得心跳加速。

如果他赢了,他就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可以拥有她,整整一生。

风雪中,谢峋嗓音里带着笑。

“念念,是不是很生气?没关系,来找我吧,找到我,你就可以出气了。”

念念牙齿咬得咯咯响,盯着他看,该死的混蛋,到现在竟然还在笑!

谢峋:“对了,记得把我的记忆保存起来,再找到我的时候,把记忆还给我,这样你才更能出气,对吗?”

念念咬牙:“你放心,我一定会的。谢峋,这么戏耍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使者悄悄抹了把汗,看着谢峋的眼神简直都带上了崇拜,念念这只妖睚眦必报不说,背景还惊人,她把灵魂带走的事情地府早就知道了,这种打擦边球的行为其实也是不允许的,但是一听是念念干的……

那啥,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这个凡人真是……值得整个地府钦佩。

“那……念念姑娘,我就带谢峋去转世了。”

念念眼一瞪,怒道:“不滚是准备留下来吗?”

使者连忙带着谢峋遛了。

至于谢繁……相信念念能处理好的。

路上,谢峋问使者:“这位……”

使者:“你叫我十二就好。”

谢峋:“十二,你知道念念是什么来历吗?”

使者:“一尊美人像。”

他看了谢峋一眼,冷冰冰的笑里莫名透着一股猥琐,“念念很漂亮吧?”

谢峋点头。

“这算什么。”使者一副你这人真没见识的样子,道,“她真正的样子比现在还要美成百上千倍。一千年前,三界天天有人为她打架,据说连……都爱上了自己亲手雕琢的玉像。”

中间那个词被使者含糊过去,谢峋没听清,不过不妨碍他从中撷取信息。

雕刻了念念的那个人,或者是神,爱上了自己亲手雕琢的玉像。

既然爱她,那念念受伤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怎么会她落到如今的地步,身体碎裂,失去记忆。

谢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悬浮着一只美人足,左脚,玉雪可爱,叫人忍不住想握住好好爱怜一番。

他看向使者,对方看着自己,没一点异常,也没提过念念身体碎裂的事。

那么,只有他和念念才能看到他身体里的碎片吗?

谢峋和使者走后很久,念念周身的风雪才渐渐停下。

旁边的石头山,谢峋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温度,脸上盖着薄薄一层雪花,不厚,依旧能看到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走得十分愉快。

念念看见,怒气又上涌,走过去狠狠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道:“等着吧,哼!”

扭头,谢繁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眼神复杂,头发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念念走过去,硬邦邦的问:“你都看见了?”

谢繁顿顿的点头,“你……刚才是在和我爸……说话吗?”

念念哼了一声,“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我讨厌他!”说完,自己转身走了。

谢繁在原地站了良久,慢慢走到谢峋的身体前,脑子嗡嗡的响。

过去的一切电影回放一样在他脑海中掠过,从第一次见面,她笑得明媚动人,灿若春光开始,一直到刚才,她对着虚空说话,周身风雪漫天。

她甚至没有反驳,默认了在和父亲说话的事。

念念回去之后,直接把连载中的漫画标了“THE EDN”,然后发了一条微博:

【谢峋是个大变态!!!】

读者们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不管怎么问,念念都没正面回应过,急得大家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抓着念念的肩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个清楚啊喂!”

尤其是念念发完微博的当天,传出谢峋病逝的消息,时间据推测是当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而网上又有人上传了当天早上八点多念念和谢峋一起离开医院的照片,人们更抓狂了。

在念念和谢峋单独相处的这两个多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天,简直想急死吃瓜群众了。

谢峋的死不可能是念念动的手,没有必要,但谢峋一个濒死的人,也不可能禽兽到对儿子女朋友做什么,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人们一边为谢峋的离世哭成傻逼,一边又为念念的那条微博好奇得抓狂,简直像是分裂了一样。

在万众瞩目之中,谢峋的葬礼却办得格外简单,一抔新土,一束菊花,一壶浊酒,屈指可数的亲朋好友……

倒是入土之后,他的墓碑前,送花的人排成长队,在风雪中蜿蜒前行。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很快又到了新年。

过年的人从两个变成三个,一眨眼又变成了两个。

电视上播着新年联欢晚会,三只小猫已经长大了,卧在旁边的猫爬架上看电视的看电视,打瞌睡的打瞌睡。

谢繁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去看身边的念念。

这段时间她一直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一戳就炸,嘴里念叨着以后要怎么报复回来,谢繁偶尔听到过两次,心下毛毛的,为下一个世界的父亲担忧。

果然如谢峋猜测的那样,谢繁震惊过后,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他没有恐惧,也没有太多的伤心,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

谢峋病重的那段时间,他守在病房里看得很清楚,谢峋偶尔视力恢复,视线就一直追逐着念念,安静的跟随着她,温柔又纵容。

谢繁当时就想,父亲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喜欢念念,一辈子将爱意藏在心底,不说出来,不表露出来,太痛苦了。

幸好,还有重来的机会。

这样,他和念念快乐的时候,也不会太愧疚。

念念正蜷在沙发上画画,膝盖顶着画板,露出一对白生生的脚。

谢繁挪到她身边,盯着看了一会儿,一只手轻轻攥住一只。

念念有些痒,在他腿上蹭了蹭,忍不住笑:“谢繁,你想干什么?”

谢繁看她,问:“你还气我爸吗?”

念念脸颊鼓了起来,扔了画板,坐到他腿上,气鼓鼓道:“气!我早晚要让他后悔!”

她已经想好找到他怎么整他了。

例如专门找让他接受不了的身份勾引他爱上她,等他屈服之后再甩了他,然后再和好,和好之后再出轨让他发现……

折磨他精神的同时也不能放过肉体,蜡烛手铐小皮鞭通通用上,等他快高潮的说不要巴拉巴拉。

等把他折腾得差不多了,再把记忆还给他,然后再告诉他,不好意思,这个世界和以前一样,还有别的碎片等她宠幸……

至于有没有,那重要吗?反正她要让他相信有就够了。

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谢繁抿了下唇,“我会双倍对你好,你别气他了,行不行?”

自从谢峋病后,小少年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念念已经很少见他脸红了,现在乍一看他害羞的模样,真觉赏心悦目,提起谢峋的怒火也消了一丢丢。

念念勾住少年的脖子,坏笑:“谢繁,你说过等高考之后,随便我想干什么都配合我的哦~”

谢繁想起之前的承诺,脸上立刻热了起来。

耳边,女孩儿的嗓音还在娇娇软软的响起:

“我们现在来做坏事吧?”

谢繁心脏跳得厉害,手不自觉的用力,念念娇娇的叫了一声疼,他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握着她的脚。

想要松开,却被掌心娇嫩柔软的肌肤刺激得呼吸急促。

不舍得放开。

念念继续引诱他,轻咬他耳垂:“现在是寒假,很长时间都不用上课哟~”

“而且还在过年,我们做坏事,当新年礼物好不……呀!”

身体猛地凌空,被谢繁抱了起来。

念念惊呼一声,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睡着的小猫被惊醒,懵懵的看着谢繁抱着念念快步进了卧室,很快,里面就传来女孩甜甜的笑,还有少年急促的喘息。

笑声渐渐变成缠绵又难耐的呻吟,在春晚吵闹的空隙间响起。

小猫一起伸出爪子挠了挠耳朵,那声音听得猫耳朵痒痒的。

小白好奇,从猫爬架上拱起身子,跳到茶几上,正好踩在电视遥控器的开关上,屏幕一闪,屋子里安静下来,女孩子的娇吟和男孩的喘息越发明显。

卧室的门虚掩,传来暧昧的气息。

小白轻轻跳过去,勾头往里看,随后,三花也跟上,最后是大橘。

三颗脑袋挤进门缝,惊讶的看着卧室床上的场景。

念念在上面,黑发缠绕,肤色潮红,眉眼水润,美得妖异。

奇奇怪怪的响声一直响了一夜,害得三只小猫都没睡好,第二天没精打采的。

这时候小猫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将一直伴随着这种声音。

还是早日适应的好。

谢峋去世的第五年,有影视公司联系上了念念,说要买《我的国王》的影视版权。

如今这个年代,偶像剧火,宫斗剧火,闺蜜撕逼剧火……像《我的国王》这种题材,还从没被搬上荧屏过。

念念征求了一下谢繁的意见,同意了。

谢繁不愧是被谢峋从小调教大的,还不到二十四岁,就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他跟着张老介绍的导师,成长速度惊人,一点都不比他父亲谢峋差。

谢繁听完念念的话,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要歪曲事实。”

其他的,他无所谓。

于是,念念把版权卖了。

谢峋相貌气质无一不是顶尖,遍数圈内男明星,竟然没几个合适的,要么长相不够,要么气质太差,总之,选角就是个大难题。

网友们甚至呼吁,让谢繁演谢峋,这样大家都满意了。

最后,制片方竟然真的说动了谢繁来演谢峋。

正好谢繁年纪不大,不化妆都能演十六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且这些年过去,气质越发沉稳,三十多岁想来也不成问题。

为期三个月的拍摄,最后一场戏,是念念带着谢峋去西山。

念念的演员也是她自己,拍完之后,在片场,谢繁抱着念念久久没动。

他哭了。

眼里打湿她的衣服,融化了她身上的雪。

这是谢峋走后,谢繁第一次哭。

哪怕知道谢峋还有下一世,但是这一世,终归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片场的工作人员见了,全都默默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起谢峋的一生,无法成言。

电影播出之后,反响甚大。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到科研的领域,他们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人,默然无声的做着那样伟大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从事保密工作的人员,哪怕付出再多,却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当人们为明星的一举一动欢笑流泪的时候,是否也可以分一丝精力,为那些在背后默默付出人们道一声辛苦。

震撼之后,有观众开始脑洞大开,为什么谢峋最后的时刻是和念念在一起的呢?

念念之前的那个微博又被拉了出来。

念念依旧没有回应。

谢繁也没有。

很多很多年后,连谢繁也去世了,人们看到他的回忆录才明白过来。

谢峋喜欢念念,但是这份喜欢究竟有没有说出口,看法不一。

有人说有,所有念念才发微博骂他变态。

有人说没有,念念骂他只是可能是因为他死也不说。因为从漫画中能感受到念念其实对谢峋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和今人议论古人混乱的关系一样,后人也是这样议论今人。

谢繁走的时候,核电几乎已经彻底取代了火电,支撑了全国90%以上的用电,和谢峋一样,他走的时候身边只有念念一个人。

他问念念,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念念点头。

谢繁笑了,说既然开心,那看在他的面子上,以后见了谢峋下手稍微轻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念念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谢繁笑:“如果他还记得我,转告他,我这一生很幸福,很幸福……”

念念笑,道:“谢繁,我最喜欢你了。”

谢繁笑出声。

真好,他也最爱她了。

念念把谢繁灵魂里的碎片带回去,是她的小腿。

碎片回归原位之后,她磨牙,很好,她要去找她的左脚了。

她答应了谢繁手下留情,她才不像狡诈阴险卑鄙无耻不要脸的人类一样说话不算话。

她不虐死他,虐半死就够了。

第65章 小公主

念念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谢峋才二十五岁,她一直等了十年,才找到理想中的合作对象李嘉倪

——谢峋养子的未婚妻。

没错,这个世界谢峋还叫谢峋,在谢家排行老三,单身,有个十九岁刚上大一的儿子谢佳航。

李嘉倪和谢佳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八岁那年两人订婚,可惜谢佳航中途移情别恋了。

李嘉倪受不了打击,喝酒,酒驾,车祸,然后念念来了。

作为使用身体的报酬,念念答应李嘉倪让谢佳航心甘情愿的娶她。

就算李嘉倪没提这个要求,念念也会这么做的,否则她干嘛执着于这具身体。

为了以防万一,念念还去地府转了一圈,确定李嘉倪是早亡之命,耐心的整整等了十年。

这一世的谢峋是神经外科的医生,锦城的第一名刀,身边围绕的女人还真不少,病人、病人家属,漂亮会来事儿的医药代表,还有医院里成群结队的小护士。

十年间,念念不知道遇见多少合适的身体,但她都放弃了。

上一世他不是义正言辞的因为谢繁始终不愿意和她好吗,这一世她偏偏就要让他喜欢上自己儿子……不对,养子的未婚妻。

气死他!

念念飘在谢峋身边观察了十年,谢家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秘密,连谢峋晚上自慰她都看过。

谢佳航是谢老头儿的私生子,他两岁那年,生母把他扔到谢家门口就不管了。

谢老头儿是个怂逼加坑货,有本事拉屎没本事擦屁股,见了之后魂儿都吓飞了,不敢把孩子带回家,偷偷摸摸把他养在出租屋里,雇了个保姆照顾,自己十天半月去看一次。

有一天谢老头儿去看谢佳航,被谢峋撞见了。

谢峋当时十八岁,说要告诉母亲,把谢老头儿吓得跪地上求谢峋。

保姆也是个不靠谱的坑货,只拿钱不做事,两岁多的孩子只喂奶粉,怕孩子哭闹,还在里面加安眠药。

谢峋当时已经考上医学院,正在读大一,一看就恼了,再晚几天发现估计这孩子命都没了。

他当场拍板,带回家去。

谢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那你妈问起来怎么办?”

谢峋又烦又恼,回他一句:“就说是我的行了吧!”

于是,本该喊谢峋三哥的谢佳航喊了他将近二十年的爸。

念念第一次听见谢老头儿和谢峋父子关起门来说以前的事儿,啧啧了好久,谢峋是当人便宜老爸上瘾了吧,换个世界还得帮人养儿子。

可惜这个世界只有谢峋带了一个碎片,便宜他了。

李嘉倪受伤并不重,但是她比较倒霉,心脏骤停,当场死亡。念念来得及时,警察到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了心跳,没露馅。

被人从车里抬出来,念念晕晕乎乎的说:“送我去一附院。”

谢峋在一附院上班。

急救医生很无语,回道:“我们就是一附院的。”

念念精神一松,又昏了过去。

她是被自己的碎片唤醒的,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谢峋在打电话:

“对,送我这儿来了……”

念念睁开眼,谢峋站在病床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片子在看,随口应: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问题应该不大……现在知道担心,早干嘛去了?……我看你是皮痒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挂了,我忙着呢。”

一个个都什么人啊,不让老子省心。

谢峋挂了电话,回头就看见念念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瞳孔乌黑,似乎正酝酿准备干什么坏事。

他愣了一下,这丫头眼神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儿,不是真撞坏了脑子吧?

他低头又看了一遍片子,脑子没问题啊。

“小倪,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吗?”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遍。

谢峋不仅名字没变,连相貌都和上一世并无太大差别,又因为职业的关系穿着白大褂,洁净禁欲,冰冷疏离,竟比之前还色气满满。

念念嘴角一勾,甜甜道:“谢叔叔,我心脏不舒服。”

谢峋蹙眉,这丫头娇蛮任性,和自家的臭小子一个德行,何曾这般甜糯的说过话?

他不动声色道:“我叫心内的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他转身欲走,却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拉住了衣服下摆。

谢峋:“松手,脏。”

白大褂看起来干净,在谢峋看来却脏得要命,即使刚洗过,上面也全都是血污细菌和病毒。

念念听话的松开手,眨眨眼,可怜巴巴道:“我是因为谢佳航心脏才难受的。”

谢峋额角青筋一抽,简直想把臭小子揪过来狠狠抽一顿,闯了祸让老子来给他擦屁股。

但是看见念念泪眼朦胧的模样,还是耐着性子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佳航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男孩子……”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念念眼里浮上一层水雾,泫然欲泣的模样。

谢峋简直想骂她一顿,能不能有点出息,全天下又不是只剩下谢佳航一个男人。

李家和谢家是世交,李嘉倪也是谢峋看着长大的,说话没什么顾忌,不过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倒不好多说。

他顿了一下,“跟我到办公室来。”

念念“哦”了一声,乖乖的下床,跟着他离开病房,进了主任办公室。

其他人看见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推测念念和谢峋什么关系。

谢峋进门,顺手解了几颗白大褂的扣子,随口道:“把门关上。”

关门声响起,谢峋回头,愣住了。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念念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可怜巴巴的泫然欲泣消失无踪,脸上扬起微笑,灿烂明媚得近乎妖气。

她软软的道:“谢叔叔,我要报复谢佳航,你能帮我吗?”

谢峋瞳孔一缩,放下手里的片子,问:“你想怎么做?”

念念兴致勃勃回答:“我要和你结婚,让他和他的新欢喊我妈。”

谢峋:“……走,我带你再去照个脑部CT。”

这丫头不是撞傻了吧。

念念拉住他,红唇翘起,笑得天真又恶意满满,道:“谢叔叔,我是认真的。”

谢峋斥责:“胡闹!没事儿了赶紧给我滚回去。”

他快忙死了,刚下手术就听说这丫头出车祸,赶过来忙到现在,九点多了晚饭还没吃,哪儿有闲工夫和她过家家。

念念一点都不怕他,依旧笑嘻嘻的,“谢叔叔,你都三十多了,再过几年性能力衰退,你想结婚都没女人嫁你了。”

谢峋沉了脸,这是她对长辈的态度吗?

“李嘉倪,你想挨抽是不是?”

她小时候调皮,他可没少揍过她。

念念:“你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是不是?”

谢峋:“你用你脖子上的东西好好想想,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这么荒唐的要求。”

他不耐烦的挥手:“赶紧滚赶紧滚……”

念念凑到他面前,“谢叔叔,你仔细看看,我长得不漂亮吗,又年轻,你和我结婚占了大便宜了。”

李嘉倪和谢佳航同龄,才十九岁,女孩儿青春靓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尤其是瞳孔,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神秘又妖异。

谢峋看得心头一跳,彻底黑了脸,“真想挨抽是不是?!”

念念抿唇,果然和以前一样讨厌,就不能学学谢繁吗,乖一点才不会受罪。

她抬手开始解病号服的扣子。

被送进医院时要先做各项检查,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光了,只穿了一件病号服,连内衣都没有。

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就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谢峋皱眉,意识没弄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刚想斥责她,让她把衣服穿好,就听女孩惊呼一声“谢叔叔不要啊”,然后拉开门跑了出去。

谢峋:“……!”

念念跑出去,刚好撞到一个中年男人怀里,男人一看,惊讶道:“小倪,你没事儿吧?”

这人正是李嘉倪的爸爸,旁边还跟着李母。

谢峋跟出来的时候,念念正可怜兮兮的抱着衣服靠在李母怀里瑟瑟发抖。

“谢叔叔叫我进去……说谈佳航的事儿,我……我……他要……”女孩再也说不下去,埋头在李母怀里低声啜泣。

一瞬间,李家父母,医生护士,还有数不清的病人和家属,走廊里的所有人全都朝谢峋看了过来。

卧槽,谢主任原来是个衣冠禽兽,白瞎了那么好的长相。

李父怒极,大声质问:“谢峋,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听说女儿出车祸就赶紧过来,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恨不得上去狠狠揍这个胆敢欺负女儿的混球一顿。

谢峋牙齿咯嘣一声,差点被他咬碎了。

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角度,这个小混蛋正冲自己笑得又坏又得意。

念念冲他做口型,无声的说道:“谢叔叔,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哟。”

希望谢峋身体够好,在自己没解气之前,可千万别被自己玩死了。

第66章 小公主

谢峋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黑成了锅底,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气势骇人。

目光扫过周围,被他看过的人全都慢慢闭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

走廊里挤满了人,却一片死寂。

和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李父相比,李母反倒要冷静一些,她是女人,知道女人被欺负过后是什么样子,女儿虽然看着可怜,但身上整洁,应该没什么大碍。

最主要是的,他们认识谢峋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真不信谢峋会干出猥亵女儿的事。

伸手拉了拉李父,示意他先闭嘴。

谢峋简直想狠狠抽这死丫头一顿,到底还是记得这里是医院,人多嘴杂,当着众人的面说开了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李哥,嫂子,有话进来说吧。”

谢峋压着一肚子火招呼一声,转身进了办公室。

李父见谢峋这态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看了看女儿,念念抬头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李父:“……”

一家三口进去,关上门,走廊里这才又响起嗡嗡的议论。

进了办公室,几人落座,谢峋看了念念一眼,淡淡道:“解释吧。”

李母看到谢峋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女儿的片子,旁边摆着听诊器,屋子里整洁干净,丝毫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心更定了几分。

见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小倪,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李父也道:“妞妞,你尽管说,别怕,爸爸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你。”说着,还瞪了谢峋一眼。

念念小心翼翼的看了谢峋一眼,小脸微红,乌黑的瞳孔蒙着一层水雾,模样乖巧又可爱。

她松开抱着李母的手,谢峋瞳孔微微一动,不着痕迹的撇开脸。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快,都忘了她扣子还没扣上,此刻一离开李母,胸前雪白的肌肤

大剌剌的露出来,甚至能看到浑圆的阴影。

谢峋见惯了女人的身体,上手术让时病人都是脱光了的,不过医者眼中无男女,看了也就看了,也没什么感觉。

倒是李母见了连忙把她拽回来,整理好衣服才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想急死妈妈呀!”

念念知道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急,万一他真的彻底恼了,还真不好收拾,毕竟她的碎片还在他身上。

顺着谢峋的意思,软软的道:“爸妈,谢叔叔没对我怎么样,是我反应太大,让你们误会了。”

李父狐疑问:“误会?怎么误会了?妞儿你别怕……”

啪!

挨了李母一巴掌,李父悻悻闭嘴,目光紧紧盯着念念,等着女儿解释清楚。

谢峋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等着看她怎么圆。

呵,有本事就告诉她爸妈,为了报复佳航非要逼自己娶她,逼婚不成又想出那样的招数报复他,看她爸妈怎么收拾她。

真是长能耐了!

在李家父母的注释下,念念红着脸开口:“是我心脏不舒服,谢叔叔说要替我检查一下。我解开衣服才发现自己没穿内衣,谢叔叔说无所谓,我才……”

一边解释,她还一边偷看谢峋,唱作俱佳,谢峋都快信了她的鬼话了。

不过这丫头脑子还挺好使,这么快就想到合适的解释了。

李家父母听完,一起面露尴尬。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知道大夫看病的时候难免会碰触一些比较隐私的位置,估计是女儿没经历过,一下子被吓到了。

李母拉了念念一下,暗地里去戳李父。

李父咳了一声:“那个……妞妞年纪小,不懂事儿。嘉倪,还不去给你谢叔叔道歉。”

念念走到谢峋面前,乖乖的低头认错,“谢叔叔,对不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女孩嗓音嗲软,尾音微微上挑,像在撒娇。

谢峋微一晃神,觉得自己好像听过同样的讨饶,也是一样缠人得厉害。

谢峋敛了脸上笑意,严肃的警告她:“你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遇事多想想后果,别总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净干些傻事儿。”

表面上似乎是配合她的说辞,实则他这番话指的是什么,想必她自己清楚。

念念乖乖的点头:“谢叔叔,我记住了。”

谢峋:“行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念念乖巧的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眼睛弯弯的,明媚如春光乍泄,嗲嗲的道:“谢叔叔,你真是太好了!”

谢峋心里咯噔一声,他好像被这个小丫头玩了一道。

李家父母见谢峋松口,连忙又问起女儿的身体,毕竟车祸才是真大事儿。

谢峋看了念念一眼,小丫头坐在一旁,悄悄冲自己笑,带着一股妖气。

他当作没看见,和李家夫妻说念念的检查结果。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撞得不严重,又有安全气囊保护,连个脑震荡都没有,现在就可以回家,免得浪费公共医疗资源。

最后,三人才说起谢佳航的事儿。

谢峋一句话把人打发,“小辈们感情的事我不插手,小倪想怎么样都可以,人生是她自己的,就该自己做决定,最后是好是坏自己担着。”

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念念听的。

总算把三人打发走,谢峋一阵头疼,坐在办公室里歇了一会儿这才脱了白大褂,换上常服出去。

他一出来,奇奇怪怪的视线又落到他身上,谢峋懒得理会,目不斜视的进了电梯。

接下来的几天,流言蜚语在医院的疯狂蔓延,不到几天功夫,全院都知道了“谢峋疑似在办公室意图对女病人图谋不轨”的传言。

虽然后来神外科室内的人员辟谣,说该女孩和谢主任是世交,女孩父母还和谢峋相谈甚欢,走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笑,怎么可能真的对那女孩做什么。

更何况医院的构造谁不知道,办公室里隔音又差,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

不过传八卦和听八卦的人不在乎,谁叫谢峋整天一副“老子要修仙”的禁欲嘴脸,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桃色新闻,可不就使劲儿消遣。

谢峋到哪儿都有人看着他暧昧的笑,有关系近的还上来问那姑娘是什么来历,啥时候办好事儿。

对此类问题,谢峋统统一脚踹过去作答。

他本以为时间长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淡了,谁知道一周之后,念念又给他一个大惊喜。

那天他刚下了一场大手术,身上染了不少血,简单的洗干净出来,听见护士说有人在办公室里等,也没在意。

结果推开门就看见念念窝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晃来晃去,正拿着病例在看。

现在是夏天,她脚上穿了一双绑带的平跟小凉鞋,黑色的丝绸带子,在小腿上系了一个蝴蝶结,皮肤雪白,对比鲜明。

视线往上,是修长漂亮的腿,不遮不掩的,全都露在外面,直到大腿处才看见一条小小短裤,上身倒还好,规规矩矩的穿着T恤衫,只有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稍作点缀。

听见开门声,她放下手中病例,露出一张明媚妖气的脸。

她道:“谢叔叔,你回来了。”

谢峋冷着脸把她从椅子上落下来,自己坐上去,问:“来干什么?”

念念趴在办公桌上,托着腮笑,“我来看医生。”

谢峋:“去门诊楼挂号,找我做什么?”

念念理所当然道:“挂号要钱啊,我太穷了,能省点儿是点儿,对吧。”

谢峋没忍住笑出声,挑眉嘲讽她:“你还穷?嗯,公主殿下。”

念念吐了吐舌头,“其实主要是谢叔叔最厉害,我干嘛去找别人看。”

被奉承了,谢峋心里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哼了一声,依旧板着脸没好气问:“哪儿不舒服?”

念念苦着脸:“恶心,反胃……”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谢峋没在意,随口说了一声“进来”。

护士推开门,送进来一杯葡萄糖溶液。

谢峋刚下手术,体力流逝严重,葡萄糖正好能快速补充能量。

他点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护士放办公桌上就行。

见念念停了下来,他道:“继续,还有别的吗?”

恶心反胃,也有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前几天她出了车祸,说不定是当时没检查出来。

念念看了护士一眼,红着脸道:“我怀疑我怀孕了。”

护士:“……!”

她磨磨蹭蹭的把水杯放下,耳朵竖了起来,虽然变了很多,但这不就是前几天被主任“猥亵”的女孩儿吗!

谢峋脸黑了一下:“怀孕了去挂产科的号,跟我说有什么用?”

不会是谢佳航那个混球干的好事儿吧。

念念咬着唇:“但是我怕。”

谢峋:“怕什么?先检查,确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不想要的话及时做引产。”

想起上次她干的好事儿,谢峋心里有些不安,这丫头,不会又打了什么坏主意吧?

念念摇头,捧着脸道:“但是你是孩子的爸爸呀。”

!

哐当,护士小姐被自己绊到了。

第67章 小公主

护士小姐连滚带爬的从办公室跑出去,无视来来往往的病人,攥着小拳头,一路小跑到护士站,在同事们狐疑的目光下,兴奋得直跺脚。

压着嗓子说道:“上次被主任占便宜那个女孩子,说她怀孕了。”

其他人:“……???”

“孩子是主任的!”

其他人:“……噗!!!”

办公室里,念念笑嘻嘻的趴在办公桌上,一条腿曲起,脚尖点地,晃来晃去。

谢峋看着她,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一抽一抽的。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没想明白,什么恶心想吐怀孕了都是屁话,她的目的就是刚才那句。

这个臭丫头,真是皮痒了!

谢峋压着嗓子,阴测测问:“李嘉倪,你到底想干什么?!”

念念依旧笑得可爱,可惜这可爱的笑落在谢峋眼里,恨得人牙痒痒。

她一脸无辜,嗲嗲的道:“在谢叔叔答应和我结婚之前,我只好用这种方式先扫清情敌啦。”

到了最后,她竟然还软软的抱怨:“谁叫谢叔叔太受欢迎了呢,我一路走过来,遇见好几个护士都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还有理了!

谢峋脑中神经一阵噼里啪啦,瞬间断了个干净。

他猛地伸手把念念拉过来,咬牙:“我看你真是皮痒了,欠教训。”

念念“呀”了一声,被他面朝下按到腿上。

这个姿势……

念念心一慌开始挣扎,可男人按住她背的手有力沉稳,不等她挣扎开,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记巴掌。

念念懵了一下,扭头,眼里噼里啪啦燃起了火,怒道:“你竟然又打我!”

上一世她就被他打过一次,她报复回去,她以为他长教训了,结果他竟敢又打了她。

谢峋冷笑:“我看是我打得少了,小小年纪,越来越没大没小,欠教训。”

李嘉倪是父母掌心里的小公主,从小骄纵成性,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父母没办法,请谢峋当过她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

谢峋当她老师的时候,打手心,打屁股,罚站,罚抄写,全都干过,以至于李嘉倪在别人面前再骄纵,在谢峋面前也装得老老实实的,平时都尽量躲着他。

两人口中的“又”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交流。

说话间,念念屁股上又挨了几下。

念念快气炸了,在他怀里用力挣扎,两条雪白的长腿乱蹬,可惜不用法力,女孩子的力气完全抵不过男人。

挣扎间,办公桌上的水杯被碰掉,哗啦一声碎得彻底。

吓得躲在门外偷听的护士和病人一个哆嗦,他们到的时候谢峋就已经开动手了,根本没听到前面的对话。

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声,大家对视一眼,面色惊恐。

天啦噜,谢主任竟然家暴孕妇,禽兽啊禽兽!

禽兽谢主任把念念按到腿上狠狠揍了一顿。

“家暴”结束,他把她推开,冷着脸呵斥:“站好了!”

念念怒极反笑,呛他:“你是我的谁?要你管啊。”

谢峋眉梢一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念念气鼓鼓的撂下一句:“你等着吧,早晚得娶我,哼!”

门外众人:“……!”

天啦噜,谢主任不仅家暴孕妇,还想不负责,禽兽不如啊禽兽不如!

念念说完,拉开门扭头就走。

门突然被拉开,偷听的人众人:“……!”

一群人大眼对小眼三秒钟。

“啊,那个……我想起来68号床的病人还没输液……”

“我家老伴儿叫我了,呵呵……”

“哎哟,我肚子疼,先上个厕所去。”

剩下几个仰头看天,对着天花板道:“今天天气不错哈哈哈,万里无云。”

念念抬脚出来,对一个没走远的小护士道:“你们谢主任是个人渣!”

众人在心里狂点头,不仅是人渣,还是禽兽,不仅是禽兽,还禽兽不如!

可惜偷眼看了看阴着脸的谢峋,全体缩了缩脖子。

病人就不说了,小命儿在人家手里攥着呢;护士小姐们也没好到哪儿去,谢峋可是科室主任,大boss,谁敢得罪?

对念念,只能报以精神上的支持了。

谢峋甩上门,把弄乱的办公桌,还有地上的玻璃碎片整理了一下,坐到椅子上头疼的扶额。

这个臭丫头,再这么被她折腾下去,他得折寿好几年。

看她走时的样子,显然气得不轻,不知道接下来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臭丫头,人不大,一肚子坏点子,她以前也没这么皮啊。

想到这里,谢峋突然愣了一下,自从那天车祸之后,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不管是性格还是说话的语气,甚至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很多。

以前的李嘉倪傲慢骄纵,说话带着点颐指气使,眼神也总高高在上,骄傲得像只孔雀。

但是现在的她……

谢峋蹙眉,有些难以形容。

嗓音软糯嗲甜,像是在撒娇;

未语三分笑,明媚灿烂,带着一股不染世俗的诡异的天真;

眼神……眼神变化最大,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描述,但他从没在任何一个人眼中看过类似的神采。

好像那具躯壳里,住进了新的灵魂。

是佳航,还是车祸对她刺激太大,让她一下子转了性?

谢峋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其他地方上去。

他隐隐的担忧,亦或是期待着,她能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很快,念念就给了他答复。

本周日,谢峋没排手术,他也很少接受外地医院的邀请去“开飞刀”,每周一般都会有一天的休息日。

休息日他一般都自己过,可惜今天老宅那边来电话,说李家父母下午来家里做客,要商议一下两家的亲事,没办法,他只好回去。

哪怕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午饭后,李家三口到了。

谢峋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李母身边的女孩。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脚踩米色的高跟小皮鞋,手里拎着一个白底粉色印花的小手包,化了淡妆,打扮得像个高贵典雅的小公主。

如果忽略掉她看见自己时露出的妖气横生的笑脸,那就更像了。

谢老头儿今年九十岁了,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谢老头儿显然就是祸害一个,到这个年纪依旧身体倍儿棒。

双方落座,一番寒暄之后进入正题。

李父:“佳航不在,不过也没关系,退婚本来就是他先提出的,我们不过是同意而已,想必佳航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一听这话,谢峋脑子里的神经下意识的绷紧了。

谢老头儿还在遗憾:“哎,佳航这小子,太不听话,嘉倪是多么好的孩子啊,又是一起长大的,偏偏要喜欢那什么杜可薇。”

老头继续儿唉声叹气:“哎,我还等着嘉倪当我家的孙媳妇儿呢。”

李家父母本来脸色还不太好看,毕竟自己家的宝贝女儿被退婚了,哪个当父母的能高兴?

不过谢老头儿这话说得漂亮,把念念夸了一遍,两人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倒是谢峋,一听谢老头儿说等着念念给他当孙媳妇儿就暗道不好。

果然,一直乖乖的坐在李母身边的女孩子突然笑了起来,甜甜的开口:

“谢爷爷,你真的很想我给你当孙媳妇儿吗?”

念念乖巧的时候是真乖巧,甜糯的嗓音听得谢老头儿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的点头:

“那是当然啦,我们嘉倪这么可爱……”

念念一脸遗憾:“可惜佳航不喜欢我,我没法给谢爷爷当孙媳妇儿了。”

于是谢老头儿逮着谢佳航又是一通臭骂。

念念又笑了起来,“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怎么样?”

李家父母也搞不懂女儿想要做什么,听得一头雾水。

谢峋忙道:“爸!”

谢老头儿完全无视他,兴致勃勃的问:“怎么折中啊?”

念念笑得更开心,嗲嗲的提议:“我给你当儿媳妇儿怎么样?”

谢峋:“……!”

他就知道!

第68章 小公主

谢老头儿此人,如果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自私。

自私到极致的自私。

谢峋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早夭,大姐定居国外,谢母在时每年还回来一次,谢母走后,已经十年了,只偶尔和谢峋打个电话。

至于谢老头儿,权当没这个爸。

据说当年闹饥荒的时候,大女儿八岁,次子四岁。

家里东西不够吃,谢老头儿又挨不得饿,谢母给孩子留的吃食,他克扣一大半。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全都是他的,两个孩子饿得奄奄一息,吃着野菜看他大口吃肉。

后来小儿子活生生被饿死了。女儿稍大一些,扛了过来,刚成年就出国,和他断了关系。

谢母伤心次子早夭,女儿又不在身边,才高龄怀了谢峋。

或许是心里有愧,谢老头儿后来倒是对谢母和谢峋很好,当然,前提是忽略谢佳航。

谢峋很小就知道家里的往事,对父亲虽说有点感情,但也绝称不上敬爱。

老头儿攥着公司想要他妥协,可惜他对家里的生意没兴趣,早早就选择了未来的路,谢老头儿分毫拿捏不了他。

念念说要做谢老头儿的儿媳妇什么意思,谁不明白?

所以当谢老头儿大手一拍,喜道:“好啊!”的时候,谢峋冷着脸开口:“既然佳航和小倪双方都同意,婚约就先取消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李哥,嫂子,你们慢慢玩。”

说完,他站起来就走。

李父李母这时候没心情在乎谢峋的态度,夫妻他们已经被念念的话惊到了,连忙拉着她问什么意思。

念念看着谢峋的背影,笑嘻嘻的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既然佳航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了。我现在喜欢谢叔叔。”

……!

李父听了,哭笑不得,“妞妞,你别胡闹了,那是你谢叔叔。”

李母也劝道:“你可别因为想气佳航就乱来啊。”

谢老头咳了一声:“其实男人大一些也没什么……”这可是他的经验之谈。

李父听了,对谢老头怒目而视,先不说差着辈分,他女儿才十九岁,谢峋已经三十五了,开什么玩笑!

“但是……”

气氛紧绷中,念念又开口了。

她看着没走多远的谢峋,露出恶意的微笑,道:“我已经怀了谢叔叔的宝宝啦。”

……!!!

客厅里瞬间死寂。

走到一半的谢峋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来。

两秒钟后,响起李父的怒吼:“谢峋!”

李父冲上去,直接给了谢峋一拳,谢峋没还手,他还待再打,谢老头也冲了过来,手里的拐杖狠狠抽到谢峋背上,怒道:

“好啊你个混球儿,要不要脸?小倪还是佳航的未婚妻呢!”

念念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捧着脸欣赏谢峋被群殴的场景。

哎呀,真可怜,尤其是谢老头那一拐杖,听声音就好疼。

李母见念念还在笑,简直想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死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啊,小小年纪就怀了孕,可怎么办才好啊。

不对,女儿才十几岁,可谢峋都三十五了,还是医生,什么不知道啊,竟然还让女儿怀了孕。

谢峋看见念念的笑,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死丫头,真以为他治不了她了是吧,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

这次,他绝不会再纵容她了。

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李父:“好你个谢峋,枉我把你当兄弟,你们谢家就是这么欺负我女儿的?”

谢老头:“打死你这个不肖子!”

谢峋站着那里没有还手,盯着念念的眼里火光蔓延,眼看已经到忍耐的极限。

念念突然站起来,扑到谢峋怀里抱住他,埋头叫道:“爸,谢爷爷,你们别打谢叔叔,都是我愿意的。”

谢峋额头青筋一跳,拽住念念的手腕,用力一拉,冷笑:“走,我们好好聊聊。”

念念被他拽着往楼上走,还回头朝愣住的给人笑:“爸妈,谢爷爷,你们不用担心,谢叔叔可疼我了……”

李父李母怎么放心,连忙跟着上楼,可惜晚了一步,念念已经被谢峋扔到屋里锁上了门。

李父又大呼小叫着让管家去找钥匙。

管家:“少爷房间的钥匙只有少爷有。”

李父:“那就把门撞开。”

谢老头跟了过来,“放心吧,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小倪不会出事儿的,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处理。”

李父还想再说什么,被李母拉住了。

李母想得多,万一女儿以后真的和谢峋成了,现在他们太过分了也不好,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女儿。

哎,这个死丫头,也太不省心了。

房间里,念念被谢峋扔到床上,转过来坐好,就见谢峋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教鞭,是以前他给李嘉倪当家教的时候常用的。

谢峋指着她:“手伸出来。”

念念踢开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笑:“谢叔叔,现在老师都不兴体罚学生了,你太老古董了。”比她这个妖精还老古董。

谢峋冷笑一声,上去抓住她的手,用力掰开,露出白白嫩嫩的掌心。

上次还是下手太轻了,这次他一定叫她长长记性。

拿着教鞭的手还没扬起,怀里就多了软绵绵的一团。

念念抱住他,手摸到他后背,软软的问:“谢叔叔,你背上疼不疼?”

夏天穿得薄,隔着一层衬衫,念念能清晰的摸到他背上肿起了一道,有些烫手。

谢峋想把她拉开,到底没法下手,嘲讽道:“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嗯?”

念念笑,振振有词:“谁让谢叔叔就是不答应和我结婚呢?”

谢峋刚消下去的一点火立刻又被挑了起来,“娶你个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用?嗯,给你当报复佳航的工具?我看起来像疯了吗?”

教鞭上扬,他拽着她手:“手伸开。”

念念气鼓鼓的攥紧拳头,不让他得逞,挺胸,“你说能干什么用?”

谢峋不知道是真没明白还是假没明白,看都没看她胸部一眼,终于又掰开她手指,露出掌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柔韧的教鞭抽到手上不是一般的疼,如果说打屁股还是心理受不了,那被抽一下就真的是身体受不了了。

念念眼圈刷得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用力推开他,钻进被子里。

谢峋心想这次总该长记性了吧,站在床边道:

“打你不是因为我被人误会,而是你是女孩子,名声重要,万一以后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和你真正喜欢的人失之交臂——你现在还有地方哭,到时候哭都没得哭。”

看着床上的一团,想起女孩子红红的眼眶,谢峋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有些疑惑,以前抽她的时候她也哭,哭得比现在还可怜,他也没心软,如今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好了,别哭了,下去和大家说清楚,这事儿就过去了。”

念念不理他,还是哭。

谢峋:“……”

他不顾念念的阻拦,干脆把被子掀开,露出女孩一张藏在下面湿漉漉的小脸。

谢峋失笑,凑近刚想帮她把小脸擦干,就见她突然笑了起来,又坏又得意。

他心道不好,连忙想撤退,但是已经晚了,一双纤细的手臂勾上他脖子,柔软潮湿的唇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舌尖就撬开牙齿钻了进来。

谢峋:“……!”

他懵了一下,滑、软、香、甜……

陌生的触感刺激得他头皮发麻。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想推开她,念念已经自己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笑得狡猾,唇上还带着亮晶晶的口水,不知道究竟是谁的。

她嗲嗲的道:“谢叔叔,我移情别恋喜欢上你了。早晚有一天你会娶我的。因为……”

她抬起头,凑到他耳边,嗓音含笑:“……你也喜欢我呀。”

谢峋心脏猛地一阵急促跳动。

念念今天涂了口红,在他领口上用力印下一个唇印,然后笑嘻嘻的站起来,穿好鞋子,朝床上的谢峋摆手:“谢叔叔,我先出去了哦。”

然后打开门,迤迤然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人连忙上前,看着她欲言又止,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念念笑:“爸妈,谢爷爷,我和谢叔叔有点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

她笑得更灿烂,“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大家担心的哪儿是这个啊,李母盯着她的肚子,“那你……”

念念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男人的低沉的嗓音:

“她弄错了,以为经期推迟就是怀孕,其实就是内分泌失调。”

念念鼓起脸颊,这人好讨厌。

谢峋说完,冷着一张脸越过众人下楼,扔下一句有事就走了,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

李父:“……”

没怀孕是好事儿,但……

你到底碰没碰过我女儿啊混蛋!

回头怒视女儿,念念立刻扬起无辜可爱的笑,李父满腔怒火扑哧一声,灭了。

谢老头咳了一声,看着李家父母,笑道:“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当亲家的事儿?”

谢峋只说了念念没怀孕,好像没反驳念念说要结婚的话吧。

第69章 小公主

谢峋是真有事,刚才接到医院电话,临时来了一个危重病患,要立刻做手术,但是目前值班的大夫水平不行,做不了,只能他过去。

无视同事们看到他领口上的唇印露出的暧昧视线,了解了病人情况,直接换衣服进了手术室。

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人是救了回来,谢峋觉得自己倒是去了半条命。

做手术的时候不觉得,结束之后他才发觉后背针扎一样疼,一摸,肿了老高,再加上他出了不少汗,被汗水一渍更是疼得厉害。

把缝合这些收尾工作交给其他医生,他忍着疼出来,给自己开了药膏,让护士把药拿过来,进休息室里,把门反锁,脱了衣服准备抹药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谢峋蹙眉,胡乱穿上衣服,也没心思整理,白大褂套上,上前开门。

门拉开,念念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笑嘻嘻的站在外面,甜甜道:“谢叔叔,我来看你啦。”

谢峋:“……”

他反手就要关门,念念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谢峋:“你来干什么?”

念念抬手,露出塑料袋里的东西,是一瓶云南白药,“我来送这个。”

谢峋:“……不用,我开了药。”

念念不再说话,站在门口笑看着他。

两人僵持一会儿,谢峋屈服,侧身让开,“进来吧。”

念念进去,看到桌上放着一管药膏,刚打开,看样子还没用,她转身,笑:“谢叔叔,我帮你上药吧。”

伤在背上,他自己应该没法涂。

五分钟后,谢峋脱了白大褂,把衬衫撩起来,趴在椅子上露出后背。

念念一看,眼神有些变了。

谢峋身材非常好,肌肉匀称,宽肩窄腰,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背部线条流畅优美,可惜上面斜着横亘一条两指宽的红肿,隐隐泛着紫,仔细看还能看到皮肤下渗血的小红点,像一条丑陋的蛇。

念念不开心:“谢爷爷下手也太狠了。”

谢峋哼笑一声:“这是拜谁所赐,嗯?”

念念抿唇不再说话,拿起药膏就听谢峋道:“先涂我开的那个,消炎镇痛,然后再喷喷雾。”

“哦。”

念念把药膏挤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涂到红肿的地方,软软的道:“那我也不开心啊,你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欺负。”

谢峋:“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有良心?”

念念点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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