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恋爱刚刚好(198)
最后,吴忧选择往东,抬脚时,陈雪叫住她:“吴忧……”
她回头。
陈雪似乎有话说,但最后只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药瓶,塞进吴忧的手里。
低头的一瞬间,吴忧看到她腮边的泪。
啊,她明白了什么。
陈雪抿嘴低头,不敢看吴忧,转身,飞快的消失在雨中。
吴忧,还是不自觉的追随着他。
两个人的距离不长不短。
他如果回头一定能看到她。
她如果叫一声,他一定能听到。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孤独的向前走。
她什么也未说,只是沉默的跟着。
四月的雨打湿了他的裤脚边,粘在脚脖上,贴得紧紧的。
润雨如苏,绝胜沿途的烟柳之色,他低头一瞬间,看到了一片小小的雨伞,眼里一片光匆匆闪过,带着感动。
吴忧一双白鞋打得全湿,走路时,脚如踩在水里,握伞柄的指尖微微发抖,冰冰的,伞沿上扬,直好看到宁云熙的回眸。
从西边一直走到东边,并不是一段近距离。
望山跑死马,大约就是说的吴忧脚下正在走的路。
墓园,半私营的一片地。
地有多大,吴忧只能用一眼望不到边际来形容。
这里的墓地,曾是连绵的山丘。
开发商做了一些平整后,依山傍水的修建起来的园林式墓园。
前几次来,吴忧都带着一丝陌生与敬畏。
在看到云恩的墓碑时,她发现,上面的字,是宁云熙的写后,阴刻成铭文的。
而且立碑人,也是以兄相称。
这些,她在第一眼看到时,并无什么不一样。
而今天再看时,心中莫名的有一丝抱歉。
这么多年,没有来看看这个好心的姑娘,以后只要在海城,就来看她。
一路想,一路行。
不知不觉,到了墓园的最高处。
东林。
东林,是指一片豪华墓地所在地。
那两个字是一座凉亭的名字。
不过,这里明明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却只有两座墓。
一个写着于真,一个写着于东森。
吴忧看到于真时,眼前一片白光闪过。
于真,那不是宁云熙的妈妈吗?
她死了?
她何时死的?
因何而死?
站在于真的墓前,吴忧忐忑的看着宁云熙,把之前他对自己情绪反复无常的变化在心底撸了一遍。
他是因为失去了妈妈,才会抑郁寡欢,病根也许早就有,只是他掩藏得很好。
而这种隐私极高的精神类疾病,如果当事人不说,或是没有出现极严重事情,是很难被发现的。
即使跟平时有些不同,也只会被人们视作心情不好之类的。
于真大约就是在这种病症之下,因为云恩的死去,而加重了病情。
而现在轮到宁云熙面对自己母亲的死亡。
他孤寂的望着于真的相片,良久不语。
吴忧靠近过去,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我……”她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是有些卑微,“你母亲的事,我很难过。”
宁云熙握在伞柄上的骨结,泛起白色,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我休学,不是自愿的。”他突然道。
“我知道。”吴忧道。
“他想我去学金融。”宁云熙口中的他,是宁开军,宁家现在的实际握权人。
他现在不仅操控着公司,同样也在操控着宁云熙的生活、学业、甚至感情。
吴忧听他细细的说起之前高中转学时,他跟宁开军之间的矛盾大爆发。
最后,宁云熙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接受保送去了南方。
然而,宁云熙却转了专业,这一度让宁开军觉得自己被欺骗,而且是最亲近的人骗了。
或许,宁开军一生强势惯了,总是给身边的人划下了蓝图路线,每一个人都要依着他的走。
走下去,一片坦途,没有惊喜,没有危险,只有平平淡淡的富足生活。
这些在别人看来求之不得。
但宁云熙不要。
宁云恩也不要。
宁云熙迂回的跟父亲做着斗争。
而宁云恩,则爆碳般的把自己的青春,一把赌在了左一鸣这把烈火之上,爱情可以天荒地老的甜蜜,但生活却让左一鸣和云恩黔驴技穷。
困顿不堪的云恩没有回头,反而坚持生下了孩子。
孩子被于真送走,她拒绝向云恩透露孩子的去向。
云恩负气的逃向了被宁家视为垃圾的左一鸣。
后来……宁云熙没有再往下说,吴忧已经能从之前的触之中拼凑出一个大致完整的故事。
“云恩能成功的逃出来,是你给了她帮助?”吴忧问。
宁云熙叹了一声,低下头,鼻音浓重的道:“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