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163)

伏廷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看我是不是喝多了?”

声不觉低哑了许多。

她咬住了唇,不语。

伏廷舌抵住牙根,抓着她的手,侧过脸来看她的表情。

栖迟没有抬头,眼中是他腰下的衣摆,衣纹在她眼前一下一下的动。

她唇咬得更紧。

许久,伏廷的手还按在她手上。

她松了唇,低语一句:“是真喝多了。”

伏廷在她颈边低笑一声,呼出一阵酒气。

他不是个克制不住的人,只是面对她需要费些事。

外面忽然传出一个仆从的禀报声,说是有突发要务,有下官来请。

他说了句:“知道了。”语调又恢复四平八稳的模样了。

栖迟本还靠在他怀里,一听有别人的声音,立时抽出了手。

再掀眼时,才发现伏廷已去屏风里一趟,走出来时已经又清洗过,换了衣裳,眼睛还在看她。

他眼神已然清明,沉渊一般盯着她,收拢了被弄散的衣襟,收束起早已松开的腰带,随手拿了块布巾过来,给她擦了手。

“等我回来。”

栖迟倚在榻上,直到看着他出了门,看了看被他擦过的手,又羞又恼,暗自腹诽:这男人真是越发的坏了。

第六十三章

翌日, 日上三竿, 秋霜才进了主屋。

原是想着有了身子,家主应当会多睡会儿的, 谁知进去就见她已经好好坐着了。

新露正伺候她喝温补的汤药,一面叮嘱着:“家主切记以后走路要慢些,不要劳累, 千万不可动了胎气……”

栖迟放下药碗,用帕子拭了拭唇, 点着头,心中却是叹息。

如此紧张,若是叫她们知道了在古叶城经历的险况, 还不得吓死。

她如今已经算小心了,因着养胎,能不出府就不出府, 事情也只在府中处置。

想到此处, 再看到进门的秋霜,便知她是带着事情来的, 趁势便岔开了新露的话:“料想是商队的事来消息了。”

秋霜称是:“家主英明,商队的事都处理好了, 先头回来的反而是后来被救回来的那批, 由家主的护卫护送着, 带着货都交接好了;后头到的才是运送牲畜幼崽的那批,直到牲畜交付给了各胡部,古叶城那群护送的人才离去的。”

“是么?”栖迟倒是有些意外。

秋霜笑道:“可不是, 这一通下来耗时颇久,听商队回来的人说牲畜到了各部手里都算不得幼崽了,那古叶城商号家的护送下来,不知费了不少饲料谷物,心疼的要命,倒是省了北地不少草料了。”

她说得好似见过的一般,绘声绘色的。

在栖迟出境期间,各胡部就已接到鱼形商号家从国中各地送来的牲畜,其余各家商号供给的要慢些,但胡部里催的急,总算也都陆续送到了。唯有境外这一批是最晚到的,却也是最肥壮的一批。

据说是仆固京亲自接的手,老人家很是诧异,得知这批牲畜来之不易,还感慨了许久鱼形商号的仁义,更是感慨大都护维护北地事事亲为,领着部族中人表了番忠心。

栖迟听了也好笑,先前策动那独眼替她护送商队回到北地,不想对方办得还挺尽心。

她自然不信这是独眼忽然有了什么商人良心,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明哲保身之徒,哪头有利哪头偏,无非是畏惧伏廷那日的威压罢了,真要说,怕的也是安北都护府的兵马。

不过事情办得好,她也高兴,吩咐说:“将拨账的账册取来。”

秋霜忙去取了过来。

这些账册当初栖迟特地命令避开伏廷藏着的,后来暴露了,临走去古叶城时也就干脆在房中放着了。

彼时是以为失去了依恃,大有让伏廷随意看自己家底的意思,然而离开这么久,他却并未翻开过一回。

等她这趟回来后才听新露说,她离开的那段时间,伏廷根本就不怎么回府,大多时候都是宿在军中的,也就难怪了。

秋霜将账册送到她手中,又递了笔过来。

栖迟翻开,用笔写了数目,勾画几下,很爽快地就拨了出账。

当初答应给那独眼双倍报酬,现在还多付了一笔,就当是酬谢他替各胡部多养了一阵子的牛羊了。

合上后她吩咐说:“叫解九安排得力的人手再去古叶城一趟,与那独……商号家的东家立个共惠的协定。”

秋霜认真记下,只是不太明白,问了句:“家主为何有此安排?”

照理说那境外的古叶城不过一个贸易小城,经此一事,再不敢做拦截商队的事了,又何须再特地去立个协定呢?

栖迟坐在榻上,调整个姿势,她有了身子后害喜不算厉害,就是容易乏,经常坐一会儿就要寻个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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