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情女人(57)

爱情可以死去,也可以重生,与其在婚姻之外寻找爱情,不如在婚姻之内重建爱情,既然不想离婚,或者可以试试重新去爱上那个从前爱过的人,是值得一试的吧?

可意暗暗感谢陆雨的绝妙提议,庆幸这一个周末,终于可以相聚欢了。

陆雨的周末见面却是糟透了。见到古建波的第一眼,她就后悔自己选错了见面地点——本来以为在自己的茶楼里谈话可以隐密点也显得随意些,比较不像一个约会。可是古建波无比张扬地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旁若无人地走进来,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茶馆的女孩子知道经理又多了一位新的追求者,都不禁挤眉弄眼地笑。

古建波浑然不觉,大声说:“陆雨,你今天可真漂亮,这么隆重的打扮,是为了我吗?”

陆雨哭笑不得:“这是工作服。”

古建波便大力点头,“啧啧”连声地说:“啧啧,你穿工作服也这么漂亮,啧啧,真难得!”

陆雨无奈地只好邀请古建波到包间里坐,湘帘半垂,檀香袅袅,气氛立刻显得暧昧。陆雨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里坐立不安,嗔道:“你可不可以停止这游戏?我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这同我追求你没有关系。”古建波毫不在意地说,“结婚了也可以离。”

“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结果的。”陆雨板起脸,索性实话实说:“我已经查过了,你妹妹的孩子不是男孩儿。你父母家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慧慧的?”

古建波先是一愣,接着也沉了脸:“我也早找人查清楚了,你根本没有结过婚。你说的那个童钢,是个囚犯,什么留学海外?这些年,他根本就一直在坐牢!他是个杀人犯!”

陆雨如被五雷轰顶,失声叫起来:“不!童钢不是杀人犯!他只是开车撞死了人,他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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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较量与抉择(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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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教授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皇城里的轶闻故事,凉亭里围拢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赞叹教授学问大,最难得是不读死书,故事讲得风趣幽默,深入浅出。

此刻,他又开始讲到了宫廷女人的绣花鞋:“据野史载,南唐后主李煜有一天心血来潮,亲自为宠妃缠足,以丝帛绕成新月形,让宫女扶着她绕着花阶行走,步态摇摆,弱不胜衣。宫中嫔妃以此为美,为了争宠,纷纷效仿,这就是裹脚的始祖。到了清朝,虽然民间仍然以脚小为贵,但是清宫统治者已经意识到这不是美而是弱,严禁宫中后妃缠足。”

有游客插嘴说:“唉,我在电视剧里看那些宫廷戏,格格呀妃子的,也都是摇摇摆摆,裙子底下蹬着高帮绣花鞋啊。”

钱教授笑着解释:“那叫‘花盆底’,和裹小脚穿的‘弓鞋’是两个概念。‘弓鞋’一般为木底,底长三寸,缎面,面上绣花;‘花盆底’也是木底,却是底高三寸,呈花盆状。北宋末年的弓鞋,盛行用两种颜色的布料拼作鞋帮,针脚绵密,两色杂陈,有个名堂叫作‘错到底’,颇有意趣。”

可意微笑地陪在一旁,时不时插一两句,夫唱妇随,琴瑟相和。她第一次想,如果自己不做杂志社主编,不要那么能干,也没什么名气,仍然是刚结婚时的那个文学女青年,也许,她和丈夫的感情会比现在更好些。

虽然,那可能是一种假象,一种错误。然而有时候,“错到底”,也是一种美丽。

结婚是假象,留学是谎言。陆雨苦苦地保守了那么些年的婚姻神话,她的女友们一直费尽心机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秘密,今天,却被古建波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轻易地拆穿了。

陆雨忍不住轻轻地颤栗起来,她哽咽着为童钢申辩,仿佛古建波是判决童钢的法官。“童钢不是杀人犯,当时我们已经决定结婚,我答应了他的求婚。那天他很兴奋,喝了点酒,就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他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是吗?”古建波轻轻地鼓掌,“真是个乐极生悲的最佳教材。酒后驾车,撞了人又逃逸,这罪名的确不小。”

“他不是要逃逸。他醉得太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己撞了人。”

陆雨有口难辩。当初,也就是因为童钢无法为自己辩白开罪,才会被判了重罪的。本来律师劝他们一直把官司打下去,要求轻判过失伤人。但是童钢说,不论怎么样,撞死人已经既成事实,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赎罪。无论判多少年,都是他应得的。只有服过刑,他才可以洗清罪孽,重新昂起头走在阳光下,才可以对得起陆雨的爱。从此,陆雨戴上了童钢送的戒指,再也没有摘下来过。她向所有人宣布,她已经结婚了,丈夫是童钢。但是她又为了自己小小的虚荣撒了个谎,说童钢出国留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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