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春弄(25)

座下官员心中透亮,一国右相行止嚣张若斯,其实已经是翻脸了。说白了就是来挑事的,找个借口想开战罢了。

那年轻官员不紧不慢接着道:“若羌与墨城接壤,一旦开战,墨城自然首当其冲。墨城富庶,如今又是女子执掌,右相可是打的这个主意?”

齐铸眼神闪了闪:“我国不过是被逼无奈,若不是贵国咄咄逼人,何至于如此?”

焦别忽然对年轻官员道:“太常少卿不是刚从墨城回来?墨城情形如何,你不妨说一说。”

齐铸一愣,骤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位去墨城争夺城主之位的太常少卿即墨无白,难怪没见过,他之前压根就不在都城。

即墨无白朝焦别拱了拱手:“墨城地广,人口众多,各族融洽。代城主师雨手下霍擎、葛贲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我粗粗一观,其兵卒有十万之众,其中精兵良将不计在内。兵甲精良,更是堪比国都禁军呢。”

焦别瞥一眼齐铸,他已变了脸色。

即墨无白看了看门外,陡然起身道:“已经这时辰了啊。各位请恕在下失陪,姑姑晚一步入城,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得去接她。”

焦别点头:“太常少卿所言极是,代城主一路颠簸辛苦,请代我问候一声。”

即墨无白道了谢,施施然出门去了。

齐铸脸色愈发难看,不是说这二人在墨城斗得热火朝天的,还曾当众辩法,撕破脸皮,怎么如今关系这么好了?

师雨并没有入城,即墨无白说要先回城中安排一下,她也无所谓和他同不同行,便留在了城外驿馆。

邢越那日说的话不知真假,但她既然入了中原,也不好就此回去,好歹也要觐见一下皇帝,干脆来都城一探究竟。

晚上月朗星稀,她倚在窗边朝不远处的长安城看了许久。此地没有润州的湿热,也没有边陲的风沙,像个中庸的老人,古朴厚重,却叫人尊敬。

院落中忽然传来齐整的脚步声,她垂眼看去,一队人走了进来,个个身着胡服。为首之人体态臃肿,负手进了驿馆大门,她以为是哪个国家来的使臣,并没在意。

不多时,夙鸢噔噔跑了进屋,言辞有些急切:“城主,若羌使臣来了,说是要见您。”

师雨一想才明白,原来来的是若羌的人。

驿馆管事特地备了敞亮的独间,齐铸亲自前来,坐下没多久便见一位女子款步走了进来,虽身姿窈窕,体态婀娜,却是白衫玉带、皂罗折巾的男子装束,腰间还配了一柄长剑。

他呆了呆,问道:“你是何人?我要见的是墨城的代城主师雨。”

“可不就在你眼前。”

齐铸又是一愣,传闻师雨面貌丑陋,多遮面示人,但眼前之人并没有罩面纱,姿容绝艳,与丑陋半分不沾边。

师雨见他发愣,略施一礼:“听闻阁下是若羌右相,不知要见本城主所为何事?”

齐铸一直以为她是个扶不上墙的弱女子,来此一趟连官服都没穿,不想她如此装束,也不知是何意,心中稍稍掂量了一番才道:“听闻师城主也来了长安,齐某特来拜会。”

实际上他自即墨无白离开宴席便派人来查了。眼前所见与之前传闻大相径庭,他如何相信?结果下属来报师雨还在驿馆待着,即墨无白连人影都没出现。

他心中冷笑,这也算关系好?果然是在威吓他!

师雨在他对面落座:“忽然拜会,总有理由,齐相不妨直言。”

齐铸脸上堆满了笑,声音放低了许多:“齐某直言不讳,城主千万莫怪。不知城主作何打算,难道真要将城主之位拱手让人不成?”

师雨眼波轻转,一张脸在烛火映照下艳若桃李:“那么,齐相的意思是……”

齐铸稍稍凑近:“城主不妨与若羌结盟,齐某以右相身份保证,定帮城主保住地位!”

师雨嘴角轻勾:“不必了,此乃家事,不牢外人插手。”

“家事?即墨一族何曾当城主是家人了?”

师雨不为所动。

齐铸见她难以说动,冷笑连连,嘴脸已然森冷:“城主曾拒绝我国求亲,言辞无礼,若我国有意讨个公道,也说得过去。”

师雨冷哼:“我如何言辞无礼了?齐相想开战就直说,犯不着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女人。”

齐铸还要开口,她霍然起身,将佩剑重重拍在桌上:“休要多言!以前的哈兰城不是若羌的,现在的墨城也不会是!尔等狼子野心,妄想染指,除非我墨城无人!”

齐铸不妨她有此气势,竟后退了一步,骇然失色。

师雨提起宝剑,起身就走。

门外竟然灯火通明,若羌侍卫个个绷着身子,眼睛望着前方。师雨抬眼望去,一排高举火把的豫国禁军列队站在前方,领头的家伙正疏懒地倚着马车看天,不是即墨无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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