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大理寺(138)

段溪桥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今正卿之位空着,你我二人必有一个要顶上去。若是我也就罢了,如果是你,往后行事需得谨慎着些。别事情没办成,反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

听他这话,林墨儒如梦惊醒,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急切问道:“那杨大人,杨大人是因何出的事……”

“敢情我刚才的话是白说了?”段溪桥嗤道:“该管的你管着,不该你管的,就不要多问。”他望了望万里晴空,忽地笑了,“能真相大白就好,管那真相来得早还是来得迟呢,先保住自己无恙才是正经。你说呢?”

他最后一句,却是侧过脸对着傅倾饶说的。

傅倾饶知他在敲打林墨儒的同时也在提点自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段溪桥的笑容便又畅快了几分。

微微眯起眼,他朝傅倾饶招招手,“过来,扶我一把。”

他已经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傅倾饶仔细看去,才发现他手中的布巾已经一片嫣红,就也顾不得其他,忙紧走几步扶住了他。

与留在原地细思的林墨儒道了别,傅倾饶半拖半扛着段溪桥慢慢往外走。

行了颇久,周围没有旁人了,段溪桥低低问道:“你应当来过宫里不少次吧?可知周围有什么能够暂时歇息的地方么?”

傅倾饶想了想,说道:“前面右转是个无人居住的殿阁,要不然先在那里待一会儿吧。”

段溪桥勾了勾唇角,虚弱地道:“好,那就依你吧。”

说是殿阁,其实不过是几间屋子围成的小院子。因了是在一处独立的角落,并未有旁的屋子相连,故而单独成院,也十分安静。

“这地方不大,基本上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住,久而久之,也就空下来了。”

傅倾饶扶着段溪桥去到一个房间,要扶着他去椅子上坐下。段溪桥却不肯,非要去宽大的榻上坐着。

伤者为大。傅倾饶没辙,将他扶到了那里,将榻上盖着的遮尘布拿下,这才让他去坐。

待他坐好,她本欲去打水给他洗一洗血迹。谁知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手就被他一把大力扯住。

她试图拽出手来,可他握得太紧,她抽不出来。

“你放心,我不过是给你打水净手,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放开放开。哎?你怎么还不放手啊!”

生怕引了人来,她不能大叫,只能低声吼他。偏偏他不听,只将手指拢得更紧。她又羞又恼,晃着手想将他甩开,结果却适得其反,引得他没了耐性。

段溪桥猛地使力,将她往怀里拽去。

傅倾饶力气没他大,被他拉得跌在了怀里、一把抱住。她气得跳脚,想要挣脱出来,偏偏被他搂得死紧,动弹不得。

她恼羞成怒,气得用头去撞他。结果引来他一阵轻笑。

“别急别急,我不过是想你陪着我罢了。偏你不解风情,非要去打那劳什子的水。”

傅倾饶怒了。

打水和‘不解风情’四个字有什么关联?!

段溪桥知道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不理他了,便好生问道:“你不走,我放你起来,如何?”

傅倾饶闷闷地说了声“好”。待他胳膊一松开,就跳将起来。谁知他手还握着,这一跳就没能太远。踉跄了下差点跌回去,忙用空闲的手撑在二人之间,这才稳住了身子。

段溪桥哧哧地笑,拉着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坐好。

“我累了,你陪我会儿。好些天了,都没能和你好好说说话。”

他神色疲惫语气和软,傅倾饶想到今早上骗他那一遭,莫名地就有些愧疚了,低低“哦”了声,就没再反抗。

就是两人交握着的手,让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准备和他好好说说,把手放开。

她欲语还休地盯着他看,正想着用哪种语气和他说胜算更大些,就见他慢慢靠到了榻边的墙上,安抚地说道:“是我疏忽大意了。有些感冒头痛,所以没有注意到那请柬的异常。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上面的毒再狠,也毒不死我。”

他慢慢说着,声息渐渐弱了下去。手却依然握得死死的,半刻也不肯松开。但傅倾饶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了。

方才他那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她却不敢当真。生怕他是在安慰她故而掩饰自己的伤痛,待他声息渐渐平稳后,她便侧过身,慢慢揭下那方布巾。

仔细查看过,发现上面的血很多已经凝固,而他鼻下也未再流血,她这才信了七八分,松了口气。

方才段溪桥与林墨儒说的那番话犹在耳畔回响。她好生思索着,困倦慢慢袭来,竟是靠在他的肩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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