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我是你(前世今生三百年)(53)

我点点头,既然他已经明讲了,我也就不妨直问:“几个月了?”

“三个月。”他的脸涨红起来。

我吃了一惊,难怪反应这样强烈,这种手术,弄不好是有生命危险的。“为什么不早一点做?”

“不知道嘛。”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是农村来的,月月工资都寄回家里,通常有点不舒服,都是捱一捱就过去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事儿。”

“其实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也许就不必做这个手术了。”我叹息,那是一条生命,而且已经来到人间三个月之久,就这样流失了。

“不!”阿清表情忽转强硬,“我们不要这个孩子!”

“这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呀。”我有些不高兴,“既然这样反对要孩子,又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发生?”

阿清不再说话,可是耳根下忽然现出小小肉坑。

我吃惊,是什么让一个男人这样咬牙切齿,仿佛同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仇恨,又是仇恨,我忽然暗暗担忧。

阿清走后,我拿了一本《玉石录》消遣,正看到昆仑“玉石之路”一节,灯泡“扑”一下灭了。

我拿起电话想通知前台,可是转念想到他们上来未免会打搅小妹休息,便决定自己动手修理。一转身,差点撞到人——哦不,是差点撞到鬼——吴应熊又来了!

“这不该是小姐做的事,我来帮你。”他温文地说。

“你会修?”我失笑:“清朝有灯泡吗?”

“这段日子我在人间出出进进,大抵也学会怎么做现代男人了。”

“但是我想像不出在明亮灯光下与一只鬼相对,算了,还是就黑聊天吧。”

“喂喂!”他抗议,“我是你的前身,可不可以对我尊重点?你称呼人的时候可不是论‘只’的。”

“好好好,一位鬼。你是一位鬼行了吧?但是,鬼大人,为何你总是缠着我?”

“咦,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我是你的前身。”

“那也毕竟是只鬼呀,总这样神出鬼没的,吓坏人。”

“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我以为你会当我是你自己。”

“谢了,我才没那么恐怖。”

“我的样子很恐怖吗?”他站到镜前摆POSE,可是镜子里一无所见。

他终于泄气了,“鬼到底是鬼。”

我反而不忍心:“已经比别的鬼好多了,可以同自己的后世有说有笑。”

“真的,都是玉的功劳。”他拿起我放在床头的书看一眼,感慨说,“开采昆仑玉的工作,早自秦汉时代已经开始了,‘玉石之路’比‘丝绸之路’还要早两千年,可是到了今天,也没有真正搭设一条玉石之路出来,还是靠人力背驮。”

“就是。”谈到玉,我和他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观点完全一致,“我爸爸亲自去过昆仑山拜访采玉人,他说玉矿最高处可以达到海拔四五千米,每年只有七、八两个月可以进山,雪还没有完全化净。海尼拉克矿和阿拉玛斯矿没有可以走的路,采玉人都是靠绳子垂吊上下山,克里雅河上也没有桥,要靠空中钢丝横渡。采玉人背负五十公斤的玉石走上五天才可以出山,然后再换上驴驮三天,这才能走到可以将玉石脱手的村镇。所以爸爸每次购进和阗玉,总是不肯太和人还价,就是觉得那已经不是玉,简直就是一个个采玉人的命。”

“你爸爸很善良。”他夸赞,又回头看一眼邻床的小妹,“所以,你也很善良。”

“相信你也是。”我送回一顶高帽,“你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我的故事三百五十年前(1)

噫,这话有点肉麻,尤其是对着一个男人这样说话。虽说他是我自己的前身,可是毕竟乾坤大挪移,如今已男女有别。这可算是自恋的又一种解释?

他与我心意相通,立刻察觉出我之不安,挥挥手说:“别太介意,都是自己人。”

嘿,我们可不就是百分之二百的“自己人”?

“你帮助小妹这件事做得很好,说不定会对案件有帮助。”

“可这是两回事。”

“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果联系,一还一报,莫不前定。”

“老调重弹。”我糗他。

他板起脸:“你就是我,怎么可以笑我?”

“没听过‘自嘲’这回事吗?”

“算你有理。”

我向他报告案情进展:“宋词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元歌现在还在里面,找不到证据可以洗清。”

“会有办法的。”

“你一直说会有办法,可是办法在哪里呢?”

“在你呀。”

“我?”

“是啊。我不是说过吗,你要想办法消除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怨气,只有言归于好,才能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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