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212)

他将她按向自己的腰,抱着她往榻边走。

忽明忽暗的光亮描摹着彼此。

栖迟越发紧攀住他,短短几步,到那张行军榻前,身已软绵无力。

伏廷将她放在榻上,却又生生停了,嘴衔着她耳垂,低低说:再多休养一阵子。

他可以在她面前抛去自制,也可以为她全然克制。

栖迟雪白的手臂露了出来,搂着他颈,抚着他结实贲张的肩背,指尖插入他的发,埋首在他肩头,一口一口地呼吸。

军中禁酒,尽管如此,热闹也持续了大半夜。

第二日一早,栖迟自榻上起身,发现原本两张分开放的行军榻是并在一处的,合成了一张c黄一样。

至于伏廷何时弄的,竟没察觉,只记得昨晚被他抱着睡了一夜。

身旁已空,他早已经起了。

她穿好衣服,掀帘出去,外面人马忙碌,往来穿梭,辎重粮草都已收整上车,战马被陆续牵出,还有不少人在收拾营帐。

伏廷在营地另一头与曹玉林说着话,眼睛一看到她就停了,冲曹玉林点了个头。

曹玉林抱拳,转身走了。

伏廷转身朝大帐走来。

“就要走了。”他站定了说。

栖迟嗯一声,看他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身上胡服紧束,袖口也系地好好的,将她给他包扎的伤处遮盖了。

“好像我起的最晚。”

他朝左右看一眼,低声说:“那又如何,大都护夫人不走,谁敢走?”

栖迟目光微动,抬手撩了下鬓边发丝,藏了唇边的点点笑意,转头回帐去准备。

天阴沉,风呼凛凛。

全军拔营。

等栖迟系上披风坐入车中时,新露已经抱着孩子在等着了。

李砚准备骑马随军而行,牵着马过来,先探身进车逗弄了一下裹成小粽子似的弟弟,再对栖迟道:“姑姑,应当不久就能回瀚海府了吧?”

栖迟眼一动,想起瀚海府里的事,又若无其事地冲他笑笑:“应该是。”

有伏廷在,再回去她倒没那么担心。

……

马车外,众人上马启程,踏过荒原,先往榆溪州方向而行。

伏廷打马要去车边时,罗小义跟了上来,他环顾左右,低低道:“三哥,这场仗是打完了,可那幕后的‘帮手’呢,就这么算了?”

与突厥从对峙到如今,大半年都下来了,论打仗却就这么几场,可错一步便凶险万分,榆溪州中还遭了这样的伤亡损失,若非有人相助突厥,以瀚海府如今兵力,岂会让突厥如此猖狂,想想便可恨。

伏廷沉声说:“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止,还必然要揪出来。

罗小义又朝左右看了看,歪着头靠过来:“三哥可是有计较了?否则你当时何必叫我突然去榆溪州的后方安置一批兵马呢,现在越想越觉得你是算好的。”

伏廷问:“你觉得他们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罗小义转着眼珠盘算:“突厥狗都被挡在边境,前面进不来,又不能飞进来,总不会是……”话到此处一顿,眼珠睁圆,“莫非是从后方?”

不然他何必在榆溪州的后方兵马设伏,还一拦一个准。

伏廷颔首。

罗小义额上都要冒出汗来,扯着马缰,挨他更近:“可是后方是咱们北地腹地,再往后就是中原,他们如何能先越过咱们这关进入那里再过来?”

“还有别的地方。”他忽然说。

“别的地方?”罗小义望天,回忆着榆溪州的地图。

榆溪州地势狭长,纵呈三角与突厥交界,其后背倚北地大片疆土,连通中原要道,而三角的另一面却也算是个边界,搭界的也是自己人的地盘。

他恍然道:“还有别的都护府。”

伏廷看他一眼:“一个能给他们提供陌刀,人马接应的势力,必然有兵马。”

罗小义一惊,下意识道:“他们怎么敢,那可是叛国重罪啊!”

“死无对证,什么也没搜出来,又如何说人家叛国?”

罗小义皱紧了眉。

伏廷说:“我已叫曹玉林暗中查探,未出结果前不要声张。”

原本他也只是怀疑,帮助突厥混入城中纵火的是自后方而来的胡人,还能怀疑是北地内出了内贼,但出现陌刀和那群弓箭兵时,他便留了心。

罗小义不禁朝前看了一眼,曹玉林换回了惯常穿的黑衣,骑着马在马车旁前行。

这事关系重大,的确不能随意声张,人家都护府的名字都含在嘴里了,他又忍回去了。

看到马车时,他忽然想起前事:“先前瀚海府也混入了突厥人行刺,这两件事可有关联?”

伏廷果断说:“没有。”

“三哥为何说得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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