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恨嫁(184)

徐昭星倒是知道失血过多,再输回去最好。

可这里,且不说没法化验血型,就是输液的工具也做不好。

所以,知道的多又有什么用呢!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

徐昭星默默地退了出去,向着仍在院中发傻的蒋瑶笙走去。

才将走近,就听蒋瑶笙轻声道:“娘,他,到底是不是我爹的转世?”

徐昭星叹了口气道:“我没有问过他。”

话没有说死,也不算是假话。

她确实没有问过,甚至还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蒋瑶笙怔了一下,移目过去,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蒋瑶笙思索了一下,“娘是怪他这么多年对我们不管不问吗?”

“不,”徐昭星摇头,抬手替她将歪了的珠花扶正,“蒋福已经死了,那个人是樊星汉。”

蒋瑶笙一时还没想明白她娘是什么意思,只听她娘又道:“瞧,秋天快过去了,又快到你生辰了。今年及笄,娘要好好给你想个字。”

她被她娘劝了回去,饮了一碗安神汤,浑浑噩噩地睡下。

即使入眠,也睡得并不踏实。

她梦见了她爹在半空中飞,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她知道那就是。

蒋瑶笙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清醒了,她好像有点明白她娘的意思了。

樊星汉是不是她爹?

她觉得不是。

他看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像父亲端详着女儿一样的宠爱,在他的身上,更没有会让她安心的安全感,只是感觉到别扭。

徐昭星把蒋瑶笙劝回去了之后,自己也回到了后院。

今这事儿,真是恶心他妈哭恶心,恶心死了。

要是叫章得之知道,肯定该笑话她“妇人之慈”,要是一早杀了该杀的,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哪怕是现在,她也应该严惩慧玉和雪刹,才能立威呢!

可她什么都没干,雪刹跟着蒋瑶笙走了,慧玉也跟着她回来了。

半晚上,章得之抽空回来吃晚饭。

自打住进了洛阳,徐昭星的吃食就简单了很多,毕竟这是非常时期,说不定她今日浪费的口粮,就是明日的救命粮。

晚饭只有一粥一菜。

徐昭星没有多少胃口,粥只用了半碗。

家里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章得之吃完了自己的一碗饭,把她剩下的半碗吃掉,这才去了小榻旁。

两人对视了一眼,半躺着的徐昭星坐了起来,低了头,不想看他。

章得之勾了她的下巴,“凡事,别想那么多。”

徐昭星撇了撇脸,章得之又把她掰了回来。

“别烦,我正在想我自己办的蠢事。”

她办的蠢事,真的,太多了。

想起来眼泪哗哗的,都能淹了整个洛阳城。

可她改不了,让狗改掉□□可真特么的难啊。

徐昭星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和章得之道:“你说,我老是这样……是不是没救了?”

章得之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有时会想,上一世,我杀的人还有因我而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一世里,为我而死的人可能还是不计其数。像我这样双手沾满了血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个幸运能重活一次?也许…就是因为你。听说过夫妻运这个东西,能改了人原本的命数。我恶,你善,这本是天注定。所以,你为何总想与天争输赢!”

她没想过和天争输赢。

她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用怀柔的方式,不伤害自己,不连累别人。

慧玉和雪刹不能用了,再留在身边,就是害自己。

三天后,慧珠终于醒了过来。

徐昭星长出了口气,慧珠该死,却不该死在蒋瑶笙的手里。

她是怕蒋瑶笙会自责。

也是这一日,休整了几日的凌志山终于又向着洛阳城前进了二十里,还派了一小队人马,到成门前晃悠了一下,再一次在洛阳城外十里扎营。

听说站在洛阳城门之上,可以看见凌志山的营地里,升起的寥寥炊烟。

城门上的事情,都是徐文翰回来说给徐昭星听的。

她听完之后,便忿忿地道:“那厮玩的就是心理战,想让咱们的兵士日日有紧张感。想着,吓死咱们呢!”

徐文翰一听,惊喜:“姑姑说的竟与先生说的一样!”

好吧,她家的老狐狸,若是连此都看不出,就不是狐狸了。

徐昭星便只问问,也不多操心。

她抽了个时间,当着蒋瑶笙的面,专程和慧玉、雪刹说:“等洛阳之围一解,我便会从立功的小将中,挑选二人做你们的夫婿。”

原想着慧珠那事儿,就这般无声无息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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