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恨嫁(36)

那一段往事,他也不知情,实在不知是他娘和叔父先在了一起,才有的和离。还是和离了之后,才在一起。

反正,他爹从来不提。

旁人都以为他爹是不愿提起,他爹确实是不愿,但他爹的不愿是根本不在意。

就因为如此,他对他爹有些冷淡,对他娘亦是亲热不起来。

姜高良略微一晃神,尴尬笑笑。

家世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徐昭星道:“章先生托你……”

“其实没有信,先生就让学生带句话给二夫人。先生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先生指的究竟是什么没有明说,学生也不知。”姜高良略微不好意思,又道:“因为先生说事关紧要,一定要将话带到,学生便对方才的二位姑娘撒了谎,还请二夫人见谅。”

虽说那章得之有点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可这几天徐昭星的心里也确实在犯膈应,越是找不到原因,就越显焦虑。

不过,章得之的话说的神神叨叨,既点了还不点明,实在讨厌的紧。

可,甭管心里不领情,面上也得有所表示。她道:“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

“二夫人无需客气。”姜高良也没说她好像谢错了人。

又说了几句其他的,姜高良便告退了。

姜高良将将踏出院子,一直躲在西厢房的蒋瑶笙便匆忙去见她娘。

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这人怎么样。

进门,便同她娘道:“娘,章先生的信上写了什么?”

徐昭星想事情想的出神,听见蒋瑶笙的声音,才陡然回神,也不隐瞒,直接把听来的告诉她:“姜高良乃是废王十二世孙,父母和离,母再嫁。”

就是答非所问了。

若放在平日里,蒋瑶笙还会娇羞一下,可如今,惊讶都来不及。

姜姓,她原也想过会不会是皇亲国戚,但他并非长安人士,她便存了些侥幸心理。

现下,她与她娘想的一样,还不如个普通人,穷不怕,不是世家也不怕,谁料竟是这样呢。

这就好比阶级成分,有一个废王的祖宗,睡觉都睡不安宁。

万一哪一天圣人不高兴了,清算起来,还能有命!

退一万步讲,圣人就是大肚能容,也看不得还有侯爵在身的蒋家与废王之后结亲。

搞不好,就要被戴上一顶造反的帽子。

蒋瑶笙的小脸苍白,徐昭星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凡事莫往坏处想,你与他也就是见了一面而已。”

徐昭星的意思是,才见一面,总得了解透彻再说其他的事情。

蒋瑶笙以为的,她娘在说不行,还是斩钉截铁的那种,当即红了眼睛,没落下泪,忍着心里的哀怨道:“娘说的是,我与他……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废王之后,岂能是蒋家可以结亲的!”

☆、第二十章

徐昭星听蒋瑶笙那么一说,愣了片刻,却没敢劝。

她不敢说什么要勇于冲破门第观念的话,她那个时代,冲破门第观念不用赔上性命,可这破地方,搞不好赔上自己的性命不算,说不定还要赔上一大家子的命。

再一个,事情还得分个轻重缓急,蒋瑶笙也不是说明天就得嫁出去,而连章得之一个外人都说了“日中则昃,月满则亏”这样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是首先要搞明白的。

徐昭星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和蒋家有关系的事情?

又一想,蒋家现在别说无人身居高位了,就是想在高位者跟前刷个存在感都难,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后继无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彻底没了侯爵的身份。

可侯爵之位,说不好听点,除了那座茶山的进项,其余的和二房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衰了十几年的蒋家也跟“月满”并不相符。

倒是她,自从她来了,谁都没从她这儿讨到好处,会不会幸极必衰?越想越是叫人心里不舒坦。

徐昭星忍不住腹诽,她不是穿到后院了嘛!

后院不就是宅斗嘛!

她不是已经成了宅斗中的战斗机了嘛!

别说嫂子和弟媳了,就连大伯和小叔都被她秒成了渣渣,她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哎哟,没有安全感的感觉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等到晚间,慧珠从前院回转,净了手,便开始张罗着给二夫人和三姑娘摆饭。

白日里,二夫人并不曾避讳人,差了慧玉将那姜高良送回了藏书房。

旁的人倒没怎么注意,毕竟也没谁知道慧玉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唯独余良策多看了姜高良几眼。

慧珠便留了个心,特意叫人看着,听说姜高良离开的时候,余良策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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