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世的左边等你(人鬼情系列之一)(14)

同时,柯以然验尸后发现,死者在上吊前曾服用大量安眠药,换言之,这是一起双料自杀。死得十分决绝而义无反顾。

“她竟这样绝望,不愿活下去!”我哭泣,“她这样恨我!”

“她错怪了你。”以然拥抱我,吻我的额,试图安抚我,“不要再自责,这件事和你无关。”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欠了她?她那么恨我,至死都要留下遗书诅咒我!以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的心疼得更加紧了,比起许弄琴的死来,我同以然的争吵简直就不算什么。我们都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就像从来没有吵过架一样。在孤独和恐惧中,我抓紧以然的手臂,就像抓住自己生命的力量,以然,帮助我,不要放弃我!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无忧听说消息也赶来了,不住地自责:“那天,我真不该放你走的。”

“无忧,你早猜到会出事是吗?”我抓紧她的手,“你知道些什么?”

无忧有明显的犹疑。

以然也觉察了:“无忧,你真的知道一些内情?”

无忧终于点头:“其实,你遇到的事,我也经历过。钟楚博以前是我的客户,我做报纸那段时间,因为广告方面的业务同他有过几次接触,许弄琴也对我起过疑心,纠缠过几次,还逼我写保证书不许再同他丈夫往来。我觉得无聊,也觉得无所谓,虽然不会当真给她写什么保证书,但是耐心地同她谈过几次话,那以后也真的断了同钟楚博的业务往来,反正大连的广告公司那么多,何必惹是生非。”

“难怪你们那么熟,你却对他那么冷淡。你早猜到我同他交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是吗?”

无忧歉意地:“可是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

“怎么能怪你呢?”我叹息,“无忧,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坦诚理智就好了。”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终因我而死。我后悔没有像无忧那样,及早向许弄琴开诚布公地面对面谈一次,把误会解释清楚,如果那样,也许她不会死。

她是带着恨与绝望自杀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我向以然提出要求:“带我去看看许弄琴。”

以然犹豫:“你不害怕?”

“怕,可是我想面对。”我擦一把泪,“我要当面同她说对不起,即使她听不到,我也要说清楚。”

以然看着我,半晌,点点头:“好,我带你去。”

于是我见到许弄琴。

已经开膛破肚、浸泡在福尔马林池中的许弄琴。

不知道法医们是怎么弄的,她的舌头已经缩回去,眼睛也闭上了,可是她满脸的怨忿依然触目惊心。

我觉得头晕,可是强自忍耐,清清楚楚地说:“对不起,我该早点向你解释,我同你丈夫,毫无关系。”

话未说完,池中的许弄琴忽然睁开眼来,黑眼珠白眼球狠狠地向我一瞪。

我只觉一股冷气直袭脊背,再忍不住,狂叫起来。

以然急忙抱住我:“琛儿,你怎么了?”

“她!她……”我指向池内,可是许弄琴好端端地闭着眼睛,并无异样。难道,是我自己的幻觉?

“琛儿,你太紧张了。你已经看过了,现在,我们回家吧。”

“不,以然,我想去茶馆,我想见无忧。”

我想见无忧,她永恒的从容沉静可以给我莫大安慰。

我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无忧,我看到许弄琴,她恨我……”

无忧轻拍我的肩背,递上一杯极苦的苦丁:“琛儿,喝口茶。”她拧紧眉头,忽然问以然,“你是验尸官,你真觉得案子没有一点疑点吗?”

我一愣:“无忧,你有怀疑?”

以然也明显震动:“无忧,先说说你的看法。”

“我总觉得,许弄琴,并不像一个会自杀的人。而且,据我所知,许弄琴好像特别容易出意外。”

“意外?”

“不错,在这次以前,单是我知道的,许弄琴便有至少三次濒临死境:一次是在海上游泳时游泳圈忽然漏气;一次是因为把手松动从自家二层楼上摔下来;还有一次则是在奔驰车后备箱里取东西时,身后有一辆中巴无人自动疾驰下来,与奔驰相撞……但是巧的是,三次遇险都恰好有人相救,所以大难不死。更巧的是,三次意外,钟楚博都在现场……”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说事实,没什么特别意思。”

以然也深思地点了点头:“我也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他拉着我的手坐下来,冷静地分析,“根据我的经验,通常服了过量安眠药的人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幻觉,当她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她往往会在幻想中已经把这件事给完成了,根本不会再亲自动手去做。换言之,就算她已经打定主意服药后上吊,真正服药后,也未必还有那份清醒真个去找绳子上吊,因为她会幻想自己已经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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