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鞋子梅花咒(39)

可是潘大仙的屋子烧了,虫子也死了,她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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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巫蛊之火(5)

她用心喂养的爱情蛊,咬中了卫青的手指,并被他踏为齑粉——不,连粉尘也没有留下,只在一片粉红的迷雾像烟火那样“蓬”一声炸开后便随风散去,连养蛊的瓶子也不见了。顷刻间拥塞了整个屋子的血腥又在顷刻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醒来时,昨晚的一切就像是场梦,了无痕迹的春梦。卫青成了她的男人。他不太能记得清发生过些什么,却一厢情愿地栽进来,对她愚忠。

潘大仙说,如果她用自己的血将蛊虫喂养七七四十九天,然后让它钻入所爱男人的身体,那男人就会一生一世地忠于她。

然而如果那蛊虫没有活到四十九天,又误食了别的男人的血,那又会怎么样?那只夭折的爱情蛊,到底是被卫青打死了,还是已经钻进了卫青的身体?卫青这样地待她,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中了爱情的蛊?

一切都没有答案。

梅绮在蛊虫夭折的第二天又独自去了小镇一次,却惊闻潘大仙已经被烧死的消息。她有些怀疑潘大仙没有死,而是“尸解”或是“火遁”了。

《抱朴子内篇》中说:“闻之先师云:仙人或升天,或住地,要于俱长生,去留各从所好耳。”说仙人可以长生不老,但不一定要升天,也可以入地,或是换一种形体留在人间。

《抱朴子》把仙人分为三等:“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潘大仙,便是尸解成仙了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茫茫中只觉得危险在步步逼近,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又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她查了许多资料,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泰国流行下降头,据说一旦被下中,不出三日,就腹涨如鼓,全身溃烂,七日后七窍流脓,十日内必定身亡。不过,这个法术有个坏处,就是一旦对方也懂得点法术,或者下降头的人自己掌握不好,降头很有可能会回来中了自己。所以说,害人的时候当心害了自己啊!”

“养蛊之人,全家大小于每夜入睡以后祷告一次,每日人未起床前祷告一次,不可一日间断。而且养蛊和祷告的时候,绝不可让外人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自己养的蛊就会被巫师用妖法收去,为巫师使用,主人就会全家死尽。即使不被巫师收去,成蛊以后,也会加害主人。”

……

所有的讯息都在说明一件事:一切蛊术咒语,若不能执行如愿,只会反受其害。

《红楼梦》里作法的马道婆与赵姨娘又怎么样了呢?“闹破了”之后,马道婆不见再提,赵姨娘却是死得奇惨无比,被小鬼百般折磨。

那样的厄运与报应,自己也是躲不掉的吧?

“梅园”的小屋里,终日笼罩着世界末日的绝望和阴沉,是死神的行宫,魔鬼的别墅。

梅绮觉得悲哀,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单纯明亮的好女孩,挥霍着青春与爱情,前程无限。怎么只是一转身,就变成了蛊虫的奴隶,等死的罪人?

而究其根本,这一切都是因为周自横。

她一直都不能忘记第一次向自横提起洛红尘的疯子父亲时,自横眼里的震撼和怜惜。但是,当时的周自横正被不速而来的洛红尘迷得头昏脑胀,只是把那恐怖的身世当成一个悲剧故事来听的,如果他看到了没有变成剧本的生活原型,还会泛滥他无用的同情心、欢天喜地接受一个疯子岳丈吗?

路已经走到尽头,那叠照片却又给她指了一条小径,即便明知是歧途,是绝境,她也要走过去看一看。

她再没有别的法宝可以叫周自横难过。她想伤害他,不遗余力地伤害他。

洛红尘的疯子父亲,是她最后的砝码。

无论如何,她总要赌一赌,孤注一掷——也许不能叫做赌,因她没有赌本。

她想赢得他的痛苦,自己却不会输掉什么。因她已经不再爱他。

至少,是不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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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探访疯人院(1)

探访疯人院

洛红尘正在给父亲读日记,母亲洛秀的日记。

阳光很好地照在花园里,合欢树下形成一片伞状的阴凉,红尘伴着父亲,肩并肩地坐在树荫里的花坛台阶上,缓缓地读着母亲的日记,希望以自己的声音将父亲带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岁月里,唤醒他对往事的记忆。

医生说,父亲周锋最近有明显好转的迹象,思维活动十分频繁活跃,梦境也日渐清晰有条理,不再仅仅是些碎片,而有了简单的情节,只要坚持药物治疗和心理按摩同时进行,就绝对有康复的可能。如果红尘可以多抽点时间来陪他,多跟他讲话,聊些过去的事,刺激他的记忆和思维,康复的可能性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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