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大清后宫)(47)

虽然她在心底里仍然认定他是最亲的,但是男女之间的交往想要往前发展,最终总要归结到肉体的纠缠上。单纯以精神之力,除非是无妄的相思,干脆藏在心底永远不见天日的,否则总会在日复一日的隐忍和压抑中日渐消磨。

一个是大汗的侧福晋,一个是受封的睿亲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每见一次面都只会把他们的距离更加拉远一分——因为见面,无非是在提醒着他们彼此的身份,告诉他们过去所有的情谊都已经过去,此刻的他与她只是守礼相望的君臣亲戚。

直到这个春梦一样美好的夏日午后。

这个旖旎放纵的午后,这美仑美奂的梦境,这激情缠绵的交合,终于把两个人重新拉在了一起,近得中间一丝缝儿都不留下。

它不仅唤醒了大玉儿的感情,也重新唤醒了她的身体。

她是自从嫁与大汗的那个夜晚便对身体纠缠心存戒惧的,那撕裂的痛楚,那点点的血迹,那狂暴的冲击,无不令她惊惶厌恶。她虽然也曾积极地参与到众妃的争宠之战里,却并不真是为了恩宠或需要,而只是面子攸关,是尊严的争取。

但是和多尔衮的偷欢是不同的。

一切那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却又偏偏完美浪漫得像一场精心安排的演出。它使大玉儿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无忧无虑青梅竹马的交往中,早在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她和多尔衮才是真正的一对儿。隔了整整十年,他们才终于走到一起,是不是太迟了?

这个早上,大玉儿在梳洗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向哲哲请安,而是遣人往睿亲王府请福晋进宫一叙。

昨天和多尔衮的交手太激动人心了,她怎么可以让这一幕没有下文?然而王爷和妃子的见面难比登天,她一个侧妃,有什么理由召王爷进宫?

于是,就只有让与多尔衮最亲近的睿亲王妃代劳了——尽管,大玉儿是那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昨天整个的过程都好像一场梦,让她一而再地回味思想,却怎么也想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迫切地要见到一个人,可以与她谈论多尔衮,说起他的名字,讲述他的故事。这个人,除了睿亲王妃,又能是谁呢?

大玉儿的种种心思,睿亲王妃是想破头也始料未及的,她天性里有一种择善的憨真,只听庄妃说是闷了,想找位姐妹叙叙家常,便一厢情愿地高兴着,找尽了话茬与她解闷。说来说去,自然便会说起睿亲王爷多尔衮——根本除了多尔衮,她的世界里又哪里还有别的精彩呢?

第8章 夏日后宫的一个春梦(4)

通过与睿亲王妃时时的叙话,大玉儿觉得和多尔衮又见面了,他们在他妻子的谈话中幽会,彼此会心微笑。她不担心这蠢笨的王妃会不回去向多尔衮汇报今天的谈话内容的,所以,当她向着她说话的时候,她看到的根本就是多尔衮,觉得自己在对多尔衮说话,于是那一颦一笑就有了新的意味。

她在这游戏中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听说多尔衮要奉命随大汗去塞外围猎,这叫她忽忽有所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她挖空心思地想方设法如何能和多尔衮再见一面,并且生平第一次打破自己宁为人知勿叫人见的做人原则,不避嫌疑地让忍冬悄悄出宫给多尔衮送了一封信,嘱他无论如何设法进一次宫。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多尔衮进宫的那一天,他们却失之交臂了。

而多尔衮,则在许久的等待之后,到底和绮蕾单独见了一面。

那天是淑慧格格生日,睿亲王妃照例备了些金锁片长寿面之类欲送进宫里去巴结庄妃,早两天已经开始念叨,临去这天,偏偏一早儿起来便嚷头疼,只得将喜包交付多尔衮带进宫去。

多尔衮自那日与庄妃有了肌肤之亲,又接了忍冬的信儿,也一直惦记着再找个机会重温鸳梦。得了这个由头,便于下朝后施施然径自闯进后宫来,逢人问,只亮出包裹说是与淑慧格格送礼,小太监们倒也不敢拦阻,遂被他一路来进永福宫里,却见宫里只有绮蕾和朵儿两个在挑花儿,见到多尔衮,朵儿忙跪下请安,禀道:“不知十四爷来访,庄妃娘娘陪淑慧往御花园逛去了,奴才这便去请。”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行插柳柳成行,自绮蕾进宫以来,多尔衮不知找了多少机会想求单独一见而不能,如今轻易得来,始料未及,看着绮蕾,感受到自己心底里汹涌如潮的欲望和思念,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是这样地想念她,想念这桃花一样的女子,想得心都疼了,想得面对面都仍然觉得远,觉得渴,觉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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