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十三楼(26)

南瓜比以前更有钱了,他的钱堆在各个银行里,来回流动,数目不详。他的人际更广泛了,越来越多的借口牵制了他回家的脚步。

我不喜欢被动,身为有钱人的太太,我学会了当机立断。我戴上厚重的墨镜等候在南瓜公司门前,眼睁睁地看着他和一个青涩的女孩子嬉笑着走过。追随着他们的车子,我到了麒麟酒店,在南瓜的车子前停住,看着他的车牌号发呆。

车牌号是0211,我的生日。这是南瓜大费周折得到的号码,刚拿到号时南瓜兴奋得手舞足蹈,还说只有我能坐在他旁边,可现在他忘记了当时的快乐,也忘记了对我的承诺。

我没有进去捉奸,有什么意思呢。自从南瓜生意有点起色的时候开始,我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肥皂剧看多了,也学会了如何轻松放手,华丽转身。

回到家,我坐在床前看着巨大的结婚照发呆。结婚照里的我被化了层层厚妆,带了重重的假睫毛,整个人面目全非。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那副照片,我都会忽然想,这是谁?

那时没钱,只能选择低劣的结婚照。我的意见是不照了,省下钱来不如添置一点家用。南瓜不肯。他说有些东西必须得留住的,就算留的不够完美。

经济宽裕后我提起过重新去照一套结婚照,南瓜说我神经病,照片只是纪念。现在或许我们可以照出更华丽的照片,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个年纪了。

就像是南瓜所说的那样,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南瓜有了啤酒肚,我也有了法令纹,过去的坚定被岁月割得一片片,支离破碎。

南瓜很晚才回家,他烂醉如泥,但还是歪歪扭扭地去了浴室洗澡。以前南瓜很懒惰,把洗澡视为累赘,后来我的私处得了一点小小的炎症,医生说是私生活不洁所致。南瓜气得扇了自己耳光,发誓以后不洗澡就不上床。

在浴室里他就开始唠叨今天的宴会多么无聊,他带了公司的年轻美女去,去了后只顾着喝酒把她晒在一边,结果被另外一家公司的副总给带走了。然后他嘿嘿笑了几声,不知道是炫耀,还是自嘲。

洗完澡南瓜就睡了。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颗星星。我说我想回家乡小镇,那里抬头就能看见星星。南瓜在睡梦里唔了一声,接着翻了翻身子。

我想骂南瓜几句,还想揍他,更想摸摸他的脸。但是我做不到。我已经死了两年了。

两年前我死于交通事故。很普通的意外事故,不过南瓜逃不出自责。那天他喝了少许的酒。他总是在说,要是他滴酒不沾,也许就能躲避开迎头而来的那辆大货车了。

死前我就像是任何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女人那样叮嘱他要好好生活,再另外找一个女人,另外组织一个家庭。南瓜不听。这两年,他总是装作我还在的样子,没事就往家里打电话,虽然电话永远在留言系统上,他还是坚持着和我说话。我留恋他的温情,所以久久不愿离去。

清明前夕,南瓜抱着我回到了家乡。一个古老的小镇,有着感人的历史传说。南瓜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说想回家乡看星星,现在我带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感情敌不过时间,南瓜终究是会遗忘掉我的,我也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在我心里,我还是希望能成为他不可替代的唯一。但终究,我还是更喜欢看见南瓜快乐。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他能记得。记得我们曾经牵手的时候。

☆、伞

她常站在楼下的街心,只是为了偷偷张望一下心爱男子的窗口……

连谏

雨天,计程车生意火暴,笑藤反复伸出去的一支胳膊给淋透了,始终未有车子停下。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似是有女子的哭声隐约传来,循了哭声去看,果然,有女子站在街中掩面哭泣,一柄大伞拄在地上,却不撑开,任凭雨水淋漓地落在身上,来来往往疾驰的车子,溅起的积水,不管不顾地扬到女子身上。

笑藤看得气不过,明明街立了一人,难道驾车的人竟不懂得绅士一些减速,把淋在雨中的女子让过街去呢?遂气气地伸着臂,穿过车流,走到女子身边,一把拽起她:“快过。”

女子细眉弯目,看她一眼,声音低低说:“我的脚坏了,过不去了。”

说毕,掀了一下裙角,露出肿肿的脚踝给笑藤看:“请你帮我把伞到给一个人好么?”

未及细想,她已把伞塞过来,笑吟吟指了街边写字楼上一扇亮灯的窗子:“23楼,梁颂,我总在楼下等他,他却不知,谢谢。”

笑藤看一眼天空,把自己的伞递给她:“你的伞大,够我和他撑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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