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清后宫)(110)

他们飞赶去清宁宫报讯,哲哲由迎春扶着颤巍巍地赶来,拭着泪:“这可怎么好?那边儿刚出了事,这边儿又这么着,真是造孽啊。这可怎么好?”

迎春忙劝慰着:“娘娘别是急慌了,生孩子是大喜事呀,有什么怎么好的。这里这么多太医,不会有事的。您就等着抱小阿哥吧。宫里这几天上下不宁,也该有点喜事来冲一冲了。”忍冬也附和着:“皇后娘娘放心,迎春姐姐说得对。我们娘娘大福大贵,积善行德,定会平安无事顺利生产的。这里人多气味杂,招呼不周,千万别薰着皇后娘娘,就请娘娘先回宫休息,这里的情形,我们随时回报就是。”

哲哲听了有理,且自己近来也七歪八病的,受不得累,又见庄妃闹腾半晌,此时朦胧睡了,便先点头出来,叮嘱忍冬有什么事随时来报,又命人去关睢宫给皇上送信。

然而哲哲方走,庄妃却又疼醒过来,复又嘶声大叫起来。产婆看时,羊水已破,却仍未有生产迹象,俱又惊慌起来,都暗想:“莫不是横生倒养吧?又或是死胎不成?”更有那没知识的太监宫女私下议论纷纷,怕道:“前院杀人,后院生子,这阴阳互冲,怕是阴盛阳衰,阳不敌阴,不会是那些冤魂儿缠着娘娘和小阿哥吧?娘娘和孩子看这情形竟是凶多吉少呢。”

说来也奇,两宫十几条人命虽是勒死,不见刀光的,可是行刑时,却蓬起一阵血雾升上天空,盘环不去。入夜后格外分明,便如一阵腥红的光晕般,笼罩着永福宫,衬着庄妃强一阵弱一阵撕心裂腑的惨呼,格外渗人。因此冤魂索命的说法不胫而走,十成人倒信了九成。小丫头们未经过事,听见这说法儿,哪有不饶舌的道理,俱都当一件大事般传说着。

第19章 福临和八阿哥是同一条命(2)

不防被忍冬听见,大骂一顿,恐吓:“再叫我听见这话,立刻报给皇后娘娘,打一顿赶出宫去!”说着便要向清宁宫来,吓得多嘴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满面是泪地求道:“求姐姐饶我这一回,再不敢了,姐姐报给娘娘,我哪里还有活命!”

忍冬道:“我有事回禀,与你无干。”小丫头哪里肯信,只是抱着腿哭求不放。忍冬气道:“你再不放,我现在就叫人赶你出去。”小丫头吓得松了手,又哭起来。

忍冬也无心与她理论,匆匆往清宁宫来,面见哲哲,跪下求道:“娘娘不要怪忍冬多嘴,近来宫里出了一连串的事,我们娘娘又正在生死关头,或是请道士来做场法事请请神安抚一下也好。我们娘娘的情形,竟是不好呢。”说着呜咽起来,又不敢哭,惟有拿绢子堵着嘴。她心中尚有一句说不口的话来,就是明知钗儿和小福子死得蹊跷。那日在后花园里,她眼见娘娘撞破了钗儿的奸情,却并不发作,只叫她晚上悄悄儿地到永福宫里来一趟。两人关起门来说话,连忍冬也不叫进去。隔了没这几天,关睢宫便出了事,说是有人在八阿哥乳娘的胸衣上下了毒,还不及审,钗儿和福子倒又双双死了。如今这些事想起来,竟似都有干系的。为了这事一连死了那许多无辜的人,他们的冤魂儿缠着永福宫不去,未尝没有缘故的。

然而这些怀疑只好闷在心里,岂止不敢说,便是想也不敢往深里去想的。当下忍冬只跪着给哲哲磕头,求道:“午时行刑起,我们娘娘便不好了的,如今已闹了几个时辰了。先时大白天的还不觉得,如今黑下来,宫顶上竟是笼着一团光,宫里都说是冤魂不散,阴盛阳衰呢。这也怨不得人,这个时候儿,谁心里不怕,怎么不疑神疑鬼?皇后若是不信,自己亲眼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哲哲闻言迟疑:“这话原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皇上正在伤心,又素恨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宫里现乱着,倒又请一班子人进来装神弄鬼的,难保惹皇上不喜。”

忍冬磕头道:“托了陆公公几次报讯关睢宫,皇上总没一句话传下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看着娘娘受罪吗?可怜我们娘娘现在人事不知,不能为自己说话。奴才斗胆,求皇后娘娘做主。我们难道不知道擅作主张是死罪,也只得乍着胆子奔命罢了。”

哲哲本是没有决断的人,耳根子软,又心思迟钝,想来想去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况且永福宫顶上的红光也是她亲眼见的,未尝不心惊,遂只得说:“大胆奴才!单凭你这几句话有怨上之意,我就可立时命人拿了你去,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只是看在你对主子一片忠心上,且饶你情急无状,口无遮拦。你先自去,我这便叫人请一班和尚来念场平安经,安一安大家的心也好,只是不可太张扬了。”说罢命丫环请进陆连科来商议叮嘱,又叫迎春去永福宫传话,若再听见谁信口雌黄,立刻捆了送进值房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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