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226)

下一刻,便如同被撷住了心绪,周遭骤停了一般,只剩下面前男人的脸。

奔涌的,剧烈的感受一股脑涌来,冲得她几乎要软倒。

伏廷欺在身前,紧紧拥着她,呼吸一声沉过一声。

她双手下意识地想找东西扶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扶到,只能扶住他的肩。

扶不住,干脆又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灯火投着人影,他们从桌上,又移去别处。

最后回到c黄上。

……

直至灯火暗下,栖迟自帐中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又被拉回去。

她攀着伏廷的肩,轻抚着他背后的疤,靠在他耳边,轻声喘息着说:“我想随阿砚一同回光州。”

伏廷搂着她,偏过头看她一眼:“这才是你要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嗯。”

伏廷没做声,难怪她说不担心,原来是做了这个决定。

栖迟不再说话,安静地窝在他颈边,等着他的反应。

耳边,能听见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伏廷在心里迅速思索了一番,权衡了一番:“也好,圣旨要你休养,在光州休养也一样。”

栖迟唇动了动,又合住。

第二日一早,行馆内外便忙碌起来。

栖迟起身时,伏廷已然起身在外安排。

她坐起来,仍浑身酸软,看一眼四周,昨晚放纵的痕迹还在。

手抚平了c黄榻,她披了衣裳起了身,赤着脚走到桌旁,取了笔墨,坐下来,对着纸默默坐着。

圣人已对光王府绝了情,对安北都护府却还没有。

她很清楚。

如同她对李砚说的,既已决心回光州,便要做最坏的打算。

……

半个时辰后,栖迟出去,车马已准备妥当。

她自袖中取了枚印章,递给身后的秋霜:“封好了,派个人快马加鞭送去光王府,凭这个便可以调人来接我们。”

那是她哥哥光王的私印。

秋霜连忙去办。

栖迟走去队伍前。

伏廷正配上刀,看到她,视线在她身上一扫,低声说:“东西都收好了?”

她点头,看着他的脸。

发了话,新露和秋霜自然都收好了。

伏廷被她盯着,扫了眼一旁的队伍:“昨晚我以为你要说别的事。”

“什么事?”

“那叫你不舒服的事。”

栖迟这才转开眼:“没事了。”

伏廷看了看她:“真的?”

“嗯。”

他手扶她一下:“上车吧。”

其实已经知道那日崔明度也去过茶舍,但他不至于怀疑栖迟,只是猜出必然是二人说了些什么。

李砚正在旁踩蹬上马,看到栖迟过来,嘴一动:“姑姑……”

出发前他才得知了姑姑也要一同回光州的事。

“走吧。”栖迟打断他,去了马车旁。

新露来给她系披风,她特地嘱咐将占儿抱来她车上。

远处,有洛阳城中闻风赶来送行的官员,齐齐整整十来人站在大道一边,一见车马动了便拱手施礼。

然而不用看也知道是来送伏廷的。

如今的安北都护府,何人不高看一眼。

至于光王府的世子,大约无人注意。

……

车马上路,前往光州。

此去很远,伏廷是自己要送李砚的,不能耗上太久,因而走了条捷径。

避开官道上必经的大城镇,只走乡野小道,路虽难行,一来避人耳目,二来也免于其他官员招待,否则势必要耽误更多时间。

一路上,栖迟几乎不假人手,始终亲自抱着占儿。

占儿近来会爬会坐,便显得分外顽皮,动不动就在车里动来动去,口中说着叫人听不懂的呀呀声。

栖迟抱着他,在眼前教他唤“阿娘”。

风吹着帘子,一下一下地动,他张着嘴只会咿呀。

还是太早了,她只好作罢。

她将占儿抱在怀里,挑开帘子看一眼车外,伏廷打马在旁护着,李砚跟在后面,远处是种着庄稼的田野,风里有了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南方的温和已能感觉到了。

临晚时分,队伍抵达一间官驿,距离光州仍有一段距离。

栖迟下车时,仍抱着占儿。

官驿前赫然站着一队齐整的带刀护卫,一行数百人,看到她便见礼,齐声呼:“县主。”

随即又转向李砚,呼:“世子。”

伏廷下马,扫了一眼,问她:“光王府的?”

栖迟嗯一声,是临走前叫秋霜安排的,皆是光王府的府兵。

伏廷又看一眼,再看她:“不要我送了?”

“就在这儿吧,圣人随时都会要你去长安。”她看了看他,转头进了官驿。

伏廷看出她眼中意味,跟了过去。

众人趁机卸车喂马,暂时在官驿里安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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