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不是天使(人鬼情系列之五)(39)

我有些惊疑,顺从地拿过手袋取出录音机来,按下键,里面传出我和秦晋的歌声——今晚在俱乐部演唱的合曲《爱是多情苦》:

我真的爱得好苦,我真的有些无助,

有时我好想哭,要怎样才能将爱留住,

明明是真心感动,真心满足,爱却仍漂浮,

该如何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爱的归宿?

“这……”我看着夕颜,骤然明白过来,“你每天都在录他唱的歌?”

“是的。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梅州,我知道我们没有将来,我能留住的,不过是他的歌声。这些,就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了。”夕颜凄苦地微笑,“我爱他,不论我们是有一生相守的幸运,还是只有擦肩而过的缘分,我都一样地爱他。”

我震撼,这样的爱,这样的坚贞,是我不能企及的境界,不禁一时无语。

为何你的爱情我的爱情都是那么苦?

也曾付出真爱,动过真情,爱却不停留,

哦,不管爱是多情爱是无情人生还要走,

别说爱情苦,别说爱情苦,爱过就该清楚。

病房里,秦晋和我的声音重合交替地响起。听着歌声,我忽然有一种幻觉,好像和秦晋对唱的人不是我,而是夕颜,我听到的,分明是夕颜的声音。

我和夕颜,好像变成了一个人,是我在替她唱出心声,还是她借着我的声音在倾诉?

“刚才,我梦到妈妈了,我好想妈妈,好想回家……”夕颜的眼睛蒙蒙,仍然带着手术后的不清醒,可是精神很好,她忽然说,“无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故事。”

“你爸爸?”我怦然心动,泮坑那座离奇出现的坟的主人的传奇,一直以来我心头最大的悬疑,我终于要知道答案了吗?

“我好像,好像有点儿了解我爸爸了……”夕颜的眼睛望向病房上空,望向她自己的内心深处,望向二十年来的沧桑与伤痕。

B

是在莺飞草长的三月天。江南小镇。

鸟语花香里,林大志被吊在院子的横梁上挨打,蘸了盐水的鞭子一声声地响起在他的裸露的肩上,背上,胳膊上,家丁咆哮着:“说!说不说?看你硬!看你骨头硬还是鞭子硬?!”

十五岁的林大志,却只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从正午打到了黄昏,。大小姐从学堂回来了,被鞭笞声惊动,看到大志身上的血水和汗水淋漓,顺着伤口往下淌,大惊失色,娇喝:“住手!你们为什么打他?还打得这样狠?”

“报告大小姐,他偷东西!”家丁汇报。

出乎意料地,沉默了半天的林大志忽然开口,大声说:“我没偷!”他热切地望着大小姐,眼里泛着血丝,不是求饶,只是渴望。渴望她相信,渴望她了解,渴望她知道他的清白。

家丁被这表白震得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回手就是一鞭子:“你还嘴硬?!”

“住手!我叫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大小姐发怒了,娇嗔地下令,“放了他。”

“可是……”

“放了他!”大小姐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更少发号施令。但是这一次,显得很坚决,“有什么事,我跟我爹说去。”

林大志被放了下来,血淋淋地抬进下人房。精神却偏偏好得很,不住地对偷偷跑来照顾他的丫鬟小红说:“是大小姐救了我。大小姐说她要给我做主。”

小红抹着眼泪:“你怎么被打得这么惨?痛吗?”

“皮外伤,没事儿的,搽点药就好了。”

“可是哪里有药呢?要不,我去老爷房里偷点儿?老爷有上好的云南白药,治跌打损伤最灵的。”

“别,千万别提这个偷字儿。大小姐说了,她相信我没有偷东西,我们不能叫她没脸。”

“可是……”

就在这个时候大小姐来了,不肯直接打帘子,站在门外轻声招呼:“小红在里面吗?”

明明是来看大志的。却偏偏问小红。这就是大家闺秀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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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我终于看到夕颜的眼泪(2)

大志忙欠起半身:“大小姐来了,这屋里脏……”

小红已经赶紧打起帘子让大小姐进来。

大志苦苦支撑着半坐,却还是“唉哟”一声躺下了。小红大呼小叫地冲过去扶持,眼泪已经先下来了。

大小姐也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轻轻按住他:“别起来,小心扯动了伤口。”

她的手上,是一瓷瓶云南白药,瓶子上绘着山山水水,怪好看的。大小姐的脸更好看,眉是山眼是水的,随便什么表情都是一幅画儿。

她把瓶子放在床头,轻轻说:“这个药,每天敷三次,止血化淤,最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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