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恨嫁(111)

“你这无情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你可知你现在是跟谁说话?”

陈佳云要气疯了,那青玉符居然在那个女人的手上,还有她自己的儿子,一口一个“婶娘”,不是说好了没人的时候可以叫她“娘”嘛。

她气的扔了手边的茶碗。

那茶碗“啪”的一声,就在姜高良的脚边裂开了,滚烫的茶水溅了些在他的脚上,他忍不住皱了眉,随即就站了起来,告辞道:“婶娘,我该说的已经说过,还请婶娘自个儿掂量掂量。”

姜高良起先真没觉得有多疼,可一出了那屋,竟觉得脚背上疼痛难耐。

他一瘸一拐地回了长房,正瞧见蒋三姑娘在书房门外等他。

她近来一直缠着他,让他教她射箭和剑法。

缠着他时,还义正言辞地道:“你可别想歪了,我是真想学剑法才求你的。你也瞧见了,我的体质不太好,老是拖累我娘。若我也能像我娘那般强大了,你们谁都难为不了她。”

让蒋瑶笙耿耿于怀的事情,她是真不准备让它再发生了。

圣上已经驾崩了,眼看着天下真的就要大乱了。什么情啊爱呀,能有保全了自己和她娘重要?

再说了,当真若想和姜高良在一起,她也不能是一个弱娇娘。

大老远,蒋瑶笙就瞧出了他走路不对劲,等到了跟前,便问他:“你脚怎么了?”

姜高良道:“没事。”

他越说没事,她就越不放心呢!

跟着他进了书房,一把把他推到了榻上坐好,还伸手就去脱他的鞋。

她瞅的很准,去脱的便是他烫疼的右脚。姜高良急道:“你干什么?”

蒋瑶笙头也不抬就说:“看看你的脚。”

“不行。”姜高良使劲把脚往里缩。

什么样的娘就带出了什么样的女儿。

蒋瑶笙急了:“都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摸不得。我只是要看看你的脚,又不是要摸你的头,你难不成是个女人!”

趁着姜高良一愣神的功夫,她快速地脱掉了他的鞋袜,一瞧,抽了口气。

“你这是让滚水烫了?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烫伤了,幸好烫伤的地方不大。你这儿有没有烫伤膏?不过,刚好在脚背上,你这几日都不能穿鞋了。”

蒋三姑娘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不停地叫。

姜高良的心里一动,道:“我娘她……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我娘的事情,会……”

“会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姜高良说不出来。

蒋瑶笙又道:“我娘说了,你娘她就是和离了又改嫁,刚好改嫁给你叔叔。这就好比我瞧上了你,一开始也不知道你竟是废王之后。瞧上了,就是瞧上了,那还管得了人是谁呀!不过瞧上了也仅仅是瞧上了,这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因为瞧上你,就轻贱了自己。”

“瑶笙,我……”

蒋瑶笙坦然道:“你什么都不用讲。我娘还说了,我只是现在瞧上了你,谁知道几年后会不会瞧上别人呢!你爹他对你的亲事有考量,我娘对我的亲事也有考量。我娘说了,我的夫君,一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从一而终,不娶娇妾也没有通房。若能与这样的男人相守一生,给个后位都不换。所以,你也别多想,我没想着非你不嫁。你若不好,我照样不要。”

这话还真是徐昭星说的,意在开解蒋瑶笙。

只是没想到,她女儿一字不差,说给姜高良听了。

姜高良啊,她起初就以为他是个乖巧的学生,来了姜家才知道,那孩子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姜家的地是真多啊!姜家两兄弟分工明确,大的专注谋反,小的专注挣钱买地。

据说,连着十来个村子里的地,如今都是姜舍之的。

瞧瞧这名字起的,得之,舍之。

姜舍之可不是舍掉了万贯家财,一应供给了长房。

于是,姜高良这个长房独子,有点儿过于实诚的独子,可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不好,徐昭星就是觉得蒋瑶笙要真嫁给了他,婆婆有点难缠罢了。

这婆媳关系真不好处,把婶娘当亲婆婆不行,当假婆婆也不行,隔着个房再指手划脚的,有够烦的了。

真不是徐昭星杞人忧天,像那日陈佳云的丫头都敢说赶她们出去的话,可见平日里那陈佳云也是个不太明白事的。

本来啊,别说没有弟媳妇管大伯家事的道理,都已经合离了,时不时插上一脚,叫谁都膈应。

幸好章得之没有续娶,要不然还真得鸡飞狗跳。

当然,现在操心这个还有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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